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秋控制住自己上扬的嘴角,顺着王尔德的心意向他伸出手去,回答道:“工作已经处理完了,下午当然是空闲时间。怎么样,我们的王尔德老爷有安排吗?有没有空陪我逛一逛?”
“当然,乐意至极。”王尔德握住了恋人的手,俯身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刚从会客室里出来的夏目漱石一推门就看到了这一幕,等两人都望过来之后才善解人意地说道:“看来接下来的时间不太需要我跟着了?”
“夏目漱石先生,多谢你今天的陪同了。”季言秋露出了带着歉意的笑,也是无声的肯定。
夏目漱石了然,乐呵呵地祝他们玩得开心后便离开了大使馆,顺道去拜访自己的老朋友们了。
季言秋目送着他远去,微微偏过头,手指勾了勾王尔德的尾指,在成功把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凑过去耳语:“你刚刚不是问到了旅游计划吗?第一站去哪里?”
王尔德望着那双盛满了笑意的深棕色眼瞳,心脏跳动的声音几乎要响亮到能传到紧靠着他的东方人的耳中。于是,他也用手指轻轻勾了勾季言秋贴过来的尾指,就着这个动作将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拢进手心,紧紧握住。
“嗯……先去吃个午餐?”王尔德装出一幅认真思考的样子,最后笑着回道,“既然晚餐已经挑了个不好吃的,那午餐就一定得好吃一点补偿一下。”
在大使馆员工的热情推荐以及临时上网查找的美食分享综合作用下,两人在饭点之前找到了一家评价不错的和牛料理。不得不说,看着铁板上的肉慢慢染上富有食欲的棕色是件相当令人愉悦的事。或许是和“烤”这种烹饪方式沾边的料理都有种拖慢时间的天赋,等他们从餐厅里走出来时街上的人流量已经达到了一天中的顶峰,让两人不得不放弃了在涩谷逛一逛的念头,转而去了浅草寺。
今天并不是周末,来参拜的人并不多。季言秋与王尔德并肩走在一起,在路过抽签的亭子时停住了脚步。
“要抽一张吗?”季言秋指了指求签的亭子,“我记得很多人说浅草寺的签文灵验。”
王尔德犹豫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我不太相信这种所谓揭示未来的预言。”握着季言秋的手收紧了些许,王尔德的眼睫微颤着垂下,“如果相信自己的未来是既定的,那就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了不是吗?”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有时会觉得,他们一定是改变了许多“既定的命运”才能走到现在的。
季言秋恍惚了一瞬,但他很快便将这点异常掩藏起来,反手扣紧了恋人的手。
“那就不抽了吧。”
蝴蝶扇动翅膀,将世界线掀出了原定的轨迹,而这也代表了——从今往后,没有人可以对他们的未来给出既定的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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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是两位客人的包厢,从这边的窗户可以看到东京塔的全貌。每一次为两位送上菜肴时我们都会提前按下铃声提醒,得到同意之后才会进来。除上菜与两位主动呼叫之外我们不会前来打扰,会确保两位的独处环境不被打扰。”
穿着燕尾服的侍者微笑着将门推开,将后方的包厢全貌展示给两人,靠窗的长桌上那束开得热烈的玫瑰极其显眼,一看就知道是谁的手笔。
“三分钟后我们会将两位预订好的红酒送来,祝两位用餐愉快。”
说完这句话后,侍者便自觉的退出了房间。包厢里的灯光并不是很足,在窗外夜景里霓虹灯的衬托之下生出了几分暧昧;包厢里除了隔绝视线的屏风之外就是一张靠着窗的长桌,上面放着的烛台已经被提前点燃。
季言秋将整个包厢尽收眼底,贴过去碰了碰王尔德的肩膀,用满是笑意的声音说道:“独立包厢,烛光晚餐,嗯?”
真到了这里之后王尔德反而没那么窘迫了,坦然地点了点头:“不喜欢吗?那束玫瑰还是我中午偷偷定的。”
“倒也没有不喜欢,就是我们的王尔德老爷在约会这方面如此传统让我有点惊讶而已。”
“既然能成为传统,那一定有它的道理。”王尔德搂住了东方人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如果不是季言秋属于超越者的优秀视力让他在昏暗的环境下也看见了他发红的耳根,或许会认为王尔德老爷还算游刃有余。
季言秋看着他的眼睛,还是忍不住扶着他的肩膀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说道:“好吧,经典确实很好用——我很喜欢。”
所有的菜品都和季言秋猜测的一样,处在不好吃与好吃的中间,勉强可以够到及格线,但对比起价格来说就有些差劲了。不过,或许夜景也被算在了价格里,以及确实非常懂得分寸感的服务。
东京塔在夜幕之下毫无保留地散发着它的美丽,霓虹灯闪烁着,街道上的车流组成了名为千禧年的河流。季言秋侧着脸面对落地窗,切割牛扒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王尔德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问道:“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季言秋摇了摇头,干脆把手里的刀叉放了下来,将身子转了回去,沉吟了片刻后伸出手去够那瓶打开之后就一直被他们无视的酒。
“没有,只是忽然感觉少了点什么东西。”
他先是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杯子,手腕转动,倾倒的酒瓶里流淌出艳红的液体,属于红酒的香气逐渐扩散开来。随后,他向前伸出手,用眼神朝男人示意。
“杯子。”
王尔德凝视着他的动作,喉结不自觉地滚动,缓缓地将自己的高脚杯推了过去。
原先被他们刻意忽视的酒终于摆到了他们的面前,两人心照不宣地同时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季言秋视线略微放空,虚虚地落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想着这瓶酒的度数应该不高。
不过,对于平时滴酒不沾的作家先生来说,就算度数不高也能让他不多时便红了脸,望向对面人时的目光已经有些迷离。
季言秋将空酒杯放下,托着自己的脸颊,说话时开始不自觉地拉长尾音,只不过自己倒是没有察觉。
“这好像是我第一次喝怎么多红酒。”东方人抬起手,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很少”的手势,“之前Eileen姐给我喝过一点,但就只有一点。”
说完,他就又要伸手去够红酒瓶,但还没有起身就被一只手轻轻按住了。王尔德的声音或许是受到了那两杯红酒的影响,和平时不太一样,但已经迷糊起来的季言秋说不上来有什么不一样。
“秋,你还要喝吗?”他的语气有点奇怪,不只是单纯的担忧,“我觉得你醉了。”
东方人眯起眼睛,盯着对面恋人的脸,忽然笑了起来,莫名有些狡黠。
“是吗?我会错意了?”东方人的眉头微微皱起,但那双深棕色的眼睛却满是早已了然了一切的笑意。他撑着桌子站起,在王尔德惊讶的注视之下来到长桌的另一侧,还没等王尔德反应过来就抚上了他的脸颊。
窗外的东京塔还在用炫目的灯光彰显着自己作为地标建筑的地位,隔着一层玻璃,透进包厢里的霓虹灯光照亮了东方人泛着红的侧脸。季言秋亲昵地把自己的脸颊埋进恋人的颈窝处,下意识地蹭了蹭,一边在心里感慨自己的酒量一定不怎么样,一边按照自己的本心说出了那句话:
“我以为你的目的就是这个呢。”
第151章 对你的色心不小
包厢里头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黏糊糊的, 预订好的菜品已经全部上齐,没有任何一个不长眼的人会来敲响这间包厢的门。这也代表着……没有人来打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了。
季言秋能感觉到手下的人肌肉于这一瞬间绷紧,将他此时紧张的情绪暴露无遗。在酒精的影响下,思维都开始变得直来直去的, 于是季言秋便迷迷糊糊地顺从第一直觉笑了一声, 呼出来的热气打在王尔德的脖子上。下一秒,他就感受到男人原先就僵硬的身体更僵了, 简直像是有谁给他用了定身效果的异能。
王尔德今天穿了一件高领的打底黑色毛衣, 柔软的面料配上人本身的温度让那一小块区域变得很适合把脸埋进去。季言秋又忍不住蹭了蹭,终于明白为什么王尔德老是喜欢这么做了。
这个小动作就像是解除定身的开关, 王尔德终于有了更加直观的反应, 抬起手臂环住了东方人的腰。
“秋……”
他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紧贴着自己耳边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季言秋嗅了嗅他的领子,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黏糊:“奥斯卡,你是不是喷香水了?”
“啊, 嗯。”王尔德愣了一下, 另一只手抚上了东方人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顺着梳下来, “好闻吗?”
“我说不上来……”季言秋嘟囔着把脸转过来了些,嘴唇离王尔德耳朵更近了, “但是我不讨厌。”
“那就好, 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哭的。”气息扑在耳朵上的感觉有点痒, 但王尔德没有躲闪, 反而嘴角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他已经可以基本确定季言秋喝醉了,隔着一层布料他也可以感受到贴上来的脸颊传递的热意,催动着他的心脏逐渐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有一滴蜡从烛台上滴落,发出了微不可查的声响。同时响起的, 还有东方人扶着手下人的肩膀支起身子,于其对视之后诚恳说出的话语。
“奥斯卡,你好心机啊。”季言秋直言不讳道,“我今天早上都没有看见你喷香水。”
……好的,季言秋绝对喝醉了。王尔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手臂用力把人揽到怀里,就像给猫顺毛一样一下一下地顺着东方人的后颈。
“对,我特别心机,喷香水是想讨好你。所以我们的大作家有被讨好到吗?”
季言秋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含糊不清的笑,相当自然地环住了男人的肩膀,又趴了回去:“可能吧。”
“什么叫可能吧,没有准确的答案吗季先生。”王尔德侧头用嘴唇轻吻着他的发丝,追问道。
“嘘,追问个不停会让人不耐烦的,这就不太符合你心机的形象了。”季言秋抬起食指按在王尔德的嘴唇上,在物理层面让人闭嘴了。
随后,他支起身子,迷迷糊糊地在王尔德嘴唇的位置亲了一下,没发现自己亲的是手指,末了还加了一句:“不过,之前的讨好行为很好,给王尔德老爷一个好评。”
王尔德更加无奈了,哭笑不得地把东方人的手指挪开,自己吻了上去,讨回了应得的“好评奖励”。
天空餐厅提供的昂贵红酒没有一丝苦涩,属于葡萄的甜与酒精令人眩晕的味道在唇与唇之间不断交换着。季言秋眉头微微皱起,因为缺氧而下意识地向后仰,而王尔德则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扣住东方人后腰的手逐渐收紧,直到将人彻底抵在了桌边。
“嘶——”桌沿阻碍了继续向后仰的道路,季言秋措不及防磕了一下,从亲吻的空隙里发出了吃痛的声音,还没来的及迁怒式地在“罪魁祸首”的背上猛敲一下报复回来,就感到一只手揉了揉他所撞到的那块地方。
王尔德暂时放开了些怀里的人,抵着季言秋的额头,与那双蒙着水雾的眼睛对视,低声下气地问道:“疼吗?”
“好疼。”酒精上头的季言秋毫不心虚地扯谎,“那一块肯定都青了。”
其实按照超越者的身体素质,就算他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速度撞上去也不会有什么事。但很显然,一个喝醉了的人是不会在意那么多的。
王尔德老爷很捧场地又在那块地方揉了揉,诚恳认错:“对,是我的错,我不该选在这个位置亲你的。”
季言秋眉头一皱,直觉告诉他这话好像有什么不对,但已经变成直行道的思考模式让他失去了识破真相的能力,迟疑着点了点头:“嗯……确实是你的错。”
“那我换个位置好不好?”王尔德继续哄道,讨好式的吻着他的脸颊,但悄悄地改变了手的落点,在季言秋点头的那一瞬间就把人直接抱了起来。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季言秋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与王尔德的位置便已经完全调转,现在陷在椅子上的人变成了他自己。
王尔德保持着一条腿屈起跪在椅面上的姿势,俯身再次吻了上去。
天空餐厅的椅子虽然模仿了扶手沙发的样式,但到底不是真正的沙发。没过多久,因为腰部缺少支撑而感到疲惫的季言秋就开始用双手抵住男人的肩膀,试图推开每次一亲就停不下来的王尔德。
王尔德依依不舍地停了下来,但依旧与东方人的脸贴的极近,是个马上就可以再亲上去的距离。
“怎么了吗?”
季言秋的脸颊飘着一层红晕,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方才那两个过于缠绵的亲吻的作用。他先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调整了一下姿势来让腰舒服一点,紧接着直接抬手捂住了王尔德的嘴。
那双灿金色的眼睛一下便睁大了,随即攀爬上了用于让人心软的小心翼翼与茫然。季言秋只当作自己没有察觉到还按在自己后脖上的手,直视着那双眼睛,问道:“今天,还回横滨吗?”
外面的街道有人正在演奏一首昭和风满满的情歌,隐约透过玻璃传进了这个包厢。可即便如此,季言秋还是够听到对方胸脯里心脏跳动的声音。
咚、咚。
一下又一下。
在那小声的手风琴声里,王尔德缓缓地摇了摇头。季言秋的第一反应是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笑,随后便向前靠了靠,将原先就极近的距离拉得更近,简直可以说是贴着王尔德的耳朵,就像在交代今天的晚餐是什么那样自然地说道:
“其实,我在东京也有一套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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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栋别墅的大门被主人有些急促的推开,玄关的声控灯甚至还来不及亮起,刚进门的两人便又纠缠在了一起,东倒西歪地把玄关处的柜子和衣架撞得咚咚作响。
“奥斯卡,门,门还没关……”在回来的路上已经把酒醒了一半的季言秋在夜风的吹拂里恢复了一点理智,焦急地催促着,但搂在恋人脖子上的手却下意识地没有松开——好吧,其实他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还醉着还是清醒着,又或者那些亲昵成功把他的大脑“灌醉”了。
王尔德脚下的影子从地面中站起,轻松地将门关上后就自觉把自己关在了门外。关门声触发了声控灯,玄关忽然亮了起来,把彼此之间泛红的脸与染上了沉醉的表情完完全全地展现在对方的眼中。
“怎么是声控灯?”王尔德向后 踉跄两步,背靠在墙壁上,终于保持住了平衡,微微低着头问道。
“嗯……声控灯……方便……”季言秋一句话断成三截,到了后面实在是受不了了,抵着王尔德的肩膀和他拉开距离,没多少威慑力地瞪着他,“王尔德先生,能不要在别人回答你的问题时还要一直阻碍对方正常说话吗?”
王尔德不知悔改地继续将唇贴上去,甚至为自己狡辩:“没办法,这位回答我问题的先生光是站在我面前就会让我想吻上去了。”
季言秋又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拧了一把他的后腰,听着王尔德夸张的吸气声,反而嘴角上扬:“你确定只是想吻?”
被洞察了内心的王尔德老爷无奈地叹了口气:“这都被你发现了……对,我还对你怀有色心。慷慨的季先生意见如何?”
声控灯因为他们停歇下去的动静而暗了下去,季言秋伸出手在右侧的墙上摸索了两下,伴随着“啪”的一声,通往二楼的灯被打开,几乎已经无声的给出了回答。
“好吧。”那双深棕色的眼睛盛满了笑意,“我准了。”
“咚!”
玄关的声控灯再次因为从楼梯上传来的声响而亮起,倒映在墙上的影子亲密无间的交叠在一起,过了几秒钟之后又向前倾倒,伴随着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往上方移动。这断断续续的声响持续了十分钟有余,直到房门被打开又被狠狠关上的声音过后,玄关处的声控灯才得以彻底平静下来。
刚购入没多久的双人床散发着高档香薰的味道,一看就是负责运输的后勤人员十分贴心的提前进行了处理。柔软的床垫因为压上去的重量而陷下,季言秋一边眼神迷离的注视着天花板,一边带着些许茫然开口:“等等,这里好像没有东西……”
王尔德拨弄着恋人额前的凌乱发丝,在听到这句话后忍不住笑出了声,颇有些无可奈何的意味。
“亲爱的,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异能者吗?”
房间里安静了一瞬,随即,一行银色的小字在半空中缓缓浮现出来。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季言秋使用的语言是他们两人都不熟悉的法语。
哒。两个小盒子落在了床铺之上,在孤零零地躺在床沿被忽视了好一会后,一只手才终于将它们拿了起来。
床头传来熟悉的音乐声,是小提琴演奏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季言秋迷迷糊糊地将自己的脸从枕头里挪出来,因为在床单上磨蹭了许久而指节发红的手艰难地朝床头伸去,还没到达半路就被另一个人的手覆上,只是稍微施了一点力就把他的手又扯了回来。
季言秋的眉头微微皱起,长发因为汗水而粘在皮肤上,尤其是背部,让他有些难受。他不满地在男人的手臂上掐了一下,正好定位在自己五分钟前刚在那上面留下的牙印上,成功让王尔德消停了一点。
“手机、响了。”季言秋的气息还不是很平稳,说话时要特地放慢了语速才能不停顿的完整说出来。
王尔德瞥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毫不犹豫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还没等他低头吻上季言秋绯红的眼角,床头柜上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铃声。
男人的动作一僵,发出了不满的“啧”,再次将目光投了过去——这次响起的是另一台手机。他刚想故技重施,披在肩头的头发就被人不轻不重的扯了一下。
“奥斯卡,是谁打来的?”
“不知道,没有来电显示。”王尔德顺着他的力道将头低了下来,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向下滑,低眉顺眼的样子像一只正在兴头上却依旧乖乖听话停下来的大型犬。
电话铃声还在不依不饶的响着,季言秋听着那有些令人烦心的默认来电音乐,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了是谁会在半夜三更打电话过来。他叹了口气,在王尔德的肩膀上推了两下。
“应该是费佳他们……我们忘记提前和他们说今天不回去了。”
东方人的力气已经在方才消耗了大半,这轻飘飘的一推根本没让王尔德移动半点。他将头埋到东方人的颈窝里,留下一个很浅的牙印,感受着对方那一瞬间的颤栗。
“只要多挂断几次他们就能明白了。”王尔德的声音有些含糊,顺手就挂断了打来的第三个电话,将东方人的手腕扣住,带着浓浓的笑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而且亲爱的,你不会想在这种情况下接电话吧?”
季言秋并没有回答,只是比方才又红上了三分的脸已经能够充分展现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床头柜上的两台手机坚持不懈地响了半个小时,直到王尔德有一次“手滑”按下了关机键之后才彻底安静下去。而也是等到了这个时候,季言秋才开始后悔为什么自己不借着这个理由直接叫停——
事实证明,超越者与超越者之间的体力差距也能像天与地一样大。
在失焦的视野里原先洁白的天花板被金色所代替之时,季言秋眯着眼睛,抬起酸软的手抓住了那头金发,用最后的力气狠狠的扯了一把,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今天之后,他一定要把进行到一半的体能训练捡回来……
第152章 与谢野晶子
客厅里的挂钟发出正午的报时声, 阳光透过窗帘未拉好的缝隙透进室内,一路延伸到了房间中央的那张大床上。
季言秋翻了个身,正好将脸对准了窗户的方向。属于正午的阳光跳动着挥洒到他闭着的眼睛上 ,让他迷迷糊糊地从睡梦里醒来, 抬起了因为睡眠不足而有些沉重的眼皮。
头好痛……简直就像是被谁在后脑勺上狠狠敲了一下……季言秋眉头紧紧皱起, 下意识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平日里打理的整整齐齐的长发此时凌乱的披散着, 还有几缕绕到前面来贴在了脸颊上。
在餐厅时潇洒喝下的那几杯红酒终于在第二天以宿醉后遗症的方式报复回来。当然, 或许也有昨天折腾到了半夜、导致过度操劳的原因。
一只手臂轻飘飘地搭上了他的腰,王尔德老爷还在睡梦中未曾醒来, 但依旧凭借本能将人重新搂回了自己的怀抱。昨夜的记忆因为这个动作又重新翻涌着回到他的脑海中, 季言秋的脸瞬间便涨红一片,像是被那只手烫到一样直接坐了起来, 开始慌张的在周围寻找自己的衣服。
衬衫,他记得他的衬衫是到了床上的时候……找到了!
就在他探出半个身子去够整齐叠好的放在床尾的衬衫时, 王尔德也悠悠转醒, 撑着床面坐了起来,眼里还带着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迷茫。等他回过神来, 季言秋已经披上了衬衫,正在试图快速将扣子系上, 但因为过于急迫反而系错了好几次, 直到王尔德从背后抱过来时也才扣好最下面的几颗。
“早上好, 秋。”发声时胸腔的震动透过薄薄的一层布料, 毫无阻碍地传到东方人这边来。王尔德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餍足。
一颗脑袋压在了肩膀上,发丝蹭在未被布料包裹的肌肤上引起一阵痒意。季言秋感受着那扑到耳廓上的温热气息,脑海中忽然闪回了几个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 苦恼地闭了闭眼睛,毫不留情地把王尔德的脑袋推开了。
突然被迫离开自家恋人肩膀的王尔德一脸茫然,就连原先环绕着东方人腰肢的手都下意识放松了点,小心翼翼地问道:“秋?”
“先把衣服穿上。”季言秋在这个空挡把剩下的扣子都系上,偷偷地松了一口气,随即头也不回地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扯到了王尔德的身上。
他现在可不太敢和王尔德保持着昨晚“坦诚相见”的样子面对面,要是再来一次那今天晚上费佳他们也等不到两个监护人回家了……超越者的精力都这么旺盛吗?为什么不能分给他一点?
回忆起昨天晚上王尔德不知疲惫的动作,从中途就开始试图叫停的季言秋开始怀疑世界意识是不是对他有意见。
王尔德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散落在床边的衣服捞起来穿上了。好在他们昨晚还算规矩,没让这些随便丢在地毯上的衣服沾上不可明说的污渍,不然一定会引起季言秋新一轮的崩溃。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季言秋也开始在另一边的地板上找寻剩下的衣服,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最关键的那一团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