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浅,你怎么过来了。”席青侧身让席浅进来,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平和笑意。
“热死我了……快到暑假,表哥找我回老家玩,哥你去吗?”体恤短裤的席浅五指合拢扇着风,毫不客气地径直走到陈远川原本的座位上坐下。
席青闻言摇了摇头,“不了,小浅你玩得开心点吧。”
“好吧。”席浅知道席青向来是个工作狂,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耸了耸肩,随即目光一转,注意到办公桌上放着的两套餐具,动作一顿,面露疑惑,随后揶揄笑了出来,“哥,你刚跟谁一起吃饭呢?”
席青似乎早已准备好应对,泰然自若走到办公椅坐下,轻描淡写道:“跟你嫂子。”
“???”席浅愣住。
“!!!”藏在桌下的陈远川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恨不得立刻原地蹦出来。
什么嫂子,老子是男的!……不对,他跟席浅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啊!陈远川汗颜扶额。有时候真搞不清楚席青清奇的脑回路。
席浅原本只是想逗趣一下,没想到真的撞见铁树开花,八卦之心熊熊燃起,“真的?我也要见嫂子!你谈恋爱了怎么不跟我说啊!”
席青视线不动声色下移,“刚谈没多久,嫂子他害羞,过段时间吧。”尖头皮鞋有意无意蹭到桌下人的敏感腰侧,陈远川不由得往里面瑟缩,脸上涌上热潮,表情又羞又恼。
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情节似曾相识,好像在某些岛国小片子里经常出现,他丫的……这样一联想,陈远川石化了。
毫不知情的席浅双手托着下巴,好奇问道:“嫂子她是什么样的呢?”
席青唇畔扬起,语气温柔得滴出水来,“他啊,人长得好看,性格活泼,为人也善良,和他在一起,我感到非常开心。”
席浅也算是误打误撞当了回助攻。而陈远川听了席青的赞美,脸颊冒出热气。席青说的真是自己吗?跟我在一起,席青很开心?
陈远川回想起一幕幕往事,席青脸上确实总是挂着笑意。从来不知道,原来在席青心中,自己竟有如此高的评价。
哪怕陈远川尽力忍耐,办公桌内空间狭窄,作为成年男人,窝在里面不出几分钟就腰酸背痛,蹲着的双腿好似过电般麻木,陈远川忍无可忍,轻轻掐了一把席青的小腿,作出“难受”的口型。
席青见状,眸光浮动,站起身,对席浅轻声道:“小浅,我是时候要开会了,办公室需要关门,我们一起出去吧。”
“好吧,那我回家了。”席浅毫不怀疑地拿起包包,跟在席青身后,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办公室。
随着“咔嗒”响起,陈远川第一次觉得关门的声音是那么悦耳,艰难地手脚并用爬了出来,瘫坐在办公椅上龇牙咧嘴。暗暗吐槽道:怎么搞得跟偷情似的。
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刚想离开,办公桌旁半开着的抽屉里,一份文件不经意间闯入他的视线。文件上赫然写着“清颜露市场报告”的醒目宋体字,瞬间让他的呼吸一滞,心中猛然掀起波澜。
席青这里怎么会有关于清颜露的信息?难道席青在研究药妆市场?抑或是,他其实就是清颜露背后的老板!
如果真是后者,那他到底知不知道,冰肌霜的研发是出自我手?……不不,席青肯定不知道,因为他没有针对自己的必要。陈远川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但他仍觉得荒谬,真是如此的话,合着还是男朋友迫害自己破产?在同行竞争中,他作为资本家真的会如此不择手段?陈远川脑海中浮现出席青笑意盈盈的无害模样,有些不可置信。
听到门外脚步声逐渐逼近,陈远川脑子一抽,下意识地将抽屉合上。席青就在这时打开了门,看到陈远川一瞬间的慌张神情。
席青的目光扫过整间办公室,强大的记忆力令他立马察觉到异常,眼眸微眯,电光火石间推断出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
席青非但不感到害怕,还微笑走上前,歪头问:“怎么了?”语气中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他就是试探陈远川会不会质问自己。
陈远川的拳头紧握又松开,脑海中的思绪翻滚不已。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挂着若无其事的笑容,“没什么,席青,我先回去休息了。”
他在这几秒的思考中,已下定决心将这一切深埋心底,毕竟不知者无罪,如果席青真是清颜露背后的老板,说破这一切只会让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地。
席青略感意外,心中暗忖,按道理来说,原著中的陈远川可没有那么克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陈远川没有揭穿,那他自然不会自爆,起码不是现在。
傍晚,天际的余晖将整个世界染成了温暖的金橙色。陈远川坐着席青车上,经过一个下午的沉淀,他已经刻意将清颜露的事情抛之脑后。
忽然回想起中午席浅的话,心中萌生好奇,他转头问道:“席青,你不是本地人吗?”
席青一边开车一边回答:“老家在H省,我父母当初为了做生意,才举家迁居到这里。”
陈远川有些惊讶,H省距离这里几乎跨越整个华国,想必风土人情是截然不同的感觉。但席青和席浅却也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完全看不出是外省人。
席青冷不丁打断了陈远川的思绪,“你要到我老家玩玩吗?”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期待。
陈远川疑惑:“可是你不是刚拒绝了席浅?”
“席浅一呆就是整个暑假,我可没闲功夫当陪玩啊,但我最近恰好有几天的闲暇,这时候去旅游正好,人少又凉快。”
“嗯……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那我就,好呀。”陈远川向来喜欢去旅游,席青都说到这份上了,没有拒绝的理由。
几天后,席青与陈远川乘坐飞机,抵达了H省。当他们踏出机舱的瞬间,空气中的干燥感扑面而来,温度也比G市清爽不少,作为网上公认的消暑圣地,名副其实。
陈远川老早提出想看幼年版席青,听席青曾言相册都在老宅,如今终于有机会一睹风采。
老宅坐落在郊区,是一幢独立的小别墅,岁月在这里悄然流逝,保洁工人定期的打扫让这座小屋保持着昔日的整洁与安宁,家具略显陈旧但不破败。
席青继承了原主的全部记忆,毫不费力地从主卧的柜子中取出一本厚重的相册,递给满脸期待的陈远川。
陈远川摩拳擦掌,翻开相册,映入眼帘的那张精致小脸与他脑补得分毫不差,身穿英伦风的上下装,扬着浅淡微笑。
他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丝违和的感觉,“你跟你小时候……好像不太像,”这话从他口中溜出,带着几分犹豫,“不是说样貌,而是……性格?”
陈远川也觉得自己这番话莫名其妙,哪有人性格会一成不变,但他就是感到有哪里不对劲,心中毛毛的。
“嗯哼。”席青视线投向陈远川,眉目间蒙了一层神秘色彩,似乎在思考,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陈远川看席浅就没有这种感觉,幼童的她虽好似怯怯的小白兔,现在张开了,漂亮也张扬许多,但她明显还是她。
陈远川心中疑虑,但又无从寻找答案。不由自主加快了翻阅速度,原本想要拍下珍藏的念头被说不出的别扭所取代。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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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跌宕
陈远川竟能单凭照片与当前的席青对比,就能察觉出他与原主的不同。明明与原主相依为伴的席浅也未曾发现破绽。
席青略感意外,陈远川对我的认知达到如此深刻的地步……然而真相之离奇,陈远川作为土著民是不可能知道的。
席青站在陈远川身侧,看他一页一页翻着相册,胸口忽然似被巨石压迫,喉咙里涌起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周围的景物仿佛在天旋地转。
双腿使不上劲,踉跄了两步,手掌用力撑住桌子,以防自己跌倒。
陈远川听到声音连忙扭头,大惊失色地放下手中相册,箭步上前搀扶着席青,将他带到一旁的椅子上。
“席青,你哪里不舒服?”陈远川半跪在席青面前焦急问。
席青面容拧紧,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喘息地摇摇头,不动声色推脱了陈远川的把脉,“没事,低血糖,老毛病了。”
听到席青这番话,陈远川迅速脱下背包,从中取出一块巧克力,迅速撕开包装,将这份高热量甜食递到席青面前,“那你先吃这个。”
席青接过巧克力的手指泛着苍白,他轻声道谢,一口一口咬下巧克力。陈远川看席青吞咽得艰难,又拿起矿泉水,拧开瓶盖,送到他手中润润喉咙。
席青喝下水,缓了缓神,身体的异样渐渐减轻,唯有那已经折磨了他许久的胸部钝痛依然如影随形,时刻提醒这幅身体的外强中干,预示生命的倒计时已经悄然启动。
看来快撑不住了……席青心中暗想,无奈叹了口气。
席青视线投在陈远川惊慌失措的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我没事了。”
“真的?”陈远川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担忧。
席青抬手,用拇指揉开陈远川紧皱的眉头,“好啦,我就是忘吃早餐而已。”
陈远川见席青脸上恢复了血色,长舒一口气,也不再追究,“那我们现在出发去吃午饭吧!”
在本地特色餐馆用餐过后,席青带着陈远川参观在全国享有盛名的钰瑶山。
钰瑶山的山巅高耸入云,若隐若现。山腰树木丛生,群鸟环翔。山脚下,一条蜿蜒的街道延伸至平地,充满了人间烟火。
街边的小摊贩们忙碌地售卖着各色特产,热气腾腾的小吃散发出的香味令人垂涎欲滴。
随着暑假的来临,这里将会人山人海,而此时,前来游玩的人数恰到好处,热闹但不拥挤。
陈远川和席青一边聊天,一边穿过街道,走上一条铺满青苔的石板路,直通山顶。路旁的一块巨石上,字迹苍劲有力地刻着“钰瑶山”几个大字,似乎在欢迎着每一位来访的旅人。
走着走着,席青突然察觉到陈远川似乎故意落在了后面,他扭头一看,陈远川背着手笑得狡黠。
席青眼睛微眯,激光般的视线扫过陈远川全身上下,发现他的一边裤脚粘上了一株鬼针草。那鬼针草的头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刺,一旦碰到衣服便会粘上。
席青无语睨了他一眼,知道陈远川在做什么恶作剧了,拍打衣服后摆,十几颗草刺如同下雨般跌落在地上。
“你幼不幼稚?”
“好玩啊。”陈远川哈哈大笑,上前把席青衣服上残留的三两颗也拿掉,两人并肩而行,呼吸着新鲜的山野空气,心中难得的轻松。
陈远川的目光被前方的一座飞檐翘角的寺庙吸引,它似乎散发着一种神秘的魅力,像是有无形的力量在召唤他。他转头对席青说道:“我们去那里看看吧。”
“好呀。”席青顺着陈远川的目光望去,既然陈远川有兴致,他便也乐得随意,毕竟这趟旅程不过是放松心情。
走到金碧辉煌的寺庙门口,庄严磅礴的气势令人们情不自禁屏住呼吸。陈远川率先迈入庙内,他对佛教知之甚少,但也看出眼前供奉是怒目金刚。
这尊青铜佛像似乎散发着奇异的吸引力,推动着陈远川步步上前,待到只有一丈之遥,怒目金刚的双眼射出两道光芒,伴随着穿透性的空灵梵音,在他的脑海中回荡。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苦集灭道,五蕴皆空,汝今行为或有偏差,天外之人并非汝之善缘,还望三思而后行。”
话音落完,光芒消失,佛像的双目也归于最初的黯淡,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陈远川从恍惚中抽离,不禁泛起迷茫,这是什么鬼?我跳到玄幻剧场了?
他在脑内大喊:你谁啊?什么意思?那道神秘的声音如同晨雾般飘散,然而陈远川根本听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再三追问也没有再听到任何回应。
瞧见陈远川愣在佛像前,久久不能回神。席青忍不住用手在他面前挥动,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远川,你发什么呆呢?”
“诶诶。”陈远川像是被惊醒的梦中人,甩了甩头,犹豫问道:“席青,你刚有没有看到这个佛像眼睛在发光。”
“反光吧,四周那么亮,也正常。”
看似不以为意,然而席青的眼神却在不经意间变得锐利。尽管没有亲眼目睹所谓的神迹,却也隐隐约约感知到,这座寺庙,确实有非同寻常的地方……如今陪着陈远川,不是深入探索的最佳时机。
陈远川怔怔地点了点头,心中却仍旧被刚刚那不可思议的一幕困惑着。在搞清楚之前,他还是暂时不告诉席青了,以免被当成神经病。
“我们出去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陈远川若无其事道。
席青自然满口答应,走出寺庙的刹那间,猛然回首,注视了一秒怒目金刚那双无神的眼睛,脸色莫名。
隐约可闻汩汩的水流声。陈远川牵着席青,顺着声音的指引,惊喜发现寺庙的后面蜿蜒流淌着一条小溪,波光粼粼,清澈见底,溪底的鱼儿们在水草间追逐嬉戏。
登过一段山路,陈远川和席青也累了。他们将鞋子放在一旁,挽起裤腿,坐在鹅卵石的溪边,任由清冽的水流轻柔地拂过双脚,令人神清气爽。
陈远川忍不住用脚划动水流,溅起一阵阵水花,顷刻间,水珠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彩,纷纷打在席青的腿上。
“你敢!”席青大声抗议,随即反击,水花四溅,两人间的嬉闹引起了溪中鱼儿的惊慌,它们瞬间纷纷游离,留下波纹荡漾的水面。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空渐渐暗了下来,乌云悄然聚集,似乎预示着风雨欲来。席青和陈远川两个大男人根本没有带雨伞的意识,见状只能败兴而返,在下山的途中,细雨如丝般洒落,打在两人的头发上,冷意渐渐袭来。
到了山脚,他们匆匆拦下一辆出租车,驶向事先预订好的酒店。席青定下了一间双人房,当他告诉陈远川时,陈远川神色微妙,却也没有多言,心中却七上八下——席青定下一间房,难道是……
“席青,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吧。”陈远川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神情淡定自若。
席青倚在浴室门框,优雅的手指作出挑逗的姿势,“远川,要不要一起?”
真是这样。听到席青的邀请,陈远川心里萌生出尘埃落定之感,他抬眼望向席青一颦一笑都令自己心动不已的容颜,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勇气,既然如此,也未尝不可。
他像只被煮熟的呆头鹅,蹑手蹑脚走上前,席青的手臂轻轻环绕住他的腰,朝浴室走去。
半小时后,两人围着浴巾,暧昧的喘息在柔和暖光中和鸣,席青热烈激吻着陈远川,夹杂着水汽的两人跌跌撞撞,最终栽倒在大床上,床垫发出微微的反弹声。
席青双手撑在陈远川的头颅两侧,气息稍显急促,目光灼灼,“可以吗?”
喉结微微震动,席青的鬓边水珠悄然滑落,汇聚在下巴后,滴在陈远川的白净胸膛上。清淡皂香混杂荷尔蒙气息充斥陈远川的鼻腔,浑身血液都好似要滚烫起来。
这一瞬间,陈远川的脑海中闪过他们初遇的场景,以及第一次的画面再度浮现——席青在那个夜里,以同样的姿势注视着自己。
陈远川做出了决定。勾住席青的脖子,腹肌猛地绷紧,发力向一侧扭转。想要趁席青不备,一转攻势。却没有想到,席青轻而易举与他交换了位置。
见席青就范,陈远川暗自窃喜,大腿微微夹紧,试图用这种姿势来施加压力,宣誓自己的强势。
席青对此却显得无动于衷,掀起朦胧的双眸,修长手指抚上陈远川的脸颊,指尖滑过,最终停留在红肿的唇瓣上,缓缓揉搓。陈远川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陈远川的心中既有抵抗的倔强,也有难以抑制的渴望。他主动吻上席青的唇,仿佛要将所有的感情倾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彼此的心跳声,如同狂风暴雨中唯一的灯塔,指引着彼此靠近。
陈远川清晰感受到席青的触碰给自己带来的变化。他的意识渐渐模糊,依偎在席青的怀抱中,像是被温暖的潮水裹挟,无法再抗拒。
到达关键一步,席青喘息着展开陈远川因紧张而握紧的手,紧贴着潮热的掌心,十指交扣。
陈远川的心底发出无声的喟叹,明白这场交锋已然结束,只剩下无尽的依恋纠缠不休。
夜色如墨,酒店房间里,窗帘微微撩动,映出一丝朦胧的光。床上,两人抵足而眠。
半夜,陈远川忽然被一阵沉闷的喘息声吵醒,他睁眼一看,发现席青蜷缩在被子里,额头上沁出汗珠,脸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
陈远川瞌睡全无,急忙坐起身,将指腹放在席青的手腕上把脉。脉搏如同海面下的暗流,时而急促,时而微弱。
感受着指腹下的脉象,陈远川瞳孔紧缩,席青的身体机能怎么会濒临崩溃!?脑海中闪过无数个不祥的念头,似乎在预示着什么。
“席青!你醒醒!”陈远川低声呼唤。见他还是陷入昏迷,陈远川掀开被子,毫不犹豫将浑身发烫的席青背在身上。
一辆计程车在城市的夜色中疾驰,路灯如流星般闪过,映照在陈远川焦虑的脸庞上。
陈远川握着席青的手,感受到那越来越微弱的脉搏,不安的思绪如惊涛骇浪向自己扑来,危急关头,他的记忆变得出奇活跃,忽然找到之前席青身体出现异样的端倪——
时不时的咳嗽、体温偏高、食欲不振,陈远川猛然发现,其实席青一直都处于生病状态,只是他平日里伪装得极好。
席青到底患了什么大病?身体为什么会那么虚弱?而且,他为什么要隐瞒自己?陈远川心中冒出一万个问号,但现在最关键的是,要保住席青的性命。
一想到会有失去席青的可能性,陈远川的眼眶倏然酸涩,心脏抽痛得厉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动,安抚席青的手却无法掩饰地颤抖。
车外的景物急速后退,陈远川的心情逐渐沉入深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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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死遁!每个小世界都会he!
晒下预收~求收藏呀么么哒
《负心男终会好孕》
主攻单元文/强强/生子
你施以谋财害命,我回赠一场好孕。
横批——乐善好施
ps:“负心”指背信弃义,不局限于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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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骗后倾家荡产攻×商业犯罪合伙人受】
“就在出租屋里给我生下来,好吗?”
【被抛弃的丧尸王攻×道貌岸然救世主受】
“肚子里的小丧尸在动,感受到了吗?人类首领。”
【被炼制成傀儡弟子攻×目空一切冷血师尊受】
“师尊,弟子险些就断了香火,幸好有您在。”
控控党慎入
第23章 生死(三合一)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这本是陈远川习以为常的气息,如今闻着却令人作呕。
席青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经过一夜的治疗,终于将病情控制下来,他紧闭双目,脸色似床单苍白,胸膛起伏微弱。
陈远川坐在床边陪护,因彻夜未睡而双目通红,下巴长出青色的胡茬,怔怔望着仍处于沉睡中的席青。
医生的话屡屡在他耳边回荡,陈远川不敢置信,昨夜送席青去往当地最权威的医院后,医生通过检查,告知他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这位患者已经到达肺癌后期了,现在只能是缓解他的痛苦。”医生轻声道。
什么?肺癌……晚期?陈远川在心中默念一遍,双腿忽然失力,后退两步,仿佛全身都在抗拒。
对席青把脉后,陈远川以为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将既定事实赤裸裸摆在面前时,仍是一锤重击,击溃他的心脏,近乎崩溃。
席青的纤长睫毛微微颤动,还没睁开眼,鼻腔便充斥着消毒水味,意识逐渐回笼,胸口像是时时刻刻压了一块大石,呼吸困难。
意识到如今处境后,席青只剩下没由来的烦躁。他起先设定的程序是穿越到小世界中与之数据最匹配的人。却不曾想身份如此特殊,是主角的“未来舅子”,又加上命不久矣。
席青谋划过很多对策,最终参考学习过的狗血小说,剑走偏锋,凑成那次意外。但是时间始终太赶,先前看到陈远川拒绝,他欲要脱离世界,也有这方面考量。
他掀起眼帘,如同报废机器般的滞涩感席卷全身,艰难扭头,立刻触及到陈远川的目光,席青短暂的人类生涯里,从未见过如此复杂的情绪——
疲倦的双眼浮现点点欣喜,底色一片惨淡悲凉。
“你醒了。”他的声音干涩低沉,沉默几秒后,猛然站起,爆发压抑已久的愤怒。
“你席青不是医院院长吗!不是身价百亿吗!有病为什么不治?”陈远川看似在怒斥,两行热泪却不争气地夺眶而出。
面对陈远川的声泪俱下,席青感觉自己又穿回了AI本体,不然怎么会有运行过载的卡顿感呢?他打算回归本体,就检查一下自己的代码是否出错。
等到陈远川发泄完,席青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稍显无力,似安慰又似释然,之后才开口解释。
“当我感到不舒服,第一时间就去做了检查,结果是变异性肺癌,治愈率非常低,你还记得我曾经开设的癌症科研项目吗?但终究是无济于事……”
他的语气恍如在风中摇曳的烛火,脆弱中融入一丝坦然。
陈远川用手掌擦拭眼泪,脑海中闪过席青邀请他参与临床实验的场景,原来他一直都在筹备,他又继续问:“你什么时候检查的?”
席青停顿几秒,缓缓抬起眼帘,一字一顿道:“去年,5月22日。”
这个日期!陈远川心猛地一跳,瞳孔紧缩,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
去年5月22日,是他被绑架的日子,亦是与席青命运交汇的日子。当时席青为什么喝得酩酊烂醉,在此刻终于水落石出。
“抱歉,一直瞒着你,”席青的声音沙哑,“一开始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尽力弥补你,但相处下来,我渐渐被你的活力和善良吸引,是我自私,我亏欠了你太多太多……”
陈远川睫毛还沾着水汽,他将手撑在床沿,弓下腰,用嘴唇堵住席青未尽的话,随后坐回凳子上,双目装载着浓浓眷恋。
“不用再说了,爱上你,我不后悔。”
陈远川见过许多生命垂危的病人,他们往往比健康人更加珍惜仅存的余生。可是,面对之前经历过的生死考验,席青却是义无反顾守护自己,这份真切情谊,陈远川又怎么会感受不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