到了第二天,乔岁安下楼,沈贺招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让人一眼就能瞧见他脖子上带着的吊坠。
乔岁安看了一眼,没吭声,沈贺招唇角微扬,跟往常一样走上去坐下。
“马上就元旦了,我周六要回家,你跟我一起回吗?”
今年的最后一天是周六,元旦则是周日,沈贺招周六回去,也就是说,跨年是在家里跨的。
乔岁安不是很在意这种形式的人,他心里迟疑了下,道:
“不了吧,你们一家人跨年就好。”
沈贺招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不勉强你了。”
看来自己还需加把力,至少要在春节时期把人带回家。
接下来的几天里,两人之间都缠绕着一层奇怪的氛围,好似亲近又好似疏远。明明是做着日常的事,说着普通的话,空气中却流动着一层好似晨雾般的气息。
更别说沈贺招突然从身后出现,懒洋洋把下巴垫在他肩膀上的时刻了,这种特殊的氛围让乔岁安身体时常发热,胸口间歇性抽搐,心跳频率超速。
他很想一掌将沈贺招推开,叫他别动不动靠近自己,但一旦对上沈贺招的眼睛,那些冰冷残忍的话就却都从脑子消失,勇气被迫吞回肚子里。
就这样过了一礼拜,又到了周末。沈贺招是早上出门的,大概是不希望出门的时候黏黏糊糊,拖拖拉拉,他离开的很早,七点多起床,八点就出门了。
等到乔岁安起来时,房子里只剩下他留下的便签条。
沈贺招开车回了家,这天沈家所有人都会回家团聚,以前沈贺招在国外的时候也会跟他们视频,是另一个有别于春节的团圆日。
沈梁宇看到儿子过来,打趣道:“哟,总算舍得周末回家了?”
沈贺招知道他爸是就乔岁安的事在跟他打趣,也没正面回他,只是说:
“回来不好么?还是爸不欢迎我?”
“哎哟,倒打一耙?”沈梁宇指着他道:
“长大了,有本事了,敢跟你爸顶嘴了。”
沈母端着一个果盘出来道:“再说?再说你儿子走了,你盼他他都不回来。”
“那我是不会的。”沈贺招走上前,接过母亲手上盘子。
“珠珠呢?”
“珠珠说上午同学找她有事,下午回来。”
“哦。”
“弟弟!”沈怀轩也站了起来,张开双臂。
沈贺招走上前和他拥抱了一个。
“坐下吧,着把你轰走了你妈又要怨我。”
沈贺招坐到沈父和沈母的中间,父子两说话总是离不开工作,一见面就先聊了一个小时公司的事,沈母也不是一心顾家的家庭主妇,对公司也很了解,偶尔也会插几句。
说了一个小时工作,眼看父子两还要继续,越说越上头,沈母:“差不多得了,别真把家里当公司了。”
父子两同时闭嘴。
沈母转向沈贺招说:“你今天看着心情不错啊。”
“是么?”
“难道不是么?就是说工作,嘴角都没下来过。”
沈贺招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时一直笑着,正了正色,却是欲盖弥彰。
沈梁宇知道是为什么,他酸巴巴地说:“大概是因为某个周末带去公司的人吧。”
沈贺招将乔岁安带去公司的事当天不少加班员工看到了,这老板八卦不得狠狠传啊,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入了沈梁宇耳中。不过沈贺招已经正式跟他说过他和乔岁安的事了,沈梁宇也只能默认了。
生活上的事,沈梁宇从来不瞒着沈母,因此沈母也知道。
对于乔岁安,沈母是持中立态度的,早在沈贺招回国,且带着乔岁安回沈家时,她就觉得儿子对这位乔先生不一般。而后虽然没有相处,但自家儿子尽量减少工作时间,准时回家的事她知道。
一个男人会因为什么原因准时回家呢?
是以后来儿子拒了那位盛先生,还对父亲说他有人了,沈母是不意外的。她记着乔岁安面相,总觉得跟阴险小人相差甚远,而儿子活到这么大第一次有喜欢的人,哪怕对方真是个坏人,沈母都觉得应该让他尝一尝,这爱情的滋味。
毕竟以她儿子的性格和喜好,说不定以后都尝不到了。哪怕是酸的苦的臭的,也尝尝看吧。
再说了,万一是甜的呢。
沈贺招没他父母心里这么多弯弯道道,他只是道:
“他是我法律上的合法丈夫,去公司有什么不对么?”
“你......”
“好了好了,儿子大了,别跟管小孩似的。”沈母说道。
“尽跟你说话了,怀轩,你有没有要跟弟弟说的话?”
“有有!”沈怀轩立刻说:“弟弟快来看我画的画。”
“画,在哪啊?”
“在楼上,我画了好久的。”
“好啊,那我去看看。”
沈怀轩心智有如幼儿,沈家也把他当孩子看待,他学习慢,沈家人也不急,钢琴书法画画都让他学着,反正也不要求出成绩,慢慢来,总会像样。
沈怀轩现在在学水彩画,一幅画也要画好久,他想给弟弟惊喜,因为之前一直没说。
“弟弟,看!”沈怀轩把沈贺招领到他的画室,揭开画布,上面是他家花园,中间还有一个水池,画得颇有模样。
沈贺招称赞道:“画得真不错!”
沈怀轩高兴地笑。
“我也有个朋友,虽然不是水彩画,但也会画画,以后有机会,你们比比看。”
“好啊。”沈怀轩道:“是弟妹么?”
弟妹这个词听着的确怪,沈贺招忍不住笑了笑,点头。
“太好了,那弟弟什么时候再带弟妹回来?过年能带回来么?”
沈贺招也是没想到,第一个催他过年带“老婆”回来的会是他哥哥,他瞬间压力山大,郑重其事地回道:
“我努力。”
和哥哥玩了一会就到中午了,两人下楼吃饭,中午这顿饭,因为沈韶珠不在,吃得比较简单,就是他们家厨师正常发挥。
饭后一家人在客厅坐了会,沈韶珠回来了。
“哥。”
沈韶珠跨进屋内。
沈韶珠今年二十,过了年很快就是二十一,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继承了沈家基因,长相端正大气,沈贺招想到她“三年后”可靠模样,心里对她除了对妹妹的喜爱外,还有几分满意骄傲。
“珠珠。”
“哥,你回来得正好,我正有事情想请教你呢。”
“什么事?”
“就是公司的事,有些事情弄不清楚。”沈韶珠已经开始接触公司事务了。
沈韶珠挽着哥哥的手要往楼上走,沈梁宇哼了一声,说:“我跟儿子说公司的事,你不满意,现在女儿要说,你又不拦了?”
有一个跟女儿也要比较的父亲真麻烦,沈母优雅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道:“别说太久,叫厨房做了点心,待会下来吃。”
“好嘞,妈。”
兄妹两跑上楼了。
沈韶珠想问的是关于年度决算的一个报告,沈韶珠在公司有股份,她又成年了,有资格查阅这份报告,沈贺招耐心地跟她讲解。
兄妹两说完正事后,沈韶珠盯着自家哥哥,好奇地说:
“哥,我想到一个事。”
“什么?”
“就是说,以后我们家是不是只有我的孩子来传宗接代,继承家业了?”
沈贺招无语笑了:“怎么想到这个了。”
“这不是很正常。”
她哥在两年前突然出柜,然后几个月前就跟一男的睡了,结婚,虽然这次结婚是假的,但就算婚姻是假的,她哥的性向也是真的。
如果人的性向真的向网上说的那样无法改变,她家不就只剩下她一个可以传宗接代的独苗苗了么?
“哥。”沈韶珠坏笑地看着他:
“那是哪天,你想要个孩子承欢膝下,我可以考虑给你一个。”
沈贺招啪嗒一下,手掌敲在她脑门上。
“小小年纪想这个。”
“我这是提前做计划好么?大哥自己就是个孩子,也养不了孩子,哥你想要的话,比起领养一个,我觉得从我这过继一个更靠谱,我已经想好了,我要生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如果哥有需要,就再多生一个,按我的心意培养,当然哥那个,你自己培养就好。”
沈贺招:“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啊,这不是你一个人决定的。”
“为什么不能?”沈韶珠一脸理所当然表情地说:“我有钱,想生几个就生几个,也不要生太多,如果我丈夫有异议,那我就换个丈夫。”
沈贺招听了这话,忍不住摇头,他们沈家要出一个大魔王了。
下午的时间,一家人就坐在一块聊天喝茶说八卦,天很快黑了,晚上是大餐,厨房三位师傅难得一块工作,凉菜热菜还在锅里保温的菜,一样接着一样,别提多丰盛了。
这么快乐的时光,沈贺招不由走神,想起来独自一人在家的乔岁安,下午他发信息问乔岁安出去了没,乔岁安说没有,还说晚上叫了丰盛的外卖,叫他别担心。
怎么可能不担心。
“想什么呢?”他妈给他夹了一块排骨,似笑非笑地说:
“有心事?”
沈贺招坦然道:“一点小事。”
“不管是工作上的事还是生活的事,到了饭桌,就都收收心,好好陪爸妈吃这顿饭。”
“知道了,妈。”
丰盛美味的佳肴,家人陪伴,这顿饭吃的滋滋有味。吃完了饭,一家人坐一起打麻将。
因为有五个人,还可以实行轮班制度,等沈怀轩上位时,有个人就站在他背后,给他指导,两人一起出牌。
沈梁宇老奸巨猾,沈母牌风稳重,沈贺招洞察人心,只有沈韶珠不常打麻将,又不懂成年人之间勾心斗角,输了许多。幸好她家底丰厚,输个上百万也不成问题。
拿牌时,沈贺招看了眼墙上时间,已经十点过半。
到了十一点,沈怀轩作息健康,先熬不住了,沈韶珠也打着哈欠道:“我要睡美容觉了。”
沈母道:“你哪这么早能睡,不玩时间了?”
“我就是为了给自己留半个小时玩手机时间,才想现在上去的啊。”
“行吧行吧。”沈母无奈道:“今天就到此结束吧。”
沈韶珠和沈怀轩先上了楼,沈母望向沈贺招道:“你还不休息?”
“休息了呀。”
沈贺招也上去了,他原本今晚是要住下的,房间被褥都给他准备好了,沈贺招进了自己房间,别墅里面所有房间都是恒温,没有差别,又是自己的房间,沈贺招立刻感到一股熟悉感。
他没有立即洗漱,而是开门走到阳台,寒气瞬间侵入他的身体,沈贺招拢了拢身上的外套,出神地望着别墅外面。
这一带十分清净,离闹市比较远,但城市热烈灯火化作一条不灭长龙,清晰地映在沈贺招眼底。更远的地方,天空有绚烂的光点明灭,因为城市禁放烟火,所以最有可能得是哪个团队搞的电子烟花或者无人机表演。
早安里离市区更近,会不会看到更好看的烟花或者灯光秀。
沈贺招脑中蓦地闪过这个念头。
他拿出手机点开微信,除了晚饭前自己给乔岁安发的信息的回复后,乔岁安再没有发过信息过来。
他就是这样的,或许是习惯,或许是这么多年乔家人带给他的影响,他似乎,很不喜欢麻烦别人。一直忍耐,不主动开口,收到别人好意之后就会想着回报,仿佛是害怕自己不值得他人善意以待。
“......”
沈贺招突然转过身往楼下走去。
客厅已经没人,收拾的阿姨也回了自己房间,沈贺招正要开么。
“去哪啊——”一道柔和的女声从楼梯传来,沈贺招转过身。
沈母脸上带了几分无奈,就像看到青春期的孩子半夜偷偷跑出去一样。
“这么喜欢,大半夜还要回去?”
“嗯。”沈贺招点点头:“很喜欢。”
儿子的坦率换来母亲的一声叹息。
“行吧行吧,走吧。”
“妈,我下周再回家看你,争取早日把你儿媳妇带回来。”
沈母摆摆手。
沈贺招一边掏出车钥匙一边快速往外走去,距离十二点还有二十分钟,现在路上不堵,他还有机会和乔岁安在今年见最后一面。
早安里,某个别墅内,灯光已经完全熄灭,这在大半家庭还灯火通明的城市里算得上一个异类。
不过乔岁安熄了灯,人却还没睡着。今夜他没有拉上窗帘,时而能看到天空中闪烁的光芒,那光芒不是普通灯光,应该是有人在做表演,他想起来今天在网上看到说有团队在外滩举行无人机表演。
他这离外滩不算很远,应该也还能看到一点余光。
他想到,要不是因为天太冷,他也可以去看看,就不用一个人在家里无聊了。
也不知道沈贺招现在在做什么,是跟家人在一起守岁等待倒数,还是已经睡着了?
乔岁安在黑暗之中百无聊赖地想着,他从来不觉得这场婚姻,沈贺招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两个人之间,就算他不是有错的那一方,沈贺招也绝对算不上不对。无论怎么想,他都是最无辜的那个人。所以领完证之后,沈贺招直接飞往美国,一个月没有任何消息,乔岁安对他也没有一丝埋怨。
如果就这样,直到三年后协议到期直接离婚也不错,没想到他会回来。
黑暗中,乔岁安伸出左手,借着窗外稀薄的光芒打量自己的手指。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早安里隔音做的很好,又因为独门独户,基本不会听到别家声音,但因为外头脚步声太过急促,仿佛是跑着过来的,那声音穿透消音的房门清晰地传入了乔岁安耳中。
乔岁安心中一紧,手指往边上摸了摸,难道是小偷?
早安里的安保全都放假了吗?如果真是小偷,哪怕他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到了明天,早安里的房价得让他干下去一半。
乔岁安脑中飘过不切实际的念头,正准备起身寻找适合工具,就听到房间门被咚咚咚敲响了。
一个懂得敲门的小偷,这也太有礼貌了。
他隐约猜到外头是什么,但大脑依旧恍惚,他起身走到门口,在下一个“咚咚咚”还没响起前打开了门。
“沈贺招,你怎么回......”
窗外忽然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随着挂钟时针分针秒针在最后几秒后即将合一,天空绽放绚丽的烟花,电子烟花的美不下于真实的烟花,伴随“嘭”的一声巨响,七彩的烟火纵横交错,宛若流星陨落,映照着宛若白昼的城市景象,交织成一副璀璨画卷。
一个个数字在天空亮起,继而熄灭,又另一个递减的数字街上。
“乔岁安——”外头声音太大,沈贺招不得不提起音量,大声地喊:
“乔岁安,新年快乐!”
“嘭”的一声,最后的“1”在男人的话音中落下,继而是嘭嘭锵锵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烟花盛开声音。
乔岁安的心脏伴随着窗外此起彼伏的烟火,好像也在点火,蓄力,最后腾空,绽放。
“新年快乐”,这四个字简简单单那,每个人都会听到过。
但是像这样,守着跨年最后一天,最后一秒钟,新年接替旧年的第一秒就听到的,曾经有过么?
乔家的人不会对他说这四个字,大学时期,他两个室友是本地人,元旦会回家,还有一个嫌待在寝室里太无聊,大多时间会去参加同学举办的活动。只有他因为不爱凑热闹,一般都会早走,好像从来没有留到跨年的那一刻。
当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纠结,如果真的在意形式,留下来就好了,甚至于你上个游戏,也大概率会有人对你说这句“新年快乐”。
但是这样子,从另一个地方匆匆跑回来,就为了跟他说这几个字,这样的人,他曾经遇见过么?
漫天绚烂的光芒映着沈贺招带着笑意的脸,乔岁安炸了眨眼睛,问他:“你是专程回来个跟我说这句话的么?”
“对啊,乔岁安,新年快乐。”
“新的一年,要更加快乐。”
乔岁安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他想,他会更加快乐的。
“那我的?乔岁安,送给我的祝福呢?”男人温柔地哄着面前青年。
乔岁安张开嘴,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新年快乐,沈贺招。”
“新的一年,要更加快乐。”
“我会的,乔岁安,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比今年更快乐。”
“乔岁安。”沈贺招伸出手,抚着乔岁安的左脸,大拇指在他温润的脸颊划过。
“我现在要吻你,如果你不拒绝,我就当你接受了。”
乔岁安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沈贺招心中划过一道叹息,低头吻上他的唇。
温热柔软的唇瓣,带着潮湿的热度,带着一丝薄荷和柠檬清香,属于乔岁安的味道。
耐心地哄着他的舌尖做出反应,沈贺招慢慢退了出去。
他看着眼前好像已经被吓傻了的乔岁安,再次摸了摸他的脸颊,轻声道:
“好了好了,不吵你了,你睡觉吧。”
说罢,就要抽身离开。
手腕被倏忽握住,一股属于男人的力量将沈贺招拉了回来,他眼中还带着惊讶疑惑,一个温热的东西就贴上了自己的唇瓣。
“乔——”
“别说话,亲我。沈贺招,亲我。”
......
理智顷刻消亡,剩下的一切全凭本能运行,两人跌跌撞撞进了房间,沈贺招甚至等不及把人抱到床上,将人放到书桌上,大腿抵住他的膝盖。
本能操控着两人的动作,这一晚,漫长而悠远。
“乔岁安,乔岁安——”
沈贺招站在床头,无奈地看着把脑袋埋进被子里的人。
“你会透不过气的,好歹把鼻子嘴巴露出来。”
“......”
乔岁安一掀被子,闷闷地说:“你有什么事么?”
“我叫你起来吃饭啊,十一点了,你好歹得起来吃午饭吧?”早饭都没吃呢。
乔岁安扭头瞪了他一眼,慢腾腾地从床上坐起来。
昨天,不对,今天凌晨,他跟沈贺招没有做到最后,尽管如此,他的身体还残留着手指鲜明的感觉。
被沈贺招摆弄了太久,连身体都好像不属于自己了,看着站在床头一脸没事人笑脸的沈贺招,乔岁安不高兴地说:
“你出去。”
“还有,没有经过我允许不可以进我房间。”
“是。”
沈贺招还是很懂得隐私的,他出了房间顺手带上门,临走出去前看了眼房间门:早晚把你拆了。
乔岁安下楼,沈贺招做了饭,三菜一汤,极其丰盛,不亏新年第一天的重大日子。
乔岁安坐到一贯的位置上,总觉得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对方尴尬不尴尬不知道,反正自己是尴尬的。
而令人心寒的是今天竟然还是周末,如果是工作日就好了,至少可以上班。
“你想去上班啊?”沈贺招看出他心底想法,说道。
“没有。”乔岁安立即否认,这人怎么这么敏锐。
沈贺招轻哼了一声,没有戳穿他。
乔岁安慢腾腾地吃着饭,似乎想尽量拖延时间。
沈贺招假装没看出他的小心机,说道:“假期还有一天半,你想怎么过啊?”
假期,还有一天半?
这该死的元旦!
乔岁安嘀咕了一句:“想骑马。”
“那好,今天阳光好,明天好像阴天,今天下午过去吧。”
乔岁安点了点头。
骑马有骑马的好处,至少骑马的时候用不着两个人单独相处,替乔岁安减少了许多尴尬。
乔岁安在马上的时候,郑之尧慢腾腾踱着步过来:“怎么元旦当天还来马场,没别的事干了?”
“你呢,你没别的事干了?”
“废话,我要有事干来这干嘛?”
郑之尧八卦上前:“和好了?”
沈贺招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不错不错,很速度,有事叫我啊。”郑之尧摆了摆手,回屋子里去了。
沈贺招就在边上一边玩着手机一边看乔岁安骑马,他现在越来越熟练,在马上的姿态很是肆意。
【爸:干嘛呢?】
【沈贺招:在马场。】
【爸:一个人?】
【沈贺招:[微笑]】
【爸:[摆摆手]】
沈贺招退出微信页面,又处理了几个工作事务,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着来电显示名字,沈贺招挑了挑眉。
自从发生乔振义的事后,他就没有再跟乔国彦联系过,他自觉态度冷淡,但架不住乔国彦还是想攀着他。
指尖在屏幕敲了敲,沈贺招接起电话。
“乔董。”
“贺招啊。”电话那头的人一如既往揣着笑,语气讨好地说:
“我想跟你说个事,就是之前你答应给我介绍‘利家’的林总,我这工厂规整都做好了呃,代言人也找到了,广告已经投放了,就叫陈晨,现在很火的,你看这个事......”
这是之前沈贺招用来钓乔国彦的饵,没想到乔国彦还念念不忘,不过“陈晨”这个名字......
他脑中闪过一个人影,少许沉吟后,他道:
“那好啊,乔董,你的事情办完了,接下来就交给我好了。”
“那好那好。”乔国彦连声感谢,此前出了乔振义的事,他都担心沈贺招不管他了,现在看来,一家人毕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呐。
沈贺招没再继续听他讨好的话,他挂断电话,迅速上网搜了搜,这个陈晨还真是那个人。
“喂,郑助理,帮我查一个小明星,叫做陈晨,目前很火,他是乔国彦新找的代言人。”
郑助理早为他挖了许多次有关乔国彦的丑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知道了,沈总。”
完成这一系列的事后,他抬起头,看着向他走来的乔岁安。
“你在做什么?”
“工作啊,没办法,要养家。”
乔岁安抿了抿唇,说:“要不要比赛跑马?”
沈贺招来了兴致,直起腰道:“赢了有什么彩头么?”
“你想要什么?”
沈贺招目光盯着他,直白地道:“我想要你。”
两人已经发生了关系,这一步无路可退,而且吃过肉的人,怎么可能再回到从前吃素的状态。
乔岁安嘴唇抿紧,没有立即回复,过了一会,他道:
“好,如果我赢了,我也要你。”
“你要我?”
“对。”乔岁安眼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你赢了,我让你随便怎么做,我赢了,你让我为所欲为。”
乔岁安这个人,看着要后退了,突然之间又猛冲上来,戒指的事情是这样,元旦那个晚上是,现在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