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夭族已亡,他们这两人之后,再无夭族。即便这两人的寿数赶得上苏无名,也不过是一百多年的事了,倒算是为晋国护驾了。
皇帝换了个角度,顿时颇有些海阔天?空之感,看着天?上云絮只觉得方才?仿佛有凤凰掠空,一派吉祥之景:“哈哈哈!”
他这笑声,在假山下头?守着的奴婢们都听见了。
“方爷爷……”方浸的徒弟担忧,但一开口便让方浸给瞪住了。
“别?犯蠢,这是学问,该学的。”
等皇帝和庄有德从凉亭里下来,方浸直接站在了庄有德的后边。
“传膳!朕饿了!”
方浸直接跑去?御膳房了,回来的时候见庄有德站在门外头?。
庄有德一把拉住了方浸:“方老哥,再有两年,弟弟我腿脚都要不利索了,到时候必定不会在陛下身边膈应人。”
“哥哥说的什么话?哥哥必定能?在陛下身边长长久久的,弟弟年轻,还有许多事情不懂,要请教哥哥的。”
“你我二人便如亲兄弟般,方老哥想知道什么,弟弟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今这位皇帝最厌恶内斗,他们俩斗还是要斗的,但不可能?明目张胆地来,这表面上,自?然是要亲亲热热的。
敖昱这边,却突然收到了急报——草原出事了,北方狼部大量南下!
之前未分裂的狼部,也未发展出统一的架构,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大汗”。但他们是有民族认同的,有近似的语言和几乎完全相同的生活方式(没文字)。但是,敖昱和小?月亮进入草原后的短短六年时间,双方的生活方式都开始割裂。
白马的人开始走向定居,变成市民、农民和商人,变成商路两侧的护卫,变成草方格的种植者与护林人。且白狼的领地发现?了铜、硝、煤等几处矿产,他们变成了矿工,与围绕矿工工作的人。
放牧也是白狼不会放弃的事情,但放牧已非普通民众的唯一选择。
在草原的几处地点,已经?开始有城镇被建立起来。他们开始从彻底的游牧,变成牧区、耕区、居住区的半游牧生活方式。
白马人的生活开始变得更平安,更富裕。北方的黑狼要么加入,要么抢夺。这是狼部的生存方式,过去?的白狼也是这样生存的。他们没去?咒骂过去?的兄弟,只是吐一口唾沫,拿起弓箭和长刀,骑上战马,保护自?己的财产与家?人。
敖昱和乐希接信后,对于信的内容未曾隐瞒。
孙金鞍以为,他们大概是要回西域去?了,甚至当天?夜里就快活无比地给家?里去?了信。
可是,第二天?使团依旧照常出发。圣子?和祭司甚至共乘一骑,光天?化日之下,腻歪在了一块儿。
又?一日,他们俩一块儿在驿站里包了羊肉包子?,皮薄汁多,美?味至极。
再上路,圣子?弹琴,祭司吹箫,一路琴箫合奏。
孙金鞍也得到了家?里的回信,让他少安毋躁,事情没那么简单。
晚上扎营, 孙金鞍毕竟年轻,且这几日相处,夭族二人?除了没羞没臊外, 表现得还是?挺无害的, 总让孙金鞍想起他在京里的纨绔好友, 他一时没忍住,便去问了:“两位贵客,既然家中不宁, 为何不回家去?”
敖昱刚从篝火里拨弄了个土疙瘩出来, 正是?大名?鼎鼎的叫花鸡。
“无碍的,家里早已经准备好了。”敖昱道, “否则,我也不会放心离开这么久。”
乐希用刀鞘敲碎了土疙瘩,仗着内力不怕灼烫,把里头?塞满坚果和香料的叫花鸡抓了出来, 用盘子给他和敖昱分了一人?一半。
“有?点淡。”乐希舔了舔指尖道。
“我给你配个蘸料去。”
敖昱对孙金鞍点点头?, 道一声失陪, 就这么起身走了, 他是?真的不担心出事儿。
孙金鞍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一日日地睡不好觉。他倒不是?替敖昱担心,而是?担心自家的边关, 还有?老父亲孙有?芳。偶尔,他也做一做少?年将军封狼居胥的美梦。
“他们怎么就不担心呢?”能收大半狼部为麾下, 孙有?芳把家里的儿孙都召集起来问过。
至少?孙家没几个傻子如外头?的人?那样, 以为夭族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他,他也行?的。如今的人?早就忘记了狼部的可怕, 但孙有?芳一直记得,且一直通过下属,收集着关外的情报。
在夭族出关前?,狼部就已经分了南北两派了,南狼部人?口多于?北狼部,且比北狼部善战——南部生活本就比北部好,草场更丰茂,西域与中原的商队也多是?与南狼部交易,弱小者早就被?赶到寒冷荒凉的北部去了。
所以,夭族收为白马部的,就是?更骁勇的南狼部。
但是?数年的时间,南狼部已经被?彻底打散了,许多人?改变了生活的方式。没有?了爪牙变得温顺的白马部,能战胜北边下来的狼吗?
敖昱若是?愿意?回答,他会告诉他——能。
短短数年,安逸生活没磨平白马部的刀,恰恰相反,此时的白马部正是?战斗力最强的时候。老战士都还活着,更丰富的饮食,更妥当的医疗,让他们身体强壮头?脑清晰。他们很清楚新旧生活的对比,保护家园的态度十分坚决。
更何况……北狼部也不是?一条心。过去数年间,小股北狼南下劫掠前?,他们的消息都会漏出来。那是?他们自己?人?为了南迁交的投名?状,这一次他们的规模更大,情报泄露也更严重。
他们现在缺奴隶,修路的、筑城的,建草方格的,北狼部可真是?体贴入微,这就送人?来了。
又过几日,使团终于?到了京城。乐希坐在大轿上,看着高大的城门?,发出了一声惊叹:“好高大。”这真的是?他们见过的,最高大厚重的城门?了。
他扭头?看着敖昱,凑到他耳朵边小声问:“这种城,我只?能用围的。”他拍了拍敖昱的肩膀,“然后靠你(的计谋)了。”
“若都打到这儿来了,当然得让里头?的人?早早打开城门?,跪迎王师,没道理还让你费心费力围城。”
苹果醋【……】小月亮是?彻底被?大黑鱼教坏了,但他觉得很带感。不知?道有?没有?能让大黑鱼当皇帝的世界?会不会威仪赫赫四方来朝啊!想一想都带感。
噫?等等,那种世界的主角一般也是?和大黑鱼角逐天下的吧?算了,主角神马的不重要。还是?当大黑鱼的事业粉比较爽。
他们没被?安排到万国驿馆,在两日之前?,朝廷就准备好了单独的庭院,直接由礼部官员把一行?人?安排了进去。
孙金鞍也被?继续安排为使团的护卫,礼部官员临走的时候道:“孙校尉,您可记住了,千万别让不长眼的来找这两位的麻烦。”
京城里,对他们充满好奇,甚至充满恶意?的人?有?不少?。本来因为皇帝年龄的关系,夺嫡之战已经早早开始,朝廷里就是?暗潮汹涌,现在又掺和进来能兴风作浪的一对儿……不想找事的官员,真都是?提心吊胆的。
乐希在和敖昱逛园子,他上次住进正经宅院,还是?在盐城,还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一进院子。
如今这却是?正经的三进大宅,院套着院,景挨着景,光是?个月亮门?,从里到外、从外向里,歪着、正着,都能瞧见不同?的风景。
敖昱伸手,行?李箱子里的蝴蝶飞了出来,蹁跹起舞,为只?有?静物的庭院里,增添了姹紫嫣红的动景——除了紫色,也有白色、亮蓝、彩色,宅子里的仆人?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群人被安排进来前,自然得到过吩咐,但耳听为虚,如今眼见方才为实。
不过……
敖昱一把拽住了乐希:“等等再脱鞋。”
他虽还没动,可只?是?这眼神,就让敖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
“老虎,铺地毯。”
“是?!”
孙老虎和赵九这些年来脸上更多了沉稳,他们当年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游侠儿,在西域时也曾经被?安排独当一面,如今都已生儿育女,且绕了一圈下来,还是?这些不费脑子的差事,让两人?更安心。
地毯,无论分量还是?体积,都在他们的行?李中占据了极大的比例。此刻不只?铺在了两人?面前?的地面上,还铺满了院子里多数有?路的地方。
乐希瘪嘴,总觉得这样光脚的乐趣,少?了许多。
敖昱:“那就别光脚了?”
“不要!”他脱下小熊的鞋子,露出的袜子上也是?小熊图案的,快乐地光着脚,在地毯上奔跑。
敖昱也脱了鞋踩上地毯,跟在乐希的身后。乐希跑了几步,回过了头?来,朝着敖昱莞尔一笑。
紫衣缀珍珠,琉光盈盈舞。风过尚流连,弄发挑玉颜。
敖昱伸手拨弄开他面颊旁的发丝,轻轻亲吻着他的鼻尖:“乐希……”
“嗯。”
“世间珍宝……”
“阿昱。”
“在。”
“阿昱珍宝。”他也亲了敖昱的鼻尖,伸手揽住了敖昱的腰。
本地的仆人?们:“……”
早就看习惯了,各自干活的老虎他们:呵!没见过大场面的!
两人?本想吃一顿京城本地特色的大餐,可是?刚坐下,便有?皇帝的口谕到了——宣白马国大祭司与圣子进宫见驾。
来宣召两人?的,正是?庄有?德。他原本就长得慈眉善目,如今头?发全白,面上的皱纹也多了,面目却越发慈和。看他便知?道了,面由心生这事儿,向来都是?不大准的。
他眯着眼睛,弯着腰,态度谦恭,实则不动声色地,已经是?将敖昱和乐希瞧了个遍。
这两人?是?喜奢华的,在听闻皇帝宣召后,没有?半丝畏惧或期待之色,圣子有?些不耐,大祭司却是?不动声色。
庄有?德视线与敖昱对在了一处,对方对他微笑拱了拱手。如一个未经多少?世事,视众生平等的年轻后生。庄有?德都不由得在心里想:还是?个小孩子呢。
这想法?还没落下去,庄有?德已经在心里起了个突,反而低下头?,不去多看两人?了。
大奸似忠……所以,这人?是?大恶似善吗?他竟有?几分庆幸陛下这段日子想明白了。
宫里派了马车来,就是?狭窄些,而且十分颠簸,路上碾过个石头?子儿能把两人?颠起来。乐希一开始还觉得有?趣,可不过盏茶的时候,就颠得他屁股疼了。毕竟他们的大轿向来垫着厚厚的被?褥,轻功高手们也将轿子抬得极稳当。
“坐在我腿上。”敖昱拍了拍自己?的腿。
“不要,骑马我也受得住,更何况不过是?马车?我还想让你坐我腿上呢。”
敖昱:“……”嘴硬的小可爱,你都蹲马步了。
这条路也不长,两人?进了宫门?,就得下车步行?了。
乐希直接从马车上跳下去了,脚踏实地,他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金色的琉璃瓦让他多看了两眼,问庄有?德:“敢问老爷子,有?银色琉璃瓦吗?”
庄有?德怔了一下,老爷子这称呼他还真头?一回听见人?叫:“这……小人?还真不知?道。”
他俩并非皇亲国戚,庄有?德不能自称奴婢。如他这种有?品级的内侍,外人?是?可称呼其为“大人?”的,他自己?也可自称“本官”“下官”,但他们毕竟是?太监,对着有?些官员如此自称,会被?对方视为侮辱,所以多自称“小人?”“在下”等。
“银色的,在咱们那个地方,眼睛要瞎了。”敖昱自然地伸过手来,用自己?的两根手指头?钩住他的两根手指头?。两人?的大袖子层叠滑落下来,黑袖压紫袖,乌云盖紫霞,将勾住的两只?手细细包裹住,“不过,老爷子,不知?能否介绍一下宫里负责采买的大人??我们想买些其他颜色的琉璃瓦。只?是?来往运输路途遥远,不知?能否请工匠到我们本地去看看,是?否能在白马国周遭烧制?”
“小人?会向户部询问的。”
“多谢。”
一行?人?就这样慢慢悠悠地走向了西暖阁,他俩既不像是?外域的正经使臣,也不像是?晋国的正经子民。这座巍峨华丽的皇宫,确实是?让两人?大开眼界的,他们会细看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会观赏奇花异草奇石趣景。
他们像是?来看景游园的,如一对到朋友家里,踏春郊游的青年。
到了西暖阁门?口,把人?交给方浸了,庄有?德在旁边的茶房里坐了下来歇脚。
“爷爷,这俩人?……有?意?思。”这是?庄有?德从皇陵带回来的干孙子。
“你说说,怎么个有?意?思?”
“他俩这么一路过来,换成?别人?,我……”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地指着自己?,“我早在心里骂他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了。可是?今天他们俩这个样子,我竟然还有?那么几分与有?荣焉的感觉。”
庄有?德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还‘与有?荣焉’?你个猴儿,学了两个字,能耐了你?快去练字去!”
“是?是?!”
这两人?,对皇权毫无敬畏。即便佛道两家的当家人?都不会如此,庄有?德敲了敲桌面,喝了一口茶。他自问这辈子见过的奇人?异事已是?不少?,但这两人?,委实要排在前?五了。
西暖阁内,因不是?正式场合,进门?之前?方浸便说了,无须跪拜,拱手为礼就好。两人?也便拱手为礼了,甚至腰都没弯下去。
看向皇帝的眼睛里,也没有?掩饰对他的好奇。
皇帝此时心境已开,反而觉得这两人?的态度不作伪,比其他江湖人?看他时自然真实许多,所以摊开了双手,倒是?任由他们看个够。
他四十许岁,眼角额间的碎纹都十分显眼,为他梳发的内侍虽然手艺极精,但依旧能看出几根银丝。此刻他虽然态度温和,但看他神色转动间,便不是?个温和人?。
敖昱见此,道:“想来孙大人?已经将在下的提议带给了陛下。”
“正是?。”皇帝点了点头?,“朕愿与二位合作。”
敖昱便从怀里掏出了本奏折来,递给了方浸。
皇帝在上头?看奏折,他和乐希在下面喝茶,吃点心。
一块块小点心都只?有?蜜橘大小,虽都是?甜的,里边的馅料却不同?。豆沙、枣泥、葡萄干,乐希甚至还吃到了金瓜馅的。和敖昱做的金瓜果酱不同?,它这个用的是?浸泡了瓜瓤果酱的瓜皮,甜味降了些,清香味却越发清晰了。
他扯了扯敖昱的袖子,把咬了一半的点心递给敖昱——你吃,回去给我做。
一边伺候茶点的侍女与太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有?心呵斥,又不敢。朝上头?方浸看了一眼,方浸对他们摆摆手。
敖昱吃了后,想起来冬瓜糖了。乐希是?不喜欢冬瓜糖的,太甜了。但不这么甜,就压不住冬瓜本身的菜味。金瓜的瓜皮口感其实和冬瓜很类似,但没有?菜味,它只?有?很淡的金瓜清香。
这个厨子很有?想法?,他就没想到过。
点了点头?,敖昱比了个大拇指:了解,回去有?好吃的。
他们的瓜皮,原本都用来喂牛马。牛马很喜欢吃,甚至会争抢。
但如果可以制成?美食,那自然还是?先让人?吃。
方浸见状,立刻吩咐下去,不多时,各色点心摆满了桌子。
方浸以为这两位大概不会继续肆无忌惮地吃了,多少?该有?些不好意?思吧?
但已经吃完了那盘各色点心的两人?,直接从最近的荷花酥开吃,两人?进食的姿态倒是?很好看,就是?嘴没停过,还不时交换一下意?见。
方浸听着,这两人?一致认为,核桃酥、绿豆凉糕与花生馅的牛舌小饼最好吃。
后来又上了更耗时些的点心,那“茉莉花茶酪”更是?得了圣子的欢心,他那脸上的笑哟~方浸和一众御书房的内侍婢女都忍不住瞧着他一块儿笑——在这地方伺候的人?,谨言慎行?了一辈子,都没这样管不住自己?。
方浸忍不住给皇帝也上了一盅茉莉花茶酪,毕竟绝对是?好东西。
皇帝在上面已将奏折反复看过了三四遍,这上面将白马国要做的事情写得更具体了些,但归根到底还是?他们向前?对凌侯说的事情,也是?看似简单,实则艰难的事情——开镖局。
当前?夭族之乱,从镇山镖局开始,各地受波及最严重的就是?镖局与山大王,四十八郡,三十多个郡都是?推倒重来的。即便如今数年过去,依然有?郡动 荡不休。
他不会当年就为现在的事情布局了吧?
这样一来,各地的黑白势力虽根基不稳,却也对他们恨入骨髓,必定会找白马教的麻烦。
此次白马国十几支商队入京,根据情报,找麻烦的也确实多,但最后都让白马国的护军用毒烟给打回去了。
白马镖局与他们运送的货物给朝廷交税,但只?交给郡,不交给县。
这也是?有?利于?朝廷的,因为交给县的,很多就不知?何处去了。更多的是?江湖人?与县令,甚至与当地护官符的私下里交易。
白马镖局在朝廷需要的时候,会配合朝廷剿匪、护卫、抗灾等。特殊时期,不收取任何费用。
这个皇帝无所谓,但主要表明了白马镖局的一种态度。如今江湖世家与门?派虽然也有?在当地遭逢大难时,出手帮忙的,但囤积居奇、倒卖朝廷物资,甚至劫掠赈灾银粮的,也大有?人?在,甚至,这些人?还美其名?曰“你送到当地也送不到百姓手里,不如我们代劳”。
想到此处,皇帝觉得肝又疼了。这些以武犯禁的,他所知?,三品以上清正廉洁的好官都被?他们杀了十几位了。夭族之乱时,朝陇西四郡送救灾物资的官员,就死了三人?。后来凌侯去剿灭夭族,还顺带押送了赈灾粮。
所以当时四郡是?小灾,但国库亏空却巨大,后来甚至连调拨军饷都有?些问题了(敖昱和望南关守将贩私盐)。夭族建立白马国,确实阴差阳错,帮助了朝廷颇多。
至于?奏折中所说的,朝廷要做的,就是?不动。
看起来简单,但不动可并非看客,朝廷要压制朝中的反对者。
“大祭司……”皇帝叹气,“朕明白说吧。有?些事,朕明面上能压住,但江湖上的事情,江湖人?解决。尤其……”皇帝举起手,比了个二。
苹果醋【好兆头?啊,胜利剪刀手,哈哈哈哈!】
敖昱【……】
“所以,臣的意?思才是?先开互市。且最初的镖局,也只?开在陇西四郡。”
皇帝强压下抽搐的嘴角,陇西四郡,已几乎是?白马教的地盘了。短短数年,堪比佛道两家占据的两郡。
原本这四郡是?有?名?的穷地方,朝廷每年收税的时候,几乎都不指望他们的,能不伸手要钱就是?好事。可最近两年这四郡都照常缴税了,明明一定程度的水旱灾害还是?不停的,但当地百姓开始种瓜、种树,兴修水利,建各类作坊,最近又开始种豆,颇有?兴旺之相。
原本派往四郡的官员,是?宁可辞官都不想去。现在却反了过来,有?数位官员宁愿辞官也不想调离甚至升迁。有?人?辞官后,转头?就成?了白马教的当地司教。
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之前?生气,因为他们这行?为,怎么看都像是?以教之名?,行?乱国之事。
可大祭司这能控制蝗虫的能力,实在是?难解。
“以互市之利,引人?争?”惹不起,真的惹不起。人?家还是?魔教,皇帝不答应,对方也不会老老实实滚蛋。所以,顺着吧,“互市之利,如此之大吗?”
“陛下,在互市选址之地,有?铜矿。”
说到铜矿时,皇帝瞬间站了起来——晋缺铜,非常缺。
按道理说一贯钱(千文)算一两银,但如今市面上八百钱都不一定能换一两银。
历朝历代都在制铜钱,除此之外铜到现在都是?制作工具、器皿、家具,以及武器的重要材料,又因为冶炼技术,以及经济地位的原因,晋的铜钱在大量外流。周边附属国基本上是?在拿晋钱当自家的钱用,且晋国国内还有?各种作坊熔炼晋钱制作器具,因为铜贵,器具的钱比铜钱的实际价值高昂很多。
目前?中原地区的铜矿几乎都已挖尽,依旧还在挖掘的不是?铜矿材质不佳,就是?挖掘难度极高。朝廷是?制钱的,却又是?在亏钱的。有?铜矿在,别说佛道两家,他都想冲过去。
敖昱待他冷静下来,又道:“这两处矿,都极易开采,且矿石品质极佳。其中一处铜矿附近,还有?一处不小的煤矿。”
那可是?关外,晋国的盐酒矿山专卖,白马国可不是?,他们能够在关外肆意?挖掘矿产。这处煤矿就越发重要了,可在关外将矿石熔炼成?铜铁锭,甚至熔炼成?铜钱和元宝,这就能直接运进关内,无需担心任何问题了。
这代表着,谁掌握了煤矿,谁就掐住了其他几家的脖颈子。尤其若是?敖昱借着地利稍微挑拨,不乱起来不可能,但若说哪家能放手?不可能,如此巨利,放手就是?让自己?任人?鱼肉。
“这三处矿藏,为何没有?写在奏折上?”
“自己?发现的东西,才更能惹人?上心。他们若偷偷派人?,臣才好光明正大杀人?。”
“若他们没派人?,而是?正经和你……好了,朕知?道了。”
江湖人?,即便佛道两家,他们可能和白马国走官方的渠道,正儿八经地购买土地吗?做梦呢。
倒是?有?可能他们通过江湖的手段有?了麻烦后,意?图推动朝廷的势力打击白马国,从而帮助他们自己?讨回权力,所以夭族这才要到中原来,和他达成?协议。
同?理,当白马镖局铺开,将会发生类似的问题,只?是?届时影响到的,是?当地的势力。
“朕只?能保三到五年,朝廷不动。”这都是?朝多了说,非是?皇帝掌控不住,而是?他……其实不想白马势力在中原崛起,这样一个奏折中所写的镖局联盟若真建起来了,毫无疑问飞絮楼是?被?压着打,武林盟更是?要被?打得不分东西南北了。
他要借助他们削弱佛道两家,不是?要驱狼引虎。
“谢陛下。”敖昱和乐希站起来,对皇帝规矩行?礼。
皇帝摆了摆手。
“陛下,可能赐下两个蒲团?”敖昱临走时求赏——马车太颠了,弄两个厚实点的蒲团垫着。
敖昱和乐希又勾上了指头, 走上了出宫的路,身后跟着一长?串送点心的内侍,回去的马车上也垫了蒲团。这皇宫, 就是皇帝的战场了。
敖昱【主角不是皇家的, 飞絮楼的?】
敖昱一直看着他?的气运条, 它没加也没减。
这次和朝廷的合作,虽然一段时间会给晋国带来乱子。但皇帝前期的角色都是隔山观虎斗的,至于?后期, 敖昱不能确定十成?十的成?功, 但十年内镖局将会遍及十五个相对发达的郡。白马镖局及其行经的商路,就如?在沙漠中深深扎根的植物根系, 会将水(人?口)不断吸纳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