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们两个也跑了。
原地就剩下温如鸠跟叶薄两个人。
叶薄靠在桌子上斜睨温如鸠,带着笑调侃道:“诶,温如鸠我怎么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你已经在他们的面前树立起这么高的威信了?”
温如鸠也有点惊讶,他们怎么都好像是猫见到了老鼠一样,后来转念一想到宴江跃每次说起宴先生都好像是见鬼一样的语气,就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叶薄是不知道宴长明的,温如鸠也不准备跟叶薄说:“我不是从之前,就一直都有很高的威信吗?在以前的时候,你跟杨不许不是也很听我的话吗?”
叶薄嗤笑道:“哇,那个时候你学习起来命都不要的,我跟杨不许不听你的话还能怎么样,毕竟我们两个怎么样考试都考不过你……”
叶薄的话顿了顿,他故作平常的问温如鸠:“话说,你刚刚说的你要是没考到第一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温大少爷厉害了十几年,开始对自己没自信了?”
温如鸠说:“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伪装都不会,明明就不会套话,还每次都这么做。”
叶薄耳朵尖都红了,他咬牙切齿道:“温如鸠你!”
温如鸠说:“不是你跟我说,我不当温如鸠也没有关系吗?”
“所以就算我偶然失常,出现了意外,我少了一分,跟第一次错失交臂,也没事吧?”
温如鸠的话轻轻的,落在叶薄的耳边,却好像是绽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他啧了一声,莫名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湿热:“……啧,你以为你是谁啊,次次都能成功,做什么都要第一名,当然可以了啊。”
跟宴江跃他们不同,叶薄是知道温如鸠得到第一名的执念的。
他哪里是做什么事情都争强好胜,非第一名不要,明明是——
因为温岭得到了他的关照来到了附中读书,唯一的条件就是温如鸠要每次考试都得到第一名。
所以温如鸠的人生不容许一点点的失败,哪怕是发烧感冒也必须要熬夜苦读到凌晨三点钟,只是为了保证第一名的位置。
而这个第一名,从来都不是为了温如鸠自己。
温如鸠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们又在街头等了一会儿,宴江跃给温如鸠发来消息,说是已经打到车了,要温如鸠过去跟他会合,温如鸠带着叶薄朝着宴江跃说的地方走过去。
走过路灯下的时候,温如鸠开口问:“其实我一直都蛮好奇的,为什么在每次考试的时候,你都不给我发消息,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是这么喜欢学习的人?”
叶薄漫不经心道:“谁跟你比那个了,之前你搞物竞赛的时候我还可以跟你比比,是因为我物竞赛还不错,换成正常的考试,你早甩我一千八百米了,我哪里有那个脸跟你比?”
温如鸠问:“那是为什么?”
叶薄说:“看你为了别人尽心尽力的学习,不太爽。”
好几次在考试前夕,温如鸠身体差劲到几乎都要摇摇欲坠,也要硬撑着去考试的时候,天知道叶薄多想告诉温如鸠,不要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他是温如鸠的谁呢,他能要求温如鸠什么呢。
温如鸠的呼吸又顿了顿,他又嗯了一声。
在温如鸠到之前,宴江跃四个人就已经把彼此的心态都给调节好了,看见温如鸠的时候早就已经恢复笑眯眯的脸了。
出租车是没有打到,但是宴江跃家的司机正好是在附近,所以就开了过来。
温如鸠一打开车门的看见里面的司机的时候,他眨了下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说是宴江跃家的司机吗?为什么——
会是宴长明身边的人。
温如鸠并没有好奇太久,宴江跃夸夸其谈的说:“我就说我小叔叔果然还是爱我的!知道我在外面没能回家!直接就把他的司机叫过来送我了!龙叔叔我可是从小就认识了,他可是我小叔叔身边的亲信,啧,真的想不到我的小叔叔竟然这么爱……”
龙一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宴江跃立马凑上去嘘寒问暖:“龙叔叔,最近天气都要变热了,你怎么还感冒了?是不是身体太差了?”
龙一咳嗽的更大声了,当即就把门的挡板给盖上了,把宴江跃直接就隔绝到了外面。
之后的话龙一已经不想听了,他死鱼眼的看着前方。
从小他就不明白,他们英明神武的宴长明宴老大,怎么有个小侄子是这么愚蠢的性格,跟阴险狡诈的宴家人比起来,宴江跃就好像是基因突变了一样让人觉得奇怪。
甚至并不可以用愚蠢来形容宴江跃,因为宴江跃并不愚蠢,只是脑回路特别奇怪——
譬如此时,就算是他这样做了,到底还是堵不上宴江跃那张嘴,他长吁短叹道:“嗐,我龙叔叔从小就是这样的爱我,哪怕一丁点让我生病的风险都不想要有,直接就把自己跟我隔离开了,其实我的身体并没有像是龙叔叔这么差的。”
真是让人想要撕了他的嘴,龙一和善的想道。
温如鸠也觉得神奇,明明宴江跃跟宴长明同样都是姓宴,他却觉得两个人好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宴江跃积极乐观的看待一切,不管是遇见了什么都想要去试试,遇见了什么都不计较,相比起来,宴长明就好像是一盏孤寂的月光。
安安静静的悬挂在天空。
手指不受控制的挑出了跟宴长明的聊天框,温如鸠想了许久,停留了许久。
到底还是没有跟宴长明发出那句,我好像已经知道一点什么叫做信任了。
温如鸠想,不够,这要给予给宴长明还是不够的,还得更多一点。
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回去的时候果不其然已经超过十点了。
宴江跃嗷嗷叫着查了分数,在知道了分数以后,开心的就差要跳起来,他拽着温如鸠的手真情实感的说:“如鸠!这次你又是第一欸!!草,总分727,我真是做梦都没有想到,我可以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这样的分数。”
“不单单只是一个学校的,而是八个学校的第一,八个学校的学生里面,你是唯一的top 1欸!救命啊,我是怎么烧了大香遇见了你这样的朋友!以后说出去我跟你认识我的脸上都倍儿有面啊!!!”
“之前王图定的那个餐厅我都觉得不错了,现在一看还是不太够格啊!我还要再去点点什么!去庆祝我们伟大的温大学霸成功取得第一!”
温如鸠被宴江跃夸得都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他斜睨着宴江跃:“怎么就光说我了?你自己呢?你怎么样?是不是考的不好所以扯着我?”
宴江跃骄傲的挺起胸:“哪儿能啊,我要是不好好的考试,我怎么对得起你每天都好好的教我读书啊!虽然说我的排名在八校里面不高,但是我在学校的排名里面,是真的挤进前200了噢,我的排名是第167噢。”
听到这个名次,旁边的彭畅三人直接就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宴江跃。
彭畅的话都快说不清了:“不是,江跃,咱们说点有用的,你不会真的考到这么高了吧?考不好就考不好,咱们可不兴考不好,偏说自己考得好啊!”
宴江跃白了彭畅一眼:“谁跟你乱说没用的啊,我肯定是真的才跟你说的啊,不信你自己打电话去问问你自己的成绩?”
彭畅之前虽然也跟温如鸠放下了豪言壮语,但是豪言壮语归豪言壮语,他对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还是有点数的。
此时看宴江跃如此信誓旦旦,他也不免内心升腾起了一丝希望,拨打了询问的电话。
电话总共没有三分钟,打完彭畅都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前方。
宴江跃是个急性子,他拽着彭畅的手臂着急的问:“怎么样啊?”
彭畅的嘴皮子都在抖:“我,我,我,那边说我这次的成绩是189?”
这句话一出来,当场整车都炸了。
王图唐榕叶薄三人接二连三的打了电话去询问,王图是年纪198,唐榕是201,虽然跟200名凑的很近,但是跟之前那次考试比起来真的可以说是鱼跃龙门了,一朝跳到好学生的阶梯了。
倒是叶薄,在考试前面也看过温如鸠的笔记,这次的考试跟之前差不多,还是停靠在九十多名上。
叶薄眯着眼睛问温如鸠:“你这家伙是不是给他们几个人偷偷开小灶了?”
温如鸠自己都觉得很奇怪,虽然说宴江跃他们的进步他看在眼里,但是之前只不过是给他们一个目标而已,谁知道真的都几乎完成了,是学校里面有什么鬼吗?
宴江跃此时才不管什么小灶不小灶的,他抱着温如鸠念念叨叨自己的小明星,彭畅泪眼朦胧的看着温如鸠口中念念有词自己跟陈乐善的那个合同又可以多注资好几百万,唐榕心心念念着自己即将到手的跑车,大家的情绪都非常的激动。
宴江跃拉着温如鸠下车的时候,甚至站在学校门口对着温如鸠大放厥词。
“如鸠,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你了,这样吧,要不然这个破学校,我就给你买下来,给你当你的垫脚石怎么样?”
温如鸠无奈的叹气,这家伙真是兴头上来了什么都敢说啊。
今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陆陆续续也有人回学校,温如鸠不欲让宴江跃继续丢脸,想要打断面前的局面进去学校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温如鸠!你在外面怎么干这种勾三搭四的事情?!”
温如鸠回过头,看见了赵玲的脸。
对别人来说,在开心的时候遇见了给予过他沉重回忆的人,总是会觉得难过吧。
在看见赵玲的脸的时候,温如鸠却觉得已经习惯了。
毕竟这件事情在他的身上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
温如鸠平静的看着撒泼的赵玲,并不说话。
赵玲看着这张熟悉的,从来都只是任她搓揉摔打的脸,却无端端的从内心涌起一股后怕来,原因无他,从前温如鸠哪里有这么冷漠从容的气质,跟之前的温如鸠比起来完全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难道她这次来找温如鸠是找错了?
赵玲上次在家门口被温如鸠败过风头以后,对着温如鸠总是怯怯的,更不要说现在温如鸠的气势看起来比之前更盛了,赵玲登时就有点不敢了。
温岭上次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后面从赵玲的口中得知了后果,温如鸠不会再每天都回来当他免费的辅导老师,也不会每个月都给他们打钱,气得温岭跟赵玲破口大骂。
温如鸠这么多年都这么温顺,让他出去工作出去工作,让他给钱他就给钱,让他读什么学校就读什么学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说叛逆就叛逆了呢?肯定是赵玲自己心软了。
现在看见赵玲退却,温岭上去使劲给了她一拐杖,咬牙切齿地说:“妈,我们不是早就说好的吗?温如鸠跟他那个贱/人妈欠我们的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拿他的钱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啊!之前他拿考试威胁我们,现在考试结束成果都出来了!他根本就没有威胁我们的把柄了,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对温如鸠心软了吗?”
赵玲哪里是心软,她只是怕,被温岭这么一说,她眼一闭,直接就把害怕全忘了,躺在地上就开始哀嚎。
“大家来看看我们苦命的娘两啊!”
“我们娘两每天吃不饱睡不暖,省吃俭用的供温如鸠读书,就是为了让他好好的学,以后能考上个好的大学,好带我们娘两离开这苦命的地方,谁知道这家伙学习好归学习好,背地里却跟他那个不要脸的妈一样,满脑子情情爱爱,根本就不好好读书,还在学校里面,就开始找金主!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不三不四的东西!小小年纪就开始不走正道!”
“大家都过来给我们评评啊,他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今天倒不如一头在这里碰死算了,交出这样一个社会的败类,我真的是于心有愧啊!”
这个戏法,温如鸠从小到大赵玲不知道已经唱过多少遍了。
她最知道说些什么能够引起大众的舆论,知道大家最想要听的是什么。
果不其然,她戏才开始唱,就感觉身边一圈一圈的开始围人了,赵玲面上忍不住带出几分得意的神色,管这个贵族学校的学生到底多有钱,还不是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
这得意的神色虽然转瞬既逝,但宴江跃四人从小就眼尖,哪里看不出来她到底是什么货色。
宴江跃看着温如鸠穿着白衬衫清瘦的身形,只觉得心疼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在撒泼打滚的赵玲面前,一个人站着的温如鸠,瘦弱的就好像是随便一片叶子落在温如鸠的身上都可以把温如鸠压塌。
虽然说在最开始的时候,宴江跃是奉旨来到温如鸠的身边,为温如鸠保驾护航的。
但是在后来,宴江跃早就已经是全部都随自己的心意想要跟温如鸠呆在一起了,他顺着人摸到了温如鸠的过去,宴江跃的本意是他想要多了解温如鸠一点,这样才方便他跟温如鸠的感情稳步前进。
可是那份沉甸甸的资料上,没有一个字记录着温如鸠的喜好,一行行一页页一张张,全部都是温如鸠的血泪史。
在这座所有人都可以想要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堪称是比圣母的摇篮更让人安心的学校,却是温如鸠一个人的地狱,在卫生间,寝室,运动室——
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都展现着宴江跃这辈子都难以接受的恶,让一向爱好和平的宴江跃对着那群肆意妄为的人恨之入骨,收集了很久的证据,在那次的大会上把王童一行人直接带走是表面上能看到的。
在背地里面宴江跃做了什么,宴江跃从来都没有说过,因为他觉得这些跟温如鸠说了没意义,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跟人既然已经离开了温如鸠的世界,就应该永远的离开,再也不要打扰温如鸠现在的生活。
但是宴江跃没有想到,那些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再也没人可以忍受的欺负,对于温如鸠来说,并不是全部,而是他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九牛一毛。
为什么像是温如鸠这样好的人,要受到这么大的委屈呢?
宴江跃全然的愤怒,他想要冲上前,却被叶薄拽住了手。
细碎的灯光落在叶薄的眉眼处,勾勒出几分冷漠。
叶薄看着宴江跃,就好像是看着从前的自己:“别冲动。”
宴江跃咬牙切齿说:“别说我了,你看见温如鸠这样,你能不冲动吗?”
叶薄说:“但是冲动没用。”
怎么可能不冲动,叶薄想,哪怕是现在,他看见赵玲那样惺惺作态,也很想直接手刃了赵玲痛快了事。
但是他终归还是长大了,明白了什么叫做人言可畏,现在他们如果冲过去站在温如鸠的身边的话,确实可能一时间可以骂爽,但是之后的后果却是全部都要温如鸠来承担的。
温如鸠要承担的事啊已经足够多了,叶薄不想要他又一次成为温如鸠的累赘。
宴江跃还是有点不服,想要甩开他的手,却被王图死死的扣住了肩膀。
王图看着宴江跃有点无奈的说:“不是,叶薄说的也是有道的,冲动归冲动,但是你这家伙也不要冲动上了头啊,冲动是解决不了任何的事情的。”
“而且。”王图看着赵玲,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她真把人当傻子了,就不怕自己才是那个傻子吗?”
“你能不能说点能听懂的话?”宴江跃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王图这家伙从小就励志要当一个君子。
但每次献殷勤的时候王图都跑在第一个,说话也神神叨叨鬼迷日眼的,宴江跃觉得什么君子不君子的,这家伙就是个结结实实的伪君子。
王图看着宴江跃愚蠢的脸,叹了一口气,秉持着他是我的好友不可以对他生气的原则,硬是掰着宴江跃的脸看了过去。
朝着赵玲靠近的一群学生中,为首的那个,赫然是。
对于赵玲,温如鸠早就已经不在乎了。
他看着面前撒泼的赵玲,只是往前走了一步。
由于手里捏了太多赵玲的把柄,温如鸠甚至还想了一瞬间,到底用哪个把柄更好。
不管是赵玲朝着他要钱的那四年,还是温岭依附在他的身上才存在的学业,又或者说——
温如鸠思考的脑子一顿,因为他跟人群中的黄忍对上了双眼。
温如鸠的记忆力很好,他记得黄忍。
黄忍曾经跟他道过歉,在学校长的面前为他请过愿,在这个学校里面说的上是跟温如鸠关系还算亲密的人。
不过温如鸠早就已经把自己训练的钢筋铁骨,他早就已经习惯被排斥了。
只不过从前是被那些从来都不认识的人排斥,现在是被稍微亲近起来一点的人排斥而已,都没有任何的区别——
温如鸠突然间看见黄忍朝着他挤眉弄眼了一下。
刚刚还算是悲伤的情绪突然间断链,温如鸠沉默了一下,几乎是以为自己看错了。
赵玲还躺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的,黄忍怎么突然间朝他这么做?
就好像是听见温如鸠的心声一下,黄忍朝着温如鸠又挤了一下眼睛。
这下温如鸠看得真切,可以判断出黄忍是真的有话要跟他说了,于是他站在原地不动了,想要看看黄忍到底要玩出什么花来。
却没想到黄忍的花不是冲着他来的,是冲着赵玲来的。
黄忍带着一批人施施然的走到赵玲的面前,关切的询问道。
“这位阿姨,你在这里哭的这么伤心,你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黄忍面相长得柔,生长环境也和睦,整个人从外表看起来就是一个特别好欺负,特别容易相信别人的小男孩。
赵玲直勾勾的盯着黄忍说:“这还能有错吗?温如鸠长了这么一张会勾引人的脸,只要我不好好的盯着他,就喜欢出去找人玩,必须得天天把他掬在家里才能收敛些。这段时间他说学校任务紧,考试重,天天回家根本就来不及时间复习,我这才叫他来学校住宿的,谁知道这也是骗我的,我好几回来看他,都看见他从一辆一百万,不对,起码两百万的车上面下来!他一个学生,如果不做那些肮脏的事情,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两百多万,黄忍轻晒一声,区区两百多万。
他看赵玲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语气却仍然轻柔温暖:“什么?还有这样的事情?但是温如鸠学习确实很好啊,次次考试都考第一,简直就是我们学校里面最出名的学生了,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呢?”
赵玲见黄忍这个态度,眼睛一亮,谎话张口就来:“就是啊,我从小好好的给他吃饭,喂他长大,哪里是让他来做这样的事情的,但是有的东西可能真的就是天生的,当初温如鸠的妈妈做出那样的事情来破坏我的家庭,最后一死了之,把温如鸠扔给我,我根本不计较温如鸠不是我的小孩,好好的养他,却没想到他还是随了他那个妈,真是说起来都让人难为情死了!”
“真是家门不幸,就是可怜了我的小儿子。”
赵玲拽来温岭,掀开温岭额头上刘海,露出一道小疤,可怜道:“当初为了让他跟温如鸠和睦相处,哪怕他被温如鸠推到摔成这样我也无怨无悔,谁知道…”
温岭看着黄忍手腕上的名表,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垂涎,舔着脸说:“妈妈你也是觉得他可以带我们家过上好日子,我委屈一点算得了什么呢?”
母子两看起来下一秒就好抱头痛哭。
温如鸠在旁边冷眼相看,温岭从小就被照顾的很好,唯一的疤就是温如鸠为了工作迟到,他贪玩跟同学一起爬树摔下来的伤口。
这个伤也怪到了温如鸠的身上,变成了温如鸠的一笔债。
从前哪怕被污蔑到死,温如鸠也不回嘴,因为他觉得回嘴没用,他不如忍一忍,忍到一切结束他远走高飞。
可是他真的可以远走高飞吗?
真的可以高高兴兴地离开,然后过自己快乐的一生,而不是永远永远都被他们束缚着吗?
温如鸠不愿意忍了。
他没兴趣再继续看他们唱戏,却突然间听到了两声极其清脆的巴掌声。
啪。啪。
刚刚还面目* 温柔的黄忍,此时沉下脸,宛如地狱里的恶鬼。
赵玲跟温岭的脸被扇得偏过头去,还满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温岭,他被打的尤其狠,就连牙齿都掉了一颗。
他迷茫的捧着牙,黄忍冷笑道。
“你们以为,随便唱唱戏就可以骗过人了吗?别开玩笑了,我有自己的眼睛。”
“我可以看见他是什么样的人。”
黄忍几乎是压抑着怒意说出的这些话。
温如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跟温如鸠朝夕相处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温如鸠过得好不好,他们这些眼睁睁的看着温如鸠受苦的人难道还能不知道吗?
在这三年里面,但凡赵玲真的如他所说,对温如鸠这么好的话,温如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绝对不可能的。
在黄忍动手以后,在他身后的几个人也接口道。
“就是就是啊,又不是只有你们有长眼睛,每个人都是有长眼睛的好吗?”
“如果说温如鸠是坏人,那你们是什么?恶鬼之中的恶鬼吗?”
“真是笑死人了,只有真的受害者,才可以这样说话,但是你是真的受害者吗?我记得我好像在某个人那边见过你吧?某个煤老板的儿子身边?”
他们在黄忍的背后一字一句地说着,温如鸠看着他们,却是有点迷茫的歪了下头。
温如鸠的记忆力很好,哪怕是只是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在见到第二面的时候,温如鸠也可以很快的想起对方到底是谁。
所以温如鸠可以很确定,他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些人的,那他们为什么会帮忙温如鸠呢,温如鸠陷入了深沉的怀疑之中——
而跟温如鸠的困惑不同,温岭痛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他从小就被家里人捧在手中长大,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伤害,他哭着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怎么知道温如鸠内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还有,你这样直接的对我动手,难道你就不害怕我报警来抓你吗?”
黄忍笑了起来,他笑的几乎是前仰后翻,似乎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他指着温岭问:“报警,你敢报警吗?”
温岭被他的神情吓住了,呆呆的看着黄忍。
黄忍却不管温岭是不是吓到了,他扭过头很自然的跟身后的人攀谈起来:“我记得之前把那个校长给拽下马的时候,那个校长说过让温如鸠来我们学校读书的条件吧?是不是说是温如鸠如果在这个学校里读书的话,就可以让他的废物弟弟来我们学校的附中读书?”
他身后留着长发的小少爷点点头:“是有这么说过,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