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们的家宽敞多了,他把左边顾秀才?的房子和自己原先的院子全买下来了,推了中间的院墙,弄了个大?牲口棚,重新建了更大?的正房和角房,还整理出来了一块儿?菜畦。
科技世界的育种,简直和游戏一样。只要有相关?的程序,再输入要求,智脑就能用遗传物质“搭”出种子来,不过这些种子近乎全部都没有繁衍能力,不能繁殖下一代。
右侧的房子,因为与房东有约定,敖昱就没买。
车出了村子,小月亮就挪着?从前头蹭过来了。敖昱在车辕赶车,他就从马车帘子里伸出两?只手,抱在敖昱腰上,脸贴着?敖昱的背。
敖昱把衣裳的下襟翻上来,盖上了小月亮的胳膊。
路上他听?着?小月亮的呼吸不对,心知他要睡着?了,便?动?了动?,怕小月亮睡着?了冻病。小月亮哼哼唧唧,他也明白,但现在这情况,就是太好睡了,被晃醒了两?次,小月亮决定给自己找点事干——他去咬敖昱的后颈。小月亮没想什么,咬衣服太脏,敖昱脖颈子白白的很干净,自然照着?他脖子咬,却忘了两?人现在都不是普通人了。
结果第一口下去,敖昱当时?就一激灵,小月亮则是一愣。还好敖昱手稳,没扯缰绳,否则他俩就得发生第一场车祸了。
乾元和坤泽的腺体,可是……咳!
半晌后,敖昱问:“鱼腥味儿?的?”还好天冷,否则他这三十岁大?龄乾元,就得当场出丑。
头一回当乾元,他对自己的新身体,新能力同样好奇。
“吃起来和闻着?不是一个味道的,我也说不清什么味儿?的,就……挺好吃的?像是喝了一口烈酒,略刺激,但暖烘烘的。”小月亮咂吧两?下嘴,“大?黑鱼……”
“嗯?”
“坏了,我更困了……”
他反应也像是喝了烈酒,一股刺激着?的暖上来,接着?便?是熏熏然了。
敖昱就一路上不断摇摆,小月亮从困,变得脑子发懵,后来就在敖昱背后笑起来了。就像是……撒酒疯,闹得敖昱也跟着?笑,两?人一块笑成?了个傻子。
初二婿归家的日子,其实这条道上也有不少正回家的伴侣,看他们这样,以为两?人真是喝醉了,老远就抱着?孩子,提着?东西让开了。
等到了屋里,两?人洗漱了躺在床上,小月亮戳了戳敖昱:“再让我咬一口。”
敖昱叹气:“好……”
小月亮就一口一口咬他脖颈,也不重,可敖昱的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正常情况下,小月亮能察觉到敖昱的不对劲——他皮肤滚烫,面红耳赤。
可这是黑灯瞎火的夜里,小月亮又醉得越来越严重,敏锐程度下降。不知多久过去,小月亮终于?脑袋一垂,胳膊挂在敖昱肩膀上,睡了过去。
敖昱没转身,让自己从侧躺变趴着?,憋着?的呼吸渐渐变得沉重起来。
【宿主,你?是真能忍……】
乾坤的牙里也有腺体的一部分,就是靠这部分标记的。
乾能标记坤,坤能勾搭着?乾动?情。苹果醋还是第一次见到动?情了但一直无声无息忍下来的人。
敖昱过了片刻才?到【神?志仍在,自然可以忍,毕竟,我是人】
他刚开灵智时?,虽有脑子和一点点神?通,但也依旧被黑鱼的自然规律所影响。每到春夏便?觉得躁动?,夜里做梦都是母鱼……
他那时?候就一夜一夜地在还很小的功德池里转着?圈狂游,繁殖是他的天然野性,但他潜意识里知道,一旦遵从野性,他就永远都是一条鱼了。
后来修行的时?间长了,他才?知道,当年真去繁殖了,也不一定就回归了一条鱼,那大?概是另外一条放纵的成?妖之?路。
【大?黑鱼,小月亮要是个女?孩子,想和你?成?事,想和你?生儿?育女?,你?怎么办?】大?概是这段日子看冯蒻蒻太多了,苹果醋忍不住问他。
【我会专注于?提高自己的产科、育儿?和做饭水平。闲暇时?提高畜牧水平……】
苹果醋【宿主你?是真的很务实!】
他还以为大?黑鱼会否认,说如果是那样,他和小月亮不会相爱,没想到大?黑鱼想的是这些——但苹果醋也习惯每一次从大?黑鱼那儿?收获意外了。
产科保命,育儿?养孩子,做饭当然是大?小一块儿?养,至于?畜牧那就是丰富肉蛋奶了。
敖昱总算缓过劲来了,他转过身,把睡成?小猪的小月亮抱了过来。他这个身体的夜视也不差,能看清小月亮的睡颜,几辈子的相处,小月亮还是头一回睡着?了会吹气。敖昱鬼鬼祟祟地捏了捏他的嘴巴,两?指捏了一次,小月亮没反应,他胆子大?了,三根手指捏住了轻轻朝上提。
小月亮还是没醒,只哼哼着?把他手打开了。
敖昱亲了亲他的苹果脸,搂着?人也睡了。
两?人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苹果醋则盯了一夜的气运值。
大黑鱼的气运值从?昨天他离开赵家村到现?在, 经历了过山车一样的变化。
先是从?三长到三点五,就要破三点六的时候,忽然下降, 差点降回?二的时候, 又猛然回?升。
大黑鱼和小月亮醒过来前, 苹果醋去找了趟天道,他不担心,可他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啥事儿啊, 气运能蹦跶成这样?
天道依然很好说话,给他看了回?放——跟大黑鱼在一块儿后, 天道越来越好说话了。
看完之后,苹果醋就后悔了,他觉得他浪费了自己?生命中的十几分?钟(快进),他看着大黑鱼和小月亮的吃播, 也比看这个强。
好无聊。这世界以后他都不再看回?放了。
一开始是敖昱和小月亮在冯大家的“气派”传到了冯蒻蒻的耳朵边, 带来的气运值上升。
可后来呢, 有赵家村回?岳家的, 看见了大黑鱼和小月亮大笑着赶车离开。这些人两极分?化,一边是艳羡有财有势的。一边是说两人不要脸的,天还没黑, 在大道上,就做这放肆的勾当。
这些村人的态度两极分?化, 也是过年时太闲, 竟然就吵了起来。冯蒻蒻也听见了,气运值就开始大幅度下降。看来,当关?于小月亮的谣言有好有坏时, 冯蒻蒻的耳朵里就只能听见坏的了。
今日?一早,村长开始拜访村中的几户人家,关?于顾清瑶要选人去当衙役的事,就传了出来。
说坏话的人立刻闭嘴,甚至当场反嘴,说刚才是自己?瞎了心,人家少年(顾·三十岁·清瑶)夫夫,应该的。
倒不是谁都惦记着当衙役,而是村里人必定是有人要去当衙役的,这些人到了顾班头身边可不是得想着立功吗?到时候一旦说“谁谁说过您坏话”,可就要命了。
甚至胡三狼也有几分?去当衙役的心思,可看了一眼冯蒻蒻,没再多?提。
但就这一眼,冯蒻蒻就清楚胡三狼是什么心思了,这也是对他的打击最重的。
苹果醋看的最后,是胡三狼也意识到了冯蒻蒻的不安,轻声安慰道:“ 蒻蒻放心,于我来讲,你比什么前程都要紧。”
苹果醋跑了。
【宿主啊。】
【嗯?】
【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说】太宠这个笨笨了,他废话是越来越多?。
【对有能力的人来说,选择了就是选择了,不会拿别人当借口。】胡三狼的话,不正?是——我为了你放弃前程的意思吗?
苹果醋都能看得出来,他觉得因?为婚约的存在,他即使成为了衙役,也会因?为有过与冯蒻蒻的婚约而长期处于底层,不一定能再遇到这么好的坤泽了。
千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挺符合他猎人的身份。但这完全是他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冯蒻蒻只是他衡量得失中的一个条件,冯蒻蒻不需要背负任何责任。
苹果醋继续嘟囔【有些人,太没担当了】
敖昱翻了个白眼,去跟小月亮赶驴磨黄豆粉去了。
出正?月了,赵村长亲自带了两女(乾元)一男(中庸)三个后生拜访敖昱,提了酒肉,包了银子。让三个人给敖昱磕头,口称“师父”,道:“随您打骂,若干得不好,打死也无妨。”
不是客套,村长说这话的时候,还掏出了学徒文书。学徒虽不算是自卖为仆,且仆人还有月银,徒弟可什么都没有。在师父表示出师前,对自己?的徒弟确实有着极高的权力。这个年头,师父打死徒弟和亲爹打死儿女一样,都不算犯法。
村长将文书双手交给敖昱,又转过身来对三人道:“切不可欺师灭祖,需老实学艺,侍奉师父如侍奉父母,莫要丢了你们师父的脸面。否则顾班头能留你们活命,族里也是容不下你们的。”
三人一齐跪下给村长磕头,又给敖昱磕头,表示一定当个规矩徒弟。
三人的父母也跟着一起来了,却只把拜师的礼放进门就赶紧退出去了。从?这一天开始,儿女就不算是他们的了,敖昱若是心狠,十年八载不让回?家,也是可能的。
立春那一天,敖昱和小月亮正?在做春饼。猪油炸酱的香气,涌出去半条街。
有些日?子不见的孙屠子来了,明明过了个肥年,孙屠子却反而黑瘦了许多?,他给敖昱送来了整整一口猪,心肝下水都在的,且清理好了,撒着面粉用油纸裹着,整整齐齐码放着。
两人坐下,小月亮从隔壁叫来了几个婶子叔叔,来与他帮忙料理这些肉食。
敖昱跟孙屠子到一旁坐下喝酒,孙屠子头一句话便道:“哥哥,可能安排两个人手?”
“不能。”
别说询问?究竟了,这话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太过果断了,孙屠子顿时一愣:“这……哥哥。”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他摆摆手,“你们以为事儿就这么完了?且等着吧,还要大闹呢。”
卧虎山光是五十两一个的大银锭,就得了好几车,不算那些难出手的稀世奇珍、古玩字画,只金银加起来都有两百多万两,需知道朝廷全年的赋税才一千万两左右。这伙匪人是飘了,顺便因?为李家没了,想朝官府发展势力呢。
其实李家原本也和卧虎山有勾结的,否则他们如何在本地经营了许多?下九流的买卖?
顾清瑶和李家的上头,算是和卧虎山有不同的派系吧?
如今敖昱撑起的安朗县衙役,虽赖二等几个是原本无家无业的闲散之人,其余人竟然都算得上是良家子出身。敖昱又禁赌,禁暗门子,收保护.费明码标价,他们自己?又是大混混,不许旁的混混惹事,这年虽然过得有些冷清,可百姓却又能感觉到安朗县风气大好。
孙屠子这是要安排卧虎山的盗匪下来,敖昱可不想掺和进外?人来。
“这……死了这许多?人,竟还不算大闹?哥哥,你可知道知府一家子也给——”
“呵。”敖昱一声冷笑打断了孙屠子的话,他朝上扔了个花生,用嘴巴接着,“知府在咱们这儿算是顶天的大人物,在京城的老爷们看来,不就是个屁?即便要了这些人的命,但这算是个什么交代?银子没被?收回?去,上头的气是不会消的。”
“哥哥,你也以为朝廷要出兵?”
“卧虎山败不了。你若是和上头有交情,你上头想当官儿,何必盯着小县城的典史?”敖昱敲了敲桌子,“杀人放火,这得的可是金腰带!”
前头那位将军带来的兵,训练松弛,军纪懈怠,但上层还算能约束得住兵士。
——给小月亮百人,让他训上仨月,能赶着十倍那样儿的废物跑。
敖昱沉默片刻又道:“过些日?子,我要去葵城里一趟。”
他要去找那位将军。
直到最后给了敖昱名帖,他才算是正?式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他叫赵有胆,别看现?在挺有将军威仪的,但之前说了,他也是被?招安的山匪。
他原名赵有蛋,当了将军后成了有胆。
听名字以为这人是个莽夫,上次他来到安朗县的行为,初看也确实够莽夫。
但是,他手下那群兵痞可没祸害县城里的寻常百姓,杀的都是李家人,李家的家眷也有些没了踪迹。
他自己?得了十五万两,也没得寸进尺——其实敖昱私底下截留了些东西,就等着他再行索要。
赵有胆也是有几分?长远思量的,否则最后不会给敖昱名帖。
他这种招安的将军,被?招安的时候是个什么官儿,以后就只能降,很难升了。毕竟成了朝廷的官儿,那就得听朝廷(文官)的了,如今的绥朝,文官本就看不起武将,像是悍匪出身的,那就更?被?看不起了。
当前孙屠子听说敖昱要去葵城,顿时一惊:“哥哥!你这是——”
敖昱摆摆手:“稍安勿躁,我若是去见官招认,能告诉你吗?我是去见赵有胆赵将军的。这位说起来,也算是咱们的前辈高人了。”
孙屠子眼珠子一转:“哥哥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可别明白,我可是什么都没说的,你朝上头说事的事情,也别拉拔上我,我去就是要找赵将军拉一拉交情。这要是有人找过来胡乱‘交代’我什么,我可是不认的。”
卧虎山的盗匪作为盗匪是有些能耐的,可从?他们敢劫谢相最大的一笔生辰纲就知道,这群人有勇无谋。李家算是代其受过,盗匪连个事后祭扫的人都没有。敖昱铲除县内的匪类,一样没吱声。说明他们毫无义气,连做个样子的小人心思都没有。
如今孙屠子张口就要塞两个衙役,代价呢?难道就是猪肉?
敖昱本还有几分?上山的心,如今彻底绝了,还是另起炉灶为佳。
孙屠子立刻赔笑,如今卧虎山上一群人傲气得很,自认为得了这笔银子便可彻底施展了,可到底怎么施展,其实全没有章法。
说到章法……
孙屠子喝一口酒,看向了顾清瑶。
顾清瑶的行事,其实也挺有章法的,这不就让他薅着机会,蹿上来了吗?如今安朗县谁还敢提他当年是个混混的事儿?
顾家更?是了不得,现?在甚至有人叫顾家主“顾安朗”了。
“哥哥,山上会有几个兄弟下来,置办个产业,还请哥哥行个方便。”
“赌?”
“哥哥放心,他们都知道规矩,会照着日?子给哥哥分?润。”
苹果醋心道,大黑鱼绝对不会答应的。
“好,你等会儿,我去拿个房契,正?是李家当年开的福旺钱庄。算是我给下山兄弟的礼。”
孙屠子大笑起来,又与敖昱推杯换盏一番,最后醉醺醺地走了。
苹果醋【宿主,你要开赌坊?】
敖昱【他们要朝衙门里塞人,我已经否了。开赌坊已经是退了一步,我再否,怕是没命活到去府城找赵有胆。更?何况,他们这赌坊,也得能开得起来呀。】
【哦哦~原来如此。】
敖昱歇了一日?,第二日?一早先去找顾家主要了三百两银子,又要了一匹马(家里的马要给小月亮用)。
带着银子和马回?来的敖昱,跟小月亮烙了一天的饼。第二日?他便带着这些干粮,自行离开了——他目前的下属里,还没一个会骑马的。
府城离着安朗县还真不算近,敖昱骑马用了一天半,中间?在野地里过了一夜,这才到了地方。他没着急去见赵有胆,先找了客栈住下,清洗一番,又找茶馆坐了半日?。
第二日?一早,他换了衙役的衣着,收敛自己?乾元的气息,出城去了。
原来赵有胆虽然在府城没走,却没住进城里,而是跟他的兵一块儿在郊外?弄了个庄子,建起大营住下。
到了营寨,因?他的衙役衣裳,再加上赵有胆的名帖,敖昱倒是没受什么刁难就给迎了进去。
敖昱将一百二十两银子,以及一对金簪奉上——对,他私吞了一多?半~
“赵将军,这是今年的孝敬。我们顾家人都知道将军的好,从?今往后必定孝敬不断。”
赵有胆一笑:“好说,好说。”
敖昱磕了个头头,起身走了,并未多?说其他。
但有时候能进门,就已是能说明顾清瑶和赵将军确实是有几分?交情的。
又过了两个月,正?是农忙,这期间?说是要下来开赌坊的卧虎山盗匪,却还不见踪影。
期间?敖昱可没闲着,他先是让顾家主杀了几头猪,包了饺子,卤了肉,陆陆续续送去了赵有胆的军营。收了士卒的破衣裳回?来,帮他们缝补。敖昱还赶了几辆大车,接生病受伤的士卒到安朗县来修养。
他甚至还弄了些大爷大妈过去,给士卒净面梳头。值钱的,不值钱的,反正?至少半个月内,总少不了干点亲近的事儿。
赵有胆知道顾家要巴结他,并不阻拦。可后来他就觉得有意思了,他手底下这群兵是什么人,他最清楚不过了,现?在他出外?头一逛,竟然莫名有种……他们被?换了人的感觉?
不是说过去脏成狗的家伙能看出人模样来了,是那个精气神?。过去这群狗子在寻常日?子里就是一群废人,现?在有超过一半人眼睛都是亮闪闪的,朝那一站,都比过去挺拔些,更?有人样子了。
今日本?该是轮休的日子?, 可他看见该轮休的那个百人?队还都在呢。甚至他们建起来后,就没怎么用过的校场里,竟然有了不少人?在打熬力气。
有聚起来小赌的, 却不过是三两人?, 且赌得十分没趣, 几个人?都蔫头?耷脑的。
他找人?问了问,单人?独个的答:“想攒一笔钱,回来置办个家。”有爹娘妻儿的答:“得给家里留点儿了。”
赵有胆笑:“你们倒是长良心了, 挺好的!可不就得这样吗?这才有奔头?。”
他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但他领兵的经验——别逆着多数士卒的想法说话。
自然也少不了士卒问他,何时?再?驻扎到安朗县去?
“那地方的人?, 人?性好。”“对,若能在安朗县安家,必定是极好的。”
这群士卒又开始咒骂当年李家的不对,骂完了自然又开始乐呵地议论自己杀得是如何应该, 昂首挺胸一副英雄气概——李家那些?衙役, 放在现代的法律体系里, 全嘎了还真不算冤枉了谁。不过, 这群兵痞也不能说好人?。
这年代的人?,全员恶人?。
但即便他们自己都知道自己也不是好人?,夸奖时?也要朝好处夸。像对士卒就得说他们杀的人?都是该死的, 他们是为?民除害。敖昱若碰见了卧虎山上的盗匪,那自然得说他们义薄云天。
赵有胆:军心还真给那混混招去了。
对于未知, 赵有胆有些?犹豫, 他想拒绝顾清瑶再?来。可人?有时?候真的是念谁,谁反而来。
敖昱第二日就来了,这回是带来了一车毛桃, 另有一车山楂干、乌梅干,毛桃发给士卒吃了,山楂和乌梅架起大锅熬了两大锅山楂乌梅汤,赵有胆都喝了两大碗。
这酸酸甜甜的味儿,过去他是不喜欢的,可现在……
赵有胆虽然是招安的出身,但自认为?已经足够约束士卒了。自来到了葵城,对当地百姓说不上秋毫无犯,但也最?多有点小偷小摸骗吃骗喝,欺男霸女,或明目张胆勒索抢劫的行径,绝对没有。甚至当地人?欺生,买东西常常多要他们的。
葵城上下,还是视他们如瘟疫,有点倒霉事儿就朝他们身上栽赃。小孩子?追逐打闹,挨打的那个就是“赵家匪类”。
他们是客军,在葵城该是当地负责吃喝的,可最?近送过来的吃食越来越慢,也越来越污糟。赵有胆心知,这是前段时?间他送银子?送得太猛了,非但没能把人?喂饱,反而让人?生了贪心。
对比之下,顾清瑶带着安朗县的人?对他们做的这些?,确实让人?心中热意翻涌。
敖昱这回还带了几个家里会写字的老书生过来:“我姐姐前些?日子?知道了一个要朝靖州去的商队,可让他给诸位带家书。”
士卒们顿时?大喜,排了队上来写家书。
又有人?过来问:“你们顾家可有要嫁的吗?中庸男女都可以!”
这几回过来问的人?挺多的,敖昱便揣着手道:“我安朗县的好女好儿多的是,只是诸位哥哥弟弟都在营里,如何相看?”
这些?人?有的不过是一时?的热度,有的却是真心实意。
“上回给我梳头?的李家婶子?,说是家里边有一儿,我有意——”这就属于过于真心实意的,竟然直接从?怀里掏出个金镯子?来。
敖昱赶紧摆手:“这不成,贵重物品,我可不接受。况且安朗县的李家婶子?多了去了,这万一来了个张冠李戴,坏了姻缘可就是我的大罪过了。”
赵有胆将敖昱叫进了帅帐,道:“顾班头?,你可不要做过了火。”
“将军,小人?……其实是想到将军军中效力。”
这一点,赵有胆倒不意外,顾清瑶做得太过了,这明显是在军中积攒人?脉:“我可是客军。”
“未来两三年,将军都离不开岩州了。”敖昱朝着西北边一指,那正?是卧虎山的方向。
“你还真敢说。”
赵有胆的手指头?敲着桌面,他依旧是不意外的。
去年冬天他们不走?,还能说是严寒不利于行军(如今的文官已经很?少有这么体贴武人?的了,尤其如今新任的知府老爷,虽收了他的钱,却对他们并无好感),现在早已开春,却依旧没调令,他们留在岩州的原因也就昭然若揭了。
就为?了卧虎山的盗匪,可那伙盗匪号称三十五万——这当然是没有了的。
三十五万人?,吃嚼都不知多少,别说卧虎山,整个岩州都养不活这么多人?。可能连零头?都没有,但一两万还是能有的。外加卧虎山地势险峻,要征伐盗匪,至少要动用十万兵马。
朝廷多年未曾如此大动干戈了,也可能是以招安为?主。
但是,丢的可是谢相的生辰纲……谢相还有个族人也折在里头?了,依稀听闻是十分得宠的后辈,他能就这么算了?
赵有胆距离京城太远,接触不到京里大人?物的动静,但他站的位置终归是比敖昱高一点,知道的也更多些?的。
岩州本?地的士卒不堪用,赵有胆的兵虽也没什么名头?,可朝廷最?喜爱让招安的前匪,去打现匪。
若非他的士卒人?数实在太少,已经有人?让他上了。
“你可熟悉卧虎山?”
“熟悉得不多。”敖昱嘿嘿一笑,就站在那不说话了。
“……”赵有胆也一笑,心道自己是太急了,便道,“我可收下你,但你却要自己募兵,你能募来多少兵,我就安排你当什么官儿。”
赵有胆顿了顿,因是想到了此时?军营的状况:“我们还在这边儿驻扎着,你倒是能朝着安朗县跑一跑,可战事结束,你却不能再?回去当班头?,守着你的小夫郎了。”
“小人?明白,富贵险中求。”
【宿主,你真要和小月亮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