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复交错的阵法脉络游走在乌沉眼眸之中,沉墨清神识凝聚,于万千脉络之中,找到逆转大阵之眼!
他并起双指,遥遥一点,悍然如拔剑出鞘,锋芒灵力剑指而去——缓缓运转的古老大阵,骤然停滞!
苍舜微定的妖瞳中,衣摆翩飞的年轻人族坠落而下,霜白长发飘扬,仿若有一轮明月向他而来。
他腰脊微倾,抬起双臂,上前一步,要接住那轮皎洁的月亮——
大阵逆转,消隐不见。
幻境破碎,再次回到秘境山谷。
一只雪白小兽扑通落地,爪子短短。
苍舜:“……”
雪白小兽低头看看毛茸茸的自己,气呼呼地坐在地上。
他讨厌阵修。
一只修长的手提溜起这只蓬松松的小毛绒球,在半空中晃一晃,苍舜抬眼,对上那双微微含笑的眼眸。
然后他就被那个年轻人族抱到怀里,摸了摸柔软的绒毛。
苍舜:“……”
不讨厌了。
尾巴微微翘起,圆滚滚的小毛绒球一声不吭地钻进了年轻人族的衣间,软软地贴着他的胸口。
过了两秒,又仰起小脑袋。
【为何我化形的时候你不摸我?】
沉墨清不语。
手指挠挠雪白小兽软乎乎的下巴,落下掌心,熟练地从那只小脑袋一路拂过柔软脊背,拂到细长的尾巴尖尖。
如此反复顺毛摸了几下,雪白小兽微微眯起妖瞳,不吭声了。
继续软软地贴着他,尾巴一摇一摇。
变成一坨软乎乎的小白糖糕。
沉墨清手指轻拨那软绵绵的兽耳,被小白糖糕贴着指尖蹭了蹭。
黏黏的。
一声干巴巴的咳嗽,在他们身后响起。
“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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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搞了个新的接档坑坑,喜欢的小天使可以收藏一下,啾咪!
《前任尸体在说话》
和上床三年的陆唯光分手第二天,唐溟收到他的死讯,死相很惨,连头颅都不知所踪。
异事局新规,尸体禁止当天火化,需观察24小时,直到异变期结束。
凌晨三点,卧室门被敲响,门口响起的声音,是陆唯光。
“阿 溟,”门缝里的眼睛一动不动,“让 我 进 去。”
分手的前任回来了,掉了的头又长回一颗,刚刚好。
直到一次异变爆发,那只人皮溃烂的怪物蠕动过满地鲜血,轻轻抱住了他。
“阿溟,破皮了。”披着陆唯光脸皮的怪物委屈地说,“明天就会长好的,阿溟不要丢掉我,好不好?”
唐溟:“……手洗了吗你就蹭我。”
再后来,异事局上门,要带走怪物。
最顶尖的掠夺者小队出动,却见他们曾经最强的队长走出房间,淡定地说:“你们带不走他。”
他身后,那只被判定为极危的怪物笑了起来,乖巧地蹭蹭他的手,轻咬他的指尖:“喜欢,阿溟。”
1.冷静理智随性从容武力值超强进化者受x生前不争不抢死后又争又抢护食偏执怪物攻
听到那干巴巴的声音, 沉墨清抱着软乎乎趴在他手背上的雪白小兽转身。
一位黑袍宽袖的俊美男人悬立半空,周身泛着点点透明灵光。
沉墨清将黏糊糊的小毛绒球轻轻放到肩上,拱手一礼:“晚辈江逾, 见过前辈。”
眼前之人,正是幻境中创立阵道之大能, 行云的师兄。
“既知此秘境,便是师弟认可之人。汝可唤吾, 流空。”
流空打量沉墨清数秒,微微颔首,再次开口:“不错,阵道造诣尚可, 能破大梦浮生阵, 便有资格受吾传承。”
“只是可惜, 吾之本体早已消散于世间,此乃吾之残魂。”
“若汝早来百年, 便可得完整传承,现在……能赠汝之物, 不过寥寥。”
沉墨清目光微动, 昔日行云前辈曾说,要他得到自己师兄完整传承,只是行云前辈自己也没算到,师兄的本体早已先一步消散。
光阴流转, 令人无可奈何。
他说:“能得部分传承, 亦是晚辈之幸。”
“很好,来。”
流空一抬手,点在沉墨清眉间。
他的指尖亮起一枚小小的法阵,融入沉墨清眉心, 灵海之内,沉墨清的神识仰首,望见一片布满阵法的浩瀚星辰。
不过寥寥?
流空再一翻手,沉墨清神识一动,一枚晶莹剔透的九瓣莲花已不由自主地从眉间浮出,悬于流空掌心之上。
苍舜凑近一点,抬手摸摸他的眉心,沉墨清轻轻捏住那只爪子,摇一摇,表示自己没事。
流空望着那五品雪尘琉璃盏,目光似有怀念,而后,他从袖间取出一物。
那是两颗莹白流光的莲子,被他放入莲花之内。
刹那间,九瓣莲花华光大放,花瓣流淌的七彩色泽转变为纯粹圣洁的银白,宛若沐雪而开的白莲,散发出的气势节节攀升——从五品直跨两个大境界,跃至七品!
七品防御法宝,无垢净雪莲,可挡合体修士之威!
“此物非凡品,而是昔日仙人遗留的一株莲花,”流空平淡道,“共有九颗莲子,我和师弟寻得七颗,若汝能集齐最后两颗莲子,便可令仙莲重现世间。”
无暇之雪莲再次融于眉间,沉墨清感受着那澎湃的力量,双手再度交叠行礼:“谢前辈。”
肩膀上的雪白小兽走来走去,伸着爪子探到他胸口,发出小小的“咪咪呜呜”,他便抬手,让这只小毛绒球如愿以偿地跳到了他怀里,窝成一小团,继续软软地贴着他。
流空瞥了一眼,又瞥一眼。
“现在,赠汝最后一物。”
传承已至末尾,流空背负双手,身形逐渐变得透明。
“前辈,”沉墨清道,“可否请教关于魔渊之事?”
流空止住他的话语:“吾知道汝想问什么,然,昔年那一战的大多记忆本体皆已封存,未留给残魂。”
他的声音又复低沉:“以尔等如今之修为,纵然得知,亦不过是……天谴立时降下,魂飞魄散。”
“更何况,汝身边正有一位承天道之运的存在。”
沉墨清微微垂眼,对上怀中小毛绒球溜圆的妖瞳。
苍舜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沉墨清没说什么,落下手指,戳戳那对圆软的兽耳。
雪白小兽抖抖耳朵,主动昂起一点脑袋,蹭蹭他的指尖。
流空又瞥了他们几眼。
“切记,等汝哪日跨过大乘,真正有资格踏足飞升大道之时,方可探究魔渊之隐秘……”
他的声音渐淡,沉墨清抬手,神色敬重:“我为后世之人谢长耀宗,谢诸前辈镇魔渊,救后世众生。”
流空脸上浮出极为浅淡的笑意,道:“你失去过剑道根骨,原本吾本体有一道功法,可使根骨再生,本体已消散,好在师弟那里还有拓印,你可去寻他本体之传承。”
沉墨清并不失望,颔首应下。
流空安静几秒,再度开口:“师弟……可有给我留下什么话?”
“行云前辈说,后悔当年负气出走。”
流空听完,长久沉默,直至身形彻底淡去,残魂终要消散于世间的那一刻,才听得他怅然的低语:“原来他并非……一生都不愿意见我……”
喃喃的低语远去,这位数万年前的阵道大能仅留世间的残魂,终化为一阵清风飘散。
沉墨清长作一揖。
秘境天空飘下镜面般的碎片,此地即将崩塌。
苍舜揪揪沉墨清的袖子,看着这个年轻人族垂下视线,对上他的眼眸。
“怎么了?”
苍舜若无其事地转过脑袋,过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说:【若来日,我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沉墨清捧起雪白小兽,举至视线平齐处,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只妖皇。
苍舜:“……”
干嘛不说话。
雪白小兽脑袋扭向左边,又扭到右边,最后一脑袋扎进沉墨清袖子里。
沉墨清抬袖,拨拨这只软乎乎的小毛绒球,淡然道:“妖皇的言外之意,是不希望我负气出走,此生不见吗?”
苍舜沉默几秒,慢慢吞吞地、很小声地“唔”了一声。
然后就不说话了。
揣起两只小爪子,趴在沉墨清的手臂上,变成了一块安静的小木头。
沉墨清转身,回望正在坍塌的秘境,道:“纵然同行,亦有分别。”
苍舜立刻看向了他:【他们是他们】
又紧紧抓住这个人的袖子:【你还要和我回妖界的!】
沉墨清垂眼,看着这只绒毛微炸,又变得蓬蓬的小毛绒球,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苍舜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沉静的侧脸,心道,他怎么又在想和他分开的事情。
……反正,反正他答应了他,要和他回家的。
只要契约还在,这个人也不能离开他。
雪白小兽飞快爬到沉墨清头顶,一声不吭地趴了下来,好像在霸占着自己的领地。
四面百丈高的青铜矗立大地,化作不可逃脱的高山。
墨绿长发飞扬的男人坐在漆黑棺椁上,屈起一只腿,饶有兴致地轻敲棺椁。
“九十九,一百,一百,九十九……”
他悠悠地数着,抬手一指——正正指着走出崩塌秘境,出现在四面青铜中间的年轻修士。
乌皓笑道:“想好死法了吗?”
“在那之前,还请阁下解惑。”沉墨清淡定地抚摸怀中雪白小兽,道,“为何要杀我?”
乌皓:“呵呵……”
“比起多嘴饶舌,本座更喜欢直接动手!”
他一扬手,四面的百丈青铜骤然爆发无数黑气,化为四条黑蛟,凌空而起,睁开怒目。
“死于本座之手,倒也不算辱没你了。”
乌皓含笑的眼睛里,那个渺小的年轻修士缓缓闭目,仿佛在引颈待戮。
炼虚之威,吞天噬地,可撼星海。
以金丹对炼虚,蚍蜉撼树,毫无胜算。
秘境之内,流空前辈之语,依然回响于耳畔。
“最后赠汝之传承,乃是吾暮年时苦苦寻觅,终于自创的一道阵法。”
“此阵可以令今日之你回到往日的某一时刻,犹如逆穿光阴长河,回望过去的自己……”
“然,吾专研阵道数万载,终究无法真正使岁月倒转,故人重现,只能站在暮年余晖之上,回想朝日。”
“故而,此阵名为,不见朝。”
银白大阵横扫而开,覆盖千米,璀璨精绝,银芒炽烈,宛若高悬明月,被年轻修士踩于脚下。
凛风卷起他的玄色衣摆,霜白长发随风飘扬,拂过那双轻淡闭阖的眼眸。
这一幕倒映在苍舜的妖瞳之中,他静静地守在旁边,目光一寸寸描绘过那道身影。
又不让他出手。
好吧,他听他的。
银色法阵缓缓转动,阵启之时,天地之间不见日月,唯见一人。
沉墨清缓缓睁开眼眸,乌沉眸底,映出清泠的银辉月霜。
这一刻,他的气势开始节节攀升,从金丹巅峰——直接跨至元婴初期!
气势不停,继续暴涨,元婴中期!元婴巅峰!元婴大圆满——
化神初期!
化神巅峰!
化神大圆满!
迅速攀升的气势没有丝毫停滞,直接一步跨过化神——
炼虚初期!
九千州数万年来最年轻的元婴,化神,炼虚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乌皓缓缓站起,见那身姿修长的炼虚修士抬手,唯有一字:“来。”
长星自天外而来,割开阴阳昏晓!
那是一道锐不可挡的剑意,凝结为霜白长剑之形,悬立于沉墨清掌心之下,剑身划过一线锋锐冷光,剑锋微微颤鸣。
剑未至,剑意已到,其声通天地!
昔日纵横九千州,压得所有天骄黯淡无光的第一剑修之佩剑——尘芥剑意!
沉墨清握住长剑,于银亮澄净的剑刃之间,望见昔日之自己。
“你之骨相不过百岁……百岁的炼虚期……”
也许是风太烈,乌皓的声音听起来都像在剧烈颤动。
“你不是江逾,你是——”
“沉墨清!”
这位炼虚中期的身躯颤抖,脸庞也随之扭曲,那并不是恐惧,而是——欣喜,攀至极点的狂喜。
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扭曲咧开,收缩的眼珠死死盯着沉墨清,似乎想挖穿他的皮囊,掏出内里,一寸寸摊开,一探究竟。
“你究竟是如何重生的!莫非你已掌握逆转生死的神通!”
乌皓向前数步,声音狂热,眼眶仿佛有烈火燃起,要烧灼眼前之人。
沉墨清抬剑,剑锋遥指前方,眼眸如剑刃清冽,笑道:“请前辈赐教。”
“江逾,池非,沉墨清……哈哈!哈哈哈!”
乌皓仰首而笑,长袍猎猎而飞。
“来战吧!本座千年底蕴,岂会惧你这百岁小儿!”
“此战若胜,你的一切皆归本座!本座要借你之命——逆天改运!”
话音未落,沉墨清一剑挥出,宽袖如鹤羽振开。
一剑光照三千里!
荒墟秘境直接崩塌,千里云海皆被荡平,天空唯剩空旷的蔚蓝,如波澜不起的镜面,照映苍生大地!
朗朗天幕之下,唯有一玄衣白发的年轻剑修,身姿如竹,凭剑而立。
一击——败炼虚中期!
一剑光照天地大道, 以百岁的炼虚初期,败千年炼虚中期!
元婴以上,每相差一个小境界便如隔天嵌, 更何况炼虚。
苍舜深深凝望那道玄衣白发的身影,见他凭剑而立, 身姿锋锐,亦如出鞘的利剑。
这就是此世之间, 年轻一代第一剑修的风采。
如大日初升,皓月凌空,照得诸界黯淡无光。
——下一刻,黑焰滔天而起, 一口棺椁高悬, 周身漆黑褪去, 露出古朴的青铜表面。
墨绿长发的男人腾空飞起,一双眼眸明烈欲燃。
“呵呵……我说, 今日天命在我,我命不该绝!”
此话如法旨落定, 天光骤暗, 青铜遮蔽太阳,一尊盖过天空的青铜古鼎裹挟着古老汹涌的气势降临,令万丈之内不见天日,黯淡无光!
乌皓飞身而上, 脚踩青铜古鼎, 气势暴涨,再回巅峰!
运道法域!
炼虚之所以超脱于化神,正是因为一突破炼虚便可修成法域,法域之内不仅修为暴涨, 还能借用部分天地法则,宛若仙人,只手遮天。
乌皓肆意而笑:“你踏入炼虚不过短短几年,来,让本座看看你的法域!”
沉墨清神情不变,微微侧首,看向身边的苍舜。
苍舜轻笑一声,微昂下颌。
【只管战】
妖皇随意抬手,无数道法化作浩瀚星海,奔流而去,撑开巨大的华光天幕——笼罩整个青鸾州!
封锁一州之地!
苍舜再压下掌心,又一重结界撑开,封锁万丈之地,隔绝天地气息。
沉墨清抬手拂过雪白绒毛,眼底有笑意流转,长剑剑锋一转,遥指那位以青铜古鼎为王座的炼虚中期。
“请,接我此剑。”
青铜古鼎压下,仿佛一只天道巨手拽落整片天空,沉墨清不躲不避,唯有一剑。
——剑修之法域,即为剑阵!
银白清寒的剑光落下,漆黑苍穹被一分为二,刻下一道千丈之长的炽烈剑痕。
下一刻,千万剑光呼啸而起,璀璨凌厉,万丈光华破云而出,宛若仙人伟力的巨臂,托起一轮光耀千古的大日!
九千州天骄第一人,弑魔神、镇魔渊的最强剑阵——诸天万象!
见此一剑,如见苍天倾倒,人间颠覆!万象诸天,皆在一剑之间!
苍舜不紧不慢地摇了摇尾巴,心道,真好看。
这才是又华丽又实在的剑道,金质其外,玉石其内。
他望着那个屹立于恢宏盛大剑海之上的白发剑修,忽然有点挪不开目光。
悄悄地想,他也很好看。
清寒璀璨的剑光撕开青铜古鼎,如皓日破开无边的晦暗混沌。
乌皓身形飞退,撞上一面青铜,吐出一大口血,脸色剧烈灰败下来。
“呵呵……剑修,还真是承天道之运啊……”
他的笑意嘲讽,却又像在讽刺自己,一掌拍向那尊青铜棺椁。
青铜棺椁震颤不已,封死的棺盖缓缓推开一道细长缝隙,阴风阵阵,转眼间,棺椁之上飘浮数十只魂灵,犹如一面面随风招展的阴旗。
他们身上散发的气息——皆为化神之上!
“来见见吧,我的师门至亲……”
乌皓望着高空,嘴角仍然在笑,目光充满怀念。
“两千年前,玄穹宗还是赫赫有名的大宗,就因为收了我这个九道运道根骨的弟子,便遭灭门惨祸,整个宗门皆被抹除,后世无人得知!”
“屠我师门者,正是你那好师父,玉百!”
“哦?”沉墨清眸中冷光划过,微微挑眉,“我不介意你杀上天枢宗。”
乌皓一扬手,一面百米高的漆黑魂幡已现于身侧:“呵呵……千年来,我集齐九十九个气运之子的命魂,只差一个便能逆天改运,令我师门重归人间!到那时,再血洗你们天枢宗!”
猎猎飘展的魂幡之上,无数张阴魂脸庞沉浮起落,眼眶流下血泪,发出阵阵阴嚎。其中一些阴魂脸庞镀上一层淡淡金光,隐有天命气息。
——数万人性命铸就的万魂幡!
沉墨清:“你屠戮万人,也是为了复仇?”
乌皓似乎听到了什么极大的笑话,放声大笑:“蝼蚁之命,轻如鸿毛,怎抵我师门之命!莫非你想替天行道?哈哈……昔日的沉墨清不也血洗宗门五百人!和我一样,都是该千刀万剐的魔修!”
苍舜眼神冰冷,盯着那个炼虚,像是盯着一个已死之人。
沉墨清微微笑了起来。
“魔修之道,弱肉强食,所以——”他的剑锋直指眼前之敌,“此战,分生死。”
乌皓狞笑地咧开嘴角:“正合我意!”
他一挥动万魂幡,阴魂呼啸,幽冥重现人间!
万魂幡在手,这一刻,他的战力惊人暴涨,直接跨过炼虚中期和后期,来到炼虚大圆满!
半步合体!
“你一人之运道,怎敌我万人气运加身!”乌皓长袍狂翻,宛若魔主降临,“昔日的沉墨清,今日过后,便是本座万人幡主魂!”
他的魂幡一指苍舜,大笑道:“你也一样!”
苍舜:“……”
他看也不看那个魔修,目光只落在沉墨清身上。
白发黑袍的年轻剑修,立于森黑的幽冥魂海之上,俯视万千哀嚎的阴魂。
他手腕翻转,袍袖滚过苍白腕间,修长手指夹着一道符箓,缓缓燃烧。
微弱的光芒照亮了那双乌沉幽深的眼眸,映出眸中不见底的寒渊,寒渊之中,则是万千不得解脱的阴魂。
他说:“此符名为,七情燃引符。”
年轻剑修再踏出一步,一道虚幻大阵自脚下瞬间铺开,连贯天地,银芒炽烈,横扫万人魂海。
“此阵名为,大梦浮生阵。”
刹那间,乌皓神识剧震。
愧疚,悲痛,绝望……一瞬间,无数剧烈放大的情绪奔涌而出,不受控制地吞噬心神,那些在他跨入元婴后早已被斩断的情感死灰复燃,一发不可收拾地汹涌烧灼而开,化作无边火海,将他吞噬!
他僵立原地,竟陡然流下两行冷泪。颤动的瞳孔倒映出一道道漂浮于空的魂灵,一张张面庞,皆是往日师门。
“师父……师姐,师兄……”
故人回首,依然是往昔之貌,对他笑语:小师弟,回家吧。
此刻,已是千年炼虚的大能,亦如少年时泪流满面。
……不对!
一个呼吸间,乌皓眼中的悲伤如潮水褪去,唯留暴怒。
七情燃引,大梦浮生……这一切皆为虚假,皆为幻境!
乌皓抬手就要撕裂眼前虚假幕布——下一刻,他的神情再度巨变。
无法动弹,如坠深渊,不得挣脱。
——方才心念一动,他已是一步踩空,坠入万丈高崖,彻底坠入这道大阵,再无力回天。
他败了。
乌皓的瞳孔微微颤动,似有无数情绪再度翻涌而过,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前方,凝望眼前的师门旧影,数息后,缓缓笑了起来。
“真不甘心啊,师父,徒儿只差一……”
一剑,自长空斩下。
炼虚陨落,身死道消。
苍舜眼中,白发玄袍的年轻修士悬立高空,脚下一道符文流转的银芒大阵时隐时现——虚虚实实,真假难分,如境中花,水底月。
沉墨清抬手,虚幻的银芒法阵收缩,化为一尊琉璃盏大小,悬浮于他的指间。
昔日凌霄所赠的七情燃引符,再结合流空前辈传授的大梦浮生阵,符阵相融,自创而出一道的全新符阵。
符阵名为——雾花镜月,可使人沉溺于虚幻幻象,不分真假,不知生死。
“不见朝”的法阵消失,炼虚修为皆如云烟散去,灵力见底,沉墨清闭目,身形微微一晃。
一大团毛茸茸包裹住了他,有力的雪白尾巴一扫,让他落入庞大妖兽宽厚的脊背之上。
沉墨清坐在蓬松的雪云里,刚要抚摸那柔软绒毛,就见苍舜侧过头,眼神有点古怪地看着他。
沉墨清逆着摸了一把妖皇的毛:“怎么了?”
苍舜不吭声。
无论是朝闻道,大梦浮生,亦或不见朝——种种大阵,只要这个人族见过一次,感知过阵法灵力脉络,便能掌握复刻。
方才一战,阵道,符道,剑道——三种手段,皆在一人之上。
剑法双修,皆出众耀眼,纵观九千州,亦是开天辟地第一人。
苍舜的目光落过那霜白长发,眼眸微微一黯。
这样万古唯一的人族天骄,却被自己师门推下深谷,差一点,就要真的陨落于世。
人族修士的百岁何等年轻,本该夺目璀璨,少年意气风发。
细长的尾巴伸到沉墨清腰间,一下一下磨蹭着他。那团庞大的毛茸茸也微微拱了起来,将他圈在蓬松厚实的绒毛之间。
沉墨清抬手,摸摸凑到胸前的妖皇尾巴,神识一动,万魂幡和乌皓的储物袋飞至面前。
他的灵力已然干涸,暂时将万魂幡收入储物袋内,等恢复之后,再为这万人超度往生。
又熟练地摸了几下一直在轻拱自己的一大团毛茸茸:“还请妖皇陛下为我抹去此地气息。”
“不见朝”这道大阵有一特殊之处,回到昔日状态,所拥有的力量皆属于过去,不干涉现在——所以,他方才召来的尘芥剑意并未影响到现实中的尘芥,亦不会被天枢宗察觉。
大阵结束后,他留下的剑气随之消散,外界无法从这场战斗遗迹中察觉到他的气息——不过,多一层保障总是更稳妥。
苍舜哼哼一声,道:【小事一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