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络上搜索s17号基地,显示那里现在有一座很小型的纪念博物馆。
似乎是私人开设的。
他想找个时间带姐姐去看看。
顺便给王小豆上坟,给他带两瓶汽水。
——如果他还有坟头的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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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浔的脚基本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江永庭也顺利连任,匆匆回来了一趟做完连任演讲,开过发布会后又跑去了其他洲。
江浔和江翎已经习惯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这么多年,他们两个几乎就是这样放养着长大的。
陈乱的工作也开始走上正轨。
机甲课助教的工作量不大,至少对陈乱来说算得上轻松。
毕竟已经成年的军校学生比当年基地里皮猴子一样的十几岁少年要好教的多。
依靠出色的能力和过硬的颜值,陈乱很快获得了这一批新生中大部分人的喜爱,甚至还上了一遍校内论坛的表白墙。
以至于在下班的时候已经开始有不认识的学生跟他打招呼,红着脸喊他“小陈老师好!”
并希望加到陈乱的联系方式。
陈乱全都婉拒了。
此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早间新闻,陈乱跟江浔江翎三个人正在用餐。
经过上次以后,双子跟陈乱的关系已经缓和了许多。
“启微日报今日讯,昨天夜间,圣安区再次发生荒化病患者袭击事件,造成2人死亡,6人受伤。目前伤者正在医院接受治疗,该患者已逃离现场,本台提醒广大民众……”
“又一个被荒化病患者袭击的?”江翎看着满地红色马赛克的屏幕。
“嗯,应该是本市今年第33起了。”江浔点点头。
“怎么感觉越来越频繁了。”江翎放下筷子:“我吃饱了。特遣队是干嘛的,能让人给跑了?”
屏幕里,受伤的人正在哀嚎着被抬上担架。
陈乱凝眉:“我记得你们学校就在圣安区吧?”
“学校有保卫处每天巡逻,应该不必担心。”江浔道。
荒化病的首个病例是星际荒兽降临第九年发现的,无传染性,但发病原因至今未知。
发病初期会趋光、畏寒、流涎水,随后会快速发展到瞳孔不规则状扩散、虹膜发黄,同时患者会极具攻击性,暴躁嗜杀,进入快速荒化期,这时患者身体会发生变异,长出类似荒兽的麟甲和节肢,最终彻底失去理智与兽类无异。
只是一直到陈乱死的那年,全基地记录在案的荒化病案例也不过28个。
陈乱没想到二百年过去,居然已经扩散到这种程度了。
“该走了。”江浔看着摊在沙发上的江翎。
随后他看向离他最近的陈乱,伸出手:“能麻烦你扶我一下吗,哥哥。我有些不方便。”
少年看起来有些可怜地坐在椅子里,鸦羽一般的睫毛低垂着,朝他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漂亮的手。
陈乱觉得小孩脚还没好全,之前背都背了好几天了,今天扶一下不过是小意思。
于是拉过江浔的手挂到自己肩膀上:“没问题,扶好了啊。”
“嗯。谢谢。”
正在抽条的少年其实算不上轻,由于受伤的原因只能将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压在陈乱肩膀上。
毛茸茸的头发有时会蹭到陈乱的侧脸和下巴。
陈乱能闻到少年身上干净的皂香。
比江翎那个天天就知道跟他打嘴仗的破孩子礼貌多了。
陈乱想。
而另一边,江翎暗自翻了个白眼。
搞不懂他哥在装什么。
之前在卧室里还很自然地走路洗漱,下来吃个饭就又“行动不便”了。
把江浔和江翎送上车,陈乱自己乘坐公共交通去军院上班。
比起司机全程接送,陈乱更喜欢公共交通上时那种到处都是烟火气的感觉。
空轨列车上,昏昏欲睡的上班族抱着背包打哈欠,背着书包穿着校服的学生在嬉笑聊天,金灿灿的晨光透过车窗洒进来,外面是蓝天和云,有飞鸟掠过云际边缘。
这个世界没有昏暗不见天日的地堡,也没有飞掠在空中狩猎的有翼类荒兽。
一阵嗡嗡的呼啸声传来,远方似乎飘来了一朵巨大的乌云。
有学生兴奋地趴在窗口上,指着那片渐渐抵近的乌云对同伴说:“是先驱者舰队!他们一定是去执行清剿任务了!”
另一个人羡慕道:“听说先驱者舰队每年都会联邦军事学院招收学生加入舰队。我什么时候能考上联邦军院啊……”
“可是,舰队好像只要alpha吧,咱们beta……”
“特遣队倒是一直都缺人,也会招beta,不过我听说军部有计划成立一个新的部门,也不知道是用来干嘛的。”
两个人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一天的时间悄然流过。
下班出了校门,陈乱又看到了周沛的车。
陈乱心想霸总平时不要忙集团的事,或者跑来跑去给他那个不肖的弟弟收拾残局吗?
隔三差五往他这跑是怎么个意思。
要不,假装没看见他算了。
然而车窗滑下来,副驾上就露出来一张明媚的脸。
乌宁正趴在窗上,朝着陈乱挥手打招呼:“嘿!陈乱——”
于是陈乱脚步一转,又回到了车旁。
“宁姐。”
随后才看向驾驶位的周沛,颔首:“周老板。”
“好久不见,陈乱!今晚有什么安排吗?没有的话要不要跟我们去打球?”
周沛一旁举起双手:“事先声明,这次真不是我的主意。是乌宁想起来你应该快下班了,要我过来接你的。”
“去哪里?打什么球?”陈乱坐上车。
“台球,九球。会吗?”
“会一点。”
实际上陈乱台球打得还不错。
地堡里能有的娱乐活动不多,台球算一个。
基地里很多群年轻人休息的时候会去娱乐室打球,彩头一般都是从废墟里捡回来的小玩意儿,或者从资源处兑换的零食。
有时候是钥匙扣、小玩偶,有时候是压缩饼干、巧克力和汽水。
姜鸣鸣的巧克力一大部分是用贡献点从资源处兑的,还有一小部分就是打球从别人手里赢的。
乌宁带着陈乱去的球厅是会员制,环境很不错。
陈乱觉得包厢里太闷,几个人干脆就在大厅开了个球桌。
乌宁在开球,陈乱看了眼手机。
江翎给他发了条消息:
【没礼帽:晚饭不用等我了。】
【:去干嘛?】
【没礼帽:要你管。写作业不行吗?】
陈乱挑眉。
江翎还会写作业?自从他来到这里,他就没见过江翎碰过课本。
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的吗?
于是他又发消息给江浔。
【:你弟说要晚点回家,不回家吃饭了。那你呢?】
【不高兴:我跟他一起】
“陈乱忙什么呢?到你了。”
“来了。”陈乱含了一颗水果糖,收起手机。
三局过后,乌宁把手里的球杆一扔:“这就是你说的会一点?会亿点还差不多。不打了,周沛你上。”
“我?我还没你打得好。”周沛有些无奈,但还是接过了球杆,开了球。
陈乱倚着球桌,又拆了根柠檬味的棒棒糖,目光在桌上扫了一圈。
球开得不错啊,好像能清?
但打球没彩头,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来点彩头吗?”
陈乱用球杆轻轻点了点周沛的肩膀。
“跟乌宁打不要彩头,跟我打就要是吧?”周沛道。
乌宁靠在沙发上笑得打跌:“谁让你周老板有钱呢。”
“唉,行吧。”
于是陈乱看了一圈,最后指着柜台里的整包混合果味的棒棒糖:“一轮清台,那包棒棒糖归我。没清完,归你。”
以为陈乱会狮子大开口的周沛愣了一下,然后笑了:“就这?成。”
大厅外传来一阵人声,听起来年纪都不大的样子。
陈乱正在找击球点,没有抬头。
江浔一进门,迎面撞进眼睛里的,就是陈乱趴伏在球台上,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嘴里咬着根棒棒糖,白皙修长的手指压在桌面,身体屈成一条凌厉的弦。
以及沿着笔直的腿部线条向上,轻易就能捕捉到的那条紧绷的弧度。
像是一只匍匐在地紧盯着猎物蓄势待发的豹。
清脆的球体碰撞声响起。
赤红色的3号球被白球碰撞飞旋出去,碰地一声撞在库边后反弹,强硬地撞着袋口的2号蓝球一同跌入袋口。
竟然跟江浔的心跳声重合了一拍。
站起来的陈乱正好面朝大门口,一抬头就看到了被簇拥在一群少年中的江浔和江翎,笑了:
“哟,来写作业?”
“诶,诶,那不是……”江翎背后有人捅咕了两下。
“我不瞎。”江翎像是突然回过神一般,拍开后面小伙伴的爪子,直接越过了陈乱的调侃:“看我干什么?台球厅没有禁止未成年人来吧。”
“那倒是没有。”陈乱再度附身击球,“我只是你毫无血缘关系的亲哥哥,才懒得管你。”
“啪——”
两球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白球撞着最后一只黑8跌进袋口。
然后他握着球杆支起身子,朝周沛伸出手,扬了扬下巴。
“你早就知道能清台,才管我要彩头。”周沛笑得很无奈。
“少废话,快点。愿赌服输。”
周沛起来去柜台付账买糖,那边的少年们倒是嘀咕开了。
“他刚刚说什么?清台了?”
“应该是吧。”
“江浔,你哥这么厉害呢?”
“刚刚那两杆就已经够漂亮的了吧?而且桌上花球都没动,肯定是清了。”
“哇——”
等周沛把糖拿回来的功夫,已经有小孩凑了过来。
“哥,你能带我们玩吗?教教我们呗。”说完才回头看江浔和江翎:“跟你哥玩会儿没问题的吧?”
“你爱跟谁玩跟谁玩,问我干嘛。”
江翎戴上耳机,臭着脸拽上江浔自己去找球桌了。
陈乱身边很快有一群少年围过来。
“来来来,人多热闹呀。有人跟我玩会儿吗?”
乌宁是个自来熟,打不过陈乱于是热情地打算去欺负会儿小朋友。
陈乱干脆拆了那包棒棒糖一人发了几个,一群人就热热闹闹玩开了。
江翎看着人群中间众星捧月般的陈乱,撇嘴:
“孔雀开屏。”
江浔没说话,只是目光又落在陈乱颈侧的那颗鲜红色的痣上。
他以前,从没听说过陈乱会打台球。
散场后各自回家,陈乱已经加了一圈江浔江翎的小伙伴的联系方式,还拉他进了个群聊,约着以后常玩。
江翎对这群见色忘义的家伙很不爽,但无奈他的意见无效,无论是颜狗还是慕强都不过是少年人的本能罢了。
再加上陈乱的性格确实不错,人之常情。
只是这一晚,江翎很罕见地做梦了。
梦中他的视角似乎比真实情况高了许多,他在俯视陈乱。
而陈乱正仰面躺在球桌上,衬衫的领子被扯得很凌乱,领带层层叠叠缠绕在手腕上,锁骨和肩头都有着一些红痕。
他的手就放在陈乱被皮带束着的窄腰上。
那双很漂亮的泛着浅灰色的眼睛低垂着,眼尾晕着一些靡红,洇着水色。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粘稠,还带着点灼热。
江翎看着陈乱红润的嘴唇,上面似乎还带着些糖果的甜味。
然后他低下了头……
“我C!”
江翎惊醒过来。
然后他低下头掀开被子,很快就露出来一副被天打雷劈了的表情。
“我C我C!有毒吧!!!”江翎骂骂咧咧地换了裤子,往洗漱间走。
草,都怪周景!
乱说话把自己的脑子也给污染了!
明天就再去打他一顿!
只是当他走进洗漱间的时候,里面已经传来了一些水声。
一开门,江浔正一脸平静地站在那里,前面是一个水盆。
江翎撞见江浔,下意识地就把裤子藏到身后,一探头却看见江浔的盆里也泡着裤子。
他微微眯起眼睛:“哥,你在干嘛?”
江浔看着江翎的眼睛:
“你来干什么,我就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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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周末整整两天,江翎都没跟陈乱说过话,看见陈乱就躲。
搞得陈乱自己都疑惑,他到底什么时候又惹这位祖宗不高兴了。
状况一直持续到周一早上。
陈乱像往常一样晨练过后冲完澡,穿着背心短裤下楼吃早餐。
江翎还在被梦境里的画面搞得有些不想面对陈乱,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陈乱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出现在面前。
紧身的运动背心贴着身体,勾勒出清晰的肌肉形状和流畅的腰线,及膝的短裤下是一双笔直的长腿。
额前半湿的头发被随意地捋在脑后,只有调皮的几缕碎发落在眉眼上,连眼尾都带着些水汽蒸腾出来的薄雾。
江翎不可自控地再次回忆梦里陈乱湿润的眼睛,以及手指触即陈乱柔韧的后腰时的手感。
如果真的是他本人,触摸的时候感觉……
会不会不一样?
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他迅速甩了甩脑袋,骂骂咧咧地把乱七八糟的画面甩开。
“喂,你能不能穿好衣服再下楼。”江翎轻轻踹了一脚陈乱的椅子腿。
“?”陈乱低头看看自己。
这衣服怎么了?不就是正常的运动套装吗?
这破孩子不会是没事儿找事儿吧。
“你没发烧吧你?”陈乱伸手去探江翎的额头。
“啪——”
手腕被少年一把握住,青色的血管在指腹之下跳动着,一瞬间,江翎感觉自己的心脏也重重一跳。
陈乱看着有些走神的江翎,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嗯?”
回过神的江翎顿时像只炸毛受惊的猫,使劲甩开了陈乱的手:“……我吃饱了!走了。”
“?什么毛病。”
陈乱看着江翎泛起晕红的耳根,头顶缓缓冒出一个问号:“你弟怎么了?”
江浔从容地收拾碗筷起身,拎起书包,留给陈乱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中毒了。”
然而两个人已经出了门,无人解答陈乱的疑惑。
不过,抵达学校的陈乱在临近中午的时候,再次接到了临时通知。
最近军校医学部一直有在做急救知识巡回讲座,今天下午轮到圣安区裕青中学。
但其中一个助教老师临时请了假,陈乱被抓了壮丁。
陈乱看见学校名的那一刻就差点笑出声。
哟,这不是自己家没礼帽跟不高兴就读的学校吗?
于是下午巡回讲座的现场,在陈乱的同事们等待道具就位,学生们都在台下整齐列队的时候,陈乱精准地捕捉到其中一个队伍后方,亮眼到无比出挑的江浔和江翎。
趁讲座还没开始,陈乱借口溜了出来。
此时江翎耳朵上挂着耳机,正凑到江浔耳边,低声说话。
江浔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只是偶尔会应和一声。
陈乱悄咪咪绕到弟弟们背后,趁其不备两手一张,就一左一右将二人搂着肩膀揽在了怀里:
“惊喜!”
“我靠!”江翎肩膀一抖,耳机都吓掉了一只,回头就看到了陈乱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陈乱?!!”
江浔垂着眼睛没吭声。
“怎么样?看见哥哥惊不惊喜?开不开心?”陈乱勾着二人的肩膀晃了晃。
“谢邀,不喜,只有惊。你是鬼吗?突然冒出来很吓人的。”江翎把陈乱的胳膊从肩膀上扔下来:“怎么是你啊?我记得名单上没有你。”
“刘助教临时请假来不了,我替补了。”陈乱拿起胸前挂着的工作牌晃了晃:“不过江浔,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意外的样子。看见哥哥不开心吗?”
江浔倒是没把陈乱推开,只是垂眸看了眼陈乱揽着自己的肩膀的手,平静道:“你刚才在后台满世界发棒棒糖的时候,我就已经看到你了。”
“什么叫满世界发糖。我只发给了几个同事。”陈乱又从兜里摸出来几颗糖。
一颗橙子味,两颗草莓味。
陈乱剥了个草莓味的自己含着:“布置道具要好半天呢,干等着多无聊。哝,吃不吃糖?”
“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陈乱?”江翎嫌弃地看着陈乱手里的糖。
“没拒绝就是同意。”陈乱把手里的草莓味塞到江翎手里。
“我不要草莓味。”江翎看着草莓味粉嫩嫩的包装皱眉,塞给了江浔。
江浔没拒绝。
陈乱咬着糖,挑着眉笑:“你还挺挑。行,那橙子给你,草莓给你哥。”
“乱哥!乱哥——这儿——”
旁边有人悄声喊陈乱,陈乱扭头一看就笑了。
这不是那天要陈乱教他打球那小子吗?
“乱哥,今天你来当助理呢?”小孩凑过来。
“是啊,临时被抓了壮丁。在下面等得很无聊吧?来,吃糖。”
“还有糖吃?!嘿嘿,谢谢乱哥。”小孩乐颠颠地接了糖,指着他来的方向:“还有吗哥,我给我朋友也拿点?”
“有。”陈乱看着那边几个探头探脑的小脑瓜,都挺眼熟,估计打球的时候见过,于是变戏法儿似的又从兜里抓出来一把:“多得是,拿去分。”
“好嘞!谢谢哥~”小孩欢呼一声,拿着糖跑了,跑一半还不忘回过头:“改天再一起打球啊哥。”
“好。”
这边一大一小交流愉快。
陈乱没注意到,背后看着这一幕的江浔突然握紧了手里的糖,眼里多了些模糊的不愉情绪。
道具很快就要布置好了,陈乱看到同事在跟他招手,于是跟双子打了个招呼就回去了台前。
而另一边,江浔的目光落在手心还没拆的糖上,脑海里浮现的却是别人抓着一大把同样的糖欢天喜地跑走的身影。
随后他走到垃圾桶前,毫不留恋地把那颗糖丢了进去。
急救知识讲座理论跟实践会同时进行,主讲在点学生上台体验示范的时候,再次精准点中了外貌出挑的江浔和江翎。
同行的还有其他几个学生。
陈乱站在一排做示范的助教里,眨巴着眼期待弟弟们来找自己做搭档。
毕竟做示范的时候不免会有肢体接触,陈乱觉得还是面对熟人的时候能少一些尴尬。
然而江浔在路过陈乱的时候连个眼神都没给,冷着一张脸径直越过了他。
不明所以的陈乱又看向江翎。
江翎:“……”
江翎:“算了。”
纠结了片刻,江翎最终还是拉拉着一张臭脸,站在了陈乱面前。
他们需要互相给对方模拟包扎,由助教老师先做示范。
陈乱似乎对这方面很有经验,几个助教里属他包得最快最好看。
轮到头部三角巾包扎时,江翎十分嫌弃地看着那块皱皱巴巴的布。
他很难接受这么个玩意儿出现在自己的脑袋上,所以在陈乱捏着那块布兜上来的时候,江翎下意识地往后闪了一下。
“别动。”
江翎听到陈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随后下巴就被两根微凉的手指捏住。
这个角度,他稍微抬眼,就能看到陈乱微微滑动的喉结,甚至仿佛能感受到对方洒在额头上的温热呼吸。
以至于陈乱在讲的包扎要点,江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只感觉莫名的燥升腾起来,正要皱眉把人推远点,就感觉面前一空。
陈乱已经包好撤开了。
莫名的,江翎感觉似乎有点……空落落的?
“发什么愣,刚刚讲的你听懂了没有。等下该你了。”陈乱在江翎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知道了知道了。”
只是当江翎真的捏着手里的三角巾,看着坐在面前仰着头看他的陈乱的时候,那股燥感又回到了身上。
像是夏天窗外树上的蝉鸣,赶不走驱不散,徒徒扰得人心神不宁。
“动手啊,你不会是压根没记住这东西怎么包吧?”陈乱抱着胳膊看向江翎,想起当初胳膊上那个奇丑的结。
他对江翎的包扎技术真的没什么信心。
“啰嗦!”江翎捏三角巾比划了半天,最后干脆放弃了治疗,摁住陈乱的脑袋就是一顿胡乱缠绕。
“喂!江翎!我看不见了!”陈乱被江翎扒拉得乱晃,眼睛也被三角巾遮住,不得不伸手去抓江翎的手腕。
“随便包包看起来是那回事儿就得了,你又没真的受伤。”江翎避开陈乱差点抓到自己下巴的手,伸手捉住他乱挥的指尖。
是熟悉的刚刚落在过他下巴上的,韧而软、微微凉的触感。
“就知道你没仔细听。撒手,看好了,我教你。”
陈乱带着江翎的手,在自己脑袋上一边讲,一边动作着。
他听不到面前的少年微微加速的心跳声,也没注意就在不远处的江浔注视着这里的目光。
穿着干净的浅灰色衬衫的青年坐在凳子上,仰起头,正握着面前站着的少年的手腕,在自己头上一边比划一边讲解。
从江浔这个距离和角度看,青年简直像是把面前的少年拥入怀中了一样。
而少年只是垂眸看他,目光游离一般落在他不停开合着的唇瓣上。
江浔看着两个人时不时就触碰在一起的手,突然觉得,跟自己一母同胞一起长大的兄弟此时看起来似乎有那么一些……
他有些后悔刚刚跟陈乱赌气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江浔的目光,江翎突然抬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两个人又心照不宣般的同时垂下了眼眸。
没有人比一对双生子本人更了解自己的同胞兄弟的了。
江浔和江翎,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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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除了本次讲座的助教任务,陈乱暂时没有其他的课时了。
所以讲座结束后陈乱索性直接下了班,没有跟着军校的车回去。
此时正好是晚饭休息时间,校门开放,会有离得近的走读学生回家吃饭。
陈乱被几个小孩哄着去打篮球,其中就有那个跑过来要了一把糖的小孩,名字叫乔知乐。
陈乱其实不太会打篮球,但碍于小孩们太热情,不得不勉强投了几个压根没投进去的篮,摊手表示自己是真不太会。
江翎疑惑地转头看他:“你高中的时候不是还参加了篮球队吗?”
陈乱:“……”
“太久不打,手生了。”陈乱搪塞道。
“手生了多正常啊,多打打就好了。”乔知乐挤过来,抱着球就要去拽陈乱的胳膊:
“走啊哥,之前你教我们打台球,现在我们教你打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