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离故意说：“今日陛下来过，本想看看君后的，被我给拦下来了。”
烨青夹菜的动作一顿，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谢掩护。”
“那君后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经常出宫？”
“我在宫外开了一家饭店，没事的话要过去看看，多谢你这几天帮我打掩护。”
小离没想到君后在外面做生意，颇有些意外。
他央求道：“有机会的话，可以带我去玩玩吗，我也想出去玩，整日被困在皇宫中，可无聊了。”
烨青反问他：“你也不喜欢陛下，为什么不离开？”
“我…”
他被问住，哪里是不想离开，第一是有爱人在这，第二是他还没有复仇。
上辈子龚锦江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妖丹，这辈子就是他的死期。
他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转移这个话题。
“君后，我听陛下的意思，今年开春后就要纳妃了，陛下还想给君后要个孩子。”
“陛下告诉你的？”
“是。”
烨青黑着脸，气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君后不想要孩子吗？”
“我不想连累无辜女子。”
小离一笑，挨过来搂着烨青的手臂献媚道：“何必这么麻烦，我送君后一个。”
“什么！？”
烨青震惊的看着身边的男主受，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赶紧问系统：“系统，他有病吗？”
【宿主，他杀了皇帝中的大部分妃子，但放过了这个襁褓中的小孩，想必是留着给你当礼物了…】
烨青：“…”
他被这个消息震惊的呆若木鸡。
回过神来间，小离已经爬到了他怀里，甚至还想亲他，被烨青一掌推开，摔坐在了地上。
“哎呦…”
小离揉着摔疼的屁股，哭唧唧的看着烨青。
“君后，陛下也同意了，你害怕什么呢？”
“你别过来！”
烨青拦住小离，害怕的后退几步，呵斥他出去。
“回你自己的房间。”
“我不要，我要和君后睡。”
想起他的恶毒，烨青气的脸色一阵涨红。
他不知道狐妖可以坏到这种程度，就算是复仇也是冤有头债有主，可小离不但连后宫妃子都不放过，还害死了那么多无辜的人。
这只狐妖还有其他的心思，烨青更崩溃了。
做任务是任务，他不想连累其他的生命，也不想受到要挟。
“小离，回去。”
看他的脸色不太好，小离识时务的站起身来，回了自己房间。
回去后便将东西砸得满地都是，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丫鬟们站在两旁，个个吓得两股颤颤，没人敢上前劝解，都害怕遭殃的是自己。
小离发泄完了，叫来一个丫鬟。
“我长得美吗？”
丫鬟快速瞄了一眼主子，点点头。
“娘娘倾国倾城，当然美丽。”
小离却说：“既然我长得美，为什么他不肯要我？”
丫鬟不敢回答。
庆国百姓安居乐业，京城更是一片热闹。
应是选妃时节，各个州的女子已经抵达京城，前来参加选妃。
这个时间段，烨青没法出宫。
因为随时有可能被帝王召见，前去观摩选妃。
今日又被叫去，烨青坐在龚锦江旁边，发现帝王的脸色极差，惨白惨白的，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察觉到他的注视，龚锦江回过头来，露出一抹森然的笑意。
“阿青，这么看着朕，怎么了？”
“陛下脸色不好，可是生病了。”
“没有，阿青无需担心。”
龚锦江伸手握住烨青的手，细细揉捏着手背上的软肉，烨青只感觉那只手冰凉刺骨，根本就没有活人的温度。
有那么一瞬间，烨青甚至怀疑这坐在龙椅上的人死了。
“系统，这皇帝没事吗？”
【宿主，他死了。】
烨青吓得想把手甩开，却被冰凉的手死死握住。
此时到了妃子觐见，下面乌泱乌泱一片人。
烨青不敢把动作弄得太大，但还是觉得心理和身体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系统！龚锦江死了！为什么还能在这里说话？”
【宿主，小离用妖术操控着他，有妖气浸染着身体，所以皇帝的尸体才没有腐烂。】
“什么时候死的？”
【好几个月了。】
“那就是从去年秋季开始，那个说要给我选妃的，根本不是龚锦江，是小离？”
【没错。】
烨青被震惊的哑口无言。
他感觉男主受就是个神经病。
选妃结束后，烨青逃跑似的回到了宫里。
他本以为已经结束了。
夜里回到房间，看到床上躺着一位妙龄少女，少女还是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方玥，整个人气得浑身发抖。
女孩被喂了药，意识不清，烨青转身拉开门想出去，却发现门被锁死了，门口还有一道人影。
“开门！”烨青气的大喊。
“君后，陛下也是为了你好，这位美人干净，是最适合繁衍子嗣的，你就从了陛下，不好吗？”
烨青忍无可忍，和小离撕破了脸。
“小离！我知道陛下已经死了，宫里的一切都是你在操控，现在打开门放我出去！”
门口的狐妖笑容散去。
他死死的盯着门内的少年，撤掉法术，烨青很轻松的便拉开了门。
“君后…”
小离还想扮可怜，烨青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却被小离一把抓住了手腕，拖回来摁在墙上。
“放开我！”
烨青想要挣扎，双手被钳住压在头顶，动弹不得。
“君后，你为什么要逼我呢？”
小离痴迷的吻着烨青的脖子，眼神疯狂的可怕。
“小离，我没有逼你，可是你做的这些事情，我真的无法接受，我不管你有多恨龚锦江，放我离开吧，你也离开去修行你的道。”
小离痴痴一笑，更爱极了烨青。
“可是，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上辈子他献祭了灵魂，才换来了这一世的重生。
他已经没有机会修行了。
大仇得报之后，他就会死。
但在此之前，他真的很爱烨青，一开始只想着报恩，但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得到烨青，更想拉着烨青陪自己去死。
“君后，我是妖，杀过了人，喝过了人血，就再也无法修行了，我也不想成仙，只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刹那红光乍现，烨青被亮的睁不开眼睛。
等光线消失，眼前的人露出了身后的尾巴，一点点缠绕在烨青腰身。
小离是一只雪狐，通体雪白，尾巴也是白色的，尖端带一抹红，就像他的性格一样，半真半假。
“小离，回头吧…”
“回不了了…”
小离将人打横抱起，回到自己房间，一脚将门踹开，把烨青压在被子上。
烨青死命挣扎，反而被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勒得越来越紧。
就在他绝望之时，身上的少年忽然难受的捂着肚子，滚落到了床底下，疼得满地打滚，呲牙咧嘴的惨叫着。
烨青很懵，不知道他怎么了。
小离妖形不稳，一会儿是狐狸的形态，一会儿是人的形态，几十分钟后便累得气喘吁吁，变成了人的样子。
“系统，他怎么了？”
【宿主，他用法术控制了太多人，但他本身只有五百年的修行，已经完全超出了他自己所能承受的范围，现在身体遭到反噬了。】
烨青目光戒备的盯着小离，生怕他突然爬起来给自己一掌。
反观地上，小离凭着一口气爬到烨青脚边，抱着他的双腿，不肯让他离去。
“君后，我好难受，你能抱抱我吗？”
烨青抽回自己的脚转身离开。
他不是不想帮小离，是小离复仇的心太重，还牵连了那么多无辜的人，烨青不想掺和其中，更不想连累其他人。
回到隔壁房间，烨青用被子将女孩包好抱起，趁着夜色浓密，逃出了皇宫。
他也知道，自己这一逃，小离不知道会做出多疯狂的事，可他也不能把方玥就这样留在宫中。
就小离那扭曲的性格，说不准会杀了这女孩。
她毕竟是反派的姐姐，只要她还活着，活得健健康康，反派那边就能稳住。
饭店里，王衡见老板抱着一床被子回来，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老板，这是？”
“快去叫个大夫。”
王衡一看，哎呀妈呀，老板带回来个老板娘。
他不敢耽搁，跑出门外去喊大夫。
大夫给病人看了看，便瞧出来这姑娘中了药，针灸一下，再喝上点药，就没事了。
“大夫，她还好吗？”
“明早便可醒来，小夫妻爱玩，也得有个度，这药哪是随随便便能喝的。”
大夫责怪的看了他一眼。
烨青一懵，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他冤枉都不能再冤枉了。
老大夫走之前，看他的眼神犹如在看禽兽。
烨青：“…”
送完大夫回来，王衡好奇的看了一眼方玥，问身边的老板。
“老板，这位就是未来的老板娘吗？”
“不是，别瞎说，她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家。”
女子在乎名声，若是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毁了清白，往后嫁人找夫家会很困难。
烨青告诉王衡：“让店里的伙计别乱说。”
王衡点点头：“老板放心，谁乱说就罚钱！”
烨青无奈一笑，关上房门离开。
此时京城上空，一片妖气环绕。
从郊外杀妖回来的段之华一看，再掐指一算，脸色严肃起来。
“国运到头了…”
庆国有一劫，此后将民不聊生，段之华来之前还觉得疑惑，现在算是明白了，这皇宫里有妖怪，还在皇帝身边伺候。
难怪他当初进宫捉妖，什么也没发现，妖怪恐怕早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到来，躲得极好。
“陛下下了圣旨，不许除妖师靠近，你走吧。”
段之华一听，顿时意识到不好，可能陛下已经遇害，不然也不会下这道圣旨。
不让他进去，那就怪不得他了。
段之华走到胡同里，使了一些障眼法，越过高高的宫墙，进入到宫里。
这样做其实是不合礼法。
但现在事关紧急，段之华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礼，只能先把那妖怪宰了，后面的事情再说。
刚来到后宫，段之华便感觉到一股浓厚的妖气，但仔细观察又察觉不到，总觉得哪里不对。
回廊下走来一个丫鬟，段之华等丫鬟走过去，扔出一道符纸，那符贴在丫鬟后背，丫鬟顿时双眼空洞，一动不动的站着。
段之华从梁上跳下来，对丫鬟说：“前面那座红墙院里住着谁？”
“离娘娘。”
“她是什么身份？”
“娘娘是陛下微服私访带来的美人，因身体不舒服，正在宫中静养。”
段之华听完后，撕开丫鬟背上的符，消失在原地。
丫鬟回过神来，并没有察觉到不妥，端着物件离开。
等丫鬟走远后，段之华看着那红墙院落，决定还是去看看。
只是刚靠近，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并不是害怕的尖叫，而是愤怒。
“拿走拿走，都拿走！！！一群废物，连顿饭都做不好，我要你们还有什么用，不如砍了你们的脑袋，看你们还敢不敢糊弄我！”
奢华的宫殿里，丫鬟们乌泱乌泱跪了一片。
“娘娘饶命…”
小离因使用法术过度，身体遭到了反噬，现在浑身都难受，看谁都不顺眼。
为了保险起见，小离操控着傀儡皇帝一下了道圣旨，严令禁止所有捉妖师靠近。
不过他现在也不怕。
等他恢复了元气，照样可以一手遮天。
哪怕是有捉妖师在他面前，也分不出他是人是妖。
小离一脚踹翻了面前的矮桌，水果器皿滚落一地，吓得丫鬟们死命磕头，乌泱乌泱的哭着。
“烦死了！再哭把你们通通都杀了！给我滚出去！”
丫鬟们如获大赦，一个个全跑了。
自从离娘娘生病，脾气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不好，留在重华宫伺候的丫鬟们胆战心惊，生不如死。
小离赶走了丫鬟，身体上的难受却没有减少。
他难受地躺在贵妃椅上，摸着胸口快要枯竭的位置，感受着妖丹的法力，正在一点点变得稀少。
“我是不会放弃的…”
哪怕是魂飞魄散，他也要让曾经欺负自己的人，付出代价。
妖终究和人不同，凡人的药对他无效。
这时，小太监前来通报。
“娘娘，太后来了！”
“慌什么，来就来了呗，那个老女人，不就是想见他儿子。”
小离懒洋洋的掀开毯子，伸手让小太监扶自己起来。
他刚坐好，大殿的门便被推开。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女在仆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正是皇帝的母亲，冉太后。
太后母仪端庄，气势磅礴。
光是往那里一站，身边的太监就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见到太后还不让座，离妃，你好大的胆子！”
小离噗嗤一笑，笑的对面的冉太后脸色铁青。
她忍无可忍的指着小离：“混账东西！不要以为有锦儿护着，是不会让你这种乡野女子做皇后的！”
“太后，你在嚣张什么？”
小离拔出头发上的金钗，比划着，笑得肆无忌惮。
“其他女人可都死了，难道你想龚锦江绝后？”
“你！”冉太后气得脸色煞白。
执掌东宫这辈子，她从未见过如此心思歹毒的女子，蛊惑皇帝杀了后宫有孕妃子，还用皇家的皇子们的命来威胁她。
这样的人，万万留不得。
“你个毒妇！来人！将这毒妇抓起来！”
太后一声令下，那知空气安静了几秒，外面不但没有侍卫闯进来，反而是对面的小离笑的前仰后翻。
等他笑够了，拍拍手掌。
须臾之间，大殿里挤满了士兵，不是为了抓小离，而是冉太后。
冉太后吓得摔落在地，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你你你…”
“我什么？”
小离一步一步走到太后面前，拔掉了她头上的凤钗，感觉有点太丑又丢在了地上。
冉太后吓懵了，失去了反应。
“太后啊太后，我没想过要杀你，我要让你活着，好好看一看庆国是怎么一点一点垮塌的。”
“你想篡位！！！”
冉太后瞪大了眼睛看着小离，脸色煞白无血，胸口跌宕起伏。
小离摇头，拍拍太后的脸蛋。
“不，我看不上这皇位，我要将这里变成人间炼狱，哈哈哈哈！”
“你疯了！”
“对！我就是疯了！可惜啊，你的好儿子龚锦江，他现在不想见你。”
冉太后看着这疯女人的言行，心口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或许是母子连心，她绝望的看着小离。
“你把我儿怎么了！”
“没怎么样，就是让他乖一点，听话一点。”
冉太后气的牙齿打颤，浑浑噩噩的说不出话来。
“来人，太后老眼昏花，将太后送回去，好生伺候着，可别再迷路走出来了。”
两个士兵走出来架着太后回去。
小离接着说：“至于这些不听管教的宫女太监，全部给我杀了。”
一瞬间，大殿里尸横遍野。
夜空稀疏，星星点点。
段之华没有探查出什么来，倒是被冷的打哆嗦。
初春之际，夜晚还是冷的。
他裹了裹外套，躲进了冷宫里。
这冷宫无人过来，也没人打扫，走廊下一片落叶，衰败的不能再衰败了。
段之华打算从这里走出去，路过一处荷塘边，忽然发现荷塘边漂浮着两具尸骨。
或许是死了太久，因为无人发现，尸体已经被池塘里的鱼啃得面目全非，唯有两件衣服看得出来是丫鬟的衣裳。
这皇宫重地，随处可见浮尸，让段之华心揪。
这里不宜久留。
段之华收回目光，本准备离开，忽然又折返回来，越过荷花池，来到浮尸对面的草地上。
他在想，为什么会没人发现这两具尸首，未免过于奇怪。
就算这里是冷宫，也不可能这么久无人察觉。
借着月光的抚照，段之华看清楚了尸体胸膛的大洞。
杂草围绕其中，尸虫一片，臭味很大。
段之华心下了然。
妖怪活生生将其挖去心脏后，这两个丫鬟的尸体便被丢弃在荷花池里泡着，或许是这几日降雨，导致尸体浮了上来。
反观尸体腐烂的程度，便可以推断妖怪入宫的时间。
唯一可以对号入座的，便是那位被陛下微服私访带回来的离娘娘。
段之华去过重华宫，确实有妖气，但靠近之后又会发现，那位娘娘是个人类，但周围的妖气不假。
难不成妖怪混迹在宫女中，混淆视听，故意打乱了他的视线。
段之华深深叹一口气，离开了此处。
回到饭店时，饭店已经打烊，店里的跑堂王衡，知道他每晚很晚回来，给他留了后门。
这几日老板在店里，段之华路过院子，看到一位女子。
女子看到他，因烨青介绍过对方，两人互相认识。
“道长回来了。”
“嗯。”
“烨先生说在灶房给你留了饭菜。”
“那感情好，正好肚子饿了。”
段之华脚底一拐，去了灶房。
锅里温着热水，隔着蒸板的饭菜还是热的，一荤两素，和一壶烧酒，人间美味也。
段之华喜滋滋的把饭菜端出来，吃完了准备上楼，再次路过小院，见方玥坐在树下绣花。
她大病初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段之华记得，这位女子是老板从外面带回来的，大家都默认她是老板娘，但老板没有承认。
段之华倒觉得，女子的身份略有蹊跷。
他好奇停下脚步观望了一眼，看到女子帕子上绣的是一对鸳鸯。
“方姑娘妙手如花，绣的真不错。”
“道长妙赞了，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段之华坐在石桌对面，给自己倒了壶茶，润润嗓子。
“方姑娘，你是哪人？”
“京城人士。”
“方姑娘为什么会受伤？”
方玥一愣，有点生气段之华打探自己的私人之事。
段之华看到女子脸上的神情后，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态度有点过了，赶忙解释道：
“让方姑娘见笑了，我是察觉到方姑娘身上有妖气，想问问方姑娘受伤之前接触过何人。”
“我身上有妖气？”
“对。”
方玥脸色惨白，被吓得不轻。
段之华接着说：“不瞒方姑娘，我今日去了趟皇宫，宫中妖气环绕，冷宫里还有两具浮尸，可见那妖怪有多大胆，想必陛下已经遇害。”
方玥手上一抖，绣花针扎到了手指。
她皱着眉峰，将手指藏进衣袖里。
“不瞒道长，我是入宫选妃的妃子，在后宫待了一个月，忽然有一天接到圣旨，让我去侍奉陛下…”
“我喝了一杯酒，之后便不省人事了，醒来之后就在这饭店里。烨先生告诉我，让我暂且在这里躲几日，之后会送我回府。”
段之华细细回味她的话，抓住了重点。
“老板也是宫中之人？”
“是的。”
方玥犹豫着要不要说出老板是君后的身份，这时二楼走下来一人，正是两人口中所谈的烨青。
“二位好雅兴，在聊什么？”
烨青走过来，这两人的神情，一个遮掩，一个含笑。
他无奈叹息一声。
刚才两人在楼下谈话，他都听见了。
“道长，有什么问我便是。”
段之华也不拐弯抹角了。
“你是宫中什么人？”
“我叫烨青，宫中君后。”
段之华握在手上的杯子吧唧一下摔在石桌上，杯子滚了两圈，才停下来。
他震惊的看着烨青，上下打量一眼，咽了咽口水。
早该想到的。
这老板容貌不凡，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他当初只以为老板是个权贵，没想到是真龙天子的后宫之主。
段之华赶紧起身行礼。
“草民见过君后。”
“道长折煞我了。”烨青扶他起来，细说：“我从宫中逃出来，已经没打算回去了。”
“为何？”
“宫中有妖。”
段之华目光如炬。
“君后知道有妖，那陛下？”
“陛下去世了。”
段之华深呼吸一口气。
这个结果他已经想到了。
狐妖入宫，魅惑圣上，如今又颁布了一道不许捉妖师靠近的皇令，便可猜测出皇帝遭了灾，怕是凶多吉少。
但亲口听到君后这么说，段之华不免有些难过。
“我本是奉家师之命下山除妖，没想到妖怪没抓到几只，还让其中一只妖怪得了手，这庆国估计是要是完了。”
烨青问他：“道长想怎么做？”
段之华看看烨青，再看看方玥：“庆国在世九百年，国运已走到头，但不能让妖怪灭国，必须得除妖，不知君后可知道妖怪是谁？”
烨青问系统：“我可以说出来吗？”
【可以的宿主，小离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会死的，何况现在他的行为已经偏离剧情，天道就是要舍其他，成全段之华的大道。】
“离娘娘。”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段之华连夜出城，找师兄姐弟们帮忙去了。
他怕自己一个人除妖不行，须得找师兄姐弟们借点东西，免得这次被妖怪糊弄过去。
狐妖狡猾，善用媚术，更懂得伪装自己。
他前脚走，烨青刚回到房间，便被一只手掌掐住脖子，摁在了床榻之上。
那只手像铁烙一般，死死的掐着他，却留了一点呼吸的余地，没有真正要了他的命。
屋里灯光不明，烨青挣扎间看到了上方的人脸。
小离露出了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半人半妖的模样疯癫邪气，一双红瞳死死的盯着烨青，像是练功走火入魔的状态。
“君后为什么要舍弃而走！！！”
“你是妖，我早就劝过你的。”
“所以你要和捉妖师联手，把我杀了吗！”
小离愤怒极了。
心口像撕裂了一样疼，为什么上辈子得不到爱，这辈子还是得不到。
他杀了龚锦江，不但没有得到复仇的解脱，反而更加深陷淤泥之中，犹如蚍蜉撼树，难以控制心中的邪念和贪欲。
刹那间，泪水大颗大颗落下，滴在烨青的脸上。
“我爱你至深，你却要置我于死地！”
这突如其来的喜欢，让烨青感动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