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望by罗再说

作者:罗再说  录入:10-07

“喂?”况野打了个响指唤他回神,“想什么呢?一看到这种伤痛题目就想到你前男友啊?”
教室里围成圈的几个人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那天大家作为观众都看得入了戏,顿时互相对视一眼,知道是开玩笑,大大方方地笑起来。
但纪颂没笑出来。
他思绪混乱,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说:
小赵:前男友?我吗?
颂颂:那还能有谁啊QAQ!!!
喝着冰咖啡看着窗外蓝天白云在夏天写文的作者写得很开心。

他总是想到赵逐川。
教室里,桌上批注过发音声调的稿件簌簌作响,是空调口吹出的冷风将其翻了一页又一页。
窗外橙红色余晖探进教室, 照亮白墙上金姐为表一班制作的标语——
第四堵墙。
这是一种表演的概念。
意思是说, 演员需要在表演时构建一个没有形状的心理屏障, 要把其他观众隔绝在外, 只能和戏剧情境中的其他角色有互动。
是啊,没必要记住那次回课。
那只是一次回课而已。
目光焦距转瞬即逝,蝴蝶很快飞走了。
林含声察觉到气氛一瞬间的凝固, 以为这个题目让两个哥们儿想起了什么疼痛往事, 马上念出下一个题目:“呆若木鸡!”
在场所有人立刻停止住动作, 开始放空。
相互对峙几秒后, 大家才全部笑起来。
“唯一没有表演痕迹的,是这位。”纪颂指了指赵逐川。
赵逐川坐着, 双腿随意地交叠,懒得计较纪颂说他呆,等有同学要从身边过了, 他才收回腿, 用微微弯曲的手指敲敲桌面:“林含声。快回你教室去。”
他手指关节明显, 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修长清瘦,甚至不需要用力, 手背连着腕部的青色血管随时清晰可见,反倒有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青涩的力量感。
赵逐川有个不容易被发现的习惯性手势。
他爱用食指和中指两根手指夹东西或是叫人, 脸上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当眼睛望过来的时候,纪颂又能感觉他是认真在看着你。
纪颂的注意力太容易被他吸引。
孟檀也说:“老师快来了!”
林含声耸肩:“我可不是过来玩的,我肩负重任, 要把宋微澜的东西带过来。”
“宋微澜?他不是在播音班吗?”纪颂问。
“哎哟,他说离了表一都看不到你们两个大帅哥了,所以得转回来读。”林含声耸肩。
确有此事。
宋微澜说过要回表一班,纪颂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闲谈间,教室门开了,是宋微澜和播音班的同学抬着桌子,用膝盖顶开了门,旁边跟着满脸写上“你到底要怎样”的金姐。
金姐说:“这次转了,你就不可能再转回去了哦。这不是开玩笑的。”
宋微澜立刻站直敬礼:“放心吧金姐,我保证!”
金姐忙不过来,嘱咐了他几句便走了。
宋微澜这时候才抱着桌子转了个身,冲纪颂打了声招呼,竟有几分脸红,话语羞敛又大胆:“颂颂,没想到吧,我回来啦。”
随后他话锋一转:“川哥……”
“上课吧。”赵逐川眼皮都不抬一下,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金姐抱着一摞资料站在门口,正与要去表二班的班主任交谈着什么,下一步就得进来收手机。
宋微澜抓紧时间走过去,神秘道:“川哥。”
赵逐川没说话,只拿手机拍了张A4纸上的题目发到班级群里,头也不抬:“什么事?”
“那个,就是,我这次回来还带着任务,”宋微澜摊开手心,里面是写在掌纹上的一串字母和数字,“加个微信呗?”
“谁给你下的任务?”
“我们播音班女生啊。她很可爱的。”
宋微澜说完,朝门口努努嘴,纪颂垂在身侧的指尖悄悄收拢,也随他的视线朝教室门外看去。
很可爱你自己加啊!
纪颂用手撑着头,摊开五指遮挡视线,从指缝里露出一只眼。
他没看到人,只看到一角慌乱藏起的裙摆,长裙是雾蓝色苎麻材质的,看模糊的侧面应该是个气质清透的女孩。
原先表演班的微信群在分班后就解散了,现在的表一群是新拉的,宋微澜还没在里面,所以没办法把赵逐川的微信名片推出去。
“川哥,那……”
班上的杂音突然大了起来。
有同学说“马上马上”,有同学说“金姐等一下”,乱成一锅粥,都在拖延交手机的时间。
金姐实在没脾气了,单手叉腰,冷笑:“拖延时间是没用的!等会儿你们宫雪老师就来收拾你们这些上她课敢走神玩儿手机的。”
这一打岔,宋微澜和赵逐川到底说了什么?
根本听不清。
到底扫没扫?
根本看不清。
谁能告诉我?
等纪颂再看清赵逐川手机屏幕上的微信界面时,宋微澜已经被金姐赶回了座位,金姐也收走了赵逐川的手机。
“纪颂,”金姐敲了敲桌,“纪颂?”
“给。”纪颂从抽屉深处费劲儿地掏了掏,才拿出他几乎一整个早间都没用的手机,机身都是凉的。
“真克制。一上午玩儿手机就这么点儿时间,你居然没用手机。”金姐朝他比了个大拇指,往前迈步,收下一位同学的去了。
都上了两个月课了,许多同学已经进化到拥有“天龙八部”,也就是不止一部手机,为了不引起金姐怀疑,再加上现在都是演技派了,演也要演得像一点儿,都忸忸怩怩不肯交手机,纪颂没有别的手机,说交就交了。
因为他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手机上面,想要联系的人也在眼前。
到底扫没扫啊。
年级第一的微信应该没有那么好加吧。
但是他自己加的时候……那天,深夜,楼梯。
嗯,也挺好加的。
所以究竟加没加?
纪颂心头像有一个走路的人踩空了楼梯,紧接着,刚才那个令人迷茫的表演题目如同找不到轨道的小火车撞进了自己的脑海。
咣当一声——
习惯成使然。
纪颂下意识摸过手边的白纸,握起笔杆,想将此刻的思路记下来,却看到刚刚自己随手一画的小爱心。
他好像突然不认得这个形状了。
他好像突然知道该怎么演了。
戏文课没有多少人认真听。
但宫雪胜在年轻,只要有学生听课,她就有动力,她连着点了班上两位确定戏导方向的同学回答了一些文学相关的问题。
“班上这次文常默写就两个人过关,”宫雪垂眸,“其他人还是照例抄题吧。”
她说是这么说,但从来不查作业,就像她说的,学这门课全靠自觉,赶鸭子上架没意义。
台上,投影仪内容回到了系统桌面。
宫雪叹了口气,仍然挂着笑。
“你们不考戏导的同学不听也没关系啊,我这个课七月份上完就结课了,要等九月份再开。考试该如何答题、如何构思故事框架的技巧我也交给你们了,不用我多说。我准备了十几本有用的书,书都在这儿,要拿书看的同学可以上台来借阅。好了,还有十分钟下课。留给你们看会儿书吧。”
纪颂上台选了本书。
书名叫《二十岁的夏天》。
书不厚,封面绿调葱郁明亮,封壳贴了一层透明的磨砂书皮,磨损得即将褪色的标签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宫雪”两个字,一看就是被她爱惜过的宝贝。
书封和书名都太吸引他,一切都和此刻窗外的景色相衬。
台上的每本书都是宫雪精心挑选的剧作方向必读书目,选哪一本都没有太大的差别。
这个书名实在吸引人,尽管他现在只有十七岁。
纪颂靠在凳子上,抻起手指翻了几页书。
一整堂课下来,他脑子里不断在回响那节小火车的轰鸣。
钟离老师说,要善于观察生活,要多从生活中搜集素材存在脑子里,让大脑变成一个移动硬盘,能够随时取出记忆,再结合当下的感受,作为表演的独特素材。
二十岁的夏天……
二十岁的自己到底会是怎么样的呢。
别说二十岁,就是十八岁的夏天,都好像离他还特别遥远。
那些都很远。
现在只有面前餐盘里的卤蛋、水煮菠菜、半只花卷离他最近。
最近几天,纪颂连吃盒饭的资格都没有了,不像赵逐川,每天不知道哪儿来的时间还能跑去跑三公里步,从入学以来体重半点儿没涨。
“颂颂你吃这么少?”同学端着盒饭路过。
“明哥说我脸肿。”纪颂啃水煮蛋,一口蛋白咽不下去,左边脸鼓成白白净净的一团。
“不是吧?哪儿重了,他乱讲!你有多高啊?还减肥?”另一位同学探头探脑。
“184。”纪颂说,“没办法,明哥说我最近情绪好,可能吃得多,脸都圆了。”
同学叹气:“明哥真严格。我168,95斤,明哥都说我不够瘦。”
宋微澜:“确实,要减到90才上镜。”
“宋微澜!毒妇啊你!”
“我就是我就是。”
纪颂管不上谁是毒妇了,等下他还要去加练形体,光靠这点儿饭肯定是不行的,他准备掏手机再多订一份减脂外卖。
“孟檀呢?”况野吃完盒饭在收拾桌子,又说了好几个女同学的名字,“怎么今天都不在,去校外吃香喝辣去了?”
宋微澜:“你檀姐穿十厘米高跟鞋做站墙训练去了。”
林含声:“你们表一班女生和我们播音班女生在比呢,看谁一动不动站得久。”
纪颂想叫外卖的手讪讪收回。
算了,少吃几口也不会死。
大家都这么努力……为了自己,也为了齐头并进,真正成为集星的一颗星。
午休时间的形体教室并不安静,木地板与□□接触的响声接连不止。
集星共设有五间形体教室,在不上课的时间里,形体教室随意供学生加练使用。
平日里,午休时间很少有学生会来加练,但上次月考成绩给人压迫感太强,今天的形体教室居然还有不少学生。
每间教室大约有两三组学生正在加练。
纪颂抬起手臂,第三次蹬地发力,左腿骤然伸直,右腿却在半空中僵硬成一截钢管,惯性向前扑倒,清脆一声响,整个上肢重重地砸在软垫上。
膝盖顺势跪上软垫边缘没有防护的位置,疼得他轻嘶一声抽回手。
纪颂甩甩脑袋,汗水在贴身短袖上洇出抹不开的痕迹。
“没事吧,颂颂?”阿符满头大汗,略为担忧地看了他几眼,拧开矿泉水喝一大口。
“没事,”纪颂摆手,“还是我不够专业。”
阿符赶紧过来扶起他,笑起来阳光好看:“慢慢来,别急功近利,受了伤会得不偿失!这个本来就是学跳舞的人才容易练。”
“谢谢阿符,”纪颂将手臂抬起来绕到后腰,像小老头一样敲敲自己惨遭虐待的腰椎,随意瞥向门口的眼睛一亮:“我师父来了。”
赵逐川走进形体教室时,所有学生都纷纷停下动作,好奇地朝他望去。
阿符松开了纪颂的腰,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不太自在。
纪颂正狼狈地从软垫边爬起来。
他的手机放在不远处的小木凳上,屏幕亮着,上面有他十分钟前才给赵逐川发的消息:
【蝉:我想学侧空翻。】
【蝉:主人!我只跟着你走.jpg】
【1101:你在哪?】
“来了?这么快。”
纪颂干脆不站起来了,盘腿坐好,眼巴巴看着赵逐川蹲下身来。
赵逐川看都没看他,取下手上的护腕,一把拽过纪颂的手,纪颂太阳穴疼得一跳,听见指节发出轻微的脆响。
“疼!”
纪颂叫一声,条件反射地想抽回手,赵逐川手上力气却很大,他愣是半点儿没抽出来。
“疼就不要学。”赵逐川说。
纪颂突然很想骂脏话:“……”
作者有话说:
小赵脑子里闪过一百条弹幕和吐槽和泼天大醋1L+时。
颂颂:……好痛。我的老腰。
叙事节奏调快了一点,因为后面还有很多内容和情节要讲。
但这本还是以主角两个人的相处为重,所以夏天的份量会多一点,毕竟两个人的相处要为后面的感情打基础。
感谢大家的担待,也谢谢你们耐心陪我走过第一个月。

他足足躺了十秒。
赵逐川站在纪颂跟前,一句话没说, 像是已经习惯了他作妖耍赖, 脸上写着四个大字:我看你演。
“想去哪家医院?我对附近不太熟, 需要你介绍一下。”
赵逐川配合他闹腾, 还真的伸手要去捞纪颂,刚一拖动人在地上翻滚一圈,纪颂像一支躺倒在地的拖把显灵, 上半身立了起来, 倏地抱住赵逐川的小腿脚踝, 死活不撒手。
纪颂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赵逐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说出了罕见的长句:“零基础练空翻还不戴护具, 纪颂,你挺能耐啊?我再晚来一会儿,你可能真的要高位截瘫。”
“你这人怎么还诅咒同学呢。”纪颂乖乖戴好护腕。
他就是这样, 嘴上说着不行不要, 行为却很诚实地要听赵逐川的话。
等等, 护腕是湿的?
要么是赵逐川刚刚洗过它还没晾干,要么是……
要么是赵逐川才从别的教室练完赶过来。
“你刚才在教谁练侧空翻?”已经宣布自己高位截瘫的人再次翻身坐了起来。
赵逐川瞥他一眼, 刻意不作答。
纪颂忍不住追问:“是不是宋微澜?”
赵逐川摊开满是红痕的掌心,像给他展示证据:“没谁, 是我自己在练卧推。”
他站好,懒得废话了,微抬下巴:“你还学么?”
纪颂又学小老头敲敲自己膝盖,看着赵逐川站在眼前, 突然想学的心情又没有那么强烈了,只想多问点自己想知道的,直截了当道:“学!但我有要求。”
赵逐川瞪他:“你找我教你,你还敢提要求?”
纪颂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说:“最后一个问题,宋微澜回表一班的时候,找你到底有什么事?”
赵逐川怔了怔,好笑地看着纪颂。
他说:“你不是在偷听吗。”
那一瞬间的笑在脸上闪过得太快,快得像流星,他都没意识到自己在笑。
“你就说你加没加?”纪颂丝毫不觉得他的不依不饶有什么问题。
“我说,”赵逐川故意顿了顿,“行啊,你让纪颂推给你吧。”
纪颂石化:“……”
肯定是骗人的,肯定没加。
因为宋微澜根本没找他,以宋微澜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只要赵逐川能松口说这一句话,肯定下一秒就找纪颂求推微信名片了。
午后阳光透过教室纱帘,在他们眼中织起明亮的金箔。
赵逐川伸出一只手臂,以眼神示意,准备接住纪颂的腰。
第四次起跳!
还好赵逐川上半身躲闪得及时,纪颂没轻没重,差点儿把他踢翻。
第五次起跳。
赵逐川躲都没躲,上半身只朝侧边偏了一下,硬生生挨了纪颂一脚,那脚打在他臂膀上,力道还不小。
在纪颂落腿的一瞬间,赵逐川耳边传来其他同学齐刷刷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幸好,他们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彼此都能理解对方的执着和野心。
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没有作无用的道歉,直接继续再来,谁都没有喊停。
“三,二,一!”
纪颂默数着节奏,准备第六次起跳。
他抬起左脚尖,在地面画出半道弧线,全身使劲将右腿横扫出去,腹部肌肉猛地用力,用晨练时发力的部位收紧核心,腿像一把锋利的长刀豁然劈开空气——
赵逐川的臂膀则是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围绕原点旋转。
耳边风声呼啸,眼前整间教室的内部景象天旋地转,直到他的脚跟稳稳落地。
这只是侧翻,不是侧空翻。
但至少他成功了!
做了一次标准动作,之后再慢慢往上加难度,成功的可能性很大,熟能生巧。
像阿符说的,这基本功得日复一日天天抽时间练,保持身体的敏感度,形体才能练得好,到时候在考场上的才艺展示要熟练与生涩融合,老师才能把你当“好苗子”,而不是已经被做好的成品预制菜,贸然往前冲不是最优选。
门外探进一个人头。
“哟,”是Vega那张难得素颜朝天的精致小脸,“你们一个个的,都午休不睡觉,在这儿苦练本领?”
学生们齐齐惊喜叫道:“Vega!”
自从月考成绩下来之后,每个班紧抓专业,彭思芮安排妆发课的频率自然少了。
有的学生在对着镜子反复调整动作,有的两个人一组在互相纠正姿势,还有的汗水湿透了一大片T恤领口也不曾停止动作,Vega莫名想起自己学服表的那些年。
那时候,十七八岁的少年人蓬勃向上,连路过的风都能推着他们往前走。
原来每个人都会有一段这样的时光。
Vega突然“嘿”了一声,吓得对着镜子擦脸的一位女同学陡然停了动作。
“少摸脸啊!你们这个年纪,摸脸摸得多,手又有细菌,容易长痘。而且学习压力大,脸还容易出油。平时不化妆的时候,你们可以拿点控油的东西往脸上拍拍,千万不要在夏天忘记补水。”
他刚说完,皱起眉,“啧啧”两声,伸出手指朝纪颂的方向一指。
“你们这些小孩儿,练功就练功呗,非把自己整得浑身是伤的干什么?多不雅观。”
纪颂举起手肘看了一眼。
没有什么瑕疵的手肘处突兀地起了一大片的淤青,因为他皮肤够白,所以那块乌黑分外扎眼。
还不止这一处,他手掌心连着虎口处也擦伤破了皮,红肿一片。
他没什么基础,硬邦邦的身体上形体课受伤是常有的事,这是第一次被老师点出来。
听Vega这么一说,同学们开始检查起自己身上的伤情。
于是Vega就看到一群少男少女对他撩起衣摆、撩起裤腿,展示自己身上的新伤,脸上还带着点儿难以言说的骄傲,好像那是一枚大战后象征荣耀的勋章。
青的、红的、紫的……
甚至黄的,五颜六色一片,活像一群人在教室里发疯互殴了一顿。
“真受不了了,你们都要去拍武打戏啦?”
他说,“伤到骨头怎么办?都长不高了!”
Vega刀子嘴豆腐心,数落一阵,很夸张地单手叉腰,垂下头,用另一只手扶住额角:“我真是服了你们了。整成这个样子多影响形象啊?我妆发老师绝不允许!等着吧。”
他一招手:“阿符,走,跟我一起去师大医务室拿药。”
“啊,我?”阿符很意外。
他的形象中规中矩,比较硬朗,没有太多可塑性,所以从Vega的第一节课开始,他没有怎么受到过老师的注意。
被一点名,阿符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老师居然记得他的全名。
“对啊,就是你。”Vega说,“你饭都没吃就在这儿练吧?练得最久了。跟我来,走走路散散步,放松放松。”
他说完,也没等,转身朝走廊上走去。
没一会儿,Vega和阿符拿着药回来了。
他简单交代几句,也没去忙自己的事情,找了个空地坐下来监督着他们涂药。
他还说:“暂时先别练了,别忍着痛强上。都还是小孩儿呢,伤了身体可不好,让金姐怎么跟你们家长交代?”
纪颂看了一眼。
拿的那些基本上是些治跌打损伤的药,涂抹的、冰敷的,都有。
他挑出一个冰袋,撕开包装,先贴到赵逐川才被自己踢过的臂膀上,声音很小地认错:“好兄弟……对不住!”
赵逐川看了他一会儿,说:“没必要。”
随后收回了视线。
纪颂被这一眼看得毛骨悚然,他在想,没必要是什么意思?
是没必要当好兄弟还是没必要说对不住啊?
好了,自己现在就是个特别容易多想又敏感的青春期少男。
不知道是不是上药太疼,有女同学抹着抹着开始啜泣。
她一哭,好像这一两个月来付出的所有努力和疼痛都沾了一点难以言说的委屈。
形体教室里没有凳子、没有桌椅,是独属于他们的无声战场。
哭声将这个空间显得更加空旷。
渐渐地,压抑的哭泣中加入了男同学的声音,也许是因为疼,也许是因为也觉得苦,他们眼泪带着鼻涕一块儿不顾面子地往下流。
纪颂和赵逐川坐在所有人中间,互相看了一眼对方。
他们再一次很默契地没有说话。
可能是觉得哭也好笑,练功喊很疼也好笑,大家抹干眼泪对视一眼,慢慢地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Vega在旁边纵观全程,抱起手臂,脸上带着一种怅然若失的笑意,说:“哭吧,发泄一下,没关系的。辛苦也就这一年,拼搏也就这一年。以后你们会发现,可能之后的人生中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日子了。”
等一群人嗷嗷哭完,都手忙脚乱地收拾起药盒子,Vega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刚才很忐忑。
真怕这群娇气的学生们喊着叫着不想学了要回家,彭思芮会真的撕了他的。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想起自己来叫人的目的,打了个响指,道:“对了,我是叫你们去黑匣子看看,你们教学组正在布置场地呢,快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所谓的“能帮上忙”,就是给黑匣子做点装饰。
黑匣子是专门为表演班,以及之后的戏导班设置的沉浸式舞台,整个教室四面八方除了地板以外,全部由纯黑色的幕布包裹,能做到百分百突出主体。
“都来啦?”
金姐抬手招呼学生,开始安排,“纪颂你写字好看,喏,拿粉笔在那块小黑板上写禁止喧哗,全程静音,什么什么的,反正就是让大家别叽叽哇哇乱叫乱起哄……你创造力强,自由发挥吧。”
纪颂领了命,又听金姐说:“赵逐川,阿符,你俩个儿高,过来帮忙挂竖幅。”
纪颂转头一看,赵逐川正背对着他踩在短梯上,阿符在下面掌着梯腿,赵逐川手中的竖幅骤然往下垂直徐徐展开——
【少年自有摘星志。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不准走神,好好看戏。
要不你上来演?
天赋,就是天天付出。】
白底黑字,飘飘然。
当下的他也如同这些竖幅一样,心情飘飘然。
黑匣子的门被推开,明跃端着一盘搅拌后的彩色颜料走来,笑着说:“都过来印手印,当做装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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