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真是真奇怪的生物。
明明上一次对他醉酒哭泣的行为很是嫌弃，才过了几天，心态完全变了。
沈烬川掉眼泪的模样，他很怀念。
池简抛开脑海乱七八糟的念头，笑眯眯地朝他道：“哥，明天上午就待在酒店好好休息吧，每天暴走几万步对腿脚不好。”
“旅游要劳逸结合，不然身体会吃不消。”
这句话蕴藏着深意，潜意识里让沈烬川放松自我，尽情品酒，不必担心喝醉酒后起不来。
沈烬川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没有克制自己，以往为了工作奔波劳累，从未像此时这般安静下来，慢悠悠地品着酒。
他往后靠着椅背，双腿自然交叠，眉目舒展，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红酒的味道意外地好喝，他眯了眯眼，又仰头抿了两口，才缓声说：“也好，明天中午吃了饭再出发。”
“嗯”，Ryan一手支着下巴，眉眼含笑，“哥哥，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喝酒的样子很好看。”
瘦削的下巴轻抬，线条弧度优美，上下滚动的喉结性感诱人。
Ryan专注地看着他，舌头抵着犬齿，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着。
牙痒了。
沈烬川不置可否，放下酒杯，将桌面的精致餐点推到他面前，自然地扯开话题，“我不饿，你多吃点。”
Ryan刚成年，往后还有生长的空间。
不过，他的身高已经有192cm，再长几公分，就过于恐怖了。
女朋友站在他旁边，会显得小鸟依人吧？
沈烬川想到这些，眸光沉了沉，仰头喝了一大口红酒。
喜欢一个人，就容易被他牵动心绪。
Ryan眯了眯眼，拿起叉子叉起一块牛排放到沈烬川的碟子上，认真道：“哥，多少吃一点，我看你今天都没怎么吃东西。”
“最近都在暴走，身体需要补充足够的蛋白质。”
沈烬川垂眸看着碟子里面的肉，没有推脱，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Ryan满意地咧开嘴，视线落在男人鼓动的侧脸上，心下暗忖：
如果沈烬川是他的宠物就好了。
他可以走到哪牵到哪，对方必须服从自己的安排，无论是吃喝拉撒睡，亦或是寻找伴侣，只能由自己决定。
“哥哥，很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包容和体谅，我敬你一杯。”
他两指捏起杯脚，轻轻晃动了一下，暗红的酒液在透明酒杯中摇晃着。
沈烬川抬眸直视着对面男生帅气又不失乖巧的脸庞，眸光微动，抬起手和他碰了碰杯。
清脆空灵的声音，余韵悠长。
沈烬川仰头喝了一口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杯见空，眼尾染上几分薄红。
桌面的食物被两人吃了大半，红酒也没了三分之二。
Ryan拿起红酒瓶，好奇地问对面的男人，“哥，这是什么红酒？味道挺不错的。”
沈烬川接过酒瓶的时候，指尖不小心触碰到男生滚烫的手指，动作顿了一下，手移到上面接过酒瓶，垂眸看着瓶身上面的英文介绍。
Ryan默默地听着他介绍这瓶酒的信息，视线落在他开合的薄唇上，看着看着就看上瘾了。
明明都是男人，怎么他的唇形就那么好看。
这个念头刚起，他猛然惊醒，恨不能一巴掌扇自己脸上。
“少喝点，度数高。”
沈烬川放下酒瓶，抬眸对上男生直勾勾的眼神，不由抬手摸了摸脸颊，不解地问：“嗯？我脸上沾东西了？”
Ryan想说没有，吐出的话语却成了，“嗯，在这里。”
他说着便伸出手，呼吸无意识地屏住，指腹轻轻擦过对方的唇角，低声说：“沾了点黑椒汁。”
沈烬川淡定地拿起湿毛巾擦了擦嘴，偏头看向露台外面的夜景，“谢谢。”
“哥哥跟我客气什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Ryan自然地将手臂垂落下来，在沈烬川看不见的地方，轻轻摩挲着指腹，喉咙有些发干。
你特么的真的疯了。
难不成跟沈烬川待太久，被他同化了？
Ryan十分抗拒这个猜测，不高兴地抿了抿唇。
他灌醉沈烬川的目的，绝不是因为想……
Ryan晃了晃脑袋，抓起酒瓶给对方加满酒液，笑着说：“哥，听你这么说，这个红酒还挺养生的，再喝一点应该不碍事。”
他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率先拿起酒杯喝了两口，“果然喝到后面更醇香，很喜欢这个味道。”
沈烬川一手支着下巴，静静地看着他笑容灿烂的俊脸，心想：明明生在困境，却时刻保持着乐观向上的姿态。
自打出生以来，鲜少有笑容的沈烬川不由被他给予的温暖吸引。
时间逐渐流逝，沈烬川有些醉了，脸颊的红晕蔓延至耳后根。
不一会儿，沈烬川低垂着头，手里拿着一杯红酒，摇摇欲坠。
Ryan舔了舔唇角的酒液，站起身，走到他旁边蹲下，歪头对上那双隐在黑暗中、泪眼朦胧的眸子，勾唇低笑道：“哥哥，你是不是醉了？”
“沈烬川，以前跟别人亲过吗？”
沈烬川半眯着湿漉漉的眼，被迫抬起头看着逐渐靠近的模糊脸蛋，湿润的唇瓣微启，仿佛在邀请人一亲芳泽。
Ryan松开手，嗓音压抑嘶哑，眼神危险，“沈烬川，知道我是谁吗？告诉我，多少男人看过你这副模样。”
沈烬川紧抿着唇，眼眶内翻滚着晶莹的泪珠，随着眨眼的动作往下掉，泪水模糊了视线，让他看不清面前之人的脸。
“你是……谁？”
他低垂下头，覆盖着潮红的脸颊挂着两条泪痕，衬得他委屈极了。
Ryan抬手揉乱他的头发，哑声道：“抬起头，看着我。”
沈烬川仿佛没听到一般，浑浑噩噩，只顾着掉眼泪，一声不吭。
脸蛋忽然被掐住，疼得他轻“哼”出声，被迫抬起头，眼泪汪汪的，含糊地说：“别碰我，松开……好疼。”
Ryan冷嗤一声，“疼就对了！别碰你？你想让谁碰你，谢铮鸣？还是其他男人！”
“我告诉你，以后不准招惹别的男人，碍眼。”
沈烬川摇摇头，耳鸣声缭绕在耳畔，头晕得厉害，压根听不清他说的话语。
“沈、烬、川！”
Ryan以为他在摇头拒绝，瞬间破防，气得攥住沈烬川的衣领，把人拉站起身，幽深的瞳孔倒映出男人醉醺醺的脸。
他眼底戾气翻涌，一字一句压低声音道：“回、答、我！”
沈烬川皱起眉，握住他的手腕往外推了推，带着浓重的哭腔骂道：“你在凶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凶我。”
Ryan呼吸凝滞，低骂一声：“喝醉酒就用这种撒娇的口吻骂人，给我站好。”
沈烬川哪里会乖乖地听话，在挣扎中一把推开了他，踉跄着脚步走进客厅，本能地朝房间走了过去。
他现在只想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Ryan看到他慌张逃离的背影，唇角微扬笑出声，随手拿起沈烬川喝剩的酒，仰头一饮而尽，喉咙滚动咽下酒液，大步走进客厅。
“沈烬川，你以为自己跑得了吗？”
就在沈烬川即将踏进房间之前，一股巨力扯住他的手臂。
他微微一怔，眨眼间便被人带到房间门口的墙边。
“平时不是挺会招惹人的吗？”
“现在，我给你原形毕露的机会。”
“沈烬川，你试着going一下我，好不好？”
Ryan凑到他耳边，低磁声音里透着几分恶劣和调侃。
沈烬川侧头躲开他灼人的气息，试图挣开手臂，很快又被他扣住手腕压到头顶上方。
“睡觉……”
他抬起朦胧湿润的眸子，语气里夹杂着一丝倦意，嗓音软软的像羽毛挠过心尖。
Ryan定定地看了他好几秒，似笑非笑地说：“这就想一步到位了？哥哥，还没开始呢。”
他以为沈烬川口中的睡觉蕴藏着不可描述的深意。
“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我不是gay。”
“今晚不会奖励你，谁让你胆子那么大，敢惦记我。”
“惦记我就算了，还想着脚踏多条船，请问，你吃得消吗？”
提到这个就来气，沈烬川在酒吧里面钓鱼的画面历历在目。
他拍了拍沈烬川的脸，手掌触碰到细腻的肌肤，手指顿在上面，眸光暗了暗。
“你是豆腐做的吗？轻轻一碰就留下痕迹，还是不是男人。”
沈烬川皱起眉，用力抽回手，毫不犹豫地拍开他的手，瓮声瓮气地骂他：“滚开，我想睡……”
殊不知，他喝醉酒骂人的声音软绵无力，毫无威慑力。
“不、滚”，Ryan直勾勾地盯着他微启的唇瓣，鬼使神差地说：“想跟我睡，也不是不可以，你主动亲我，亲我一口，我就勉为其难让你进房间，好不好？”
沈烬川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怔怔地看着男生近在咫尺的俊脸，眸光闪烁了一下。
只要亲他一口，他就能回房间睡觉。
沈烬川遵循内心的想法，微抬起头凑过去，贴住他柔软的唇瓣，一动不动，湿漉漉的眼睫颤动着，轻扫在Ryan的脸上。
Ryan心跳蓦地加快，一把扣住他的后脖颈，加深了这个吻。
沈烬川的手使劲地在他的胸膛上推搡着，奈何手臂软绵无力，怎么也推不开面前高大健壮的男生。
他感觉自己要死了，头昏脑涨，即将死在窒息之中。
Ryan差点沉醉进去，察觉到对方的呼吸急促，才稍稍退开，却不舍得离开。
这是他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接吻，感觉比先前那次好太多。
尤其这个人还是不苟言笑的沈烬川。
他食髓知味，只想顺从自己的心意。
不知过了多久，眼看沈烬川无力地往下滑，他一手搂紧对方的腰，防止他腿软跌落在地。
Ryan不想思考自己为什么要亲这个男人。
想亲就亲了，随心所欲，仅此而已。
沈烬川只觉舌尖发麻，脑海混乱的厉害，眼前阵阵发黑。
胸腔的氧气渐渐稀薄，脑海警铃大响。
他会被人活活亲死吗？
Ryan忽然尝到泪水的咸味儿，总算停止了深吻，滚烫的唇瓣沿着下巴往下亲，最后停在喉结处，久久没有移开。
沈烬川无意识地低喊他的名字，“Ryan……”
Ryan的动作一顿，扯起唇角低笑出声。
他直起身，盯着沈烬川红彤彤的脸，哑声问：“你叫Ryan做什么？”
沈烬川的视线往下，隐约看到熟悉的脸庞，伸手轻抚着他的脸，低喃：“Ryan。”
Ryan扣住他的手腕，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道：“来，坐这儿，跟你好好聊聊，立立规矩。”
第45章 我要变成星星挂在天上
沈烬川盯着他的侧脸，有些犹豫，磨磨蹭蹭地坐到他旁边，视线从未离开他的脸，似乎怎么看都不够。
Ryan也没逼着他坐腿上，侧过身子，轻轻捏了捏他红透的脸颊，似笑非笑地问：“我好看吗？”
沈烬川点头“嗯”了声，脸颊的红一路蔓延至脖颈。
Ryan心情莫名愉悦，低声道：“抬头。”
沈烬川顺从地抬起头，喉结微微滚动着，含糊地说：“Ryan，好喜欢你。”
这个表白来的太过突然。
Ryan全身一僵，嘴唇贴近他的颈侧，语气冷了几分：
“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还去酒吧招惹别人？你的喜欢未免太过廉价了吧。”
沈烬川似乎想到什么，低哼一声，改口道：“不能喜欢你。”
Ryan脸色瞬黑，手掌紧紧扣着他的手腕，咬牙切齿道：“为什么！我哪里比不上他们！你说啊！”
听到“不喜欢”三个字，他不想承认有点破防了，心情烦躁起来。
沈烬川被他掐疼了，眼眼角又泛起泪光，委屈道：“别凶我。”
“不行！谁让你总是招蜂引蝶的，我偏要凶你，还要罚你！”
“转过身去。”
沈烬川坐着不动，摇头拒绝：“我想看着你。”
池简脸上的怒意顷刻间消失，唇角压抑不住地上扬，他轻咳两声，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
沈烬川犹豫两秒，含糊地说：“你很可爱。”
池简：……
我特么一个一米九几的大男生被说可爱？
他手臂窜起一层鸡皮疙瘩，撇了撇嘴，“答非所问，重新回答。”
沈烬川垂下眼帘，轻声道：“第一眼，喜欢你身上的气质……干净，温暖，暖洋洋，像太阳……”
池简轻哼一声，毫不留情打断他的幻想，“只可惜，你喜欢的那个人是假象。”
沈烬川不解地看着他，伸手轻触他的眉眼，滚烫的指腹落在颤动的眼皮上。
“你……很好看。”
Ryan紧绷着脸，脸蛋莫名发烫，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缓缓靠近沈烬川耳边，低声警告：“别动。”
沈烬川心脏咯噔一声，双手不自觉攥紧，能清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洒在耳侧。
男生的呼吸声沉重而急促，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令人毛骨悚然。
Ryan目光幽暗地盯着那片白皙的肌肤，哑声问：“沈烬川，我是谁？”
“Ryan……”
“错了，我叫池简。”
“池简……”
沈烬川在混沌中呢喃他的名字。
“嗯，再叫一遍。”
“池简。”
池简听到自己的名字，心情莫名愉悦起来，抬手撩起他前额碎发，嗓音轻了几分：“嗯，照你这个劲儿，酒醒后肯定忘记了。”
他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逗弄一般道：“还有谁知道你喝醉酒是这个样儿？谢铮鸣知道吗？”
一旦想到谢铮鸣看过沈烬川醉眼朦胧的样子，他就一阵不爽，唇角的笑容瞬间消失。
修长的手指掐住他的下巴，冷声道：“以后别去酒吧那些地方玩，就你这个酒量，万一喝醉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没发觉自己吐露的话语夹杂着一股子酸味。
沈烬川半眯着眸，脑袋昏沉，哪里知道Ryan在嘀咕些什么，只想躺床上睡觉。
Ryan皱了皱眉，语气不悦：“说话啊，一声不吭做什么？”
沈烬川茫然地看着他，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抿着唇不说话，通红的眸子蕴满了泪水，仿佛遭受了巨大的委屈。
“沈烬川，听不到吗？说话。”
Ryan眯起眼，不喜欢被人这么无视，磨着牙一字一句道：“跟我较劲儿？可以。”
他指尖轻触男人的脖颈，威胁道：“你说，咬这里会不会很疼？”
指尖停留在大动脉，沈烬川的头皮瞬间发麻，突然用力挣开他的束缚，站起身回头的瞬间扬起手一巴掌呼到了他的脸上。
“啪！”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客厅，空气瞬间凝滞。
Ryan傻愣在那儿，不可置信地瞪起眼，脸颊散发出火辣辣的刺痛感，昭示着刚才的一巴掌不是幻觉。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眼底怒意翻涌，低喝出声：“沈烬川！你特么敢打我？！”
沈烬川垂眸看看通红刺痛的掌心，又看看男生脸上的巴掌印，喉咙滚动，危机感油然而生，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转身踉跄着脚步就想逃。
没跑两步，就被Ryan扣住腰带回了沙发上。
他目光凶狠的盯着下面的男人，咬牙切齿道：“我还没教训你，你反倒动手打我，沈烬川，你完了！”
沈烬川挣扎了几下，红着眼眶委屈地说：“别咬，好疼。”
Ryan看到他委屈的眼神和脸庞上的泪痕，怒火不知怎么的消散大半，“咬你你喊疼，你打我，我喊疼了吗？”
“你看看我的脸，火辣辣的痛，想尝尝被人扇巴掌的滋味吗？”
沈烬川闻言盯着他脸上的巴掌印，朦胧的眼里隐约透着一丝心虚，含糊地说：“你先咬的我，我才……”
Ryan气笑了，“胡说八道什么，谁咬你了，别污蔑我啊。”
沈烬川垂下眼帘，扁了扁嘴，嗓音夹杂着浓重的鼻音，“我只是……想在临终前……破个处，为什么要阻拦我？”
Ryan眯起眼追问：“什么临终？”
沈烬川仰头看着天花板，呢喃道：“我要……变成星星挂在天上。”
Ryan跟随他的视线抬头看着天花板，皱起眉头，以为他喝醉了胡说八道。
“一会一个样，谁家醉鬼跟你似的，哭就算了，还胡说八道。”
他随手将手机扔到一边，转而掐住沈烬川的下巴，“你刚才是不是说了，你还是处男之身？”
可能吗？
沈烬川沉默着掉眼泪，睫毛颤动，似乎羞于回答。
Ryan弯起唇，轻声哄：“回答我，我待会让你睡。”
沈烬川低“嗯”一声，支支吾吾地说：“我是……”
后面的字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池简不知为什么，整个人激动起来，旋即想到，醉鬼说的话可信度高吗？
都说醉酒吐真言，大概可能是真的吧？
“没说谎吧？”
沈烬川咬着牙关，闭上眼不说话了。
Ryan低头亲了亲他薄红颤动的眼皮，嗓音压得极低：“走，带你去房间睡觉，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改天帮你完成心愿，好不好？”
沈烬川疑惑地抬起眼，身子陡然腾空，他被Ryan打横抱起来，带进了房间。
Ryan把他放坐在床上，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哑声嘱咐：“乖乖坐着，不准睡。”
沈烬川阖下的眼皮猛地掀开，郁闷地看着他，控诉一句：“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真坏。”
沈烬川浑浑噩噩地睁开眼，对上一双焦急担忧的眼。
“哥哥，你总算醒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烬川缓缓眨了下眼，只觉眼前的视线很模糊，眼眶酸涩得厉害。
“我……怎么了？”
异常嘶哑的嗓音响起，仿佛得了重感冒。
Ryan低叹一声解释，“你昨晚喝醉了，闹腾得厉害，还摔了好几跤。”
“是不是觉得腰酸背痛辟谷痛，嘴巴痛喉咙痛胸口痛？”
沈烬川仔细感受一下，的确如此，“辛苦你了，我不该贪杯。”
声音嘶哑得厉害，嗓子眼刀割似的疼。
沈烬川并不知道，这是昨晚哭太久导致的。
Ryan摇摇头，柔声道：“照顾哥哥是我的职责，应该的。我倒点水给你喝，润润嗓子。”
他起身走出房间，边走边掏出手机打开相册，自言自语道：“喝醉后真可爱，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沈烬川，如果让你看看自己昨晚的模样，脸上的高冷还维持得住吗？”
答应帮沈烬川完成心愿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他是笔直的直男，哪能亲自上阵。
房间里面，沈烬川一手撑着床坐起身，垂眸看着胸前裸露的肌肤，上面有几道淡淡的红痕，也没多想，大概是醉酒后磕磕碰碰产生的。
他掀开被子，视线忽然落在手腕处，神情微怔。
那儿有一圈红痕。
沈烬川蹙了蹙眉，脑海里只有喝醉前的记忆，压根想不起醉酒后做了什么。
“酒精真不是好东西。”
他晃了晃昏沉沉的脑袋，低喃一声。
以前从来不会放纵自己醉酒，如今因为生命快到头，彻底放飞自我了。
“哒哒哒”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
沈烬川顺手拿起一旁的衬衫穿了起来，慢条斯理地扣着扣子，扣到中央察觉到不对劲，疑惑地低下头。
“怎么没了两颗扣子。”
Ryan手里拿着一杯水走到他旁边，视线在他白皙的胸口上扫过，舌尖抵着犬齿，认真解释：“哥哥喝醉后闹着脱衣服，我还没来得及给你脱，你就自己扯坏了。”
“先喝水，我看看扣子崩哪儿去了。”
他把水杯递到沈烬川手上，手指故意划过他的手背。
沈烬川瞳孔微缩，面无表情地“嗯”了声，抬起手臂喝了几口水。
“哥，你下颌这里有个红印子，不小心磕到床头柜了。”
实际上是被他啃咬出来的。
Ryan直勾勾地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只觉周遭的温度急剧上升。
昨晚折腾沈烬川的同时，他也不好受。
冷水澡洗了一遍又一遍。
沈烬川摸了摸下巴，淡声道：“不疼，没事。”
“扣子不用找了，我换一件衣服就好了。”
找到扣子还得找人缝补，麻烦。
衣服不值几个钱，买件新的就是了。
Ryan多嘴问了一句：“哥哥要把衣服扔掉吗？”
“嗯”，沈烬川迈步走到衣柜前拿了一套新衣服，朝他道：“我先去卫生间洗漱，你收拾一下，待会下楼吃早餐。”
“知道了，哥。”
Ryan点头应了一声，目视着他的背影，一手伸进口袋拿出两颗洁白的扣子，勾唇低喃：“它是我的了。”
明明是两颗不值钱的扣子，为什么要收藏起来？
这个问题被他选择性的忽略。
离开酒店前，Ryan去了一趟卫生间，果然看到垃圾桶里面扔着一件白衬衫，眸光暗了暗。
早上十点整。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前往酒店附近的小镇点了一大桌富含当地特色的早餐。
Ryan吃饱喝足后，眼巴巴地看着对面神色淡漠的男人，“哥，待会去精品店逛逛吗？我想买点东西送给女朋友。”
他喜欢看沈烬川吃醋的模样，故意多次提起女朋友。
“我难得出来一趟，总要给她带点礼物，哄她开心。”
他清楚知道自己的行为举止过分幼稚，却毫不收敛，随心所欲。
沈烬川手中的叉子重重戳在荷包蛋上面，流心蛋黄流淌出来，彻底没了胃口。
他抿了抿唇，眸光黯淡些许，淡声道：“嗯，去吧。”
他暗地里羡慕那个小女生，能得到Ryan的喜欢和疼爱。
和这么一个阳光温暖的大男生在一起，往后余生会很幸福吧？
仔细一想，如果不是查出绝症，他也不会开启瑞士之旅，也不会认识Ryan。
所以说，这是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孽缘。
Ryan笑眯眯地看着他，清晰看到他眼底的落寞和难过，满足地勾起唇角，很快又耷拉下去，表情无辜地问：“哥哥，你不想去吗？我看你有点不开心。”
不存在的“女朋友”是真的好用。
沈烬川爱惨自己了吧？周身散发着浓浓的酸醋味。
以后发现自己只是在玩他，会不会偷偷躲起来哭？
Ryan还没玩够，不想这么快暴露真面目。
沈烬川放下刀叉，拿起湿毛巾擦了擦嘴，站起身沉声道：“吃饱就走吧。”
他率先走出餐厅，留给Ryan一个冷漠无情的背影。
“呵……呵呵……沈烬川，奥斯卡最佳演员奖非你莫属，明明很难受，却表现得无所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