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并没有多打扰我,关掉光脑之前目光扫过和迟闻的聊天,想了想过几天应该就会去第三区了,到时候给他一个惊喜,就不提前透露给他我会去第三区的消息了。
人人都说饱暖思莹欲,可我吃饱却觉得有些困了,揉着眼睛爬起来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可刚洗漱完便听到房间里有响动,我慌忙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我心下发怵只敢悄悄地将浴室门打开一道缝隙,可瞧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人影,我渐渐地放松了警惕,可刚一踏出浴室我便觉得不对,但下一秒又放下心来,能堂而皇之来这里的,恐怕也只有赵鹤州了。
房中弥散着淡淡的檀木香,赵鹤州半依在沙发上,俊逸的面容在灯光下好似熠熠生辉,我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拿起床侧的一条毯子静静地走到他身边,可刚一伸出手他便警觉的睁开眼,眸中的寒意不言而喻,我微微一颤还未来得及收回手便被他握住,他手上用力轻而易举的将我带到沙发上。
我惊呼一声默默地看向他,他眉宇中染着不耐烦的神色,“别做些丢人显眼的事情。”
赵鹤州这是觉得我今天给他丢人了?我低眉垂眸并未接话,他似乎有些不满,抬着我的下巴逼着我看向他,“说话!”
我看着他清澈的双眸,想要从中找一丝一毫不是愤怒不是嫌恶的情绪,可我毫不意外的失败了,我总是在痴心妄想做那些不该有的梦。
“你……想让我说什么?”我轻声开口,话语中不自觉的沾了几分颤音,我明明不想再流泪,可眼睛却还是有些发涩,我咬着牙不肯再在赵鹤州面前示弱。
“说什么?”赵鹤州冷笑一声,“你那么想惹人注意是为了什么?让人知道你和我关系?”
“我和你有关系吗……”我觉得有些可笑,若是我和他真的有什么关系,我又怎么会被那样对待。
赵鹤州似是没有料到我会这样问,大约是我最近脾气见长,倒是让他时不时有些无措,“知予,有些东西不是你该肖想的。”
他以为我说这样的话是为了向他要一个确定的关系?可我自始至终求的都不是太子妃的位置,我所求的不过是他爱我,只是要他爱我而已。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定要太子妃的位置呢?”
我的话音还未落下,便感觉到脆弱的颈项被用力的握住,一时之间竟有些难以呼吸,赵鹤州是真的想要杀我。
“你威胁我?”他轻笑一声,看向我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只随随便便可以捏死的蚂蚁。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大概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好似真的有些不认识眼前的人,为什么他和我记忆中的赵鹤州相差这么多,还是说我的记忆出了错。
大约是我的眼神太过茫然,赵鹤州神色微动,用力的将我甩开,空气一瞬间涌入鼻息,我捂着胸口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出来,像是要将掩藏在胸腔中的七情六欲都要咳嗽出来。
“知予,最后再说一次,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我勾了勾嘴角,低头掩饰住那一抹惨淡的笑,“我知道。”
赵鹤州似乎有些不相信我会这样的回答,探寻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毫不避讳的抬起双眸与他对上,鼻间依旧是淡淡的檀木香,眼前的人好似变得模糊一般,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到那一双没有感情的眼眸。
“赵鹤州……”我轻声地唤着他的名字,眼泪还是落了下来,看来我还是不够伤心,什么时候伤心欲绝,眼泪怕是会流干的,到时候就再也不会流泪了。
赵鹤州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着我,可我是他的药,是他唯一的解药,他不得不压抑住自己内心的厌恶面对我,即使要巡视七大区也必须带着我。但越是这样他只怕会越恨,对我越厌恶,因为这会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也在提醒我,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我,所以无论赵鹤州对我做什么我都必须承受着。
明明才是秋夜,可风却好似冬日一样的冷,覆在肌肤上的时候像是要将我冻成冰一样,我咬着唇不肯出声,赵鹤州亦是无话,我们只是在例行公事一般,没有亲昵的举动,没有甜蜜的话语,明明在做这世上最亲密的事情,可又却仿佛厌恶着彼此。
我虚虚地转过身,只感觉到身后凉意袭来,身后的人起身,似乎是捡起了地上的衣服穿上,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静谧的房中格外的清晰,没一会儿便传来关门声。
我难得清醒,扶着床畔起身,双腿虽然有些发软,但还可以站起来。我深呼一口气脚步虚软的走进浴室里,简单的清洗一番后站在浴室那面蒙了雾气的镜子前,我抬手将雾气擦拭掉一些,赵鹤州今晚好似没有用尽全力,只是身上还是沾染了青紫的斑痕,我抬手抚了抚肩头,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疤痕,是赵鹤州留下的。
若是有一日我可以离开了,这些疤痕我便找人一起消了去,不能留下一丁点关于他的痕迹,然后将他彻彻底底的忘记。
我赌气的想着,下一秒又苦笑出来,我若是真的可以做到就好了。我太过了解自己,若是我可以忘了他,我早就可以忘了,也不会即使清楚的知道他厌恶我了,在今宜的那些年还对他念念不忘,更不会在见到受伤之后不顾风险毅然决然的救下他。
只是有时候骗骗自己也挺好的。
一夜无梦,醒来的时候恰逢正午,我将带来的衣物整理好,可山上的秋日还是太凉了,好在李家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毕竟在李家的眼皮底下,昨晚赵鹤州来我房间的动静只怕他们已经知晓,以为我是赵鹤州钟爱之人,才会对我不敢怠慢分毫。
“先生,我是谷雨,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说。”年轻的Beta向我介绍着,身后还有几日拿着吃食和用物。
我笑了笑,只淡淡道:“辛苦。”
“先生用过餐之后要出去走走吗?山上的红枫染的正好。”
我原本也有此意,她倒是想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一样先我一步提议,我没有拒绝她的好意,点点头:“好。”
“那我先去准备准备。”还未等我开口谷雨笑着退出了房间,我原本想叫住她,让她不要那么麻烦,可她跑的太快还未等我开口便不见了人影。
果然是年纪小,才有这么多的活力。
我垂眸笑了笑,恍然惊觉自己也不过二十多岁,可却仿佛已经衰老,那些年轻人该有的心气早就被磨灭殆尽。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我祝愿我们都是自由的
用晚餐后谷雨便陪着我出了门,她似乎比我还要开心,虽然面上不露声色我却在她眼中看到了笑意。我似乎也被她感染到,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你今年多大了?”
谷雨放慢了脚步,回头看向我:“22岁。”
“真好……”我不由得感叹道,可我二十二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好像是漫无目的的活着,仅仅是活着而已。
山路盘旋而上,我停下脚步回望着山下,俯瞰之景广丽壮阔,视野所及之处没有任何遮挡,举目望去漫山殷红,丹霞般的测层林在日光下仿佛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争相摇曳着各自的灿烂。
我一时之间看的出了神,直到谷雨出声提醒我才惊觉驻足良久,“先生,很快就到了。”
我笑着点点头,微微喘气又迈开步子跟上她的脚步。
沿着石阶又走了一会儿,远远地便看到几株枝叶相接的高大红枫,那粗壮的树干昭示着它们的年岁。
“据说这几株枫树有上千年了。”谷雨一边介绍一遍领着我往树下走。
我站在树下,抬头便看到看树叶揉碎的阳光落在了我的脸上,恍惚间仿佛能看到树叶上的细纹。谷雨在树下铺上红色的格纹布,又不知道从哪拿来了软垫垫上,“先生休息一下?”
我点点头坐在软垫上,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青草香,我闲散的躺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风掠过的面庞,仿佛是轻柔的吻落了下来,那些让我不悦的烦恼的人和事仿佛在此刻变得无关紧要,只剩下我自己。
若此刻团团在就好了,它一定很喜欢这些高大的枫树,可惜团团不在这里。
几声鸟叫将我惊醒,我睁眼便看到不知到何时出现的两个野餐篮,谷雨正从野餐篮里取出餐具和各色水果小食物,井井有条的摆放在铺开的野餐布上。
我起身走上前想要帮她,之间那野餐篮里还有好些,玲琅满目仿佛将整个餐厅都搬了过来。
“我刚用过的午饭,现在还吃不下。”我忍不住笑着看向谷雨,只见她一副严肃的模样,“可以不吃,但是不能没有的。”
我微微一怔,只觉得她应该不是普通的侍从,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她似乎猜出了我心中的想法,笑着说:“我姓李,李谷雨。”
“那你是……”我微微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只见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双手撑在地面上,看向远处:“我是李家的养女。”
“李少爷和李区长……”我欲言又止。
“是我哥和我爸。”谷雨接过我的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可此刻我却觉得她无比的孤独。我看向她略显稚嫩的面庞,像是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鸟,被囚禁在名为李家的牢笼里。
我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她的身旁,靠近了才能轻嗅到她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很淡很淡,像是隐匿在冬日里的白梅,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你是……Omega?”
她偏头对我笑了笑,眉眼弯弯露出整齐的牙齿:“是呀。”
“我也是……”我轻声开口。
谷雨轻声一笑,略显狡黠道:“我知道。”
我微微一怔,我并没有信息素,一般人都会以为我是个Beta,她怎么知道我是Omega的。
谷雨故弄玄虚的看着我,良久之后才神秘开口:“你天生就有种让别人保护的欲望,这是Omega独有的,Alpha和Beta是不会有的。”
我微微一怔,忍俊不禁道:“你的意思是说我过于柔弱?”
“我可不是这个意思。”她慌忙解释,似乎是怕我误会一般:“我说那种保护欲望就是……”她欲言又止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解释,“哎呀,反正就是那个意思!”
我笑着看向她,“我知道了。”
她见我似乎也没有生气,缓缓地躺下,抬首看着被枫树遮蔽了大半的天空。我学着她的模样躺在她的身边,周遭一下子变得安安静静,似乎只有风……还有夹杂在风中的微弱虫鸣和鸟叫。
作为李家的养女,大约是李恩怀或是李德善以为我对赵鹤州挺重要,所以才会让她来陪我,很可惜他们失算了。
“第一区好玩吗?”
我微微偏过头,谷雨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我收回了目光淡淡道:“第一区……是一个很冷漠的地方。”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和谷雨说这些,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坦诚,仿佛谷雨就有这样的魔力。
“是吗……”谷雨嗤笑一声,“难道还有比李家更冷漠的地方吗?”
我微微一怔,有些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又为何在我面前说这些,难道她不害怕我会和李恩怀或李德善说些什么吗?
谷雨安静的没有在说话,仿佛真的睡着了一样,我默默地闭上眼睛,谷雨既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定是经历了什么,我没有经历过她所经历的事情,所以并不能评价她对李家的评判。但无论如何,我和谷雨的相处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小时,但我却能感觉到她是一个善良温柔的人。
和那些人是不同的。
大概是过于舒服,最后竟然真的睡着了,谷雨大概也睡了一觉,睡眼惺忪的看向我,“几点了?”
我敲了敲戴在手腕上的表,“快五点了。”
她打着哈欠,随手捻起一块凉糕塞进嘴里,“我都饿了……”
我看着她不拘小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也学着她拿起一块凉糕塞进嘴里。
“味道不错吧?”
我一边咀嚼着口中的食物一边点头,“好吃的。”
快到晚餐的时间,我和谷雨并没有多吃,只简单的垫了垫肚子便收拾一番下了山。
“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你不要对别人讲。”快进李宅的时候谷雨小声的对我叮嘱,我微微一怔却明白她说的他们指的是谁,随即点点头笃定道:“放心,我谁都不会说的。”
谷雨感激的看向我,谁知刚进李宅就和正欲出门的李恩怀迎面打了照面,他眉头紧锁,见到我和谷雨立刻迎了上来,“我正要派人去寻你……”
我狐疑的抬眸看向他:“怎么了吗……”
“晚餐时间到了,父亲让我来接您一同用餐。”李恩怀客客气气的对我开口。
我微微一怔皱了皱眉,轻声问道:“是李区长的意思,还是……太子的意思?”
李恩怀愣了愣,有些不解的看向我,我垂眸笑了笑,猜想大概是李德善让他来找我,赵鹤州并不知情,只是若我出现在餐桌上,只怕赵鹤州会觉得丢人,反而适得其反。
“我身体不舒服,就不去用餐了。”我笑着拒绝道。
“这……”李恩怀似乎有些为难,不放心的看着我,“需要叫医生为您诊治下吗?”
我摇摇头,解释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见李恩怀不放心,我又道:“你放心,我不去用餐没事的。”
李恩怀在我坚定的目光终于妥协,他叹了口气,似是有些无奈:“那好吧,知先生好好休息。”
“嗯。”我点点头看着他走出门去,收回目光后才发现身旁的谷雨一动不动,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有些狐疑的看向她,轻声唤道:“谷雨?”
她回过神来,“嗯?……怎么了?”
我微微皱眉,她这是怎么了……“想问你要不要一同用晚餐?”
她弯起眉眼并没有拒绝:“好,我一会儿去找你。”
“嗯。”我点头应下,独自回了房间。我坐在沙发上,想到刚刚谷雨的异样,她和李恩怀同是李德善领养的孩子,可是方才李恩怀似乎将她当作透明人一样,连眼神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名义上的兄妹,怎么会……如此的淡漠?
难道这就是谷雨所说的李家的冷漠?我微微皱眉,下意识的便觉得应该不仅仅是如此。
我简单的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没等多久谷雨便过来寻我,她穿着一件鸽灰色的旗袍,手腕上挽着一件深色的外套,露出净白纤纤手指,落日的余晖染在她的身上,整个人都显得更加的柔精,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看向我,“先生,同我去约会吗?”
我被她逗笑了,只是看着我身上穿着的素色T恤和外套,竟与她有些不相配,“等我一下。”
“好。”她抿着唇微微点头,我迅速回到房间里,换上带过来的浅色西服,配上米色的领结。我整理好衣衫走出房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引得站在不远处的谷雨转过身,她微微一怔朝我走来,毫不吝啬的夸赞:“你长得真好看。”
我很多年没有听过这样直白的夸赞,一时之间有些无措,局促地笑着:“你也很漂亮……”
谷雨笑了笑主动的挽上我的手臂,“走吧,我带你去喝酒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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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理智与情感
谷雨领着我下了山,她让司机将我们放在一个街口,随后神神秘秘的带我下了车。
“这是要去哪儿?”我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她笑了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空气中夹杂着秋月洒下来的清凉气息,风带来了各种信息素的的味道,我低着头跟在谷雨的身后穿过繁华的街道,路过几栋英式的建筑,随着行人渐少,最后来到一条长长的小路。
小路上的行人无几,单薄的路灯洒下斑驳的光,更显得又幽森。我心下有些忐忑,毕竟我和谷雨是两个Omega,在夜晚出门终归是有些不安全的,“谷雨……”我轻声的唤着谷雨的名字,她微微偏过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别担心,没事的。”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微微呼出一口气。
沿着小路走到尽头,只见立着一个老旧的信箱,信箱的表面已经浮满了铁锈,我私下张望了一下,并没有见到什么门或者出口,正要开口询问,只见谷雨从口袋里拿出两枚形似硬币的东西,我并未看清那上面雕刻的花纹,她轻轻地将硬币投进信箱里,没过几秒钟,路尽头的石墙竟然悄然打开了。
我微微有些诧异,看向谷雨,却听见她说:“走吧。”
我跟在她的身后往墙里看去,只见那墙内是一道雕花扶手的楼梯,旋转着往下,一眼并未看到尽头。
我伸手想要拉住谷雨的衣袖劝她回去,可她却快我一步的踏上楼梯,我只好跟了上去。
随着楼梯向下旋转,看见墙壁上挂着一盏盏雕着玫瑰图案的铜灯,如同萤火一般。我下意识的揪住了衣衫,内心的忐忑始终未能抚平,随着越来越向下,耳畔渐渐传来柔美的歌声,越走近便听的越清晰。
眼前的景象缓缓的展露在我眼前,像是一副绝美的画卷,屋内只有一道明蓝色的灯从顶部落下,将垂吊在半空中的硕大金色鸟笼笼罩其中,笼中鲜花簇拥烛火旖旎,一个穿着火红色衣裙的美丽女人坐在其中,乌黑的发丝垂落在她面颊两旁,衬托出她颧骨上明艳的粉,她正低声的吟唱着,嗓音异常的柔美。
“Are you going to Scarborough Fair,
Parsley,sage,rosemary and thyme,
我一时之间听的出了神,被谷雨牵着衣袖领着往里走。
“怎么样?”谷雨欣喜问道。
我回过神,只觉得眼眶有些湿润,淡淡开口:“真好听。”
穿着短款旗袍的女子迎了上来,领着我和谷雨去到一个小圆桌前,那小圆桌上点着几支蜡烛作为照明所用。
“喝点什么?”落座后谷雨笑着询问我,我看了眼女侍应生,又将目光落在谷雨身上,“你来吧。”
她也不推辞朝我点点头,“那就两杯特调吧。”随后谷雨又点了一些吃食,我并未关心,目光全放在那悬吊在半空的中的金属鸟笼之上,只见那鸟笼微微晃荡起来,鲜艳的花朵似是要飘落下来,唱歌的曼妙女人端坐着,金属的流光仿佛将她包裹住……她什么也不做,只是一首歌一首歌的唱着。
等谷雨点的饮品和吃食上来之后我才收回了目光,“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我接过谷雨递过来的酒,忍不住开口问到。
谷雨唇边挂着笑,“偶然的机会。”她不愿意说我便也没有再追问,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只觉得沁凉不已,不是那种甜腻的酒,清甜中夹杂着微微的苦涩,刺激着舌尖之后,残留下薄荷和青柠的味道。
“好喝……”我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人一般,见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都忍不住称赞两句。
“你酒量怎么样?这些酒喝起来没感觉,后劲可不小。”谷雨挑眉瞧着我,仿佛看出来我不胜酒力一般。
我尴尬的笑了笑,将手中的酒杯放在一边,“喝一杯应该不成问题。”
谷雨没再说话,安静的吃着面前的餐食。冷不丁的,灯光暗了下来,只剩下圆桌上的蜡烛,我下意识的抬起头只见那选在半空中的鸟笼缓缓地向上升起,紧接着藏匿进天花板里,紧接着欢快的音乐从四面八方传来。
我微微有些诧异,但还是收回了目光安静的用着餐。
灯光从明蓝色变成了暖色的昏黄从天花板落了下来,渐渐地有接二连三的客人欣喜的起身走向灯光下,随着音乐他们相拥着起舞,亲密无间。
“要跳舞吗?”谷雨跃跃欲试,我却摇了摇头,“我不太会。”
谷雨也不勉强,她用完餐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起身踏进了舞池里。
灯光下,她的眼神明亮又温柔,面颊上泛着娇艳的红云,她顺利的邀请到一位舞伴,欢快的摇曳着身姿,羞涩又妩媚。
我靠在椅背上看着舞池中的人,一切都过于的美好,好似只是一场梦一样。
音乐声渐渐地淡去,谷雨随着众人离开舞池,我看着她兴奋的朝我走了过来,愉悦的开口:“你应该去试一试的。”
我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谷雨刚坐下灯光又暗了下来,紧接着那神秘的金属鸟笼又垂落下来,笼中的女人换上一条白色的纱裙,裙摆垂落在笼中,和争相簇拥着的白色鲜花融为一体,我轻轻地嗅了嗅,刚刚浓郁的玫瑰被栀子取缔,弥散在空气中掩盖住所有人信息素的气息。
优美的歌声再次响起……我听得入神,只觉得脑袋有些昏沉,墙壁上的灯光也变得飘忽不定,果然如谷雨所说,这里的酒后劲都极大,才半杯我便有了些醉意。
歌声依旧在飘扬,我怔怔地坐在椅子上,只觉得脸上突然湿漉漉的,我伸手摸了摸才惊觉大颗的眼泪从睫毛里渗透了出来……
“你……怎么了?”谷雨似乎被我吓到一般,慌张的起身走到我的面前。
我抹掉脸上的泪珠,摇摇头,“没事,歌太好听了……”
谷雨担忧的看向我,我笑着冲她摇头,她才半信半疑的又重新坐下。
歌声换了一波又一波,如同浪潮一般将我击碎,杯中的酒明明已空,我却还是忍不住朝它伸了手,却被谷雨挪开,“你不能再喝了。”
“我没事……”我晃了晃脑袋,捻起桌上的一块蓝莓蛋糕咬了起来,甜腻的味道在口中蔓延开。
“真的没事?”谷雨依旧有些不放心。
“真的没事。”我将咬了一半的蛋糕放下,微微叹了口气,“大概是有些想团团了……”
“团团?”
“是我养的猫。”我笑了笑,抹了抹眼角,“我很想他。”
谷雨没有在说话,她似乎清楚的明白我说的不是猫,只是我微微垂下眼眸,片刻后踉跄着起身,“我去个卫生间。”
“我陪你去。”
“不用。”我谢绝了她的好意,并不想让她看见我的脆弱。
我并不知道我为何落泪,大概是那些歌声感染了我,沉浸在血液中的孤独和想念交织成一颗子弹,在夜深人静的歌声里正中了我的眉心,开出一朵灿烂鲜红的花。
我洗了把脸便立刻走出了卫生间,谷雨正在卫生间门口等待我,见我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还好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想让她放心,“走吧,我们回去吧。”谷雨依然有些担心,搀扶着我便往外走。可没料到刚走出两步便迎面撞上了李恩怀一行人。他见到我和谷雨也有些诧异,但很快平静下来。我强撑着意识看到他身后的赵鹤州和知桓,还有形影不离的宋燕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