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yan用沉默告诉了他答案。
没必要再等下去了。
沈烬川沉着脸背起登山包，转身走向购票区，前面排了十几个人，不到五分钟就轮到他了。
“一张前往艾格冰川的票。”
“两张！”
一道急促的男声忽然横插进来，伴随着凌乱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
沈烬川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结实高大的身躯就紧挨着他，将他挤到了柜台前面。
沈烬川全身僵硬，缓缓偏头看向旁边。
Ryan前额碎发被汗水浸湿，两颊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泛红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哥哥，我手机没电了……”
Ryan一边喘一边举起黑屏的手机晃了晃，指尖还沾着不知道在哪蹭到的泥土，委屈地垮下脸，“看到你发来的消息，我就立刻往这儿赶来，跑的时候差点摔死。”
不等沈烬川开口，他已经利落地掏钱支付票款，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两张票，往前边走了几步拉开距离。
沈烬川紧绷的情绪在看到他的那一刻，陡然松懈下来。
抬脚走到他旁边，视线落在他身上，“衣服太薄了，先去旁边买套登山服。”
Ryan暗自佩服他的淡定，明明看到自己那一刻，眼底的惊讶和喜悦不加掩饰，转眼就恢复高冷的样儿。
真会装，不装会死？
里面的客人寥寥无几，只有两三位客人在店内挑选衣服。
销售员正专注地为他们服务，余光瞥见沈烬川和Ryan走进店铺门口，礼貌又不失热情地朝两人说：“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随时叫我。”
“好的，姐姐。”
Ryan眉眼一弯，腼腆又乖巧地回了一句。
销售员被他一声“姐姐”叫得耳根子微热，忍不住笑出声，“不客气，弟弟。”
Ryan转回身，唇角弧度往下降了几分，拉着沈烬川的袖子走到一边，小声道：“哥，还是别在这里买了吧？让你破费多不好，我回酒店拿自己衣服就行。”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穷人设定，时刻发挥着高超的演技。
沈烬川摇头拒绝，语气不容置疑：“来回耽误时间，就在这里买，衣服不是一次性用品，以后还能穿。”
他抬手拍了拍Ryan的肩膀，“自己去挑一套吧，我在这里等你。”
Ryan眼眶发红，嗓音微哑：“哥，你对我真好，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咱俩才认识几天啊。”
沈烬川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行了，先挑衣服。”
Ryan眸光暗了暗，重重地点了点头，随手拿了件冲锋衣看了眼吊牌价格。
景区的东西标价比外面高，尤其是这种国际名牌服饰店。
他眯了眯眼，决定待会挑一套最贵的，反正沈烬川有钱。
余光见一身黑色登山服的男人走到门口接起了电话，他脸上的乖巧瞬间褪去，眼神阴鸷地盯着修长的背影。
不用猜，一定是谢铮鸣！
除了他，还有谁给沈烬川打电话！
他深呼一口气，特意找了套外观花里胡哨、极其复杂的冲锋衣，迈步走到更衣间，朝门口喊：“哥哥，你过来帮我看看这件衣服怎么穿。”
他才不管谢铮鸣是沈烬川的谁，是老婆又如何。
现在，这个男人是他陪玩的对象。
其他闲杂人等有多远滚多远。
沈烬川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说了句什么才挂断电话。
他走到Ryan前面，接过对方手里的荧光绿衣服琢磨起来，缓声道：“先把纽扣解开，再解开暗扣，拉下拉链。衣服是三件套，穿起来会有些麻烦，你先把衣服脱掉穿上去试试。”
Ryan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翕动的唇瓣，喉结上下滚动，莫名干燥起来，鬼使神差地说：“还是不会，哥，你帮我穿吧。”
话一说完，他伸手扣住沈烬川的手腕，往后退的同时用力把人拉进了更衣间。
门被关上。
更衣室空间不大，此时挤入两个男人，显得更加狭窄。
沈烬川没想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亲密的举动，心脏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在内心告诫自己，Ryan只是单纯的不会穿这套衣服，对自己没有任何勾引的想法。
“哥哥，昨天晚上是我的错。”
Ryan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扣子，修长的手指逐渐往下移动，线条流畅的肌肉暴露在沈烬川眼底。
“我看冰箱里面有酒，嘴馋喝了两瓶。”
“一不小心喝醉了，上错床。”
“我……我可能把你当成我女朋友了……哥，对不起，能原谅我吗？”
“你现在一定很膈应吧？”
他撩起眼皮，眼巴巴地看着沈烬川，尴尬地说：“你打我吧，我是没脸见你才跑了出去。”
原来事实真相竟是这样，一场乌龙。
压在心里的石头落了下来，沈烬川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没事，我睡得比较沉，没什么感觉。”
Ryan心下冷笑。
嗯，没感觉……
真的没感觉吗？
Ryan压下心中的郁闷情绪，一把脱掉上衣。
“哥哥，别看我身上的肌肉多，这些都是天生的。”
他屈起胳膊，秀了秀自己的肱二头肌。
沈烬川淡淡地扫了一眼，不置可否，“先把衣服穿上。”
他神色淡定，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着更衣室的门板，一副无欲无求的冷漠表情。
Ryan：……
怎么办，好想撕破他的伪装。
可惜时间地点不对。
这里不方便施展拳脚，还会被其他人误会在里面“干架”。
他慢吞吞地穿上外套，修长的手指在腹部的卡扣上面胡乱拨弄了两下，泄气似地嘟囔：“哥，这个怎么弄……”
沈烬川轻叹一声，一步跨到他面前，俯下身，两手握着卡扣两端，“咔哒”一声扣了起来。
“可以了。”
两人的距离凑得太近，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萦绕在鼻间。
Ryan不自觉地吸了一口气，嗓音哑了几分，“哥哥，你身上好香，用的什么香水？”
沈烬川头也不抬，淡声道：“没喷。”
“哦……”
Ryan拖长语调，有些遗憾地说：“很喜欢这个味道，想着买两瓶送给女朋友。”
沈烬川握着卡扣的手微微收紧，嗓音依旧冷淡：“你和女朋友认识很长时间了吧？”
Ryan提到女朋友，眼里透着星星点点的亮光，“是啊，我和她是青梅竹马，很小的时候就对她有好感了。”
“真正确立关系也就一年时间吧。”
“哥，她长得可漂亮了，很受欢迎。过段时间是她的生日，我正愁着送什么礼物。”
他故意凑到沈烬川颈侧嗅了嗅，“哥哥身上的香味，我是真的喜欢。”
沈烬川心口泛起酸涩感，突然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没喷香水，可能是洗发水的味道。”
Ryan察觉到他微妙的神情变化，嘴角微扬，心下暗忖：这个表情，该不会吃醋了吧？
啧啧，这就受不了了？
听到我提起女朋友，就该知难而退。
别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他失望地耷拉着嘴角，“没有就算了，我再想想别的礼物。”
沈烬川轻“嗯”一声，“我去外面等，你把裤子换上。”
Ryan无辜地眨了下眼，“哥，咱俩都是男人，没必要避嫌的，你很介意吗？”
沈烬川：……
不等他回应，Ryan动作利落地解开皮带，一把抽出，随手挂在墙壁的挂钩上面。
沈烬川呼吸一滞，喉咙重重滚动了两下，生硬地移开视线。
更衣室的门开启，销售员循声望去，直勾勾地盯着他们两人打量。
自从他们进入更衣室后，她就在暗地里留意时间。
才十分钟，能干什么？
真的只是换了个衣服吗？
没干点别的？
沈烬川迈步走到前台，无视了销售员探究的目光，淡声道：“麻烦结一下账。”
“好的先生。”
销售员在电脑上一顿操作后，笑眯眯地说：“一共是110000法郎。”
合计人民币90万左右。
沈烬川毫不犹豫地付了钱，回头看着姿态乖顺的Ryan说：“还需要买些什么吗？”
“不用了。”
Ryan乖乖应了一声。
沈烬川前前后后为自己花了三百多万，在普通人眼里，这笔钱是个巨款。
在他池简眼里，不过是银行卡里面的零头罢了。
因此，沈烬川无论为他花多少钱，也别指望撼动他的心。
他对钱财没什么兴趣。
又过了二十分钟，沈烬川和Ryan来到缆车乘坐区，验票后走进全景观双人缆车车厢，面对面坐着。
Ryan兴奋地凑到窗边往外看，“哥，我人生第一次坐缆车，能帮我拍一张照片吗？我想发给女朋友看。”
“我手机没电了，就用你的手机拍。”
沈烬川神色淡淡地“嗯”了声，打开照相机，镜头聚焦在对面的男生身上。
Ryan笑容灿烂地看着摄像头，视线在沈烬川冷峻严肃的面容上扫过。
有意思。
他发现每当提起“女朋友”三个字，这个男人的嘴角便会往下耷拉些许。
看到沈烬川吃醋的样子，他内心生起无法言喻的兴奋感。
他不想深入思考自己为什么要傻逼似的回到沈烬川身边。
跟兄弟们待在别墅那儿玩玩不好吗？
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冲出别墅，狂奔到缆车区这里。
他为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秋季山区气温多变，他怕沈烬川一个人会出事。
经过两天的详细观察。
他发现这个男人是路痴，尤其走到不熟悉的街道，很容易迷失方向。
看在沈烬川为自己花了几百万的份上，他勉为其难陪他最后三天。
三天已经是极限，再多也没了。
沈烬川连续拍了几张照片，反转手机给他看了眼屏幕，“你先看看照片，不行我再重拍。”
Ryan直视着手机屏幕里面的照片，刚想回答可以，上方忽然弹出来一条新消息，瞳孔微缩，笑容僵在脸上。
【谢铮鸣：烬川，我下周去一趟瑞士，到时候咱们见个面吧？】
真是阴魂不散！
Ryan看到他的名字就烦。
下周见面？
见面后做什么？
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一股无名火席卷上头。
他眯起眼，伸手拿过沈烬川的手机，朝他笑了笑，“有点模糊，我拿近点看看。”
“嗯。”
沈烬川任由他拿走手机，偏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缆车沿着缆线缓缓往上升，下方的人变得渺小如蝼蚁。
他一手支着下巴，垂眸盯着地上缓慢移动的黑点，脑海混乱如麻，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微垂的眼帘掩盖住眼底的黯然。
沈烬川，都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了。
如今竟吃一个未曾谋面小女生的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Ryan趁他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毫不犹豫地点开微信。
大多数是谢铮鸣发来的日常问话。
吃饭了吗？
昨晚睡得好不好？
去少女峰注意安全，别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我会担心。
Ryan下颌线紧绷，嘴角往下压了压，眼底情绪晦涩难懂，额角青筋猛跳，想把这个男人拉黑。
但他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个权利。
烦死了。
Ryan咬了咬牙，轻呼一口气，关掉微信，打开相机，对准沈烬川的侧脸，咧开嘴角笑着道：“好了，哥哥看镜头，我给你拍张照片留念。”
沈烬川抽回思绪，微微偏头看向镜头，下意识地扬起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真的，笑不出来了。
“哥，你不开心。”
Ryan关闭手机，递到他手里，身子稍稍往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男人的脸。
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瓣上，舌尖重重抵着上颚，仔细回味昨晚的画面。
沈烬川的嘴柔软得不可思议，亲起来让人舍不得离开。
即使那会子喝醉酒，模模糊糊，但和男人舌吻的感觉，记忆深刻。
他瞬间坐直身子，神情扭曲了一瞬。
不是，我为什么要回味？
男人的嘴巴再柔软也是男人。
那个吻只是个意外。
是沈烬川going我！
沈烬川见他神情变幻莫测，眉梢轻动，不想解释太多，只道：“没事。”
因为“女朋友”三个字吃醋，这种话他难以启齿。
Ryan眉头一拧，起身坐到他旁边，缆车轻微晃动了一下。
“哥，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吗？”
他伸出两只手指抵着嘴角，往下用力，朝沈烬川示范了一下，“哥，你现在的表情是这样的。”
“我很担心你，哥哥也知道我的工作就是陪玩，自己客人不高兴了，那就是我的失职。”
沈烬川不动声色地挪了挪身子，避免和他肢体接触，沉声道：“回去对面坐着。”
Ryan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这个男人是欲擒故纵还是真的在躲我？
想把人拉过来，狠狠揉乱他的头发。
沈烬川哪里知道他表面一套，内心一套，眉梢下压不怒自威，“Ryan，每个人都有隐私，适可而止。”
Ryan勾起一抹苦笑，很识趣地认错，“哥哥说得对，我不该打破砂锅问到底。”
他起身缓缓坐到对面，红着眼眶，低垂着头，前额发丝散落在眉眼之上，“我没有别的意思，就希望哥哥可以开心一点。”
“如果哥哥认为我啰里吧嗦的，我从现在开始不说话就是了。”
他伸长手臂，扯了扯沈烬川的衣袖，抬起湿红的眼睛，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哥，别不理我，我会难受、会多想，会认为你不想要我了。”
沈烬川：……
沈烬川从来就没怀疑过他直男的身份。
他动作自然地拉开Ryan的手，身子往后靠，平静地看着他，嗓音微哑：“放心吧，我一旦给了承诺，就不会轻易食言。”
“Ryan，你免费当我陪玩，以后哪天不想干了，可以随时跟我说。”
“选择权交给你了。”
Ryan是个阳光温暖，同时又敏感缺乏安全感的男生。
每当看到他露出这副委屈失落的表情，沈烬川会抑制不住地心疼他。
“哥哥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
Ryan板着脸，郑重地说了一句。
原本想给他三天时间，自从看到谢铮鸣发来的消息后，他决定将时间延长几天。
体内的恶劣因子在作祟，他单纯地不希望沈烬川跟别的男人见面。
他眉眼弯弯地看着对面的男人，眼底泛起一丝无人察觉的烦躁。
沈烬川，有我在你身边，你就别想着跟他卿卿我我。
“哥，先喝点温水。”
他打开旁边的背包，拿出一个崭新的保温壶，倒了一杯水递到沈烬川面前。
沈烬川伸手接过，对方松手的同时，温热的指腹不经意间划过自己的手指。
他克制地收回手，仰起头喝了一口水，喉结上下滚动。
微垂的眸子轻轻扫了Ryan一眼。
Ryan唇角带笑，眸光闪烁，“哥，你从小到大，皮肤都这么白吗？比我女朋友白多了。”
沈烬川轻咳一声，放下水壶，淡声道：“我母亲那边都是白皮肤。”
他的五官随了父亲，深邃分明，皮肤却随了母亲，打小就白得晃眼。
小时候干农活那会子，硬生生晒成了小麦色肌肤。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越来越少，皮肤渐渐白了回来。
直到当上总裁后，常年待在办公室工作，更是成了冷白皮。
不说话的时候，神情严肃高冷，比谢铮鸣这个副总裁更让人觉得不好接近。
缆车车厢内气氛和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更多时候是Ryan在说，沈烬川偶尔回答一两句。
不知不觉，缆车升到最高点，沈烬川看着不远处令人震撼的冰川，缓声说：“Ryan，很高兴认识你。”
Ryan眸色暗了暗，回以一笑，“能认识哥哥，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
不过在人群中随意地挑了一个任务对象，却该死地挑中了一个同性恋。
关键这个同性恋还看上了自己。
啧，真麻烦。
Ryan一手支着下巴，余光落在沈烬川的侧脸上。
周遭环境寂静，他清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沉重、急促。
服了，乱跳个什么劲儿。
一定是海拔太高引起的反应！
“哥哥，你和你老婆怎么认识的？”
他压下心口的躁动，状似无意地问了句。
沈烬川心脏咯噔一声，没有看他一眼，敷衍道：“工作认识，谈了几年，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Ryan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哥哥很爱你老婆吧。”
沈烬川“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Ryan心下讽刺。
可笑，真的爱吗？
真爱你老婆，你会和其他男人眉来眼去吗？这个爱未免太假。
他好奇地问：“你和嫂子有孩子了吗？”
沈烬川转回头，直视着他，“没，不打算要孩子。”
他是同性恋，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
打从知道自己的性向后，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无儿无女的准备。
Ryan面露惊讶，“你俩都是丁克？”
沈烬川神色不变，“暂时没有打算，以后再考虑。”
Ryan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哥哥真的很理性，像我这种人，还没结婚就想着以后跟老婆生几个了。”
他眼里带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期待。
沈烬川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抿唇的动作却出卖了他。
他的确有些烦闷，不太想听Ryan提起感情问题，他移开视线，沉声说：“挺好的。”
话音刚落，缆车抵达终点。
“走吧，该下去了。”
沈烬川等他走出缆车车厢，随后才起身跟了出去。
平台上面已经聚集了不少游客。
个别游客拿着便携氧气瓶吸着氧。
“哥哥，有没有觉得哪里难受？”
Ryan凑到他旁边仔细观察他的脸色，贴心地询问一句。
“没事。”
沈烬川拉高领口，朝外面抬了抬下巴，“带路吧，我跟你走。”
我跟你走……
跟你走……
Ryan瞳孔猛缩，心脏顷刻间狂跳起来，脸蛋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热意。
这个男人真会撩。
故意的吧！
沈烬川，是我小看你了。
Ryan绷着脸，抬手拉起他的帽子盖在他脑袋上，嗓音低沉透着些许压抑，“哥，外面冷，先把帽子戴上。”
他说完便转过身，缓步朝外面走。
沈烬川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视线往下落在他腿上。
Ryan的走路姿势有些生硬，不太自然。
他微蹙眉头，抬脚跟了上去，直接问：“是鞋子不合适吗？”
Ryan脚步微顿，喉咙滚动，“啊嗯，可能第一次穿这么贵的鞋子，还没适应。”
这个理由勉强说得过去，沈烬川偏头看向他的侧脸，视线落在泛红的脸颊上，眼皮轻跳。
“确定没有哪里不舒服吗？高原反应不能马虎。你身上的肌肉多，身体需要的氧气量更大，比普通人更容易引发高原反应。”
Ryan扭头看向另一边，耳垂红到熟透，呼吸凌乱，声音沉沉变了个调儿，“我没事。”
他从小到大爬过的高峰数不胜数，早就适应了高海拔地区，怎么可能产生高原反应。
如果不是沈烬川刚才那句惹人遐想的话语，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温热的掌心忽然盖在额头上，男人身上的清香涌入口鼻，Ryan瞳孔颤动，猛地停下脚步，抬眸看着凑到自己旁边的男人，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渴望。
“哥哥，你的手好热。”
他抬手扣住沈烬川的手腕，用了点力气拉了下来。
沈烬川挣扎了一下，收回手，认真道：“看你脸色发红，怕你发烧了。”
Ryan垂下眼帘，眸底火气和欲望交织。
大庭广众之下对我动手动脚，是在暗示什么吗？
偏偏沈烬川还故作冷淡，一副禁欲的表情。
他轻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体内的火，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绝对不能中了沈烬川的招数。
希望我主动送上门？想得美！
他宁愿自给自足，也不会碰沈烬川一下。
沈烬川压根不知道旁边的男生怀揣着什么心思，打开手机对着白到发蓝的冰川拍了几张照片，随手发给了谢铮鸣。
对方很快回了条消息。
【谢铮鸣：谢了，上回带家里人去少女峰玩，正巧遇到恶劣天气，拍摄的照片比较模糊。】
【谢铮鸣：跟陪玩一起吗？】
【烬川：嗯。】
【谢铮鸣：注意安全，危险的地方别踏足。】
【烬川：好。】
自从他出来旅游后，谢铮鸣硬是将自己折腾成了老妈子，每天发几十条消息过来。
沈烬川无奈地笑了笑。
正要询问公司的状况，Ryan忽然凑了过来，“哥哥，咱俩可以合影一张吗？想留着做纪念。”
沈烬川沉思两秒，没有拒绝，“自拍？”
“嗯嗯，先自拍，待会再让游客帮忙拍一张。”
“手机我来拿吧。”
Ryan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抬起手臂，一侧身躯几乎挨在了沈烬川的身上。
“哥，我发现你的脸怎么拍都好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平时很受欢迎吧？”
沈烬川看着屏幕里面，脸蛋凑得极近的两个男人，薄唇紧抿，“你也不差。”
他们以冰川为背景，拍了好几张照片。
“哥，笑一下吧，我喜欢看你笑。”
Ryan偏头看向他，见他唇角上扬，拇指狂按屏幕，连着拍了好几张照片，甚至有些照片让人产生抱在一块的错觉，亲密暧昧。
正巧这时，有位年轻的华国女人路过，Ryan立马上前交流，“姐姐好，可以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吗？”
他嘴巴甜，乖顺的模样让人无法拒绝。
女人看到他这张俊脸，眸光一亮，“可以。”
“谢谢姐姐，麻烦你了。”
Ryan回到沈烬川旁边，眸底的狡黠一晃而过，自然地抬手搂住他的肩膀，朝镜头露出灿烂的笑容。
沈烬川深呼吸一口气，面部肌肉紧绷，神情严肃地看着前方。
女人一脸愕然地看着他们，心下了然，敢情是对情侣。
她拍摄的同时还指挥动作，“那位帅哥的表情有点严肃了，面部肌肉放松一点哦。”
沈烬川扯了扯唇角，笑得依旧生硬。
女人心下感叹，长得帅就是犯规，怎么拍都好看。
“拍完了，你们看看。”
Ryan接过手机随意翻看了一下，“谢谢姐姐，你拍照的技术堪比摄影大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