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谢宴州病好,沈老爷子当晚就搬回来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奥利奥。
奥利奥进门看见沈榆,嗷呜一声就扑了过来。
几天不见奥利奥的体型好像比之前壮了一圈,扒着沈榆的腿把脑袋递过去求抱抱,被沈榆摸头后,尾巴摇得快要出现残影。
一副谄媚的样子,看的身后的谢宴州脸色微沉,咳嗽了几声。
“汪!”
奥利奥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另一个爹,蹭蹭沈榆后便跑过来,绕着谢宴州打转,尾巴还算热情地摇晃着。
沈继中问沈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沈榆说:“我很好,没事的。”
沈老爷子围着沈榆看了几圈,摸摸额头摸摸脖子,确定他没什么事情才点了点头:“嗯,辛苦你了。”
沈老爷子这几天一直住在隔壁朋友的别墅,想过透过窗子看里面的情况,但沈榆和谢宴州几乎一直待在卧室里,而卧室的窗帘一天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二小时都紧紧闭着。
要不是沈榆每天会跟他发个信息什么的,这老头都以为沈榆被谢宴州给吃了。
不过最折磨沈老爷子的,不是孙子,而是儿子。
沈骞一天能打好几个电话来,拐弯抹角地问谢宴州好了没有,沈榆怎么样了……
要不是沈榆不让,沈骞恐怕能在楼下院子里安营扎寨,每天举着望远镜偷窥里面情况。
沈老爷子想跟孙子聊聊,等谢宴州跟奥利奥玩了会后,道:“宴州,你爷爷念叨你好久了,在楼下等着你呢。”
谢宴州礼貌地跟老爷子说了几句,起身告辞。
经过沈榆时,手轻轻抬起,碰了碰沈榆的手背,悄悄勾着他手指。
被碰过的地方泛起轻微痒意,沈榆有些心虚地把手放进口袋,当做无事发生。
目睹全程的沈老爷子:“……”
老子只是老了,还没瞎。
谢宴州病好了后第二天就去公司上班。
考虑到他刚生过病,公司也没在晚上安排会议,六点下班接了沈榆,谢宴州在路上接到薛远庭电话。
“出来喝酒。”薛远庭那边音乐声轰动。
“不能喝酒。”沈榆在旁边听见,凑过来说,“薛远庭,谢宴州病刚好。”
闻言,谢宴州挑眉,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听见没,男朋友不让。”
薛远庭心里骂了句谢宴州装货,对沈榆说:“嫂子,我说的喝酒就是咱们几个在酒吧聚一聚,我和陆彦喝酒,他喝饮料就行。”
“陆彦回国了?”谢宴州问。
“你也太不关心兄弟了。”薛远庭笑,“他昨天在群里说了一大堆,你都没看?”
“网恋心得?”
自从高桥去了那边,两人顺利谈上恋爱。
陆彦隔三差五就在群里问薛远庭和谢宴州两个好兄弟讨要恋爱心得。
谢宴州懒得分享,他和沈榆跟别人不一样。
倒是薛远庭好为人师,特别热情地分享,群里一聊就能聊上百条,谢宴州都懒得看。
“那是前面的。”薛远庭说,“最近《浣溪沙》公测,宣传部策划了一个线下体验,下周在科创中心举办,请了一些博主参与直播互动,其中就有高桥。”
高桥今天回国,陆彦也屁颠屁颠跟着一起。
一落地,陆彦就迫不及待找兄弟们喝(炫)酒(耀)。
一个牵手就能发十几条消息的雏的炫耀有什么好听的。
谢宴州刚想拒绝,却听薛远庭“我草”了一声:“我看见你哥了。”
谢彦明冷着脸从酒吧出来,迎面撞见拾级而上的谢宴州。
霓虹灯光落在两张相似的脸上,映照出的却是全然不同的神情。
谢彦明紧绷着身体,呼吸发紧,在谢宴州出现的第一秒他就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然而谢宴州只是站在台阶上,散漫地掀起眼皮。
他们之间隔着四五个台阶,按理说谢彦明现在应该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但一对上谢宴州冷淡的视线,他一时间又笑不出来。
谢彦明喜欢俯视的角度。
这个高人一等的视角会让他产生优越感和不可反抗的安全感。
谢忠投资失败,谢彦明和母亲跟着被一起赶出家门那段时间,常常半夜被裹挟着酒气的谢忠抓起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打。
他茫然地哭嚎却被骂吵,挣扎着试图逃走又被抓回去,想要反抗拳头会变得更疯狂。
那段时间里,谢彦明经常缩在角落里,而谢忠俯瞰着他,厌恶又嫌弃。
谢彦明不断想象着站着的施暴者是自己,聊以慰藉。
后来他们回了谢家。
那天天气很好,谢彦明穿着脏兮兮的廉价短袖进屋,佣人惊讶地看着他,那种难堪的感觉比蚂蚁浑身爬还要难受。
有人喊了一声“哥哥”,谢彦明听出来是谢晓音的声音,他仰头,看见穿着粉色蓬蓬裙的谢晓音趴着楼梯扶手,白净漂亮得像童话里的公主,谢宴州单手插兜站在旁边,垂眼看来。
多么居高临下。
令人生厌。
“爷爷已经给我投资了。”谢彦明回神,用一种随意的语气开口,视线却死死盯着谢宴州,看他的反应。
谢宴州挑眉:“恭喜。”
漫不经心的。
谢彦明眉头紧皱。
拿到投资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所以谢彦明才潇洒地叫来狐朋狗友和漂亮女人,在这里肆意挥霍,一晚上开了上百万的酒,穿着超短裙的女伴举着酒杯庆贺。
可一出来见到谢宴州,纸醉金迷的风瞬间干枯。
谢彦明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回到谢家的那天,被轻视鄙夷。
他拥有的一切好像都是谢宴州不屑去抢的。
其他人会羡慕他,谢宴州却永远都是这样淡漠的、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表情。
“爷爷还真是看重你啊,为了帮你,七个亿都给我了。”谢彦明冷下脸,“可是和谢家比起来,也不过如此。”
“吃得太撑不是好事。”谢宴州没看他,视线落在里面,薛远庭已经出来接他了,手上还拿着杯酒。
“你多光明磊落,不用争不用抢东西自然就到你手里,从小到大都这样,显得我像个小人。”
“真好,有爷爷罩着,还和小榆那么恩爱,听说你们要订婚了?”谢彦明轻飘飘的语气里带着怨毒,“宴州,我是不是该提前对你说一声恭喜?”
“多谢。”
谢宴州漫不经心笑了声,无心解释,更懒得多聊,径直越过谢彦明往里走。
走近了,薛远庭往谢宴州身后看,对他说:“你哥对你翻白眼了,你不翻回去?”
“没你那么幼稚。”谢宴州单手插兜上楼,顺着楼梯往上走。
谢彦明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青筋跳动,骨节因为用力而翻白。
包间里没放音乐,简直不像是酒吧。
谢宴州进门就看见一个蓝毛背对着门,坐在高脚椅上打电话,说话声音夹得厉害,内容更是让兄弟听了想吐:“......就我们三个,待会我给你拍视频......要的,打卡报备听过没有?没听过没事,情侣之间很流行这种就行了,别人有的你也有......什么喝酒,不喝,我又不是坏男人,都是薛远庭在喝......好,给你带根淀粉肠,但你吃完要睡觉,我回去盯着你。”腻歪了一阵,依依不舍地告别,“记得想我。”
美滋滋挂了电话后,陆彦又发了几条消息过去。
身后有两股强烈的视线,陆彦回过头,对上薛远庭满脸的一言难尽。
“怎么?”陆彦想装酷,但嘴巴一张就咧嘴笑了,“羡慕人有老婆啊。”
薛远庭:“......”
薛远庭:“神经病。”
“羡慕神经病吗?”陆彦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的,“听说那个女孩嫌弃你谈的恋爱多,不想理你?哎,真可怜啊薛狗。”
喂狗粮喂他头上来了,也不知道前几天哭哭啼啼说怎么办啊怎么才能让小乔喜欢我的败犬是谁。
情场老手薛大少决定不跟这种雏一般见识。
雏鸟陆彦继续嘲讽技能:“早跟你说了第一次要给心爱的人留着吧,这是报应。”
薛远庭勾唇:“你怎么知道我没留着?你钻我床底了?”
陆彦:“你自己信吗?”又问谢宴州,“谢宴州你信吗?”
“你猜。”谢宴州见怪不怪地走到沙发上坐下,点了杯气泡水。
薛远庭:“滚,说正事。”
陆彦收了嬉皮笑脸过来旁听:“说求婚的事情?”
他们今天来酒吧不是喝酒,主要是为了研究谢宴州向沈榆求婚的方案。
这也是为什么谢宴州粘沈榆那么厉害,出门却没带着沈榆一起。
求婚是惊喜,在揭开前都得捂紧,这样才有惊喜。
“先给我看一下策划案,你们偷偷密谋都不带我。”陆彦催促。
这俩人为了不被沈榆知道,都没在群里发任何相关内容,陆彦还是跟薛远庭打电话才知道的,这会急死了。
他都恋爱上了,这离结婚还远吗?
这求婚得好好参考一下谢宴州他们的方案,学习学习。
“您忙着网恋转正,哪敢打扰。”薛远庭阴阳怪气地说着把随身带着的ipad拿出来,给放在桌上。
陆彦翻看着,啧道:“我以为多新鲜,就买栋庄园在里面栽满白玫瑰,假装去度假实则求婚,告白的时候漫天玫瑰雨,坐热气球,买一颗星星,还有请他喜欢的明星来表演,无人机拼凑告白……不是我说,这有点老土了吧?我小时候就在电视剧见过了。”
谢宴州的头脑实在直男,薛远庭也是靠鲜花和金钱博取女人欢心的类型,这方案是他们问了朋友和亲戚得来的,还以为挺不错,结果被贬得一文不值。
薛远庭咬牙问:“那你有什么高见?”
次日下午,沈榆在办公室接到谢晓音电话时,还有点意外。
他和谢晓音虽然交换了联系方式,但几乎没聊过天,有什么事情也是谢宴州作为中间人传达一下,这还是谢晓音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
沈榆本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情,没想到是邀请。
“对。”谢晓音声音慢吞吞的,“就……我哥不是月底生日吗?那几天他应该是没什么事,正好我那边也装修好了,想请你们去那边玩玩,拍拍照片什么的。”
“好啊,我到时候会把时间空出来的。”沈榆欣然同意,“我们是一起去去,还是分开去?”
“嗯……”电话那边的谢晓音卡了壳。
这个问题谢宴州还没给答案,她也不知道怎么说啊。
“这个……到时候再说吧。”谢晓音嘿嘿一笑,“反正最后咱们还是在那边碰头啦!”
“那后面有好大一片玫瑰园。”谢晓音开始给沈榆期待感,顺便打听打听情况,“嫂子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玫瑰花啊?”
“红色或者白色吧。”沈榆笑笑,“不过,你的庄园肯定是看你喜欢。”
谢晓音心说是我的就好了,嘴上还是遵从了设定说:“因为到时候要给你拍照嘛!”
“晓音,谢谢你。”沈榆声音放轻了点。
谢晓音被这句谢谢整得不好意思,感觉自己站在谢宴州那边骗人有点过分,但考虑到惊喜还是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绕过去了。
两人聊了几句便挂断电话。
谢晓音松了口气,又给谢宴州拨过去。
对面很快就接了,青年声线低醇:“好了?”
“好了啊,嫂子人那么好。”谢晓音耸肩,“你到时候可要弄盛大点,别丢了咱们谢家的脸。”
“轮不到你教我。”谢宴州挂断电话,软件退出后,谢宴州垂眼看着自己的壁纸。
是前段时间谢晓音偷拍的,沈榆和他的合照。
相片里,沈榆侧脸看他,眸中含着笑意,十足亲密。
指尖轻轻点了点壁纸上沈榆的笑,谢宴州也跟着弯唇。
“叩叩”
门被敲了几下,何助理的声音传了过来:“小谢总。”
谢宴州扣上手机,神色在一瞬间回归冷峻:“进。”
何助理走进来,看见的就是他们领导坐在檀木桌前,表情严肃紧绷地看着报告。
不过……总感觉他心情还不错?
“什么事?”谢宴州问。
何助理回神,走近了些,压低声音说:“谢副总已经送去医院了,他说要见您,说是您教唆的谢彦明,从中午开始就一直不停地往这边打电话,谢总让我问您的意思。”
何助理说起这个,眼里闪过几分嫌弃。
谢副总是谢彦明的亲爹,谢宴州的二叔,谢忠。
但说起这位副总,公司里却没多少人真的尊敬。
要说谢彦明作妖是作妖吧,平常办的事情也没什么大问题,但这个谢忠,那可真是……战绩辉煌。
就何助理来公司这段时间,就见识过不少谢忠的骚操作。
什么迟到早退都算是基本操作了,还有什么私人时间把下属当佣人使唤被投诉;醉醺醺来开会被“请”出去后大声嚷嚷、拉帮结派结果被骗了吃回扣让谢天诚做主……
更离谱的是上个月新招了女助理,第二天早上就动手动脚的,人当天中午回去了一次上班的时候直接拿出一把菜刀,说再动手试试看,当天就惊动了整个高层,给人助理赔了一年工资又给她找了个更好的工作才算了事……
何助理和同事们八卦的时候都很纳闷,这谢天诚和谢忠分明是一对兄弟,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后来有老员工说,有传闻说谢忠以前被绑架过,在外面流离了几个月才被找回来,那之后全家都捧着他宠着他,有求必应,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这么嚣张跋扈了。
老爷子对谢忠除了十几年前赶出去过一次,其他时候也要求不高,对谢天诚却是极其严苛。
谢天诚都年过半百的人了,决策失误老爷子照样当着股东的面指着他鼻子骂。
结果被骂的最多的老大没叛逆,宠着的小儿子倒是跟个无赖一样。
而谢彦明刚进公司的时候跟谢天诚待遇差不多,老爷子有心提携他,指派了不少重大项目。
可谢彦明确实不是那块料,一般的项目他倒是可以把控,过于庞大的就无法掌舵了。
几年后谢宴州进公司,做得要比谢彦明当初好很多,谢老爷子的天平自然倾斜了。
谢彦明和谢宴州也是摩擦不断,看着何助理都揪心。
如今谢彦明离开倒也让人松口气,只是谢忠竟然把这事儿怪到了谢宴州头上。
车不行怪路不平,再怪也左右不了现实。
何助理很不爽,谢宴州倒是淡定:“不去。”
“好,我这就去回复。”何助理走出去,又听谢宴州在后面喊他。
“怎么了?”何助理问。
“查一下谢彦明最近在和什么人接触,要开什么公司,投什么项目。”谢宴州沉声说。
相貌俊美的男人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但周身的气场却令何助理感觉到极强的压迫感。
如果说前段时间的谢宴州给人的感觉是锐利如初生的利剑,那现在的谢宴州更像是久经沙场的利器,即使归在剑鞘中,依然让人心生畏惧。
真是诡异。
何助理应声出去的时候在想,怎么生个病回来给人感觉老练了不少,难道偷偷报总裁班学习去了?
办公室只剩下谢宴州一人,他继续处理文件,没有因为谢彦明父子而产生什么情绪波动。
金色阳光落在脚边,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染成浓郁的橙。
门外的助理和员工一个接一个下班,人都走光后,谢宴州摆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接起电话,沈榆的声音响了起来:“猜猜我在哪?”
“语气这么兴奋。”谢宴州勾唇,眸中漾起笑意,“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你是不是一天不说荤话心里不舒服?”沈榆咬牙,“我在楼下等你,带你去吃我以前爱吃的拉面。”
“好。”
谢宴州迅速收了个尾,关掉电脑。
椅子后移一点,谢宴州视线落在手边的抽屉上。
他顿了顿,打开抽屉。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红色丝绒首饰盒。
谢宴州拿起首饰盒,轻轻打开。
黑色丝绒布面上,静静地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对戒。
刚进车库,谢宴州一眼就看见沈榆。
青年穿着挺括干净的白衬衫,蓝色领带是谢宴州早上出门前给他打的,还为此讨要了奖励。
沈榆单手拿着手机在跟对面的人聊天,清隽的脸上带着浅浅笑意,似乎是感觉有点热,修长的指节松了松领带,而后顺势搭在窗沿,身体微微靠后。
不经意抬眼,正对上谢宴州望向自己的视线。
看见他,沈榆脸上浅浅的笑意顿时更深,如同星光闪烁。
搭在窗沿的手不自觉朝他伸来,示意他走近。
谢宴州握住他的手,拉起来在唇边落下一吻,压低声音问:“在和谁聊?”
笑得那么好看。
“婉婉姐。”沈榆稍微拉远了点手机的距离,跟谢宴州解释,“她听说我们下个月要订婚,想过来凑热闹,舅舅和舅妈,还有清墨哥也会过来。”
“什么时候?”谢宴州手搭在沈榆腿上问,就连这么点时间,他都要找机会贴贴,“我来安排。”
“刚聊到这里。”沈榆拍开他的手又贴上来,只好随他去。
电话另一端,江晴婉正窝在书房的沙发里玩游戏机,手机搁在茶几上,开的是外放。
听见谢宴州的声音,她下意识瞥了眼书桌后坐着的江清墨。
后者正襟危坐,手里拿着一本古籍。
看似在看书,实则从妹妹拨通电话开始,一目十行的江清墨没翻过书页了。
谢宴州的声音传过来后,江清墨的眉心不自觉拧起一点褶皱。
偏偏江晴婉还在问:“你男朋友在旁边?”
“嗯,刚下班,我来接他约会。”沈榆的声音很轻快。
听见沈榆的声音,江清墨表情舒展,可听清内容后,神色又有些复杂。
“小榆我跟你说。”江晴婉幸灾乐祸,“你不知道,前几天听说你要结婚了,我爸和我哥好几天没吃下饭,然后那天我还发现江清墨跟人打听——”
“江晴婉!”江清墨终于装不下去淡定,忍无可忍地打断她的话,“别乱说!”
这么说好像他们全家都不希望沈榆结婚一样。
沈榆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是好事,应该得到祝福。
只是他们刚相认……难免,会感到有些舍不得。
虽然是事实,但被江晴婉指出来,江清墨耳朵都红了,伸手要去拿妹妹手里的电话,江晴婉先一步高高举起,就是不给他拿。
江清墨恼羞成怒,将书一卷起身就要离开,却听电话那边传来沈榆带着笑的声音:“清墨哥,谢谢你关心我。”
“嗯。”江清墨脚步猛地站定,耳尖更红了,顿了顿才说,“应该的。”
“我和谢宴州在一起很开心,你们不用担心的。”沈榆斟酌着说。
“我知道。”江清墨声音放缓,“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小榆。”
沈榆和谢宴州在苏城那段时间,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感情好。
所以江家人虽然不舍,但还是支持沈榆,希望他能随心所欲。
就算有任何问题,江家也会给沈榆兜底的。
夜里,温存过后,谢宴州靠坐床头,抱着沈榆,动作轻柔地给他揉腰。
揉过腰,轻轻抚摸沈榆的发丝。
沈榆的头发长长了一些,发尾垂在冷白颈侧,谢宴州用食指轻轻卷着,爱不释手。
“痒。”刚做完,沈榆累得有点困了,低声嘟囔,不舒服地摇了摇头。
谢宴州松开手,低头亲他的侧脸,用很轻的力道咬他的嘴唇和耳尖,鼻尖碰着他的鼻尖,好像怎么亲昵都不够。
沈榆本来是闭着眼睛酝酿睡意的,被他折腾得困意都散了:“谢宴州,我发现你最近好粘人。”
谢宴州顿了顿,说:“一直这样。”
沈榆心说才没有。
相比于以前,谢宴州现在更粘人,早晚都要贴贴黏在一起不说,
如果不是工作不允许,沈榆甚至怀疑谢宴州想把自己栓裤腰带上带去上班......
但比起这个,更让沈榆产生疑惑的是,谢宴州对他的这种粘人除去爱意,更像是一种患得患失。
沈榆感觉有些不安,睁开眼睛,正对上对方来不及收回去的视线。
神色微愣。
他想到最近有好几次,自己午休醒来,谢宴州坐在身旁处理文件,眼神却不是在看电脑屏幕,而是在盯着他看。
和现在一样。
来不及收起的目光里,含着浓郁的缱绻爱意和淡淡的悲伤。
沈榆心口发紧,问:“你在想什么?”
谢宴州勾起暧昧的笑:“是小朋友不能听的内容。”
沈榆:“......”
眼皮打架,沈榆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谢宴州怀里。
他的耳朵靠着谢宴州的心口,唇贴着他的衣服:“谢宴州。”
“嗯?”
“有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要跟我说。”
“为什么觉得我不高兴?”谢宴州的皮肤似乎紧绷了,沈榆听见他的心跳快了一点。
“不知道,感觉。”沈榆手伸进去按在腹肌上,他喜欢和对方皮肤相触的感觉,“如果是因为谢彦明,我也能帮你处理。”
“这么厉害。”谢宴州又在抚摸他的碎发了,声音有些模糊,“那我得以身相许了。”
沈榆哼笑了声:“谁要你。”
手上却把人抱得更紧。
脸被人捧了起来,轻柔的触感落在侧脸,谢宴州低声说:“没有不高兴,只是……”
话没说完,被锐利的抓门声打断。
奥利奥在门外低叫,提醒两人外面还有一只小狗。
谢宴州病好后他们搬回了这边,奥利奥好久没看见他们,要哄着,这几天还是跟他们一个房间,狗窝在床角。
刚才办事的时候奥利奥想跟着进来,被谢宴州赶出去了:“好了再叫你。”
奥利奥在门口的地毯上趴着,等了好久才等到里面的动静消停,期盼爹爹们可以叫它进去一块儿睡。
然而这俩人在里面你侬我侬的,完全忘了它的存在!
奥利奥急了,开始抓门,低哼,发出嘤嘤声。
聪明如小狗,知道自己只要一发出这种声音,就会得到特殊待遇。
果然,没一会门就被打开了。
沈榆穿着谢宴州的T恤,一双腿白皙笔直。
他蹲下身把奥利奥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手臂,像哄小孩一样。
奥利奥这么一只小狗根本抵御不了如此温柔的待遇,立刻缴械投降,没一会就脑袋一歪,靠着沈榆的心口闭眼睡觉。
沈榆把奥利奥放在狗窝,轻手轻脚爬上床。
刚要躺下,谢宴州冷不丁开口:“手臂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