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乖乖是谁?”武轻璇吸了吸鼻子,仰起脸问道。
不得不说武轻璇心真大,这时候还好奇这个。
不过,她心不大的话,恐怕早就被她那个爸逼得不死也得疯。
“啊,乖乖就是……”
云祁瞪他一眼,临风立刻捂着嘴不说了。
“后来呢?”云祁问。
“我爷爷来看我,才发现我过得是这种日子,爷爷气坏了,把我爸打了一顿,打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我爸就更恨我了,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撕了。
我爷爷也看出来了,就把我带走了,那个对我特别好的保姆阿姨也跟我一起去了爷爷家。”
“也算苦尽甘来了吧。”临风道。
“可惜,我爸不放过任何一个虐待我的机会,我上小学,他就去学校散播我的谣言,同学们都躲着我,老师也不喜欢我。
我受不了转学,他还这么干,他说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我好过。
后来,我干脆不去上学了。我爷爷请了家教教我,又亲自教我相术。
就这样,我长到十四岁,我爸就给我安排相亲,不是花心公子就是脾气暴躁的,要不就是爱赌爱嫖的。
我爷爷打过骂过,他反而变本加厉,爷爷被他气得昏过去好几次。
我不忍心爷爷一把年纪还为我操心,干脆就离开家,到处流浪。”
“就算流浪也该多带些钱呀,你看你当初住的什么地方,多不安全。”临风说道。
“只要能摆脱我爸,住哪里都行,再说,我也会点拳脚功夫的。”
云祁和临风安慰武轻璇一会,就让她回去睡了。
临风说道:“乖乖,你是不是有点什么想法?”
云祁斜睨他一眼,“什么想法?”
“你是不是想收她为徒?”
云祁对这小丫头挺照顾的,有时会出言指点她,今天还护着她,明显把她当小辈了。
云祁没有反驳,沉默一会说道:“她那个爸是个问题。”
他是有意收徒,前提是先把她爸的问题解决了。
要是解决不了就收徒,那武轻璇的麻烦也是他的麻烦。
他这个人是最讨厌家长里短的麻烦事。
如果收徒意味着要帮她解决源源不断的麻烦,那他宁愿不要这个徒弟。
就算有师徒缘分,他也要亲手斩断这个缘分。
“要不,让她和她爸断绝关系?”临风出主意。
“法律上是不认这一条的,他要真想找麻烦谁也挡不住。你没听见吗,武长老都被气晕好几次,可见她爸是个偏执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临风背着手踱了两步,计上心来:“我制造个意外,让她爸瘫痪在床,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云祁没好气,“不许胡闹,让我好好想想。”
不会是她爸找来了吧。
她咬着唇,想象着接下来会发生的场景,整个人陷入一种莫名的恐惧之中。
临风吆喝一声,“丫头,来吃饭,天大地大,肚子最大。”
武轻璇走到桌边,“临风,你说,一会是不是我爸要来,他来干什么?”
是不是要和大师说她的坏话,让大师厌恶她。
“你担心什么,云祁什么人,是人是鬼在他面前无所遁形,你爸要是敢打什么坏主意,我们也不会上当。”
临风盛了一碗粥,推到她面前,“吃吧,吃饱了好有力气对付你爸。”
武轻璇用勺子搅着粥,“大师和楚先生不吃吗?”
“他们不在家。”
武轻璇看着外面厚厚的积雪,担心道:“大师一早就出门了?雪路难行,不会有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他。”
两人吃完饭,武轻璇去洗碗。
她昨晚辗转反侧,天快亮了才睡着,早上是临风做的饭。
临风这会坐在摇椅上,慢悠悠晃着,喝一口茶,感叹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哪。”
武轻璇见状,洗了点水果端过来。
“还是你这丫头知我心。等一切尘埃落定,一定要好好过一过清闲日子。”
武轻璇透过窗户看向外面,想着,这么厚的雪不清理出来,恐怕会结冰。
她干脆拿起铁锹去清理院子。
武轻璇干的热火朝天,突然,眼前出现两双男士皮鞋。
她身体僵硬,缓缓抬头,脸上血色如潮水退去。
武轻璇的爸爸武昭正冷冷地盯着她,眼里的厌恶显而易见。
“听说,你和几个男人混在一起?”
武昭一句话,就将自己的女儿打成不知廉耻的放荡女子。
哪怕她才十五岁。
武轻璇浑身血液失了温度,比脚下的冰雪还要冷。
她想要反驳,想要怒骂,想要歇斯底里的反抗,可是那冰冷的目光告诉她,一切都是徒劳。
“武叔叔,孩子还小,别这么说她嘛。”
和武昭一起来的人见到武轻璇眼睛一亮,见气氛尴尬,忙打了个圆场。
“文杰,你要是看得上眼,我就给你们订婚,等她到了法定年龄,你们就结婚。”
武昭像是对待一个物件,就这么定下武轻璇的终身大事。
而且毫不掩饰他对女儿的轻视。
“武叔叔,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待轻璇的。”施文杰一脸温柔,眼里是让人看不透的光芒。
“我可提前说好,我不要彩礼,也不会给她任何嫁妆。”
“没问题。”
两人就这么当着武轻璇的面,轻飘飘几句话,定死了她未来的人生。
武轻璇气的浑身发抖。,喉咙里像是塞了团棉花,哽得她难受。
“呦,来客人了,”临风端着杯茶,站在门口,“丫头,傻站着干什么,让客人进来。”
武轻璇压制着怒气,把铁锹立在墙边,自顾自走到门口。
“进去喝口热水,看你这脸都冻红了。”
临风手掌在她肩膀上用力,把她推进去。
武昭看着临风,想起老爷子的话,这人应该是那个什么大师的人吧。
不管他是什么人,他是武轻璇的父亲,有权利决定她的一切。
谁也干涉不了。
临风靠着门框,口气轻慢,“进来吧,难道还要我去请吗?不请自来的客人,应该不会那么挑剔吧。”
武昭皱眉,不理会临风的嘲讽,直接走进屋里,施文杰犹豫一会也跟了进来。
武昭不用招呼,直接在椅子上坐下,开口道:“这位先生,武轻璇是我的女儿,我想把她带回去,没问题吧?”
临风掏了掏耳朵,“什么?你的女儿?这里有你的女儿吗?”
“这父女相见呢,都是很亲密的,关心关心女儿过得好不好啊,有没有吃苦啊,有没有被人欺负啊。”
“我完全没见到有人关心这丫头,反而你们一来,这丫头就哭丧着脸,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我还以为是仇人上门呢。”
武昭面无表情,“我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哼!”临风也冷下脸,“我偏要插手!”
屋里的气氛一时如生铁般冷硬。
武轻璇鼓起勇气,出言打破僵局,“我不跟你走,我要跟着大师和临风。”
武昭淡淡地瞟了她一眼,武轻璇硬挺着和他对视。
武昭有些诧异,随后收回目光,对临风说道:“她还不满十八岁,我可以告你拐带未成年人。”
临风浑然不惧,“好啊,我也可以上告,有人虐待孩子,而且不顾孩子意愿包办婚姻。”
他看向施文杰,“还有你,连你一块告。”
看这人也有三十多岁了,好意思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起心思。
就该让他去里面反省反省。
施文杰解释道:“这位先生,我和轻璇只是先订婚,等她到了法定年龄才结婚呢。”
“我不听,我不听,”临风晃着脑袋,“总之,你不是好人。”
武昭对混不吝的临风没有办法,他站起身,拽着武轻璇的胳膊,想强行带她走。
施文杰也上来想帮,拖着她另一只胳膊,好言相劝,“轻璇,咱们回去吧,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武轻璇极力挣扎,“我不走,放开我!”
临风见状,冷笑一声,“把老子当空气呢。”
外面被雪压断的树枝,凭空而起,直直朝屋里冲来。
武昭和施文杰见状大惊,连忙松手,堪堪躲过树枝,还不等松口气,两个巨大的雪球迎面而来,把他们砸倒在地,两人被雪埋在下面。
“好玩,”临风高兴道,“让我看看还有什么花样可玩。”
他兴致勃勃,突然看到角落里的大石。
还不等临风控制那大石,一道声音传来。
“六郎,六郎,你好狠的心……”
武轻璇脸色一变,连忙跑到临风身边,说道:“临风,是不是庄诗妍来了?”
“除了她还有谁?六郎?莫不是那个施文杰?这下好了,人都凑一块了。”
临风来了兴趣,又有些担忧。
乖乖不在,那庄诗妍若是发疯,他未必拦得住哇。
施文杰听到这声音,脸色大变,他不知为何,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恨意,其中夹杂着刻入骨髓的恐惧。
武昭则是纯粹的害怕。
青天白日的,难道有鬼?
偏偏他爸不喜欢他,没有给他任何护身的东西……
“六郎,六郎,你害得我好苦啊……”
临风不耐烦,向外面喊了一句,“别嚎了,有话进来说,藏头露尾的。”
那声音戛然而止,片刻后,那具骨架凭空出现在门口,连早有准备的临风和武轻璇都吓一跳,更不用提武昭和施文杰了。
施文杰见到这副骨架,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好啊,今天我的两个仇人都在,我终于可以报仇了。”庄诗妍说道。
临风皱眉,“你这疯婆子,你唱的那戏如果是真的,你前世已经报了仇了。前世仇前世了,跟这一世有什么关系?”
武轻璇也道:“对呀,你杀我一次还不够,还想再杀我这一世?”
武昭听到武轻璇说她被杀了一次的时候,转头直直的看着她。
“当然不够!你们生生世世都要赎罪!”
庄诗妍话音一落,抬起两只手,指骨张开,武轻璇和施文杰不受控制地向她飞去,被她死死抓住脖子。
“我会把你们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剔掉,让你们和我一样,不人不鬼。”
庄诗妍痛快地大笑出声,不等她再得意,一道鞭子狠狠打在她的胳膊上。
“呲”的一声,骨头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黑色灼痕。
庄诗妍痛得松开手,武轻璇顾不得被掐得剧痛的喉咙,灵敏地躲在临风身后。
“贱人,就会蛊惑男人替你出头,我今天要把你碎尸万段。”
庄诗妍一把甩开施文杰,那副白骨像拆零件一般,骨头全部散开,化成密密麻麻的小骨妖。
只有脑袋保持原样,对着临风吐出一股白色毒烟。
临风见势不妙,拉着武轻璇土遁来到院子里。
临风严肃道:“这女人好阴毒。”
“临风,你先走,别被我连累了。”
武轻璇说着,便冲上去和飘出来庄诗妍打斗,只是她功夫浅薄,如何是庄诗妍的对手,没两下就被打倒了。
临风一把拉起她,“小孩子,一边待着去。”
临风给武轻璇塞了一把符纸,把她往旁边一推。
他握紧散魂鞭,对庄诗妍勾了勾手,“有事冲我来,别欺负小孩子。”
“杀了他!”
庄诗妍一声令下,追出来的小骨妖们争先恐后朝临风扑去。
临风把鞭子耍得呼呼作响,奈何骨妖太多,打掉这一批,下一批又涌上来。
很快骨妖就爬到临风身上,抖也抖不掉,抓也抓不完。
武轻璇又急又恨,手里的符纸她都没见过,形势紧急,她也顾不上了。
她将手里的符纸冲骨妖一撒,随着片片金光闪现,骨妖一个一个全都消散。
随后,庄诗妍的白骨躯体重新组合,和骷髅头合为一体,只是没了光泽,看起来有些脆弱,显然元气大伤。
“贱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庄诗妍大恨,掰下一节臂骨,臂骨化作利剑,直朝武轻璇刺来。
“小心。”
不等临风去救,一道耀眼的白色流光将那利剑击得粉碎。
武轻璇转头,站在门口的不是云祁是谁?
她惊喜道:“大师,您回来了。”
庄诗妍彻底失去一节臂骨,又痛又怒。
临风松了口气,对着云祁告状,“你可回来呢,那庄诗妍,刚才弄了好多骨妖,差点没把我吃了,你看给我咬的。”
临风举着手臂让他看被咬的伤痕。
云祁知道临风肯定夸大了,但受了些伤也是真,安慰道:“我一会跟她算账,给你报仇。”
云祁看向武昭和施文杰,又看向庄诗妍,“既然都来了,今天就把所有事情解决了,谁也别想逃避。”
云祁接过临风手里的鞭子,鞭梢朝着庄诗妍一卷,把她甩进屋里。
临风和武轻璇也跟进屋,路过武昭的时候,武轻璇抬头看了他一眼。
刚才那句“小心”好像是他说的。
武轻璇甩甩头,怎么可能呢,他那么恨她,巴不得她死,怎么会关心她呢。
云祁坐好,“先说你们前世的事,这是我从地府借来的往生镜,看看你们前世到底谁欠谁。”
庄诗妍很是抵触,“我不看!”
她转身要跑,却发现怎么也跑不出去。
“什么前世?”武昭有些茫然。
“跟你没关系。”临风白了他一眼。
施文杰紧盯着往生镜,看看武轻璇,又看看庄诗妍,心里有些恐慌。
“由不得你。”云祁说道。
他直接打开往生镜。
画面中,施文杰的前世,也就是六郎,年纪轻轻被赋予重任,去江南治水。
治水过程中不慎落水,被眉娘,也就是武轻璇的前世所救。
眉娘是个医女,无父无母,独自居住。
六郎被眉娘的温柔美丽和独立自强的气质深深吸引。
他编织谎言,声称自己未婚,哄骗眉娘和他一起回京。
眉娘被他的甜言蜜语打动,便同意了。
回了京城才知道,六郎早就有了婚约。
眉娘斥责他的无耻行径,当时就要离开,却被六郎胁迫有了肌肤之亲。
六郎贪图庄诗妍家里的权势,又不肯放弃眉娘。
他以为有了亲密关系,眉娘就会认命,没想到眉娘自尊心极重,绝不为妾,无论六郎怎么威逼哄骗,都不肯嫁给六郎。
眉娘是个自强的人,自觉没有做错事,不愿意灰溜溜离开京城。
她干脆租了个铺子,开了医馆。
她医术高明,且医者仁心,很快就赢得了百姓的喜爱。
也有不少公子看中眉娘的医术,想纳为妾室,都被眉娘拒绝了。
眉娘站稳脚跟就思索报仇之事,还不等她行动就被庄诗妍派去的人杀了。
六郎悲痛不已,对庄诗妍恨意横生,他把庄诗妍娶了过来,看起来夫妻和睦,实际上私底下对庄诗妍极尽羞辱。
后来,更是检举庄家罪行,导致庄家一夜之间败落。
菜市场,庄家父母怒骂六郎,又迁怒庄诗妍,口口声声要在阴曹地府等着孽女。
被休弃的庄诗妍泣不成声,又无可辩驳。
害死娘家人的愧疚让她内心崩溃,只有把一切推到眉娘和六郎头上才能好受一些。
目睹庄家人头滚滚落地,庄诗妍已然陷入癫狂。
她发誓要报仇雪恨,于是吊死在六郎家门口,怨气久久不散。
六郎狠心,并不收尸,反而让她的尸体在门口暴晒。
天气炎热,没几日,血肉尽数腐烂,就剩一副骨头架子。
庄诗妍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某一天,突然恢复了意识,她没想到自己竟成了一副白骨,神奇的是,她居然还能活动,甚至有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一天夜里,她离开吊绳,走进六郎的家门,把他们全家老少,包括仆人全部杀绝。
武轻璇看完,松了口气,她的前世根本就是受害者,她不欠庄诗妍什么。
施文杰则目瞪口呆,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六郎就是自己的前世?
庄诗妍这贱人,毁他姻缘,杀他全家!
难怪人说最毒妇人心。
庄诗妍就是个毒妇!
庄诗妍很是激动,“你给我看这个有什么用,难道我错了吗?要不是这贱人出现,我的婚姻会幸福美满,要不是六郎狠心,我不会家破人亡。他们都该死!”
武轻璇终于可以理直气壮的反驳:“难道你就没错吗?你派人杀了眉娘,难道不是你导致了这场悲剧?你说六郎蓄意报复,你们庄家不作奸犯科,他有心也抓不到你们家的把柄。庄家有这样的下场完全是咎由自取。”
庄诗妍再次见到前世情景,早已没了理智,“我不管,我就要让你们死!”
云祁不耐烦听她胡搅蛮缠,“你怎么想的无所谓,我借来往生镜也不是为了你,你杀了那么多人,肯定是活不成了。”
庄诗妍一惊,这人难道要杀她?
云祁出手,一道巨大的手掌印罩在庄诗妍头顶。
随着掌印下压,庄诗妍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很快就承受不住跪倒在地。
庄诗妍不得不开口求饶,云祁无动于衷,很快,那副骨架在重压之下化为齑粉。
武轻璇狠狠松了口气,任谁被这么疯狂的人缠上也会心惊胆战。
现在终于摆脱了这个阴影。
施文杰也松了口气,他生怕庄诗妍寻他报仇。
他对临风躬身道谢,“多谢大师相救。”
云祁瞥他一眼,“没想救你。”
又道:“你和丫头没有缘分,你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施文杰却不肯放弃,“大师,我和前妻早就离婚了。我现在是单身,我有权利追求轻璇。
我们前世无缘,今世可以续上这份良缘。”
武轻璇气呼呼的,“谁跟你有缘?上辈子你就是个渣男,自己有婚约还要欺骗眉娘,眉娘的死,你要负一半责任。
这辈子我不想看见你,你走!”
施文杰苦着脸,他是真的喜欢武轻璇。
上一世的事情已经是过眼云烟,怎么能抓着不放呢?
再说,武叔叔已经把她许配给他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武轻璇已经是他的人了。
临风不怀好意地看着他,“怎么着,还想我亲自请你出去?”
施文杰害怕地退了两步,他看向武昭,希望他能说句话。
武昭却垂下眼睛,并不看他。
“行了,走吧。”
临风强势将他推出门。
施文杰扒着门框,“武叔叔,我回去等你消息,你相信我,我会对轻璇好的。”
“等个屁呀,滚!
这会知道说话了,刚才庄诗妍在的时候怎么跟个鹌鹑似的。”
临风一脚把他踹出去,把门一关。
武轻璇看着武昭,语气决绝,“你也走吧,我不会回去的。我要跟着大师,爷爷都支持我的。你要是再敢逼我,我跟你拼命!”
武昭神色复杂,“还是跟我回去吧,你在外面不安全。”
“我不用你管,你走吧。”
武轻璇实在对他无话可说。
武昭一再被她反驳,非常生气:“你就非得跟几个男人在一起,你还要不要脸了?”
这话像一把利刃,将武轻璇伤得体无完肤,她气的眼泪直流。
“我没你这个父亲,你滚!滚出去!”
武昭铁青着脸,“你今天要么跟我回去,要么我直接打死你,免得你丢了我们武家的脸。”
临风捋了捋袖子,“妈的,气死我了,今天我就替天行道,打死你。”
云祁拽住他,“别捣乱,自会有人教训他。”
不等临风再问,一道快得只能看到残影的人,冲到武昭面前,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武昭,你还是不是人?我让你好好照顾女儿,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吗?”
武昭被抽得眼冒金星,倒退几步,但这声音让他心头一震,他顾不得脸上疼痛,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一头长发,气质如兰,却面容憔悴,身形虚弱,仿佛一阵微风都能把她吹走。
“阿宁?”
武昭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激动地抓住来人双臂,“真的是你,阿宁,我没做梦吧?”
武昭又哭又笑,激动的语无伦次,他一把将沈冰宁抱在怀里,“阿宁,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来看我了。”
沈冰宁一把将他推开,似乎哪里不适,痛苦地皱了皱眉。
“阿宁,你怎么了?”武昭紧张地问道。
“起开,别碰我!”沈冰宁厌恶地瞪了他一眼。
她转身看向武轻璇,眼中满是慈爱与思念,她嘴唇颤抖,用最温柔慈爱的声音呼唤道:“阿璇,我的女儿。”
武轻璇在沈冰宁出现的时候就呆住了。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从小,爷爷留给她看妈妈的照片,一遍一遍告诉她,妈妈用生命在爱她。
后来长大了,她问爷爷,既然妈妈这么爱她,为什么从来不到她的梦里来。
爷爷沉默不语,后来,爷爷说,妈妈是好人,已经投胎转世了,没有办法来看她。
她一直坚信爷爷的话,这这些话支撑着她在武昭的厌恶漠视下过了一年又一年。
但武昭对她的厌恶那么强烈,尤其是强制她去相亲,想把他嫁给那些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浪荡公子。
在爷爷的庇护下,武昭不能折磨她,就想把她嫁出去,把她交给别的男人折磨。
难道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真能让他那么开心吗?
她开始怀疑,妈妈是不是也和武昭一样厌恶她,所以从不来看她。
但今天,她见到了妈妈,妈妈看她的眼神那么慈爱。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她想,爷爷真的没有骗她,妈妈是爱她的。
沈冰宁小心翼翼地问道:“阿璇,妈妈能抱抱你吗?”
武轻璇早已泪流满面,扑进沈冰宁怀里,“妈,我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早点来看我。”
沈冰宁紧紧抱着女儿,“都是妈妈不好,妈妈对不起你。”
母女俩抱头痛哭,临风在一边目瞪口呆。
“这怎么回事?这是丫头她妈?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投胎转世?”
云祁肯定道:“她是沈冰宁。”
临风小声说道:“这到底怎么回事?我看这沈冰宁似乎虚弱得很。”
“哎,别提了。”云祁摇了摇头。
这边,武昭急得不得了,他知道阿宁误会他了,他迫不及待想要解释,想得到阿宁的谅解。
他搓着手,说道:“阿宁,你听我说,我对阿璇没那么差的,她不是好好长大了吗?”
沈冰宁松开女儿,认真的看着她的面庞,似是要把她的模样牢记在心里。
她抚摸着女的脸颊,侧头对武昭说道:“我要的是,女儿在父爱的呵护下,幸福快乐地长大,不是像阿猫阿狗一样,在别人的厌恶冷待下,艰难潦草地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