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回头望by罗再说

作者:罗再说  录入:10-07

金姐挥动教鞭宛如挥剑,抄着手臂,不知道从哪儿买了根更长的教鞭,轻轻拍到某位同学背上:“背打直!没睡好啊?昨晚干什么去了?”
随后那把教鞭的矛头又直接指向了纪颂和林含声。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要说出来说,洪鸣老师给你们的稿子都学完了?”
“金姐。”林含声赶紧竖起a4纸挡脸。
只有纪颂接话:“还没学完,等着金姐指导。”
“嬉皮笑脸的,”金姐瞪他一眼,“你分的什么稿子?”
“《当你老了》。”纪颂回答。
身后的况野还跟着哼哼了几句这首诗歌的改编歌曲,林含声鼓掌捧场。
“很基础嘛,入门级的。”金姐双手背在身后,潇洒转身,“你先读个二十遍再来找我。”
纪颂看了眼他满篇勾画重点的稿件,小声:“多少,二十?”
金姐指挥:“来,大家,先开嗓,闭口哼,嗯——”
半小时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老了,反正纪颂自觉他嗓子快老成鸭嗓了,怎么念怎么不得劲,还口渴,突然又找不到腰腹丹田那口气在哪儿,自己都听得出来发声方式有问题。
“口鼻要同时呼吸,”赵逐川忽然出声,“横膈膜,往下沉。”
“横膈膜?那不是烤肉……”纪颂突然腰间一紧。
“……”赵逐川表情有点无奈,“你别说话。”
他的一只手掌按上了纪颂胃部上方的位置,另一只手则扶住纪颂腰侧,双指并拢,挪到小腹之上一寸,指端力度不小。
纪颂越加快呼吸——
越能感觉到那强硬的存在。
颂颂:我本来就没吃早饭(。
小赵:……减肥的“管住嘴”还有这意思啊。

“你念,山明水秀。咬字夸张一些。”赵逐川发号施令。
纪颂听话地跟念一遍,腹部肌肉变硬,逐渐跟随赵逐川手指的按压找到轻松发音的根源。
一直到纪颂能正确念完好几句常用于练发声的诗,赵逐川才放开他的腰,说:“等你练完基本功,后续慢慢再学停顿和重音。考试最好选散文。诗歌容易暴露你有鼻音的短板。”
林含声举手:“我呢?”
赵逐川抬手扯了下领口:“你不要只顾着炫技就好。”
“那……”纪颂拿稿件纸遮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眼睛朝赵逐川看过去,“等我练散文的时候你能……”
赵逐川仿佛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的耐心,应得很快:“能。”
明明是同意,又那么不耐烦。
但纪颂不计较这些。
他一转头,班上有两个女生拿着稿件走过来了,她们表面很平静,实则惴惴不安,手里的纸已经被捏皱了,带着极大的勇气想要讨教。
还没等她们开口,林含声马上抬手指向自己:“问我问我!我的实力有目共睹吧?”
于是,女生们跟着林含声去旁边的空地上去修正稿件,况野也跟着去听。
最后金姐都来看热闹了。
同学们里三层外三层,逮着机会把目前播音水平暂时全班第一的林含声堵了个水泄不通。
晨练结束,林含声被解救。
况野坏笑着凑过去勾他肩膀:“你刚刚是不是……”
“不是,我没那意思,”林含声摆手,“是我怕等会儿赵逐川不帮她们改稿件。那么多人,女孩子脸皮薄,下不来台多不好。”
纪颂若有所思“哦”一声:“他初中就这样?”
“没呢,现在好多了,以前刚转到我们班一句话都不带说的,我和他当了一个月同桌,他才偶尔跟我说几句话。”
“上下学呢?”
“我们初中是私立的,周五放学基本都是家长或者司机来接,”林含声放低音量,“但他不一样。”
纪颂:“什么不一样?你说话别停顿。”
林含声故意停顿了好几秒。
纪颂:“你演我是吧?”
林含声被掐得嗷一嗓子,才继续说:“他家来接人的配置基本都是……一个司机,一个保镖,两个……保?说保姆也不对,看着都年轻干练,也许是两个管家吧。反正每次放学最少都是四个人来接。”
“我操。”况野感叹,“少爷啊?”
纪颂本来想说吹牛呢?
但他回忆起每次来接赵逐川的那辆车以及入学时的架势,他突然觉得林含声所说不无可能。
他只说:“我也有四个人来接的时候。”
林含声看他像看鬼:“什么时候?”
“初中,当选区三好的时候,电视台来了四个人采访我。”
这话不假,但四个人来接的阵仗其实不止一次。
还有一次是放学和隔壁学校的人打群架,被堵了,打肯定打赢了,但回家也挨了纪仪龄一顿揍,最后落得一句“臭小子你下次打架记得带人啊”。
“……”
翻个白眼,林含声捏紧书包带,继续说:“还有啊,他家保镖基本不露面。那为什么我知道他有保镖呢?是有次车开走的时候,我不小心瞄到里面一个壮汉穿短袖戴墨镜,虽然说没穿西装吧,但是那范儿,一看就是!”
纪颂默默地:“你还真是不小心。”
林含声还有没抖完的秘密:“但是嘛……听说他转学转得挺频繁。有时候转都不转,直接一两个月不来上课,回来考试居然也还跟得上。”
纪颂“啊”了一声。
赵逐川还真不是虚有其表,脸和脑袋一样聪明。
事件议论的中心在前面几米开外停下了脚步,像完全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况野已经快步走到前面去了,和赵逐川一同回头朝两个叽里呱啦了一路的人望去。
清了清刚才饱受摧残的嗓子,况野含了颗润喉糖续命,朝这边喊:“快走!去晚了面馆牛肉都卖完了!”
纪颂和林含声立刻跟着他们跑起来。
今天是每周四的“早晨吃面日”。
面食碳水高,这算是一周一次的放纵餐,正在长身体的这群男孩儿强忍着胃口只能叫个一两二两。
纪颂特别爱吃面食。
上初中那会儿,他和班上同学们会约早饭,个个都吃三四两,还有人挑战过半斤以上,吃得人仰马翻,班主任还来校门口逮过人,说一个个的,要改行当吃播啊?
纪颂不当吃播,他只是害怕自己长不高,每回得加两个鸡蛋。
到了面馆,纪颂才气喘吁吁地坐下来。
林含声在窗口点单,纪颂随手拉开手边小冰柜取出一瓶水,拧开喝了,用膝盖碰了碰对面赵逐川的:“喝水吗?我请你。”
他做这些小动作完全行云流水,不会觉得有半点亲密。
“不用,我喝面汤。”赵逐川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点点头,纪颂扯一张纸巾铺开,等面来了,他开始低头扒拉自己的面条,一颗一颗地把葱花挑出来放到纸巾上。
“对不住,我忘跟老板说啦,”林含声挪凳子坐下,“颂颂,你为什么不吃葱?”
纪颂专心致志地挑葱:“不爱吃,味儿大。”
“那你还爱吃花卷?”
“花卷的葱都熟了,没什么葱味儿。”
从小纪颂看见葱这玩意儿就犯怵,他爸自以为是为了纠正儿子这一“陋习”还偷偷没收过他一朵小红花,骗他说是因为不吃葱,纪颂吓得第二天早饭没把小馄饨里面的葱挑出来,一口汤下去呛得涕泗横流,虚弱装病顺水推舟,躺了小半天没去学校上课。
至于辣椒嘛,他无辣不欢,是五岁开始吃辣椒会边疯狂喝水边说“不辣啊”那种程度。
纪颂很能吃辣,每次往嘴里塞剁成碎的小米辣半点不带含糊,像舌头没有痛觉。
赵逐川收回视线。
每次一起吃饭,纪颂的座位总是在对面或者身边,反正绝对不会坐对角线的位置。
对角线的位置一般都是况野在坐。
总之就是——隔得很近。
正沉思着,对面不安分的膝盖又碰了过来。
他一抬头,纪颂满脸坦然:“来了,你的番茄牛腩面。”
他还给赵逐川递筷子,挑的一次性筷子,贴心地掰成两瓣,再递到赵逐川手边。
之后,面对面坐着贴紧的膝盖就没离开过。
纪颂招呼他:“快吃,等下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他用来防晒的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腕骨微凸的手很是好看,青筋脉络一直攀爬上指节,最后又因夹煎蛋的动作而紧绷起来。
拌了拌自己的面,赵逐川低头尝一口,破天荒地觉得寡淡,拿过辣椒罐舀了一勺出来搅拌,等搅匀了面条,他又试了试味道,承认还是纪颂在吃上别有一番造诣。
番茄面加辣椒堪称完美。
赵逐川用筷子轻轻夹住面条,咀嚼缓慢,嘴角不沾一点汤汁,半点油渍都不会飞溅出来。
“分你一个蛋!”纪颂飞快地把自己放鸡蛋的小碗推过去,“干净的,我还没动过。”
坐在纪颂身边的林含声又瞪眼:“那我嘞?”
纪颂搅动面条,没有立即应声。
等桌上氛围安静了,他才说:“下次朗诵你也帮我呗。”
他嘴上这么回答林含声,眼睛却直直看向赵逐川。
周二上午又是 Vega 的妆发课。
这门课程是彭思芮安排的。
此前,她专程前往京北,考察了当地不少出名的传媒培训机构,发现这些学校在最开始都对学生的个人风格定位有很高的要求。
找到合适的自己,才能选择适合自己的稿件和考试内容。
Vega今天穿了件新中式衬衫,站在讲台上的身板和衬衫图案上的青竹一般挺立。
纪颂很听这个老师的话。
Vega的外形美而没有妖气,听说是在国内top美院学设计的,还考过服表,承接过市里不少小型演唱会的妆,开有一家规模不小的定制服装店。
他来上课一是为了赚课时费,二就是为了让一些学生在全省联考之前去他的店里定制西装,但有许多同学私下讨论过,说既然是生意,那就不至于这么尽心尽力啊。
Vega上课认真,从不多讲废话,全班同学的外形、个人风格都在随着课程步步推进而变得焕然一新。
妆发课一般都安排在上午,总有同学昏昏沉沉打瞌睡。
Vega双手撑在讲桌上,笑道:“现在很多院校招生都会擦妆,不过不影响什么,没有眉毛的同学,老师支持你们去纹眉哦。”
底下一片闷笑。
Vega又拍拍手:“要笑就笑出来,不要憋着,我们这是妆发课又不是什么文综课,好了。今天请女生模特,孟檀上来。”
孟檀是标准的校花长相,她三天前的长发发型还是艳丽大波浪,现在那烫得卷卷的弧度已经被Vega勒令去剪掉了,其余头发拉成黑长直,不允许做过多的烫染。
Vega当时说,不要丢失你的青春感,想装大人以后再说。
现在为了顺利考试迎合考官欣赏水准,只能趁着年纪小,素颜保持青春感、活力感,等以后三十来岁成了明艳大气的“大花”,有的是时间化浓妆穿礼服。
专业院校像孟檀这种漂亮级别的女生多,以后可能一个班女生百分之八十都是,考试时想要让老师留住你,必须把刘海留长。
刘海是来修饰脸型的。
脸型这么完美,额头宽度也够,不露出来不可惜?
这是Vega给她的忠告。
Vega给她下了最后通牒:“六月来临之前必须把刘海留长,不能再去剪了。想拿合格证就听话。你和纪颂一样,额头不露出来都白瞎了这张脸。”
纪颂在底下对着白纸继续学画眉。
他抬头,点名来得突如其来,有点儿懵。
“有些人又不做造型就来上课,这是对我的不尊重,”Vega拿起戒尺拍了拍讲桌,不知道在阴阳谁,“下周我的课,男女生全部全妆出席,按照自己的审美来改造自己,我要开始给你们形成个人造型设计意识。”
Vega顿了顿,扫了眼纪颂坐的那片。
最后说:“赵逐川不用。”
纪颂:“……”
下课前,Vega挨个点评了班上其他同学。
等所有人都被“挑刺儿”了一番,Vega双手抱臂,一边说一边往讲台下走:“纪颂必须抓头发、遮黑眼圈,修容和眼线都不用学,清爽为主。林含声呢,去理发店把头发剪短点。况野留长发,留到肩膀下面单个指节的位置,留长之后我教你怎么梳。”
况野懵了。
他活了十七年,在山里或者在学校的人设都是“那个硬邦邦看起来打人很疼的男的”,上初中的时候,鬓角还剃过特别张狂的非主流字母,从来没人叫他留过长头发啊。
况野举手:“V,V老师……”
“Vega。”
身边的人抽出腰侧戒尺,轻拍了拍桌,在班上其他同学闹哄哄的议论声里压低嗓门,“况野。你想不想上北戏?”
京北戏剧学院——
他梦想中的话剧最高学府。
在况野心里,话剧拥有让观众演员都身临其境的呼吸感,以人的生命力与即兴创作出不可复制的永恒。
升高一前的那个暑假,他和父母在省城剧院看了人生第一场话剧,从此心里埋下小小的种子。
他出生在少数民族片区,生长在赤裸天地之间,所有的喜乐哀愁迈不过雪山,也不会比兀鹫飞得更高,他对钱财没有太多追求,纯粹是因为热爱才选择了这条路,由于自身长相风格化明显,他从未觉得自己会被顶尖院校偏爱。
而 Vega 的反问,却给了他许多前行的勇气。
班上男生还停留在画眉毛的阶段,女生已经开始学涂口红了。
Vega选了几款色彩重一些的口红,举起来展示道:“大家看一下,这种色彩可能会有染唇的效果,到时候如果真遇到有学校要擦妆,擦掉了也能留点颜色,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死气沉沉。毕竟有好多同学考前为了不水肿都不吃东西饿得嘴唇发白,考官老师会觉得你看起来没精神。”
纪颂正在一心二用,偷偷听。
左边桌女同学的口红“啪嗒”一声落到地上,圆柱形的小物件在地上骨碌碌滚了两圈,停在他的脚边。
纪颂弯腰捡起口红,多看了两眼。
右边桌的男同学见他好奇,打了个响指吸引注意力:“纪颂。”
纪颂闻声转头,目光迎上偶尔会穿女装来上课的宋微澜。
宋微澜个头不算太高,眉清目秀,不化浓妆其实是个颇为清爽的男生。
他盯着纪颂看了一会儿,耳朵微红,抿起嘴唇:“你感兴趣啊?”
“也不算,就是没见过,好奇,”纪颂还真被吊起胃口,“是不是跟涂唇膏一样?”
小赵:OK稍微一没吸引你注意力就好奇别的去了是吧。
颂颂:说了12345678……21个字!

“当然有区别啊!”
宋微澜拧开自己的膏状口红递过去,看纪颂捏住管身轻轻地拧动的手指,说话的音调渐弱,“这是我才买的,还没用过,新的,还没拆封……你可以试试!正好Vega讲到有些皮肤太白的男生可以用颜色浅的口红提提气色。”
赵逐川坐在前座,单手撑着下巴听课。
他的眉毛不需要画,他也不想学画眉毛,上课全程基本都在削笔,一根眉笔削了快半节课,一听后座的纪颂在和邻桌讲话,他终于停下手上玩儿美工刀的动作。
纪颂的注意力全在口红上。
他与宋微澜中间就隔一条过道,平时上课下课时不时搭搭腔,纪颂没把他当陌生人,犯难了:“我不太会涂这个,下手重了能擦掉吗?”
“我……我帮你涂吧。”
拿过口红,宋微澜撕开封条,轻巧转出短短一截膏体,又挪凳子坐到纪颂面前,招呼:“你转过来一点点……”
纪颂应一声好,侧过身面对宋微澜坐着。
前桌,赵逐川坐直身子。
他稍微偏过头来看了一眼他们两个人。
“嘴巴张开,”宋微澜捏住纪颂的下巴,手指捻着口红,细细描摹,“马上就好。”
宋微澜动作温柔,直到膏体的浓郁红色溢出唇线边界。
“不对,等会儿,怎么黏糊糊的……”纪颂朝后仰头躲开宋微澜的手,抓了镜子来照自己的脸,“哎!真涂多了。”
“噗。”宋微澜端详他几秒。
两人目光一对上,也不知道是宋微澜先笑还是纪颂先笑,总之纪颂看了一眼桌上的小镜子后笑得脸疼,嘴唇又绷得施展不开。
纪颂嘴唇湿闷,像小时候冬季嘴唇干裂被纪仪龄强行糊上一层膏状体,连呼吸都变得不畅。
涂上口红后,他整个人就像被封住了言语,“啊”了几声,不会说话了。
Vega正在巡课。
赵逐川举手起身,往教室外走去。
Vega批了赵逐川的假,准备转身继续给女同学修眉,突然看见纪颂和宋微澜你看我我看你在笑,Vega的嗓音瞬间变得尖锐:“天哪,纪颂!你在对你的脸做什么!”
班上其他同学顺着声音望过来。
纪颂丢不起这个人,立刻抬手捂住下半张大花脸,想笑又不得不抿着嘴唇,眼眸弯弯的:“老师饶命,我马上去洗!”
Vega翻了个白眼,招手道:“快去!”
出了教室,纪颂拔腿就往卫生间冲。
他拧开水龙头,急慌慌地想掬一捧水拍在脸上,突然有人攥住了他的肩头,肩膀硬生生地被扳了过去。
纪颂一愣:“你什么时候……”
赵逐川没好气地说:“别动。”
原地施法。
纪颂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什么那么听话,第一反应就止住了动作,直到赵逐川像宋微澜那样捏住——自己的下巴。
赵逐川穿了件速干短袖,衣料贴合身形,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全身线条,呼吸时胸腔轻轻震颤,垂坠在胸前的纯银挂件随之起伏。
两人隔得太近,纪颂下意识往后挣了挣,发现躲不开。
他的下巴被赵逐川用中指和食指夹着,大拇指指腹顺畅地按上。
或者说是,揉搓上了他的唇。
赵逐川的指腹炽热,有着与他本人性格不同的温度。
指纹像盖章一般印上纪颂的嘴唇,再往唇角走,如飞机悬停,再向上,往北偏东的方向——
最后落在纪颂那清淡的眼尾上。
纪颂垂着眼,睫毛根根分明,尾部线条平稳,像素描里最轻的那笔。
可这一抹红色涂上去,他五官中本不存在的瑰丽感迸发了出来。
“你不需要学涂口红,”赵逐川放开他,脖颈上那处凸起上下滚了滚,而后隐入喉间,他转身弯腰洗手,“考试如果嘴唇苍白没血色,借用外力也能搓红。”
纪颂真听说过有演员为了演脸红自打脸的情况。
他抿了抿嘴。
纪颂不恼赵逐川把口红擦在自己眼睛边,只当在玩闹,转头对着镜子看了看,回头对赵逐川笑起来:“看来我还适合唱京剧,要不到时候我再去报个国戏碰碰运气……”
“我先回教室,”赵逐川拧起眉,递了两片没开封的湿纸巾过去,“你记得擦一下脸。”
他转身离开了卫生间。
回教室座位时,纪颂经过赵逐川的课桌,把没用完的湿纸巾放回他桌上,小声说:“只用了两张就擦干净了。谢了。”
妆发课上到现阶段,全班第一次全妆下课。
Vega喜气洋洋,对每一个“作品”都非常满意,指挥全班拍照留念,找来金姐掌镜,钻进学生堆里一起比耶。
照片上的纪颂和赵逐川一前一后,刚好在一起。
两人肤色对比不太明显,但纪颂像被刻意调低过了饱和度,在男生中白得发光。
Vega打开发到群里的照片,下载原图等了好久,抱怨了一句教室信号差,随后又叫起来:“我的天,这俩长得蛮搭啊?一个浓颜一个淡颜,哎,真别说,两个人同框真是玄学……”
赵逐川抿着嘴唇没吭声,漫不经心地在座位上转笔。
他对着Vega点了下脑袋。
而讨论中心的另一位主人公——纪颂,迅速地、带着炫耀情绪地,把这张相片发到了他高中的哥们儿群里。
基本就是校队那几个人。
主力纪颂走后,他们没找到更好的得分后卫,对递上来的替补不太满意,五一放假期间天天哭爹喊娘求纪颂回学校。
纪颂回复:勿扰,接受艺术熏陶ing。
于是群名被改成:手撕烟熏板鸭。
【薄炀:我草?大帅哥!!!!】
【凌云:逆天。高中生能长成这样?】
【纪颂:谢谢谢谢。】
【薄炀:不是,我说你旁边……】
【纪颂:想打架?】
【薄炀:大帅哥怎么在看你,是不是想Gay你?】
【纪颂:OK等回学校我也看你。】
【薄炀:?】
【薄炀:为什么眼睛那么红啊?我儿哭了吗,是不是在艺校被欺负了?爹来帮你。】
【凌云:哈哈哈你就是知道颂哥回不来才敢在这儿大放厥词!】
【贺临天:好好奇,你平时都上课?】
【纪颂:看电影,装动物,化妆,念词儿,跑步,健身,看故事书,画小人。好了,跟你们这群没有创意的人说不通。】
【薄炀:真爽。爹的艺术天赋都被你吃了,还我。T_T】
【纪颂:OK回头揍你鼻孔里。】
薄炀这混蛋玩意儿的废话终于说完了。
纪颂直切主题:
【纪颂:……所以,我让你们给我留的题呢!】
即将升高三的学生玩手机时间有限,薄炀也不敢跟他继续扯东扯西,赶紧发了一套扫描文件过来。
纪颂果断发过去辛苦费。
那金额够买肯德基全家桶了,吃完还能把空纸桶扣在头上两眼一抹黑不分白天昼夜地沉醉在学习之中,视觉味觉双重享受。
传送来的是这半个月学校发的几套卷子,还有一些上课抄写下来的笔记讲义。
薄炀成绩很好,整个人除了嘴贱之外没有太多Bug,校篮球队教练还说过他能走体育生,但薄炀和纪颂一样,有自己的梦校,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偏带着这个年纪骨子里的天真与倔强。
下课后,纪颂跟林含声他们打过了招呼,自己拎着书包跑去校内打印店印资料。
对林含声和况野以及班上许多走播音表演的同学来说,高考文化分只要能过当年划的本科线就能被录取,这两个专业一般收分不会高到哪里去,主要是根据专业排名录取,所以在目前阶段,打牢专业基础比恶补文化课重要。
纪颂要考的专业不一样。
收戏导专业的学校很少,能报的不多,每所学校划线还有所不同,他还想了,如果艺术考不上,他走纯文化也可以录一些相关专业,但央传去年收的戏文专业报考生要求文化课达到一本线以上。
他目前分数稳定在一本线以上,但没超多少,他现在为了艺考起码要耽误半年的冲刺时间,不得不自己先把文化课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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