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佳境by几京

作者:几京  录入:01-18
池镜驻外六年,辗转不定的工作性质让他倾向独立自由的生活。
然而调任回国后没多久,他的生活却莫名其妙跟从小认识的邻居弟弟“捆绑”在了一起。
医学博士攻vs外交官受
*故事所涉及的地名、单位、职衔均为虚构,与现实无关。
*同性可婚背景。
*周四休息,特殊情况会请假。
内容标签: 年下 情有独钟
主角视角余闻嘉(攻)互动视角池镜(受)
一句话简介:和喜欢了很久的哥哥结婚了。
立意:爱与理想共存。

今天的升学宴,余闻嘉以实验室作业太忙为由,特意来得晚了些。
可惜他是今天的主角,多晚来都是全场的焦点。长辈邀请的亲朋在偌大的包厢里相谈甚欢,进门后他被带着笑意的祝贺声包围住了,他爷爷坐在那儿朝他招招手,他走去主桌的空位坐下。
包厢里一共四张大圆桌,基本都坐满了,只余下两三张空位。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瞧瞧闻嘉多有出息啊,年纪轻轻就是博士了。”爷爷的老友笑眯眯地抿了一口老酒。
老爷子笑了笑没说话,今天办的这场升学宴本就是他的意思。老爷子爱热闹,孙子博士录取这种喜事自然要设宴叫上亲朋热闹热闹。
余闻嘉不爱热闹。
酒桌上的交谈声不绝于耳,有人问余闻嘉念的什么专业,余闻嘉说:“临床。”
“学医的啊,哪个科啊?”
“心外科。”
对方比了个大拇指,说这个博士含金量高,他妈在一旁笑道:“这才刚申上呢,含金量怎么也得毕业了才有啊。”
刘毓对老爷子非要办升学宴这事,跟余闻嘉持同一态度,两人都觉得太兴师动众了,但又不好扫老爷子的兴。
余闻嘉现在的博导就是他之前的硕士导师,早早地就问他要不要申请他的博士,要不是专硕需要规培三年,不能硕博连读,余闻嘉可能研二就直接转博了,申博上岸对他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余闻嘉倒了点茶喝,听到他妈问:“池明呢?我还以为他跟你一起过来呢。”
余闻嘉四下扫了一眼,没见到池明,池明他妈和他姥倒是已经来了。
“可能有事。”余闻嘉说。
池明是余闻嘉的同学,也是多年好友。余闻嘉的父亲是边防军人,常年戍边,家里就余闻嘉和他妈两个人,老爷子不跟他们住一块儿,一个人住在胡同老宅,池明一家就住在老爷子隔壁,邻里邻居的,两家人走得很近。
手机震了几声,余闻嘉拿起来看了眼,是他表哥邱梦长发来的消息,他哥在医院值班来不了,给他发了个红包。
-恭喜上岸。
-今天值班,来不了。
-你哥夫有事,也来不了。
-他送你的升学礼物已经托人送家里去了。
他表哥,他表哥夫,一个三甲医院主任,一个集团总裁,不忙就不正常了。
余闻嘉回了个“哦”。
“闻嘉,你给池明去个电话呢。”爷爷转头对余闻嘉说,“问问到哪儿了,怎么还没过来。”
余闻嘉正拿手机,门口晃过一道身影,池明笑着从门外走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个人,余闻嘉握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定定地望着门口。
余闻嘉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池镜了,跟最后一次见他时相比,他变化不大,气质温润,目光清明,只是又瘦了些。隔着一桌人的距离,池镜带着淡淡笑意的目光投向他。他穿了件白色衬衫,手里捧着一束橙黄色的花。
众人循声望向门口,好奇打量,池母惊讶地站了起来。池姥姥也满脸诧异,两人压根不知道池镜今天回国。池镜走到她俩身边弯腰跟她们说了两句话,就拿着花朝余闻嘉这边走来了。
“升学快乐。”池镜从后面把花放到了余闻嘉怀里,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动作随意又自然。
他转过头,笑着跟余闻嘉的母亲和爷爷打了声招呼,说话时手掌还轻轻地搭在余闻嘉的头发上。
“小镜你怎么回国了?”刘毓微微笑着,也挺意外的。池镜驻外好几年了,前些年一年偶尔还回国休假几天,这两年都没回来过。
“工作上有调整,调回国了,今天刚回来。”池镜笑了笑,又转头看向余闻嘉,视线微垂,从上自下看着他的脸庞,“怎么不叫我。”
余闻嘉嘴唇微微动了一下,视线落在怀里的花束上,低声道:“镜哥。”
“嗯,乖的。”池镜揉揉他的头发。
池镜的手从余闻嘉头上拿开了,走到余爷爷身后弯下腰搭着老爷子的肩膀说:“谁家孙子这么有本事啊?”
余爷爷眯缝着眼睛哼哼两声,脸侧过去跟他说话:“回来了?”
“回来了。”池镜笑了下。
余闻嘉爷爷这一辈子真心待见的人不多,池镜算一个,老爷子特别待见他。
“爷爷,刘姨,我先过去了。”池镜对余母和余爷爷说,他低头看了眼余闻嘉,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脑勺。
池镜轻轻浅浅的声音落进余闻嘉的耳朵里:“走了。”
池镜回到了他妈和他姥那儿,在池明旁边的空座坐了下来。
“小镜真有心啊,还特意买束花。”刘毓扭头看了看余闻嘉怀里的花,对他说:“你也是傻了,连声‘谢谢’也不说。”
“难为情呢。”爷爷抿了口酒说,“那脸皮,从小就薄。”
刘毓“噗嗤”一声笑了。
余闻嘉笑得有点无奈:“哪有。”
“您还当他是小时候呢。”刘毓说。
余闻嘉低头看了看身前的花束,橙黄色的花,很明媚的颜色,看着像月季。他起身把花束放在了休息区的沙发上。
池镜刚落座就被他妈在胳膊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今天回国也不提前说一声!”
池镜搓了搓胳膊,说:“功力还是这么深厚。”
他妈被气笑了,池镜这边刚受了她一掌,那边又受了他姥姥一掌,他妈脾气随他姥。
池镜叹了口气,两手一抬抚了抚两位女士的肩膀,说:“提前跟你们说,你们肯定得来接机,机场那么远,跑一趟多累。”
“再远你也得提前说啊,这么要紧的事。”姥姥埋怨他。
“光使唤我了。”池明吃了口菜,说。
池镜调任回国的事,早就提前通知过家里人了,这事余闻嘉也知道。不过具体什么时候回国池镜没说过,压根没人知道他今天回来,除了池明。池明接了池镜,两人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的,来的路上池镜还特意去花店买了束花。
为此池明又挨了半小时饿,现在饿得能生吞一头猪。
升学宴送花这种事以他的脑子绝对想不到,他哥就是个方方面面都很仔细周到的人,更别说在对待余闻嘉的事上。在他哥眼里,余闻嘉的地位跟他这个亲弟弟基本没差,有时还会压过一头。
圆桌中央放着花艺摆件,几簇长枝遮挡住了正对面的视线,余闻嘉和池镜虽然坐在同一桌,但两人隔得很远,池镜也恰巧被挡在桌花后面。余闻嘉几乎看不到他,只看到两旁秦姨和姥姥的笑颜,池镜入座后她们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有聊不完的话。
其实散宴后没多久,两人就在回去的路上绷不住哭了。池镜驻外六年,头几年还会趁着假期回国呆几天,然而从前年开始他就没再回过家了,整整两年,过年也没时间过来。久别重逢,情绪压不住。
酒宴过半,陆陆续续有人端着酒杯来敬酒,祝贺余闻嘉升学,余闻嘉不喝酒,以茶代酒一一回敬。有长辈拿着酒瓶要给余闻嘉倒酒,说这大好日子怎么能不喝点酒。
余闻嘉挡了一下,说:“老伯,我不会喝酒。”
“一口总成吧?”对方还是作势要给他倒酒。
余闻嘉摇头,刘毓在一旁帮腔:“叔,这孩子真不会喝酒,从来没喝过,别到时候在您面前闹笑话了。”
余闻嘉不喜欢酒味,也的确不会喝酒,他一个学医的,喝酒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好处。
“我一会儿还要回实验室,确实喝不了,我还是以茶代酒。”余闻嘉说。
对方也没再坚持,干了自己那杯就走了。
池明也端着酒杯来凑热闹,从后面拍拍余闻嘉的肩膀,勾着嘴角:“恭喜啊余博士。”
余闻嘉偏头看了他一眼,池明按着他肩膀,拿酒杯在他杯子上碰了一下,说:“甭起身了,咱俩谁跟谁。”
“谢谢。我没想起身。”余闻嘉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里面的茶。
余闻嘉初中和高中都跟池明是一个学校的,初中不同班,高中同班。余闻嘉小学跳了两级,幼儿园上得又早,虽然跟池明是一届的,但其实比他小三岁。池明仗着这三岁的年龄差,年上腔调很足,学生时代便是如此。
余闻嘉去了趟洗手间,经过酒桌的时候没看到池镜在座位上,他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有十分钟没回来了。
余闻嘉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在走廊拐角处跟刚打完电话的池镜打了个照面。
池镜握着手机脚步一顿,余闻嘉跟座山似的挡在面前,这迎面而来的冲击感让他没由得愣了一下。
两年没见,余闻嘉又长高了。
是的,又。
这小孩儿上大学以前就没比池镜高过,初中的时候就不说了,本来就比同级生小两岁,也不知道是发育迟缓还是怎么,个子特别矮。他是高中开始蹿个儿的,但也一直没比池镜高,直到池镜被外派出国,第一次回国探亲,那会儿他才发现余闻嘉已经跟他差不多高了。后来每回来一次,余闻嘉就比他高一点,现在几乎快高了大半个头。
也不知道吃了什么,这么能长个儿。
刚才余闻嘉坐在那还不显个儿,看不出有多高,眼下杵在跟前,池镜才直观感受到他身材的高大。
跟个北极兔似的,脸蛋嫩乎乎的,站起来那么大一只。
想到这,池镜不禁笑了声,视线微微向上,几乎是仰视着余闻嘉:“你怎么又长个儿了啊,北极兔。”
前半句话显而易见,后半句这个“北极兔”让余闻嘉疑惑了一秒。
“嗯?”

余闻嘉今天思维有些迟缓,不过还是立马反应过来了。他脑子里浮现出北极兔站起来的画面,低声说:“我不是。”
池镜笑了声,说话带着一丝逗小孩的语气:“嗯,不是。”
许久不见,余闻嘉的气质变化还是挺大的,五官也张开了。以前脸上还有一点脸颊肉,那时候脸蛋才是真的嫩乎乎,还是个青涩的少年模样。
余闻嘉略微侧了一下身子,两人并排走在一起。他的余光从池镜脸上扫过。
池镜确实瘦了很多,也许是瘦了的缘故,面部轮廓似乎变得更加立体了,从侧面看五官比从前更显凌厉。但眼神和气质都没变,沉稳,温润,笑起来时又带着点年轻时的少年意气。
“刚坐那儿都看不出来。”池镜看着前面说,“都比我高那么多了。”
余闻嘉没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
余闻嘉小时候就认生,大了好像还是有点。他现在这个状态就挺认生的,跟池镜不熟似的。
不过余闻嘉跟谁熟不熟都一个样子,有点高冷,不亲人。比起兔子,他更像猫。
其实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余闻嘉还挺黏池镜,干什么都要跟他一起。那时候余闻嘉还在念初中,挺酷一小孩儿,长得漂漂亮亮的,就是不太爱搭理人。后来池镜发现他只是慢热,跟人熟了就爱搭理人了,甚至还有点黏人。
也就是那段时间,是池镜觉得余闻嘉最软乎也最亲他的时期。
再后来,可能是长大了吧,余闻嘉反而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他了,变得越来越有距离感。
“两年没见而已,又跟我生分了。”池镜侧头看了他一眼。
“没。”
“是吗?”
“是。”
池镜点了点头,他知道余闻嘉说“是”,那就是“是”。
“这次回来,还走吗?”余闻嘉自知问了个蠢问题,池镜是外交官,永远不可能长久地待在同一个地方。
池镜淡淡笑了下,说:“待不了几年。”
到包厢门口了,余闻嘉上前一步开门,挡在池镜面前。池镜发现他不仅是个子变高了,连肩背都宽阔了不少。
真不是小孩儿了。
池镜在心底笑了笑,不禁调侃:“这两年吃什么吃成个北极兔了。”
余闻嘉回头看他一眼,答非所问:“你很喜欢北极兔?”
“重点抓得真好,我问东,你答西。”池镜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余闻嘉知道重点是什么,但他也确实想知道池镜到底喜不喜欢北极兔。
包厢门打开,屋内谈笑声溢了出来,余闻嘉的声音变得不那么清晰:“所以喜不喜欢?”
“还行,感觉长得挺好笑的。”池镜客观且真实地评价。
“所以你是觉得我长得好笑。”余闻嘉语气认真,但其实是在说笑。
池镜失笑:“是觉得你可爱。”
不怪池镜调侃余闻嘉老绕不开北极兔,确实是因为余闻嘉现在的体型跟小时候反差太大。上高中以前,余闻嘉甚至因为个子过于矮小,性格不合群,遭遇过一定程度的霸凌。
余闻嘉第一次对池镜产生清晰的印象,就是在一次这样的霸凌下。
初中时,余闻嘉在爷爷的胡同老宅久居过一段时间。他刚念初中那会儿,爷爷生了场病,他妈为了照顾爷爷带着他一起住进了胡同老宅,余闻嘉上的那所公立初中就在老宅附近,他们学校有不少学生都居住在那片胡同巷子里。
余闻嘉早上起得早,每天上下学都是步行。搬来胡同后的某一次放学路上,他碰到了麻烦,就在回家必经的巷子里。
那几个制造麻烦的大高个穿着他们学校的校服,同时也是这片胡同的居民。他们显然之前就见过余闻嘉,余闻嘉走着走着听到身后传来越来越急的脚步声,紧接着脖子就被一只胳膊勒住了。对方用劲不小,勒得他一个趔趄,差点摔了。
余闻嘉眉头一皱,身后的人开口时嘴里飘出来难闻的烟味:“嘿,优等生。”
余闻嘉眉头皱得更紧,用力地拽开对方的胳膊,这人比他高很多,身材也壮,力量悬殊,勒在他脖子上的胳膊纹丝不动。
“放开我。”余闻嘉皱着眉说。
对方脑袋歪到一旁看着他:“我10班周宇豪,不认识我啊?”
余闻嘉面无表情地跟他对视。
很陌生的一张脸,但这副流里流气的腔调显而易见。
一个学校总有那么几个横行霸道的混混,他穿着跟余闻嘉一样的校服,是哪号人物自然不言而喻。
对方笑着拽了拽他鬓边的头发:“我可认识你呢,好学生。”
余闻嘉被拽得歪了歪脑袋,他表情漠然,一言不发。
“你很不爽啊?”对方笑嘻嘻地问。
余闻嘉依然没说话,这人勒着他的脖子转了半个圈,换了个姿势,从旁搂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把书包往肩上一甩。他身后还跟着两个男生,个子没他高,神情腔调如出一辙。
余闻嘉作为新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讲过话,又常在这片巷子出现,周宇豪早就注意到他了。
独来独往,弱不禁风,多好的欺凌对象。
“我们去吃冰吧。”周宇豪搂着余闻嘉的脖子转身道,脸上还是那副笑嘻嘻的表情,“你付钱。”
“你家挺有钱的吧,你爷爷住的那屋那么老大,肯定不便宜吧。”
“放手。”余闻嘉拽着他的胳膊想挣开,对方猛地收紧手臂,狠狠勒住了他的脖子。
“好好跟你说话你非得找罪受是吧?我—们—要—吃—冰。”周宇豪一字一顿地说,“听得懂我的话吗?”
有了这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余闻嘉深知这一点。他始终没有妥协,情急之下抬脚在周宇豪腿上用力地踹了一下。周宇豪吃痛地骂了声“操”,搂着余闻嘉的胳膊松开了,余闻嘉刚想跑,就被他一把揪住了头发。
周宇豪恼羞成怒地拽着余闻嘉额前的头发,余闻嘉被迫仰起脸,被他拎着头发按到了墙上。
“长得跟个娘们儿似的,就你这样还跟我横?”周宇豪拽着头发把他脑袋往墙上一按,余闻嘉的侧脸撞在了粗糙的墙面上,他疼得轻哼一声,沉默地闭着眼,思考着该怎么脱身。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学也经历过,物种多样性决定了人性复杂。
他同时也在思考,一会儿回家了该怎么跟爷爷解释。
“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们走?”周宇豪拽了一下他的头发。
“不。”余闻嘉哑着嗓子回答。
“你他妈的——”
“欠收拾?”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周宇豪还没回头,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余闻嘉垂着脑袋,视线中出现一双旧旧的黑色帆布鞋。
“松开。”池镜皱着眉说。
“别多管闲事。”
池镜懒得跟他废话,冷眼看着他:“周宇豪我只给你三秒。”
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了三秒,周宇豪眯着眼睛一脸不爽,但最后还是松手了。他心里有数,池家兄弟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个弟弟,那可是个一点就炸的霸王。
“傻逼。”他骂了一声,拎上书包转身就走。
余闻嘉转过头,看到那个比周宇豪高了半个头的男生一把拽住周宇豪的头发:“伤了人就这么走了,你爸妈是这么教你的?”
话音刚落,男生就揪着周宇豪的头发把他脑袋按在了墙上。
“池镜我操.你妈……”
池镜把他脑袋往墙上一撞,他那两个小弟见状要上前帮忙,池镜转头扫了他们一眼:“不想自找麻烦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那两个人定在原地不动了,连周宇豪都怵的人,他们哪敢惹。
“我操的你们两个傻逼!愣着干嘛啊!”周宇豪骂了起来。
池镜朝余闻嘉的方向偏了偏头,对周宇豪说:“跟他道歉。”
“道你妈——”
“还是给你三秒。”池镜按着周宇豪的头又是一个墙槌,这次用了很大的劲,周佳豪疼得嚎出了声。
周宇豪平时在这一片横行霸道,到处惹事,池镜也不是不知道,但他还是头一次这么过分。
当然,池镜也是头一次这么强硬地干涉。
周宇豪知道跟池镜对着干落不着好,他闭上眼睛,冲着余闻嘉的方向不耐烦地说了声“对不起”,表情相当不情愿。
池镜松开了他。
周宇豪指了指他那两个没用的小弟,咬着后槽牙说:“你们……真行。”
“那什么豪哥我们先走了啊。”俩小子撒丫子颠了,周宇豪气得牙都咬碎了,临走前池镜又叫住了他。
“池镜你丫我够给你脸了!”
“以后别再找他麻烦。”池镜语气不轻不重地提醒了一句。
周宇豪冷哼一声:“你还拦得住我?”
“你可以试试。”
“……哼。”周宇豪看了眼余闻嘉,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余闻嘉看了眼那个跟他穿一样校服的男生,他比周宇豪高,但身材比他清瘦。他单肩背着书包,蓝白色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袖子撸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胳膊。
对方回过头来,余闻嘉眼睛一眨,下意识移开目光。
“脸擦破了?”这人凑到他面前,余闻嘉不习惯生人这么近距离地靠近他,脸便往后缩了一下。
对方微微弯着腰,检查他脸上被墙皮擦破的地方。余闻嘉觉得面前这张脸有点眼熟,正回忆着,对方拿出一张纸巾轻轻擦了擦他的脸。
余闻嘉皱了下眉,觉得脸有点疼。
池镜看他一眼:“脸太嫩,都出血了。”
“……”
池镜勾了勾嘴角:“你看周宇豪就一点没事,脸皮比墙皮还糙。”
余闻嘉用像小动物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的脸,试图回忆此人到底是谁。随后观察到一半他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跟对方道谢。
“谢谢。”余闻嘉看着他的眼睛说。
“不客气。”
对方淡淡一笑,笑起来的样子让余闻嘉觉得很舒服。

池镜帮余闻嘉擦去了脸上的灰尘和血迹,跟他说:“回家涂点碘伏什么的,消消毒。”
余闻嘉乖乖地点了点头。
池镜朝周宇豪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问余闻嘉:“他之前有找过你麻烦么?”
余闻嘉摇头,池镜没听到他说话,转头看向他:“嗯?”
余闻嘉说:“没。”
池镜指了指他脸颊蹭破的地方,说:“我不是单说这种程度的麻烦,那种要你跑腿啊写作业什么的也算。”
余闻嘉摇头:“没,我之前没见过他。”
池镜点了点头,还想说些什么,面前的男孩突然问他:“我们……是不是见过?”
池镜盯着他看了几秒,随后笑了:“原来真不记得我了。”
他没作解释,转身道:“走吧,送你回家。”
“我们真的见过?”余闻嘉跟上他,背着书包紧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后脑勺。
这人的头发看起来很软很顺,发丝在晚风中微微扬起。
池镜突然转过身,余闻嘉跟他太紧了,没个防备,脸直直地往他胸口一撞……
余闻嘉闻到一股淡淡的肥皂香,那是男生校服上的味道。
往后很多年,这个味道一直刻在余闻嘉的记忆里。
轻飘飘一小不点往自己身上一撞,池镜还没怎么,余闻嘉倒是受反作用力人猛地往后一仰。
池镜伸手捞了他一把:“哎……”
这小孩儿又瘦又轻,一阵风都能刮跑了。
当时的池镜并不知道余闻嘉比自己小五岁,只觉得这位小朋友严重营养不良,他自己也有个弟弟,跟余闻嘉同学校同年级,两人看着实在不像同龄人。
后来池镜才知道,他们两个还真不是同龄人。
余闻嘉嘴巴磕到了池镜的校服拉链,下嘴唇有点红。
“撞疼没有?”池镜问他。
余闻嘉捂着鼻子说“没”。
“真没假没啊。”池镜笑了,“眼泪都出来了。”
余闻嘉眨眨眼睛,睫毛上挂着几滴泪花,老老实实地说:“嘴巴疼。”
过了两秒,又说:“鼻子也疼。”
池镜无奈地笑了笑:“你跟我那么紧干什么。”他看了看余闻嘉的嘴巴,下嘴唇已经肿了,好在没有磕破皮。
“你自己突然转过来……”男孩儿语气还有点控诉。
“我跟你说话呢。”池镜放低了声音,微微弯下腰,“你不是问我,我们是不是见过。告诉你,我们是见过,但你对我好像没印象了。”
余闻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有印象的。”余闻嘉说。
“是吗?”池镜挑了下眉,“这不是到现在还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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