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爷子想到什么,脸色沉了下来,“那么多年过去,景硕还是丝毫不顾念兄弟之情。你想自己解决还是爷爷帮你。”
“爷爷,您别插手,这是我和他的仇怨。”
池简眸色一冷,心下暗忖:威胁我就算了,还绑架我老婆,这笔账,我会向他一一讨回来,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压下脑海的阴暗念头,抬眸看着池老爷子发白的头发,心头酸涩,“爷爷,您和奶奶分开近十年,就没想过去瑞士陪她吗?”
池老爷子扬唇苦笑,“我和你奶奶的恩怨长达大半辈子,这种问题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解决的。她喜欢瑞士那边的生活,我何必贸然前往打扰到她。”
“就这样吧,我也不求她的原谅。”
两位老人家的故事,池简多少了解一些。
无非是豪门世家强制爱那套。
奶奶喜欢竹马,爷爷横刀夺爱。
竹马家庭落魄,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收了大额分手费,抛弃奶奶,跑到国外定居,认识了外国女孩,两人闪婚大秀恩爱。
消息很快传到奶奶面前,她伤心之下答应了爷爷的求婚。
爷爷和她举办了一场世纪婚礼,邀请全国各地的大人物以及国外知名度极高的朋友过来参加婚礼。
相安无事三四十年后,竹马忽然回国告知真相。当初收那笔钱也是被逼无奈,是因为爷爷的紧逼和刁难。
奶奶知道真相后,毅然选择跑去瑞士定居,一去就是十几年。
池简缓声说:“我上个月在奶奶那儿住了两天,她多次问起你的情况,话里话外都是对你的关心。”
池老爷子低笑一声,“行了,她什么性格我很清楚,怎么可能问起我的情况。哎,我这辈子不指望和她白头偕老,只希望你以后可以幸福快乐,和自己的真爱长长久久。”
待池老爷子离开后,池简坐回病床,垂眸看着手机,默默等着护士过来扎针。
屏幕里面的视频画面是沈烬川的房间。
那只拉布拉多犬玩偶被摆在床头的位置,孤零零的,无人问津。
池简看不到沈烬川的身影就发慌,大半夜想逃出医院,却被爷爷派来的保镖堵在了门口。
两天后。
海城天越府1608房。
沈烬川靠坐着沙发,仰头轻闭上眼,眼睑下方的乌青和长睫投下的阴影重合,衬得他面容憔悴。
听到手机的震动声,他掀开眼帘,垂着眸子默默地看着亮起屏幕的手机。
【哥哥,可以理一理我吗?】
【哥哥,可以理一理我吗?】
【好想你,想现在过去找你,求你理一理我。】
【我想当面谢谢哥哥,如果不是你,我就享年十八岁了。】
从发消息的频率和速度可以看出,Ryan的伤情已经好转。
明晚就是池家宴会,他受了伤,很大可能不会参加宴会。
这样也好,不会撞见他。
自从绑架一事后,沈烬川每晚焦虑得睡不着觉,光是闭上眼,血腥画面就浮现在脑海。
李力曾说过,他得罪了池家人,至于是池家哪个人,他不清楚。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起身走到储物柜前打开柜门,拿出医药箱,从里面翻找出一瓶安眠药。
日期显示已经过期。
他捏紧瓶子,将医药箱放回原位,转身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随手塞进裤兜走出家门口,朝小区一楼的二十四小时营业药店走了过去。
此时是晚上十一点,周围环境寂静,没什么人。
沈烬川裤兜里的手机持续震动,他也不调静音,仔细感受震动的频率,心情莫名平静下来。
“叮铃,欢迎光临益源药房。”
他走进药店门口,朝药师道:“麻烦帮我开两粒安眠药。”
药师见他一副严重睡眠不足的模样,轻声说:“需要处方才能开药哦。”
沈烬川无法,只能到附近的门诊就诊。
医生光是看了他的状态,便知道他是焦虑引起的失眠,仔细问诊过后,给他开了三天的安眠药。
池简收到保镖发来的照片,想见沈烬川的渴望盖过一切,他捂着抽痛的腰,打开病房的门,脸色阴沉,冷声道:“今晚这个门,我是一定要出的,识趣点让开,别拦着我!”
守在门口的四位保镖面面相觑,“小少爷,你别为难我们了。”
池简指了指腰间的伤口,“待会挣扎起来裂开了,你们负责吗?”
话一说完,他抬脚就走,脚步仍然有些踉跄,即使穿着蓝白两色的病号服,也无法掩盖他身上的气势。
凌晨十二点,沈烬川回到家,走到饮水机前装了一杯水,落座在沙发上,沉默着坐了许久。
他想,他明天该去心理科一趟了。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对身心都不好。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养生,将情绪调节好十分重要。
时间已经不早,明天还得回公司,他拿出一粒安眠药,就着水吃下肚,放下水杯侧躺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浓重的睡意席卷而来,眼皮变得沉重,他不知不觉闭上眼,陷入沉睡之中。
桌面的手机弹出一条接一条的消息。
【哥哥,我受不了了,想见你。】
【我来找你,我现在就来,哥哥睡着了吗?】
【心脏像被上万只蚂蚁啃咬着,好难受,只想看你一眼,就看你一眼。】
凌晨两点,1608房门口站着一道修长的身影。
池简一手抵着门板,另一只手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条深色领带,放到鼻子下方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垂眸看着指纹锁,喉咙滚动,脑海里有道声音一直在蛊惑他:
把门打开。
走到沈烬川的床边。
抚摸他,亲吻他,拥抱他……
池简捏紧领带,苍白的脸色渐渐发红,呼吸急促凌乱,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试探性地伸手在按键上输入密码。
这个密码还是沈烬川以前喝醉后说漏嘴的,据他口述,密码是手机号码后三位和生日的结合。
尝试第三遍后,门发出“滴”的一声。
池简呼吸一滞,随即激动地颤抖起来,“哥哥,睡了吧?”
深夜的客厅里,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侧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毫无所觉,睡得深沉,柔和的月光透过阳台落地窗,倾洒在他侧脸上,衬得肤色越发冷白,细腻如凝脂。
池简一眼就捕捉到沙发上的男人,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过去,目光贪婪又放肆地打量着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就怕吵醒这个沉睡中的男人。
他喉咙滚动,溢出一句颤抖的低语:“哥哥,怎么不去床上睡,睡沙发不舒服。”
话音刚落,他蹲下身,目光炽热地盯着沈烬川的脸,见他久久没有反应,才试探性地伸出手。
指尖轻抚划过下颌和脸颊,光滑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
“多久……没这样碰过你了。”
见沈烬川乖乖任由自己触碰,指尖游移到唇瓣,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下唇,瞳孔幽深,近乎掠夺般地凝视着那两片柔软的唇。
却又怕沈烬川忽然醒过来,将他驱逐出门。
“沈烬川,哥哥……老婆,老婆,老婆。”
每一声老婆都让他的情绪愈发亢奋。
“你是,我老婆。”
他理直气壮地想,亲自己老婆,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于是,他收回手,目光紧盯着沈烬川泛起水润光泽的唇角,缓缓凑近。
属于沈烬川的气息源源不断钻入鼻腔,让他心脏跳动如擂鼓,一刻也缓不下来。
“老婆……你好香,我就亲你一口,可以吗?”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答应了。”
沈烬川微张着嘴,呼吸依旧平稳,似乎在平静地发出邀请。
“老婆真乖。”
池简弯起眼,轻轻吻住他的唇角,犹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离,旋即又觉得不够,再次吻了上去,将那两片唇亲得发红。
理智被一点一点摧毁,肾上腺素极速飙升,他感受不到侧腰的疼痛,一手撑着沙发,整个人几乎完全笼罩住了沈烬川。
池简一直睁着眼,紧盯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就怕对方忽然清醒过来。
他微微弓着身,怕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将这个男人吵醒。
沈烬川……知道我在偷亲他吗?
我亲得那么用力,他真的没感觉吗?
池简思绪紊乱,索性什么都不想,不知不觉加深这个吻。
沈烬川在睡梦中感到一阵窒息,鼻腔间呼出的气息渐渐沉重起来。
“唔……”
一声无意识的轻哼让池简全身一僵,动作瞬间停滞。
“咚咚咚”
心跳声震耳欲聋,强烈的偷感让他紧张的同时又激动不已,确定沈烬川没有醒过来后,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池简缓缓离开,额头青筋暴涨,脑海里面有两道思绪在争相拉扯。
隐忍吧,万一把人吵醒了,沈烬川会更加厌恶你。
不隐忍吧,沈烬川对你的好感度将会降到冰点。
池简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喉咙干燥如被火灼烧着,胸腔大力起伏,红润的唇瓣衬得他帅气的面容妖异了几分,隐忍的表情仿佛一只尚未吸足精气的男狐狸精。
“是太累了吗……连亲你都有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
他的视线往下落在敞开的衣领处,冷白平直的锁骨无声诱惑着他。
在他眼里,沈烬川就是一块香香软软的蛋糕,甜而不腻,百吃不厌,令他沉迷不可自拔。
晃神片刻,他的手指已经灵活地解开沈烬川的扣子。
“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池简忽然想起,他只在沈烬川喝醉后提过自己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谁吗?今晚的宴会,你会来吗?”
想到沈烬川会和谢铮鸣一同出席,他心里不是滋味,撇着嘴酸溜溜地说:“什么时候,你才会接纳我?想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老婆。”
满腔酸意几乎凝结成实质,心口像被塞进了一整个柠檬,难受沉闷。
余光瞥见桌上的袋子,他蹙了蹙眉起身,拿出里面的药,就着月光仔细查看起来。
“地西泮片?”
这个名字再熟悉不过了,一种镇静催眠药物,有抗焦虑、惊厥的作用。
池简的视线落在沈烬川轻阖的眼睛上,眸底的欲望渐渐被心疼取代。
他想,那场绑架和火灾对沈烬川造成的创伤是不可磨灭的。
而罪魁祸首,正是他自己。
池简把药放回袋子里面,站起身,绷着腹部把人打横抱起来。
缠紧的绷带下涌出一股温热,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弥漫开来。
他垂眸看着乖乖倚靠着自己胸膛的男人,眸光柔和,轻声道:“哥,我可能得离开你一段时间了。”
让池景硕身败名裂没用,幕后之人依然逍遥法外。
没了一个池景硕,他还能培养下一个池景硕,无穷无尽。
根据池家专业团队的调查,那个人曾和母亲有过感情纠葛,还是在读书期间发生的事情。
他因爱生恨,转而报复池家,企图将整个家族搅得四分五裂,甚至利用催眠师对池景硕进行洗脑,激发他内心的阴暗面,将他培养成一个虚伪冷漠的刽子手。
既然那个男人身份尊贵,地位稳固,短时间内无法撼动,那就一一铲除他的羽翼,折断他的四肢,让他再也无法爬起身。
未来要走的道路艰巨且危险。
沈烬川不该因为自己而承受更多的伤害。
池简抱着他稳步走进房间,俯下身,轻轻把人放躺在床上。
他抬起一条腿,膝盖压着床沿,捏起沈烬川的下巴,再次凑过去,一下又一下地轻吻着他的唇,似乎怎么亲也亲不够。
“想要你,但哥哥太累了,我就退而求其次。”
“沈烬川,在我离开的两年内,我会派人一直盯着你,你可千万不要跟别的男人扯上关系,碰一下手都不可以。”
“我会吃醋。”
吃醋会让人失去理智,他对沈烬川的占有欲比谁都强。
第123章 心机狗
翌日八点,沈烬川掀开眼皮,瞳孔渐渐聚焦在天花板上,猛地坐起身,两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昨晚做了个梦。
暧昧的场面简直让他难以启齿。
大腿内侧隐隐作痛,他掀开薄被,看着衣着整齐的自己,眉头紧锁。
他记得,昨晚在沙发上睡着了,难不成中途自己跑房间来了?
沈烬川思来想去,没有丁点儿记忆,索性不再想,起身下床。
两条腿酸软的厉害,大腿肌肤泛起火辣辣的疼痛,仿佛被洋辣子爬了。
他耸动一下鼻翼,一股怪异的气息涌入口鼻,味道虽淡,却十分熟悉。
沈烬川默默地伸手摸了摸裤子,清爽干燥,没有可疑的痕迹,内心的疑虑更重了。
他仔细观察着房间,床、地板、床头柜通通不放过,也没找到可疑的东西。
“奇怪。”
沈烬川迈开腿走进卫生间,看着唇瓣鲜红,脖颈处覆盖着好几个红印子的自己,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猛地掀开衣服。
果然,胸口处被人折腾的痕迹更重,深深浅浅的吻痕从锁骨蔓延而下。
这些狗啃的痕迹,不可能是他自己意乱情迷掐出来的吧???
沈烬川洗漱干净后,心事重重地走出卫生间,来到玄关处。
门锁得好好的,没有任何异常。
他怀疑昨晚有人进入了他的房间,对他上下其手,脖颈和胸膛的痕迹,以及大腿处的掐痕就是证据。
除了Ryan那个小疯子,似乎没有谁会做这种疯狂的事情。
但是,Ryan受了枪伤,伤势还挺严重,晚一步可能就得命丧黄泉。
“是他吗?”
沈烬川自言自语,没有人给他答案,只能暗自猜测。
忽然想起电梯里面是有监控的,只需要查清楚,就可以知道昨晚是否有人跑进了家里。
“如果真是他呢?”
沈烬川站定在原地,眉头拧成川字,低叹一声。
如果真的是他,能拿他怎么办?
来的实在巧合。
他吃了安眠药就来了。
就像……有人在他家里安装了监控,随时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沈烬川紧抿着唇,缓缓扫视着客厅每一个角落,眼皮止不住地抖动起来。
他拿出手机,纠结着要不要拨打Ryan的电话。
不等他纠结太久,对方率先发了几条消息过来。
【哥,去上班了吗?】
【想给你弄早餐,可惜我人不在海城,上回给你做的早餐吃了吗?我第一次给人做饭,味道可能不太行,以后我会努力做到更好。】
【(图片)京城的太阳很温暖,想到跟你沐浴在同一片阳光之下,我就很开心。】
沈烬川点开图片,看到一片湛蓝的天空和散发着金灿灿光芒的太阳。
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探出窗外,任由阳光倾洒在手背处,那儿扎着针吊着水,青筋缭绕凸起。
沈烬川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无非想引起自己的注意。
这么说,Ryan此时还在京城。
沈烬川迟疑片刻,还是发了一条消息。
【伤势恢复得怎么样?】
消息发出的下一秒,对方迫不及待发来回复。
【咯咯!!!】
【哥哥!你终于搭理我了!好开心!】
【(图片)(图片)(图片)……】
对方激动地疯了,接连发了十几张照片过来。
全是各个角度的伤口照,人鱼线、腹肌不可避免地闯入镜头,落在沈烬川眼里。
他嘴角抽了抽,低声吐槽:“心机狗。”
不可否认,Ryan的身材很好,腰腹紧实没有一丝赘肉,此时是特意绷紧的状态,衬得腹肌块垒分明,充满了男性荷尔蒙气息。
不等沈烬川回复,他的消息已经占满整个屏幕,不过短短一分钟就发送了将近三十条消息过来。
沈烬川无语,只回了一个敷衍的省略号,随即关掉手机出门上班去了。
另一头,京城高档私人医院特护病房。
池简嘴里叼着一支营养棒,盘着腿坐在病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一分钟、五分钟、一个小时过去,沈烬川不再回复消息,恢复之前冷漠无情的模样。
池简弯起眼含糊地说:“至少哥哥关心我了,只要我再接再厉……”
忽然想到什么,他咽下尚未出口的话语,眼里的笑意渐渐消失,耷拉着眼皮,眼尾泛起明显的红意,小声嘟囔道:“如果可以,真的不想离开他。”
“咚咚咚”
门被大力敲响,不等他回应,来人猛地推开门。
池昌平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黑沉着脸大步走进来,身后跟着眼眶发红的池夫人。
池简一看到父亲的表情就知道他来者不善,不情愿地收起手机,耐着性子打招呼:“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池昌平将手里的文件夹甩到他身上,忍着怒意道:“混账!你三天两头跑去海城就为了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
池简面无表情地拆开文件夹,看着里面的照片,挑了下眉,“这偷拍的照片还挺好看。”
比他拍得好看多了。
正好可以收藏起来。
池昌平见他旁若无人一般欣赏着照片里面的男人,气得脑门直抽,仿佛下一刻就要心梗发作。
“我们池家历代以来,还是头一次养出你这种异类!你怎么就不能跟你哥好好学习,别整天一副混不吝的模样,现在还玩起男人来了?!”
池简没有抬头,目光黏在沈烬川的脸上,“爸,我看着像玩吗?喜欢男人丢你脸了?”
池夫人连忙插进他们之间,劝说一句:“阿简,你爸正在气头上,顺着他点……”
池简轻笑一声,抬起赤红的眸子,仔细打量着母亲保养得如同少女般的脸庞,轻飘飘地说:“凭什么让我顺着他,就凭他是我老子?”
眼看池昌平的怒火就要爆发,他扯起唇角,眼底的讽刺若有似无,“这些照片是池景硕那鳖孙交给你们的吧?”
池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阿简,你在说什么,鳖什么?”
池昌平也以为自己耳背听岔了,脸庞涨成了猪肝色。
池简慢条斯理地收起照片,塞进枕头下方,淡声讽刺:“你们一来到就质问我这件事,怎么也不关心关心自己儿子的伤势如何。”
池夫人只觉面前的男生十分陌生。
小儿子再怎么调皮叛逆,也绝不会用这种恶劣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一定是那个男人做了什么,将他掰弯,带上了歧途。
“阿简,男人哪有女人心思细腻,何况,他年纪比你大这么多,你能不能听妈妈一回,和他断掉联系?”
“阿简,你就不能听话一点吗?”
“就不能让爸爸妈妈少操心?你知道外面的人怎么说你的,妈妈每次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语就伤心,替你感到难过。”
“你也是妈妈辛苦生下来的孩子,虽然出生的时候发生一点意外,但这个并不影响妈妈爱你。”
“你爷爷早在十年前就指责我偏心,妈妈还能说什么?你也知道,景硕小时候身子骨弱,三天两头的病,半夜经常因为噩梦惊醒,妈妈不得不陪着他。”
“妈妈想的是,你爷爷那么疼爱你,也该足够了,你应该不会小气责怪妈妈把爱分给景硕,对不对?”
她从手提包内拿出手帕,微垂着头擦起了眼泪,低低的啜泣声缭绕在豪华冰冷的单间病房内。
池昌平压下火气,将她搂进怀里,哑声安慰:“别哭了,这个逆子从小到大都是这个德性,被他爷爷惯坏了。”
“别忘了咱们池家还有景硕,他小时候就听话,长大了也时常顾及你的感受,不会惹你难过、生气,无论干什么都很自觉,这才是品行端正向上的池家人。”
“如果不是验过DNA,我都怀疑这个逆子是不是咱俩亲生的!”
池夫人接着道:“景硕也是个可怜的孩子,自从当年的绑架案后,父亲就开始疏离他。”
“他多次被噩梦惊醒,醒来就问我,爷爷为什么不喜欢他。你知道我听了有多难受吗?”
她抬起湿红的眼,看着池简道:“你爷爷对你的偏心,大家都看在眼里。可是,你心安理得地享受你爷爷带给你的利益,那时候有考虑过你大哥的感受吗?”
“你记忆发生错乱,冤枉他枪杀你,他时刻记挂着你的病情,哪里指责过你的不是?”
“他名下的公司全是自己打拼出来的,你父亲提出要帮忙,也被他拒绝了。”
“他这么拼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是想做出成绩,让你爷爷另眼相看。”
池简眼里的光早就消失不见,嗓音淡淡听不出情绪,“反正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在你们眼里,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废物。”
他看着五官神似自己的池昌平,似笑非笑地说:“就当我死了得了,你们还有好大儿,不是准备让他联姻吗?他那么听你们的话,绝对不会违抗你们的命令。”
他发现自己的情绪不再因为父母生起任何波澜,这样也好,他心里装不下太多人,有哥哥和爷爷就够了。
“今晚的宴会你就待在这里,别参加了,我和你大哥会主持大局。”
池昌平冷声吩咐一句,“你爷爷已经同意让你进部队,我给你最后三天时间,做好准备。”
他半搂着池夫人的腰转身离开,冷声抛下一句:“至于那个男人,你也不希望他受到任何牵连吧?立刻给我断掉联系,我会派人盯着你们!”
池简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神情毫无波澜,良久才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威胁,管你是不是我老子,碰我老婆一下我铁定跟你急。”
他从枕头下方拿出文件夹,将里面的照片全部倒出来,看到沈烬川那一刻,周身戾气渐渐消散。指尖轻抚着照片之人的脸,轻声呢喃:“谁也无法阻拦我的脚步,沈烬川,我只要你。”
入夜,京城世纪之家七星级酒店。
盛装打扮的男男女女穿梭在宴会厅里面,觥筹交错,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高台上方的钻石吊灯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熠熠生辉,耀眼夺目。
沈烬川身穿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一手插着兜走进宴会厅,视线在人群中缓缓扫过,并未发现Ryan的身影,紧绷的情绪放松下来。
谢铮鸣无意间看到他明显松了一口气,疑惑地问:“怎么了?”
沈烬川摇头,“没事,第一次参加大家族的宴会,有点紧张。”
谢铮鸣挑了下眉,闷笑一声,“你要是紧张,那我岂不是更紧张?”
他们早过了毛毛躁躁的年纪,如果是二十岁那会子,紧张是必然的。
说真的,自从沈烬川成年以后,他从未看过对方表现出紧张、害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