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好靓的小帅哥。”一阵馥郁的玫瑰香味袭来,带着晨间薄雾的微微凉意。
来人使劲戳着周沛的肩头:“你周大少这是又换了新的情人吗?倒是比之前那些都好看得多。”
“只是朋友。”陈乱道。
女人似乎惊讶了一下,转眼去看周沛。
周沛点头承认,一边把对方的手拿开:“你香水喷太浓了乌宁,下次少喷点。他对你这新收的那几个古董很感兴趣,我带他来玩玩。”
“我爱喷多少喷多少,管得着吗你。下次我倒一瓶在身上,熏不死你。”
“你也喜欢古董枪械?”随后乌宁亮着眼睛,朝陈乱伸出手:
“介绍一下,我是乌宁,今年27岁,b级alpha,信息素是晨露玫瑰……不好意思最近被拉去相亲太多次了习惯这么介绍了,啊,你是beta闻不到吗?没关系,香水是我定制的,跟我的信息素味道一样。”
陈乱伸出手跟她轻握了一下:“你好,陈乱。”
“名字有点耳熟。”乌宁眨眼,仔细看了看陈乱的眉眼:“嘶 ,脸也有点印象。我是不是见过你。”
然后一拍脑袋:“啊我想起来了,江家那个小孩是不是?你现在跟着周沛了?不跟周景那个混小子一起玩了吧?”
说完又去拽陈乱的手腕:“周景那混球已经废了,你不跟他玩是对的。走走走,姐姐带你去玩枪。”
“只要你也喜欢古董枪械,那我们就是好朋友!”
乌宁突然的热情让陈乱有些难以招架,一路被拽到了地下枪械库。
周沛跟在后面。
面积巨大的地库里,一排排柜子上满满地陈列着各式各样的枪械,打着明亮的灯光,到处泛着金属的冷硬色泽,一眼看去很是震撼。
乌宁带着陈乱一路走到最里面。
陈乱一眼就认出了摆在架子上的那些无比熟悉的枪械。
那些大的小的、黑的灰的,各种型号的被现在的人叫做古董的枪械,上面布满了岁月尘埃,但却是真正陪伴了陈乱一直战斗到生命尽头的东西。
他们一起并肩守护着背后人类最后的家园,直至死亡。
“我能……”
再摸一摸它们吗?
陈乱的眼神凝在那些枪械武器上面,手有些不受控制地放在玻璃上,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已经带了微微的涩意。
“来,你来,我这里还有个好东西!”
乌宁注意到陈乱看那些枪械的眼神,意识到陈乱八成是真的喜欢,于是朝陈乱招了招手。
她转到柜子后面,打开暗格,从大保险柜里用力拖出来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精致皮箱。
打开箱子,里面是一支足有大半个人那么高,枪管很粗,看起来就极沉重的重型狙击枪。
“我前两天从拍卖场上花大价钱拍来的宝贝!这种枪太少见了!”
乌宁得意地拍着乌鳞鳞泛着金属光泽的枪身:
“拍卖会的鉴定专家说,这把枪的使用者推断是一个很强壮的男性战士,根据评估,战时如果机甲师能破开荒兽的麟甲,这把枪的使用者就能用大口径狙击弹给荒兽一击毙命!”
“这里还刻着字!jmm!我猜应该是他的名字或者代号。”
“不是。”
陈乱的眼神落在枪托上,突然道。
乌宁愣了一下:“什么?”
“不是什么强壮的男性。”陈乱蹲下来,怔怔然看着那把枪,眼里似乎起了雾。
“是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出头的……女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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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陈乱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jmm三个字母,一瞬间似乎听到了很久以前那个盛夏传来的蝉鸣。
“好啊你陈小乱!!你又偷偷动我的枪!!”
刚满二十二岁的女孩一脚踹开房门,一伸手就拧住了十四岁的陈乱的耳朵。
“哎哎哎!疼疼!鸣鸣姐!疼!”陈乱呲牙咧嘴地扒拉着对方的手。
“说了多少遍了不要随便动我调好的枪!重调很麻烦的。”
姜鸣鸣放开陈乱的耳朵,使劲拍了一下陈乱的脑瓜:“你想学重狙,明年满十五了就可以进队,到时候我可以亲自带你。”
陈乱摸着后脑勺,嘿嘿笑:“我去不了你们队了,鸣鸣姐。”
“嗯?为什么?”
“我被选到机甲组了,明年要去开机甲。”
姜鸣鸣愣了一下,沉默了两秒。
“机甲组啊。那个组……”
“我知道,姐。听说机甲组牺牲率挺高的。”陈乱跳到桌子上坐下,腿在桌边晃荡着:
“但我不怕。这一批参加测试的只有我能顺利驱动A+,战场上多一个A+,你们队也许就能少死几个人呢。到时候我开机甲给你破甲,你来狙杀,咱们两个把荒兽赶尽杀绝!”
“行行行你最厉害了,你是大英雄!”姜鸣鸣拧了一把陈乱的脸蛋:“赶紧下来,站在桌子上像什么样子。”
“鸣鸣姐,你没发现你枪上有什么变化吗?”
“一眼就看见了。”姜鸣鸣翻了个白眼:“陈乱你能不能把你那狗爬字好好练练!刻三个简单的英文字母都搞得像蟑螂爬。”
“那不是你说那群粗心的臭男人总是拿错你的枪吗,我给你做个记号,你还嫌我字丑!我不理你了。”
“好嘛对不起,姐姐给你道歉好不好?不该说你写的字像蟑螂爬。”
“哼,那你用什么赔我?我要吃巧克力!”
“陈乱你小子早就惦记上我前两天兑回来的巧克力了是吧!……呐就剩这些了,悠着点吃别一口气吃光啊,下次资源处上货要到下个月了。”
“嘿嘿谢谢鸣鸣姐,鸣鸣姐最好了!”
“你少贫。”
后来陈乱真的做到了开着机甲为姜鸣鸣破甲,他们一起搭档五年,杀了数不清的荒兽。
只是在陈乱23岁那年,一切都戛然而止了。
姜鸣鸣死了。
连尸体都不剩,留在原地的只有大片绽开的血迹和碎骨,以及她的配枪。
枪托下面,还有半颗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
战士死后枪械被收回,由于型号已经过时,所以只是存在了仓库也没有继续流通使用。
陈乱后来再也没见过姜鸣鸣的枪。
他怎么也想不到,能在这里再次看到它,哪怕时间已经轰然流过二百年。
跟着乌宁在俱乐部打了一下午靶,结束的时候天色竟然已经开始擦黑。
乌宁看起来明媚妖娆,实则却是个玩起来很疯的热情又爽朗的姑娘,有时候会很像姜鸣鸣。
乌宁也很喜欢陈乱,一个是因为她觉得难得找到了同好,还是个很养眼的美人,另一个原因是陈乱枪玩得确实很不错,特别是那些古董枪,陈乱看起来对它们都十分了解。
这一点非常对枪械脑袋的乌宁胃口。
她给陈乱塞了一张高级会员卡,告诉他以后想玩枪了常来,她随时欢迎。
然后又从休息室里端了个半臂长的盒子出来:“给你的。我看你实在是很喜欢那把枪,但那个是我的心头好,我可舍不得给你。不过这个就送给你了。”
“这个是?”陈乱接过来打开的一瞬间,瞳孔缩了缩。
是姜鸣鸣那把枪。
只不过是等比缩放的模型,还原到连刻在枪托上的三个字母都清晰无比。
鼻头又泛起微微的酸,陈乱抬头看向乌宁。
“别别别,我可见不得美人哭啊。一把模型而已用不着这么感动吧!”
乌宁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摸摸陈乱的头。
陈乱垂眸,不着痕迹地抹了一下眼睛,再抬眼已经满是晨星一般的笑意:“谢谢宁姐。”
“小意思!下次再收来好玩的我喊你来一起品鉴!”
“好。”
带着东西坐到了车里,周沛有些无奈地笑着开了口:
“我倒是没想到,你能跟乌宁聊那么投机。”
本来他是想找机会跟陈乱独处的,结果一整个下午陈乱都在围着乌宁转。
早知道换个项目玩了。
“她挺好的。”陈乱摸着手里的模型。
周沛跟乌宁是好朋友吗?乌宁看起来对周家很了解的样子。
似乎是看出了陈乱的疑惑,周沛顿了一下才道:“我们以前有过婚约。”
陈乱抬头:“?”
“小时候的事了,我父亲跟她的祖母订的。”周沛摇摇头:“她没看上我,说不喜欢我这一款,一直很不乐意。后来我们都分化成了alpha,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陈乱:“……”行吧,又是豪门娃娃亲桥段。
“啊,对了,得知婚事作废的时候她还高兴得在酒吧包了三天场,连我都邀请了。”
陈乱没忍住笑了一下。
看起来像是乌宁会做出来的事。
突入其来的一阵来电铃声打断了对话。
周沛抱了声歉,按了接听。
一阵近乎鬼哭狼嚎的声音就猝不及防闯入两个人的耳膜: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少啊啊啊!!!二少、二少他又出事了!你快来啊啊啊啊啊——”
周沛使劲捏了捏眉心,叹气:“他又干什么了?”
电话那头的悲催打工人嚎道:“二少他、他被江家的那两位打了!他们现在一群人打起来了拉不开啊啊啊!!!已经有人报警了。怎么办啊大少爷!!”
周沛猛地踩了一脚刹车,闭了闭眼睛,深呼吸:“地址。我稍后就来。”
“极光区泽安路41号,the last酒吧——啊!谁!?谁朝我扔的砖头啊——”
电话断了。
周沛看着陈乱。
陈乱看着周沛。
“周景跟江浔江翎打起来了?”陈乱问。
“……对。”
“那走吧,一起去看看。”
“嗯。”
车子掉了个头,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陈乱看着明显没了好心情低气压起来的周沛:“你是不是经常要给你弟弟这样擦屁股啊,感觉你很熟练的样子。”
“你在笑?”周沛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陈乱。
“没有,我牙有点热。”
“是。已经好多年了,习惯了。”周沛突然叹了口气,有种认命了的无力感。
“他是怎么——”陈乱比划着。
这两兄弟画风差的未免有点大。
起码从表面上来看,周沛目前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一个心智成熟的正常成年人。
周景么,啧。
“父母忙于集团的事情没空管他,我以前在明翠洲那边念书,他是祖父母带大的。”
“懂了。”
隔代亲亲过头了,养歪了。
车子终于穿过城市开到目标酒吧门口的时候,人群早就散去了。
徒留下酒吧里的一地狼藉,以及坐在废墟里欲哭无泪的店长。
周沛深吸一口气:“损失多少我会照价赔偿,现在他们人呢?”
店长抹了把脸,一脸苦相:“警察带走了。”
两个人又马不停蹄赶去了警局。
“周景家属?”
“在。”周沛看起来无比熟悉这里的流程。
“江浔的监护人来了没?”
“来了。江翎也是我家的。”
警官看了眼陈乱:“你们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
“也行,你也跟我来吧。”
于是,在江浔江翎周景三个脸上身上都不同程度挂着彩,隔着桌子剑拔弩张对峙的时候,周沛和陈乱就这么一前一后,一起出现在了三个人面前。
“……哥。”周景看见周沛,气焰明显缩了缩,继而看到了后面的陈乱,又瞪圆了眼睛。
“你来干什么?”江翎看着陈乱是跟周沛一起来的,立刻垮起个臭脸:“怎么还带一身腻死人的香水味!你又去哪里拈花惹草了?”
江浔坐在江翎身边,嘴角还含着点血迹,垂着眼睛不发一言。
陈乱抱着手臂往门边斜斜一靠:“我不来你俩打算让谁来?远在爱尔华钦洲的江司长,还是这么多年待在小楼里压根没露过面的夫人?说起来,这个时间学校应该还没放学吧。”
“要你管。”江翎偏过头,不去看陈乱:“干嘛,你来兴师问罪的吗?”
“那倒没有。”陈乱拉开江翎身边的椅子坐下,支着下巴靠过来,弯着唇角笑:
“我就是想问问,你俩打赢了没?”
这话一出,不止是江浔和江翎,连周家兄弟都一起看他。
陈乱收起胳膊换了个姿势,跷起脚靠在椅背上,对着双子指指点点:“别跟我说你们两个都没打赢他一个啊,丢人。”
“怎么可能啊!”江翎睁大眼睛,拍开陈乱几乎点到自己脑门上的手指:“我一个人就能揍他俩!是他们不讲武德群殴,我们才受伤的!”
“江翎你他妈——”对面的周景被cue了一顶战五渣帽子,急的就要站起来。
“还有你,你什么你?”陈乱又转了个方向,挑眉看着周景:“你都二十了,跟我们家十几岁的高中生打架,你不觉得打赢了丢人,打输了更丢人吗?我要是你,我就羞愧到自己找根面条上外边儿吊死去。”
“江乱你!”周景立刻涨红了脸要扑过来。
然而这时,警官进来了。
“干什么呢你?坐下。”
周景粗着脖子还想动,被周沛盯了一眼,一脸不服气地坐下了。
“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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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里的周景和他的狗腿子们坐在酒吧卡座里喝酒。
不知道是不是喝上头了还是嗑了什么,几个人在那边大放厥词,说着一些诸如:
“江乱那不识好歹的东西,能被大少看上是他的荣幸。”
“这是真抱上大少大腿了玩飘了,这几天我们在群里叫了他多少次,一次都没来过。”
“不过他那张脸是真好看,如果当初没被江家收养的话……”
几个人发出一些猥琐的笑声,话题开始逐渐不能入耳。
真正的导火线是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他长那么漂亮,说不定早就跟江家那两个搞过了吧?”
“两个小屁孩儿才15,毛长齐了没?”
“15怎么了?我15就已经开始玩omega了。嘿嘿,谁知道他们天天窝在在江宅里干什么?反正beta很难自然受孕,俩小孩也没分化留不下信息素。”
于是猥琐的笑声又延伸到了双子头上。
话题涉及江翎和江浔,正好江翎群聊里的小伙伴有人在周景这桌隔壁,就偷偷给拍了下来发给了江翎。
正在上晚自习的江翎当场就炸了锅,拽着江浔一路杀到了酒吧,二话不说就把果盘掀到了周景脸上。
于是就这么打起来了。
周沛看着视频里混混流氓一般嘴里吐着污言秽语的周景,颜色越来越黑,气压越来也低。
而陈乱看着视频,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想笑。
早就看出来了那群人是什么狗草的德性,陈乱对此居然没什么意外的感觉。
忍无可忍的周沛终于在陈乱越来越戏谑的目光下,不顾警官的阻拦当场大耳刮子抽到了周景嘴上。
眼镜都给气歪了。
陈乱一边假模假式地拦着周沛,嘴里念叨着“哎呀孩子还小不懂事”,一边抽冷子偷摸给了被他哥揍得满地爬的周景几脚。
这场闹剧最终以时隔多年,周沛再次摁着周景给江浔江翎道歉谢幕。
只不过这次的被道歉的对象还多了个陈乱,周沛的眼里也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抱歉。
至于这几分真诚到底是不是演出来的,江浔和江翎保留态度。
周沛领着周景回去了。
江家的三兄弟在警局里等家里的司机来接。
途中陈乱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手里提了一个热气腾腾的袋子。
“饿了没,吃点东西。”
袋子里是某连锁快餐店的炸鸡可乐汉堡。
江翎刚说完不饿不吃,肚子就传来了一阵咕噜声。
江翎:“……”
陈乱轻笑,把袋子打开递过去:“行了,先随便垫两口。回去了再做点合胃口的。”
“嗯。谢谢。”
江翎没说话,倒是江浔把袋子接了过去。
两只默默地坐在那里吃东西,衣服有些乱,脸上还带着伤。
像是两只脏兮兮的流浪小狗。
然后陈乱又看看自己包着纱布的胳膊,有点无语。
得,这下三个人一个都没拉下,全都挂了彩。
一家人非得这么齐齐整整吗?
等了没多久,司机就来了。
江翎扶着江浔一瘸一拐慢慢往警局外面走。
陈乱这才发现江浔的右脚很不自然地拖着,似乎是不敢用力。
“怎么了这是?”
“扭伤了。”江浔垂着眼睛,语气淡淡的。
陈乱蹙眉,立刻蹲下来去检查江浔的脚踝。
拉开校服裤子,白皙的脚踝已经肿起来老高,泛着青紫的颜色。
“先别回家了去医院吧。刚刚怎么不说?”
江浔摇头:“一点小伤。回去涂点药就好了。”
“万一骨折了怎么办?”
陈乱不赞同地在江浔脑袋上拍了一下,直接拉过江浔的胳膊挂在自己肩上,一个用力就把少年挪到了自己背上。
“!!你——放我下来。”江浔挣扎了一下,耳根晕红起来。
陈乱没理他,反而拉过他的胳膊在自己肩膀上圈好:“你这样怎么走出去啊?还是说你打算让腿还瘸着的江翎背你?好好待着别乱动。”
江浔看了看跟自己一样身上脸上都挂着彩的江翎,抿了抿嘴唇,半晌后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司机接到三个人,拐了个弯到附近的医院停车。
陈乱先下了车,打开后排车门半蹲下:“上来。”
“……嗯。”江浔这次没推辞,乖乖趴到陈乱背上,“多谢。”
陈乱走路很稳,脑后略长的头发茬蹭在江浔的侧脸上,微微的痒。
白皙的颈侧,那枚红色的痣就在江浔的眼皮子底下晃啊晃。
他想起来了。
从前的陈乱是没有这颗如此明显的痣的。
什么时候长的?
几乎是无意识地,他伸手在那颗痣上戳了一下。
“嗯?”陈乱的脚步微微停顿。
“你这里,有一颗痣。红色的。”
陈乱愣了一下神。
他没注意过。
他自己这个位置确实是有一颗红色的痣。
江乱也有?
“嗯,是吗?我没注意过。”陈乱如此回答。
背后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今天穿的衣服不像你平时的风格。”
“江翎的校服我穿不合适,衣服是周沛给的。”
“我让你不许穿我衣服跟他约会,你宁愿不穿衣服都要跟他约会?”江翎在一旁嘲讽道。
“什么叫不穿衣服,我又没光着。”陈乱气笑了,托着江浔腾不开手,干脆踩了江翎一脚:“再说了,我没跟他约会。”
江翎被踩住鞋跟趔趄了一下:“陈乱你幼不幼稚!你是没跟他约会,但跟别人约会了是吧?一身腻死人的花味儿。别以为喷了同款香水我就闻不出来。信息素跟香水是有区别的。”
陈乱懒得跟他争论,干脆摆烂:“是是是,你说的对。我明天就给你带回来个花味儿的嫂子。”
“你滚,谁是你弟啊!”
两个人又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拌嘴。
江浔又沉默下来了。
旁边一台救护车呼啸着停在急诊楼门口,几名医生抬着血呼兹啦的担架急急跑过。
“……重度撕裂……开放性伤口……疑似荒化病患者袭击导致……”
场面有些混乱,听不太真切。
三个人谁也没去过多注意。
他们跑到骨科挂了个号,拍了片子。
江翎身上除了些瘀伤没有大碍,江浔轻微骨裂,不需要打石膏,做了简单固定。
折腾了大半天三个人也累了,几乎是沾了车座椅就相互依偎着睡成了一团,一直回到江宅才被司机叫醒。
回房间前,陈乱却突然被江翎叫住。
少年别别扭扭地站在门口,耳根晕着燎红的颜色:“喂,那什么。”
“嗯?”
“……”江翎看着陈乱,犹豫了半天,才透红着脸:“今天,多谢你。”
“哦?谢我什么?”陈乱笑了,抱着手臂往门上一靠,有心逗他,垂着眼:“你要怎么谢我啊?”
“你想我怎么谢你。”
“嗯……”
陈乱支着下巴想了想,俯身凑过来,漂亮的眼睛弯弯的:“这样吧,你叫一声哥哥给我听听,怎么样?”
“你你你你想得美!你别得寸进尺啊!”江翎推着靠近过来的陈乱的肩膀,整张脸几乎红成了熟透的虾子。
然而此时,已经收拾清爽的江浔拄着拐登登登路过,回房间前看着这边,朝陈乱微微颔首:
“我先睡了。晚安,哥哥。”
“!!!????”
江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哥:“江浔你个叛徒!”
陈乱几乎要笑出声,朝着江翎一摊手:“你看,你哥都叫了。”
“?你想都不要想!”江翎简直要气炸了。
丢下一句怒冲冲的话,甩手跑回房间,“砰”地关上门。
“江浔!”江翎一回到房间,就扑过去掐江浔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江浔放松地靠在柔软的床背上,把江翎推开扔下床,好整以暇地看他:“因为逗你好玩。”
“????”
“我要休息了。”
江浔抱着平板下床,很轻松地单腿跳到桌边,把平板放好后又回来,哪有半分之前在陈乱面前行动不便的虚弱样子。
江翎坐在地毯上,眯眼看着他哥,突然冷静了下来。
“你不对劲。”
“我哪里不对劲?”
“我不知道,但你肯定不对劲。”
“无聊。”
另一边。
陈乱仔细把姜鸣鸣的□□型擦了一遍,套了一个透明防尘盒,郑重地放在了柜子上。
旁边放着那两瓶菠萝味的冰窑汽水。
然后从衣兜里掏出来两颗巧克力,把其中一颗放在了模型边上,另一颗自己拆了放进嘴里。
他把额头轻轻抵在了防尘盒上。
就像从前无数次一起出战的时候,姜鸣鸣对他做的那样。
姐,战争结束了。
我们赢了。
战争会产生很多孤儿,这些失去父母的孩子都会被基地统一抚养。
陈乱和姜鸣鸣都是其中之一。
陈乱小时候长得瘦瘦小小的,人又漂亮,精致得像个洋娃娃一样,因此没少被别的男孩子欺负。
是姜鸣鸣一直护着他,分他食物,教他打架。
对那时尚且年幼的陈乱来说,作为重狙猎杀队唯一的女性,姐姐无所不能。
只是战争就是这样的。
无所不能的姐姐后来也没能看到黎明的太阳。
陈乱知道当初基地的位置,就在现在的尤明里克洲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