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莎士比亚云淡风轻的举起了自己的右臂,“受伤了,正在休假中。”
王尔德回以皮笑肉不笑:“受伤了怎么还能充当保镖的职责呢?别到时候因为伤势战斗力下降了而惨遭意外。”
莎士比亚不为所动:“那就不劳烦您费心了,王尔德老爷。”
空气中弥漫着无法忽视的火药味,被夹在两人中间因为失声而无法打断话题的季言秋有点无助的闭了闭眼,伸出双手同时抓住了两人的衣袖。
【你们先停一停。】在两个金发男人将目光移到自己身上后,季言秋有点心累的举起了白板,【我们到客厅再聊好吗?】
王尔德与莎士比亚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一声“哼”。
“好啊,当然可以。”王尔德眯起眼睛,原本被季言秋认为如同烈阳般耀眼的金色眼瞳此时却像藏在暗处的阴冷毒蛇。
莎士比亚漫不经心的回视,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我没意见,堵在玄关聊天确实很愚蠢。”
那你们刚刚还一副要互怼到天荒地老的样子!季言秋眼看两人又要对峙上,立刻将白板一收,故技重施的抓住了两人的衣袖,拉着人往沙发走。
无论如何都先坐到沙发上再说……现在可是下班晚高峰时间,会路过这条街道的钟塔侍从成员可不少,要是被看到了,估计论坛上又会是一片八卦的狂欢。
一想到那场面,季言秋就忍不住头皮发麻,把两人推到沙发上后赶紧倒回去将门关上。
而被留在沙发上面对面的两个金发男人对视一眼后同时嗤笑一声,不屑的移开了目光。
“又送花?我们王尔德老爷的追人手段还真是复古。”莎士比亚看向放在桌面上的花束,一开口便是英伦味十足的嘲讽。
王尔德也不甘示弱,瞥了一眼正在播放的戏剧:“原来我们伟大的喜剧之王也有拉着每一个认识的人反复欣赏自己作品的爱好啊——”
“这是他自己选的。”
客厅中瞬间沉默下来,只留放映机的音箱里不断传来演员们的念白。莎士比亚也将目光转向了前方的幕布,语气好似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看他还挺喜欢的,刚刚看的可专心了,或许下次可以约他去现场再看一遍,想必体验会更好。”
“……”王尔德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脚下的黑影诡异的波动着,仿佛下一秒便会从地上立起,狠狠的将手中的刀刃刺进另一人的胸脯之中。
毛绒拖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打断了可能即将发生的一场血案。季言秋隔着三米远便隐约感受到沙发处古怪的氛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有些犹豫要不要走过去。
……算了,要是他不在的话,场面可能就会朝他最不想看到的方向一路狂奔。季言秋无奈地在心底为自己叹了一口气,走到沙发前时非常想远离周围仿佛在掀起风暴的两个男人扭头坐到小沙发上,但想法还没有停留一秒便被“房子是罗素先生的不能被破坏”这个事实给打散了,生无可恋地坐到了两个男人中间。
王尔德当场表演了一个变脸,切换上无害而又略带期待的表情将放于桌上的花束拿起:“秋,这是今天的花。”
季言秋已然习惯了这段时间每天都要收到一束王尔德送的花,并没有多意外地将花接过,向着对方笑了笑。
【谢谢。】由于这句话的口型实在是很好辨认,季言秋干脆没有拿白板,直接无声地说道。
“你能喜欢就好。”王尔德的眼神瞬间软化下去,刚想乘胜追击再多说几句什么,莎士比亚就淡淡开口,强行打破了正好的氛围。
“言秋,需要我将刚才错过的剧情回放一遍吗?”
这果然将东方人的注意力拉走了,季言秋扭过头去点了点头,也无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莎士比亚嘴角上扬,明明是在与季言秋对视,却仿佛是在对着沉下脸来的王尔德一字一句的说道:
“不客气。”
他在毫不掩饰地挑衅我。
属于雄性生物在争夺配偶方面的本能正在嗡嗡作响, 王尔德如同被侵占了领地的毒蛇,一双耀眼的金色眼瞳在幕布反射出的光下染上阴冷,没有分毫退缩地凝视着面前的男人。
莎士比亚嘴角擎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目光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正在不断散发敌意的王尔德, 又转而将注意力落到了季言秋身上。
东方人没有过任何感情经历, 在这方面既迟钝又敏锐:他察觉不到两个男人针锋相对的缘由,但却能感受到空气中已然擦起火花的紧张, 如同嗅到了危险的小动物般有些警觉地微微睁大眼睛, 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其实乱飘的眼神早已完全暴露在了莎士比亚的眼中。
【莎士比亚先生?】被夹在两人中间的季言秋下意识开口, 无声催促道。
莎士比亚这才慢悠悠的将目光收了回来, 点了点头:“这就去。”
说完,他便用手撑着身下的沙发坐垫起身, 仿佛不经意间用小指轻轻划过了东方人的手背。季言秋仿佛触电般将手缩回来,惊疑不定地看向男人离去的背影, 却只能看到他平静的调试放映机的动作。
莎士比亚先生不是早就死心了吗?想起一个月前发生在时钟塔办公室中的对话, 季言秋隐隐感到了几分不安。
就在他陷入头脑风暴之时,一只手轻轻搭上了他的肩膀。季言秋顺着肩膀上手的力道转过身去, 正好对上了王尔德有些焦急的面庞。
“秋,为什么选他?”鎏金色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色调比平时要暗沉上不少, 从黄金般耀眼变成了里头凝结着蜜糖的琥珀。此时, 拥有这对举世罕见“琥珀”的主人满脸写着委屈, 好像下一秒就能从眼角落下一滴泪来。
季言秋被王尔德看的有些不知所措, 一边被这歧义十足的话语整得头皮发麻,一边慌慌张张的要侧过身去够放在茶几上的白板,手腕却在此时被另一只滚烫的手覆盖,禁锢住了他的动作。
金发金瞳的男人顶着能让社交宴会上的夫人小姐们心疼尖叫的委屈表情, 做出来的事却远没有表面上那般可怜无助。
那张曾被季言秋于心底偷偷夸赞过的面庞向前靠近,几乎来到一个危险的距离:“明明我也可以做你的保镖……我的庄园更大,还有仆人与管家照顾生活起居,而且我的异能比他更擅长防守。”
所以,应该选我才对,更何况——我会比他更加听话。那双流淌着蜜糖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言秋,仿佛在一刻不停的无声诉说着这句话。
胸腔中的心脏因为这过界的距离而不合时宜的加速起来,王尔德能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频率逐步走向混乱。而那只被他抓住的手也控制不住的收紧,纤长的手指想抓住什么东西来保持安全感,却只能抓到男人的衣袖。
事态好像已经逐步走向不可控的局面,季言秋急切地想要让距离回到合适的范畴内,仿佛这样就可以让先前发生的一切一笔勾销。
【等等,你先往后退一点!】季言秋在慌乱之中已经忘记了王尔德并不会读唇语,下意识张开嘴唇无声说道,没有被抓住的另一只手抵上了对方的肩膀,就像一只炸毛抗拒与人类接近的猫那样用尽全力向后仰。
王尔德非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出了堪称是装傻到了极致的一句话:“看不懂。”
后面那句看不懂就算了,Wait怎么也看不懂啊?!季言秋瞳孔地震。
就在他几乎要整个人都躺倒在沙发上时,腰上忽然多出一只手来将他托住,紧接着,身后的沙发坐垫传来向下凹陷的微动,莎士比亚维持着正正好的姿势微微低下头来,垂下的发丝扫在他的脸侧,有点痒。
那双红色的眼睛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东方人不知所措的表情,就这么与无意识间填满了求助与期待的深棕色眼瞳对上,空出来的手状似随意地将王尔德的手拍开。
“王尔德老爷,还请自重。”
季言秋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莫名感觉自己的处境远远比方才要危险多了。
“在说这话时,倒不如先将放在别人后腰上的手拿开。”王尔德冷冷地将手抽回,重新坐直身子,眼中顿时盛满了冰雪。
莎士比亚相当自然的将手移开,拉开与季言秋的距离:“有时帮助与骚扰并不能相提并论,你说对吗?”
王尔德怒其反笑:“有时言语与行动也并不会完全一致,就比如说你。”
重获自由的季言秋听着这一前一后的阴阳怪气,有些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干脆利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物理意义上逃离了修罗场。
“秋,你去哪?”
“言秋,不继续看了?”
季言秋深吸了一口气,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白板写下一句话,光速展示后转身就往玄关走。
【我去找简问问任务报告怎么写!】
坐在沙发上的两个金发男人看着东方人如同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般毅然决然冲出大门的背影,静默了许久后扭头对视一眼,同时发出了不屑的冷笑声。
莎士比亚自然没有与竞争对手一起观看爱情主题戏剧的兴致,冷漠地站起身来将放映机关闭。
投射在幕布上的光消失,客厅中彻底陷入一片昏暗。寂静填满这一片小小的区域,几乎是眨眼之间,隐匿于黑暗之中的黑影猛地从地面之上浮出,手中的匕首划出锐利的寒光,狠狠扎向了莎士比亚的后颈!
“叮!”冷兵器相撞的声音响起,莎士比亚早有预料地用藏在腰上的短刀将袭来的匕首挡下,血红的双瞳于黑暗之中亮起,如同猎食者正在无声警告。
“我不建议你此时意气用事。”他神色淡然地转了转手中的短刀,“你可要想清楚了——因为不小心破坏了这栋房子会造成的后果。我想,你一定会比我更后悔。”
王尔德眉眼笼罩着阴翳,不甘地将影子收回,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莎士比亚摊开双手:“就不能是真心喜欢?”
“你认为我会信?”王尔德毫不留情的发出了一声嗤笑,表面上写满了对钟塔侍从的厌恶之情,“又是你们钟塔侍从的小把戏……真是卑劣。”
莎士比亚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而是漫不经心的将放映机中的录像带取出来,将其放回盒中收好,在关上盖子时摩挲了一下上方贴着信息的标签。
“所以你认为你的真心很光荣,我就一定是怀着虚假的情谊来逢场作戏?”
王尔德眯起眼睛,看着他走向电视机柜:“这难道不是事实?”
柜门被拉开,因为不常使用而显得有些钝涩的声音响起。金发血瞳的男人将录像带放回原处,再起身时用分不清真心还是假意的声音回答:
“如果我说不是呢?”
————————
而此时,隔壁的公寓门前,季言秋仿佛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摁响了友人的门铃。
他耐心等待片刻,很快,然后变成了简.奥斯汀拉长了的声音:“请稍等一下——”
刚刚经历了一场可怕风暴的季言秋听着简.奥斯汀的呼喊声,一种亲切感油然而生,几乎要落下泪来。
他到底是犯了什么错才要被夹在两个同样是金发的男人中间,成为他们战场的中心啊!
“是谁来了……言秋?”贵族小姐拉开门,在看到门后莫名满脸写着感动的友人时内心升起了硕大的问号,“你怎么过来了?”
她才从隔壁回来没到两个小时吧?
【长话短说,王尔德也来了……我有点待不下去。】季言秋急匆匆在白板上写下了信息量巨大的话语,瞥了一眼目前看上去还风平浪静的自家公寓窗户,用眼神催促着友人先让他进去。
简.奥斯汀被这简短的一句话冲击到张大了嘴巴,但也意识到了事态的紧急性,赶紧侧过身去让季言秋先进来,一边关门一边摁耐不住自己内心的八卦,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说,刚才你和莎士比亚与王尔德一起待在客厅里,然后他们吵起来了?”
季言秋缓缓闭上眼睛,被勾起了不太美好的回忆,过了半晌才在白板上写下了回答:【不算吵……我们刚刚在看《罗密欧与朱丽叶》。】
简小姐发出一声惊呼:“天呐!”
她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脑海中的场面了,那一定非常恐怖。想到这里,她的内心顿时充满了对卷入修罗场中的可怜作家先生的同情,安抚性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季言秋无助地用手捂住了脸,说实话,他完全不清楚为什么方才的场面能演变成那样。
王尔德对自己怀有点不一般的情感这他当然看得出来,但莎士比亚先生无论是西西里的旅程还是后来在医院中都没有表现出一分一毫的异常——总不能是那一天的情人邀请有效期一直延续至今吧!
说实在的,他并不是什么自卑之人,但也远远没有自信到能想象有朝一日陷入两个男人之间的风暴里……这太荒诞了。
简.奥斯汀有些担忧地望着友人疲惫的表情:“言秋,你其实可以直接出言拒绝。”
无论是王尔德还是莎士比亚,只要季言秋坚决的表达出了态度,应当都会非常明事理的收敛自己的行为。
说起这个季言秋就头疼:【我倒是想叫停,但他们好像没给我这个机会。】
他处于失声状态,会读唇语的莎士比亚装聋作哑,想拿白板来交流王尔德就不动声色的制止住他的动作……那他还能怎么说?打手语吗?
“啊哈哈,原来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啊……”简.奥斯汀的声音越说越小。
这好像比她设想中的场面要更加严峻唉。
季言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麻烦你今天下午收留我了。】
他现在暂时不是很想回去对那两个男人。
简.奥斯汀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她非常合理的说出了担忧:“可以是可以,但你就将他们两个留在客厅里?”
求偶期的两只雄鸟面对面呆在一块都会打起来呢,更别提两个超越者了。
季言秋原本换拖鞋的动作一僵,但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让他选择了暂时逃避。
【那毕竟是罗素先生的房子,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简.奥斯汀双手叉腰,发出暴论:“如果损坏了就让他们自己去面对罗素先生好了。”
让超越者去找超越者算账,完全没有问题!
季言秋完全赞同这套理论,换好拖鞋后望着贵族小姐过于简约的客厅摆设,想了一下自己跑过来的理由,在白板上写道:【你这里有可以工作的电脑吗?我想把任务报告给写了。】
“有啊,在二楼书房里。”简.奥斯汀一边带路一边感慨,“你不是还在休病假吗?这就开始工作了?”
季言秋回以非常虚假的笑容。他本来也不想这么快开始工作的,但比起坐在暗流涌动的客厅里看录像带,还不如在友人的家中写无聊的任务报告。
在写报告方面尤其有经验的简.奥斯汀十分贴心地提供了一份模板,格式工整而又不失内涵,一看就是熟练工。等她帮季言秋登录好钟塔侍从的账号后便退了出去,为友人留下清静的工作空间。
有了模板相助,任务报告完成的并不算太艰难,只不过在过程简述时季言秋删删改改了好几次才终于写出了一个还算合理的版本,将缺失的谢瑞特部分都圆了回来。这是个不小的工程量,等他终于摁下保存键时,书房中的小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了下午六点。
书房门被推开,简.奥斯汀探进来个脑袋:“言秋,你的工作完成了吗?已经快到饭点了。”
季言秋伸了个懒腰,感到自己的肩膀与腰椎都在咔咔作响。他转过身去,朝着友人点了点头,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白板:【已经完成了,至于晚饭的话……】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写道:【要不我在你家吃吧,我负责做就好。】
简.奥斯汀有点惊讶:“啊?可是,呃,嗯……也不是不行……”
【那就这么定了。】就在她还在犹豫的时候,季言秋一槌定音。
决定好要在简.奥斯汀这里解决晚餐,季言秋行动力十足的下到厨房,查看一下冰箱里剩下的食材,在找围巾的途中已经构思好的今天的菜单。
简.奥斯汀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东方人热火朝天开始准备的动作,眼神不住的往门口方向飘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就在季言秋将冰箱里的鸡肉拿出来解冻时,门铃声响起,落到两人耳中如同死神来敲门般可怕。
简.奥斯汀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听着因为无人响应而再次响起的门铃声疯狂冲着东方人使眼色:怎么办?要开吗?
季言秋挣扎片刻后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开吧。
难不成还能把人锁外面?
得到了答复的简.奥斯汀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后拉开了自家大门。门后,两个同样拥有着金色头发的男人一左一右站在台阶下,中间仿佛隔了道隐形的墙。
“晚上好,有什么事吗?”简.奥斯汀扬起了社交性的礼貌微笑。
而莎士比亚也同样回以虚假到不行的笑容,举起了手中装满了食材的纸袋。
“我们来蹭饭。”
第50章 好精彩的一顿饭
简.奥斯汀望着莎士比亚手中的纸袋, 不由得先沉默了一会儿才侧身拉开门让出位置。
“哦,欢迎,欢迎。”简.奥斯汀顶着非常虚伪的假笑,嘴中客套的话里没有一点真心。
好吧, 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个结果……贵族小姐不动声色扫了一眼自己的客厅, 已经开始隐隐担忧起这间公寓若是被这两人给损坏了能不能顺利的要到赔偿。
王尔德远远地望向厨房中背对着玄关的身影,将围巾与外套一脱就要先行一步走上去, 却在刚抬起脚时被另外一人完美挡住。莎士比亚装作若无其事地抱着纸袋堵在玄关前, 转过头去朝着简.奥斯汀问道:“劳驾,厨房在哪?”
“厨房在那个方向, 你直接把食材递给言秋就好了。”简.奥斯汀还没发觉玄关处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战争, 翻找着鞋柜里的一次性拖鞋,抽空回答道。
莎士比亚挑选的这个角度实在是非常完美, 既让外人看来只是为了找厨房位置而平平无奇地停在了空地上,但也彻底堵住了身后人的路。如果王尔德想要绕开莎士比亚, 就必须从对方的肩膀以及柜子角中间挤过去。
但两个处于情敌关系的男人会愿意和对方有肢体接触?开什么玩笑!王尔德恨不得在一拳打到对方脸上时都带着手套!
他咬牙切齿的盯着男人的背影, 带着压抑的怒火将手里的围巾与大衣挂在衣帽架上,笨重的底座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带着翘起又重重落下, 发出沉闷的响声。
“劳驾,可以让一让吗?”
莎士比亚这才摆出恍然大悟的模样来, 明明嘴上说着抱歉的话, 却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 眼里没有一点歉意。
“抱歉, 刚才没发现,我马上就把路让出来。”
说完,他就抱着那一大袋食材朝厨房走去。王尔德脸色一沉,不动声色加快脚步, 想要赶在莎士比亚之前到达厨房;而莎士比亚也不遑多让,两个男人硬生生在独身公寓那不大不小的客厅里走出了竞走比赛的架势。
简.奥斯汀已然嗅到了空气中的火药味,悄无声息跑到楼梯上,远远的隔着一段距离看戏,一边在心中啧啧称奇。
真是可怕啊,两个金发男人之间的战争……
而厨房之中,季言秋依旧在处理着刚从冰箱冷冻层中取出来的鸡,表面看上去风轻云淡,实际撒调料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他早就听到了门口的动静,却一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就是为了避免直面风暴,防止自己在介入后使战况升级。
只不过,他不主动迎上去,总会有人主动找过来——厨房门被推开,门板与下方的滑轨一齐发出了轻微的响声,东方人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为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尽量保持平静的转过头来。
一秒后,季言秋看着眼前的场景,脸上的表情都仿佛凝滞了:简.奥斯汀因为不常下厨,厨房占地面积要比他那栋公寓里的小上不少;既然面积小了,那么配置的门当然也不会宽到哪里去。而现在,那狭窄的门框里正挤着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谁也不肯让谁。
莎士比亚手中的纸袋几乎要整个栽到王尔德的脸上,分不清是不小心还是故意的。
“言秋,你要的食材。”
他背后的手暗暗较劲,最后成功靠着先行一步踏进来的脚把王尔德挤到了身后,将手中的纸袋递给季言秋。
王尔德自然不甘落后,也跟着进了厨房。一时之间,这略显狭窄的空间内硬生生挤下了三个成年男性,显得更加拥挤。
季言秋默默接过纸袋,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紧接着将手中的东西暂时放到料理台上,一手抵着一个男人的后背将他们推了出去。
【厨房站不下这么多人,有什么事等晚餐准备好了再说吧。】东方人无情地将白板挂到门板的挂钩上,没有丝毫犹豫地拉上了门,将两只开屏孔雀拒之门外。
而刚与人见面就被赶出来的两个金发男人看着白板上的字,沉默地待在原地,过了几分钟后才各自转向一个方向,维持着最后的体面离开。
简.奥斯汀看两人如同分庭相抗般在客厅里坐着,赶紧溜进厨房里,将门关上后松了一口气。
“言秋,我现在能理解你的感受了。”贵族小姐的语气中充满了心累,“果然,求偶的男人是最容易丢掉大脑的存在。”
哒。菜刀干脆利落的剁开了鸡的胸骨,落到下方的菜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简.奥斯汀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将头探过去观察季言秋的脸色。
“言秋?你还好吗?其实我可以努力一下把他们两个赶走……”
只是单纯在去骨的季言秋:?
他带着疑惑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了友人充满了担忧的眼睛。季言秋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刀暂时放下后擦干净手去拿起了备用的白板:【我没有生气。】
简.奥斯汀顿时感到尴尬油然而生,从脚趾一直上升到大脑:“啊?我还以为你在把这只鸡当成那两人砍呢……”
季言秋:【……他们倒也罪不至此。】
虽说莎士比亚与王尔德之间的古怪修罗场确实让他感到了困扰,可也远远没到心生反感的地步,又或者只是他完全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两人之间的争斗。
到底是为什么会对他心生好感呢?季言秋一边熟练的将骨头与肉分离,一边在心中有些苦恼的想着这个问题。
如果只是基于皮囊而产生好感的话,样貌比他出众者比比皆是;如果是因为他的异能力,作为超越者的两人自身也是异能者领域的佼佼者;如果是因为他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