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戳穿心思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脸上,但叶南鹊不会承认。
他反问:“他是我师弟,我为何要讨厌他?”
“撒谎。”俦崧轻飘飘吐出两个字:“要是这样的话就太没有意思了,我什么实话都告诉你,小仙君你却一句实话都不肯和我说。亏你们还自诩名门正派,原来这就是名门正派的作风。”
叶南鹊在维护宗门脸面上一向是不遗余力的,他皱了皱眉:“为何辱我宗门?”
俦崧眼珠子轻轻一转:“好吧,不提宗门,我们俩之间只是两个苦闷之人的互诉,与旁人旁事都无关。我被囚禁这么久,空有一身力量无处使,也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而已,也许还能帮的上你。你要是不信就算了,我看你那个小师弟不是等闲之辈,假以时日,必成大器,作为他的师兄,没准你以后还能跟着沾光,确实也不用急着讨厌他。”
这一招以退为进和激将法用的好。
叶南鹊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了起来。
俦崧道:“你看,我这么说你又不高兴。你这人性格好奇怪,那么多真心话憋在心里,嘴上却要说违心的东西,不难受吗?反正我被囚禁在这里千年了,你和我说的话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你怕什么?”
叶南鹊咬了咬牙,仍旧道:“我不讨厌他。”
俦崧冷笑一声:“既然你不信任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回去吧。”
他仍旧什么都没动,叶南鹊却觉得天旋地转起来。再一睁开眼,竟然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床上,身上也是干燥的。
此时天刚蒙蒙亮,他一坐起身,秦齐就叫嚷着跑了进来:“叶师兄,叶师兄!师尊他……他带慕久麟一起闭关了!”
叶南鹊一个激灵,穿好衣服下床,到江采玉的房间,只看见一张字条:我与久麟在极天境闭关,助他破境。宗门事务,交由南鹊处理。
江采玉的偏爱还真是表现得很明显,知不知道这样做真的很给主角拉仇恨啊。
秦齐既愤愤又沮丧:“真是的,师尊怎么能一句话也不说就带着他去极天境闭关……师尊从来没带我闭关过,也没带叶师兄你闭关过,还有,极天境那种地方只有仙长们能去,慕久麟到底是哪里好?师尊这么把他当宝贝!只有慕久麟是师尊的心头好,我们就是捡来的不成?”
叶南鹊心想他还真是江采玉捡来的。
秦齐:“师兄,师兄你说句话啊师兄。”
叶南鹊:“师尊做的决定,没有人能改变,慕师弟天赋高,师尊惜才,自然用心些。秦师弟,切莫生出嫉妒之心,于修炼不宜。”
秦齐耷拉着眼睛,小声嘟囔:“师兄当真心里舒坦吗。”
叶南鹊不舒坦,叶南鹊一点也不舒坦,这种“老师偏爱好学生表现得过于明显”的情况落到谁身上心里都不会太舒服的,即便知道小说里是这么写的,可看小说和亲身经历还是不一样。
尤其是三个月之后,慕久麟筑基了。
叶南鹊:[金手指开这么大,果然是作者的亲儿子,身为反派我只能说:这很难评。]
系统:[娃儿,你着相了。]
叶南鹊:[统哥,你蹿频了,这不是我该听的台词。]
慕久麟欢欢喜喜地出关,第一天就被秦齐他们堵住了。
秦齐抱着手臂,阴阳怪气:“慕师弟,恭喜你,三个月就筑基,真是我们御剑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壮举啊。”
慕久麟听出他话中的不怀好意,委婉退让:“碰巧而已,以后还是要向秦师兄多学习。”
秦齐:“慕师弟筑基,刚巧我也筑基,不如你我切磋一下。”
筑基和筑基也是有区别的,慕久麟刚筑基九品,秦齐筑基五品又修习多年,理应比慕久麟基本功扎实。此时提出这番要求,明显就是欺负人。
慕久麟不迎战,礼貌地笑了笑:“我怎么能和秦师兄相比,秦师兄,不要为难我了。”
秦齐此刻打定了主意非要一争高下:“哼,慕师弟不会是看不起我才不屑与我切磋吧?”
不得已,他只能出剑抵抗。
衡水那是什么剑!那是江采玉都得仰望的绝世神剑,衡水出鞘不是一般人能抵抗的。
秦齐只觉得眼前金光一闪,自己就飞出去了,刚好飞到叶南鹊脚边。
叶南鹊:……
纯路人,他就是路过看个戏……他没有惹任何人。
下一秒,秦齐抱住了叶南鹊的小腿:“叶师兄,慕久麟他欺负人!”
……他没有,你碰瓷。他刚刚都看到全程了。
慕久麟惶恐不安地走过来:“我不是故意的,秦师兄,对不起。我……”
秦齐嚎得更来劲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抹在叶南鹊的裤子上:“他仗着自己三个月筑基,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说是和我切磋,其实就是想找个机会用剑打我,叶师兄,你要为我做主啊。”
秦齐……你的台词真的很难评。
慕久麟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出关就碰上秦齐这么个恶人先告状的家伙,有点烦躁。
又看见叶南鹊眉头轻轻一蹙,似乎真要相信了秦齐的话。
也对,叶南鹊和秦齐多年师兄弟,自己不过才来几个月,怎么比得上,叶南鹊当然更容易相信他。
他气得牙痒,瞥了一眼还在装模作样的秦齐,知道此时不能来硬的。
当机立断垂下脑袋,对叶南鹊道:“师兄,是我错了,我才刚学过握剑没多久,控制不好力道,害得秦师兄受伤,你罚我吧。”
说完,把头低得更低了,又重复了一遍:“真的,师兄,我是真心悔过,你怎么罚我都行。”
叶南鹊简直要对这个小可怜心生怜爱了。
秦齐,你怎么回事?一天到晚和他作对干什么?净惹是生非!
叶南鹊一个没忍住,不由自主伸出手摸了下慕久麟的脑袋,慕久麟抬起头来,眼珠子反射着阳光,水润水润的。见叶南鹊手顿住,主动又把头往他手上蹭了一下。
秦齐愣了愣,极其不满:“叶师兄!”
给他这一嚎,叶南鹊收回了点神志,轻咳一声:“好了,此事想来是个误会,秦齐,你是做师兄的,大度一些。慕师弟,若想找人切磋,就来找我,不必找秦齐。正好,我也很好奇衡水剑的威力。”
慕久麟连忙道:“我怎么敢和师兄比剑。”
秦齐赶紧拍拍屁股站起来:“叶师兄,你别和他比,他那把剑好厉害,我一下子就被甩开了。”
秦齐不这么说还好,一说叶南鹊更有兴趣了。衡水是主角的一个外挂,当然很厉害,不过究竟有多厉害……他还挺想试试的。
叶南鹊眯了下眼睛:“就当是同门交流,慕师弟也让我见识一下衡水吧。”
这段时间来,慕久麟也大概明白了衡水剑在剑修心中的地位,没有哪个剑修是不想一睹衡水的风采的,就算是叶南鹊,恐怕也想看一看这柄神兵出鞘的样子。
慕久麟思忖片刻,觉得此时再推辞恐怕不太好,也许还会令叶南鹊不高兴,只能抱了抱拳,后退一步:“冒犯师兄了。”
叶南鹊也站在原地缓缓抽出自己的剑来。
剑风席卷二人,他的额角有碎发随风飘起。
慕久麟知道衡水的厉害,恐唐突了叶南鹊,拔剑扒得小心谨慎,饶是如此,剑出鞘那一刻叶南鹊还是被逼得往后退了一小步。
好锋利的剑气。
两人只过了六七招,还是在慕久麟的刻意相让之下,叶南鹊招架不住,脸色一变,自乱了阵脚。
自己左脚绊右脚,一个踉跄就要往地上扑去。
慕久麟慌乱收招:“师兄!”
一出手,拖住了叶南鹊的腰。
好险!要不是慕久麟帮忙他大师兄的形象就要破灭了!
叶南鹊的额头出了汗,顺着碎发向下滑动。
慕久麟眼睛眨了眨:“师兄,你没事吧?”
叶南鹊暗道主角外挂果然不同寻常,刚才那个金色光芒向他逼近的时候他真有种自己要被刺穿的感觉,而且还躲不开,就像在巨大的威压之下被夺去了神志。
强大如斯的力量。
见叶南鹊一句话也不说,慕久麟有些急了:“是不是伤到什么地方了?我、我去拿药。”
秦齐跑上来,呵斥道:“你撒开手,别用你的脏手碰叶师兄!”
说着用力一推。
慕久麟不妨,被推得往旁边挪了一寸,叶南鹊拍拍衣服,站直了身体:“没有,我没有受伤,不过慕师弟你的剑招果然……不错,我们下次再比过。”
叶南鹊转身欲走,却被慕久麟拉住了衣袖,慕久麟上下打量着他,语气带着些不易察觉的紧张:“真的没有受伤?”
秦齐怒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所有人都打不过你了,你别得意,叶师兄不过是今日状态不好,等下次定能赢过你!”
秦齐怎么突然又燃起来了?
慕久麟没怎么听秦齐说话,检查完叶南鹊身上确实没有太大的伤口,只有手背有处擦伤,透出点血丝,但并无大碍。他松了口气,道:“那是自然,师兄远比我厉害。”
秦齐:“哼,你以为说这些好听话师兄就能被你哄骗吗,快点松开你的脏手。”
叶南鹊默默叹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慕久麟后期成长之后压根儿没想起来秦齐这么个早前一直欺负他的小人物,要不然他连怎么救秦齐都想不出来。
太虎了,真的太虎了。
慕久麟松了手,一点没被秦齐的尖锐针对影响心情,站在原地远远地看着他们俩回去的身影。
秦齐一直在叶南鹊耳边说慕久麟的坏话,基本都是说他自大狂妄、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迟早取代师兄你在大家心中的地位啦之类的。
叶南鹊听得耳朵起茧,找了个理由把他轰出去,自己在房间里打坐躲清静。
刚坐下没几分钟,房门就被打开了。
叶南鹊以为是秦齐,眼睛都没睁,开口就是:“出去。”
来人愣了一下,小声道:“我给师兄送药过来,马上就走。”
叶南鹊一睁眼,看见慕久麟那张脸,放松下来:“是你啊。”
慕久麟本黯淡的脸上又陡然燃起亮光来,有点不敢相信地上前两步,问:“师兄赶的,不是我?”
但他的手背上突然一凉。
叶南鹊睁开眼睛,见慕久麟正好躲在他身前小心翼翼把药涂在自己手上的一个小伤口上。
那不过就是一个被剑气刮到的小划伤,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慕久麟仰起头:“师兄接着打坐吧,我不会打扰师兄的,我涂过药就走。”
他在这里,叶南鹊也不好安心打坐,他把手从慕久麟手中抽出来:“放下吧,我待会自己涂,多谢。”
慕久麟把药放在了一旁,却并没有离开,反而跟着坐在了叶南鹊身边,像是没话找话地闲聊:“我听说修士的剑都有名,比如师尊的剑叫兼善,师兄你的剑叫什么名字我还不知道。”
叶南鹊:“无因。”
叶南鹊平淡的态度并没有打消慕久麟的热情,他仍旧高高兴兴地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师尊带我在极天境闭关的时候问我,修行的目的是什么?我回答不上来,师尊让我好好再想想。我问师尊有没有问过师兄你这个问题,他说问过,也是你七岁那年从剑海里取剑出来之后问的你,你当时回答说想做宗门魁首,做人人仰慕的大英雄。”
这是原主的记忆,叶南鹊也记得,他眼睛动了动,看向慕久麟。
慕久麟冲他笑得很是扎眼:“我和师尊说,那么我也要向师兄学习,以后与师兄一起做天下人仰慕的英雄。师尊说我幼稚,还说那不过是你七岁不懂事时说的话,我却不这样觉得。”
这欢快地分享心事的语调是怎么回事?
叶南鹊敷衍地回了几句。
慕久麟又叽叽喳喳地说了许多他闭关这些天来经历的事情,叶南鹊安静听着,偶尔应几声。
这三个月慕久麟闭关,只有秦齐妙决在他耳边吵吵闹闹,现在慕久麟出来了,以后又要再添一人,总觉得往后的清静日子越来越少了。
好不容易等天黑把慕久麟送走,往床上一躺,没睡多久阔别已久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叶南鹊,被打败的滋味不好受吧……”
被打扰睡觉的滋味也很不好受……怎么他今天行程这么多?!
“我看你现在,一定很需要我帮忙吧……”
叶南鹊闭着眼睛,感到周围变得阴冷了。他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儿。
大爷的,他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还是要被召唤到这个破地方来。
叶南鹊睁开眼睛,看着此时在自己面前的俦崧。
俦崧一脸戏谑的表情:“今日那场比试真是精彩啊——输得精彩,面对慕久麟,你现在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我想想,他好像才进门……也就五个月吧?”
叶南鹊蹙眉不语。
俦崧哈哈大笑:“你这吃瘪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同身为苦闷人,我早说过了,我能帮你,只要你开口说一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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俦崧的尾音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诱惑,叶南鹊听着听着感觉自己都快睡着了。
俦崧一句接着一句,几乎让人毫无招架之力:“难道你不想打败他吗?慕久麟算什么,衡水又算什么东西,打败他,让我帮你,不好吗?”
好啊好啊。
叶南鹊缓缓抬起头:“我要……怎么做?”
一抹得逞的笑容在俦崧的脸上快速划过,被叶南鹊捕捉到了,但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他们反派团体的模式都这么外露?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心大大的坏。
俦崧轻轻笑着,装的极为和善:“其实很简单,离我近一点,我给你一缕我的魔气,江采玉不助你,我来助你功力大涨。”
叶南鹊犹豫:“魔气?”
俦崧:“放心,我会将它藏得深一点,不要说江采玉了,就连游必徊那小子也察觉不出来。”
在他的引导之下,叶南鹊半信半疑走到他面前,俦崧的红瞳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幽光,难得见到这么二次元的眼睛,叶南鹊刚想仔细看一看,一道红光就闪进了他的眼睛里。
他下意识闭气眼睛,耳边是俦崧的笑声:“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你试试运一下气。”
确实不痛也不痒。
依照俦崧所说,叶南鹊试着运了运气。体内的力量如滔天潮水般将他包围,相较于名门正派的修行,魔族的功法本就霸道,叶南鹊还是第一次感受这么强劲的力量。
他惊讶地睁开眼睛。
俦崧大笑:“如何?感受到我的诚意了吗?”
叶南鹊想了想,抱拳道:“谢谢前辈。”
俦崧咧了咧嘴:“去吧,再去和慕久麟较量一场,去享受赢的快感,别丢我的脸。”
有俦崧的魔气在体内,叶南鹊和慕久麟再比试时就游刃有余得多了,连观战的师弟们看了都大赞:“叶师兄不愧是叶师兄啊。”
叶南鹊赢了,秦齐脸上也十分有光似的,挑衅地对着慕久麟说:“之前你赢不过是侥幸,叶师兄才是真的有实力,纵然许多人夸你奇才,可真正的修行天才只有叶师兄一个。”
慕久麟乖巧收剑,走到叶南鹊身边:“当然,师兄永远是最厉害的。”
啧,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这种被所有人夸奖被所有人仰望的感觉真的很爽啊。
叶南鹊装模作样地看他一眼:“你,其实也不错。”
被叶南鹊这一看、一夸,慕久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脸上热热的,身体的灵力外涌,他无法控制。
他慌乱四下张望,看见以自己为中心,脚下的土地开始肉眼可见的变绿发出新芽,并且还在向外扩散。
现在是深秋,草木枯败,唯有他灵力所及之地一片复苏。
周围的人也都看见了,于是本来都在赞叹叶南鹊剑法卓绝的话突然就换了风向。
“这是……草木灵根的天赋?”
“好厉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
“慕师弟的灵根天赋已经被激发了吗,不是只有金丹以上才能运用自己的天赋吗?”
“慕师弟果然不一般啊。”
叶南鹊咬着手帕流着面条泪:[是不是在男主面前我永远也装不起来?]
系统:[那要不然叫主角光环呢?又不是叫配角光环。]
叶南鹊:[哼,我要恼羞成怒愤然离场!]
但他没有愤然离场成功,因为一根长长的草突然从草地中生长出栓住了他的脚踝。
叶南鹊皱眉,看向慕久麟。
慕久麟慌张得很:“我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我、我只是不想师兄走,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长出这种……这种东西……”
眼看着慕久麟快哭了,叶南鹊摇摇头,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抵上他的眉间:“你要试着学会自己控制自己的天赋。”
慕久麟睁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南鹊的脸,脚下的杂草越长越多,把叶南鹊两只脚都栓住了。
……为什么会慕久麟灵根天赋失控受罪的是他?这孩子天生就是和他做对的是吧?
叶南鹊耐着性子教慕久麟默念心决,慕久麟看似乖顺地在跟着读,可眼珠子里透出的分明是呆呆傻傻,根本没往心里去。
看他干什么?他脸上有字?
反正这堆破杂草栓的不是他自己是吧?
叶南鹊忍无可忍,低吼一声:“把眼睛闭起来!看我有什么用?专心!”
被他一吼,慕久麟赶紧闭上眼睛,甚至还有点委屈。
不过杂草总算退下去了。
一朵小花徘徊在叶南鹊脚边,摇得很是嘚瑟,让人看着就不顺眼。
叶南鹊盯了一眼:“让它退。”
慕久麟立刻:“好。”
三分钟后,那花还是在摇。
慕久麟脸上血色退去:“师兄,我不知道……”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蹲下身快速将这株反季节小野花拔起,默默藏在身后:“这样师兄就眼不见为净了。”
叶南鹊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当天夜里在俦崧召唤他时他主动应声来到囚妖狱。
俦崧毫不掩饰地笑道:“就算你赢了慕久麟剑招,可好像人人都还是觉得他强过你。我的魔气只能在你体内停留一段时间,等用光我的魔气,你更是毫无胜算了。”
叶南鹊主动上前:“还请前辈再借我一些。”
“借?”俦崧压着嗓子笑着:“你们名门正派说话真好听,难道你还能还给我不成。我当然可以给你魔气,你也不用‘还’,不过,我还有个小礼物想送你,你只需要做一件小事。”
叶南鹊提高了一点警惕心:“什么?”
俦崧:“你瞧瞧你,不过是让你做件小事,就又不相信我了。给我拿一件慕久麟贴身的小物件,到时候你就知道我是为你好了。”
拿慕久麟一个东西?
叶南鹊愣了愣,倒不是这个事有多难,而是……剧情里有这一段吗?
也对,他成为叶南鹊之后,行事与原著本来也略有不同,一些细枝末节的剧情有了变化也很正常,反正有问题的话系统肯定会提醒他的。
叶南鹊想了想,轻声答应:“好。”
要慕久麟的贴身东西并不难,他甚至都没开口要,只是多看了几眼慕久麟系在腰上的灵囊,夸了一句好看,慕久麟就乐呵呵地把灵囊解下来:“师兄喜欢,送给师兄。”
怎么一点戒心都没有呢……
叶南鹊的良心略有点遭受谴责,他知道俦崧要慕久麟的贴身之物肯定不是去干什么好事的。
直到脚下又有杂草缠过来,叶南鹊无语地收回了自己的良心:“让它们走开。”
慕久麟:“我、我马上。”
这一马上,就又折腾了半个多时辰。
叶南鹊把慕久麟地灵囊交给俦崧:“东西已经给前辈带到,可否……”
“当然,”俦崧朱唇轻启,笑容带着一抹深意:“你过来,这次,你要滴一滴血,放在我的眼睛里。”
“一滴血?上一次,前辈没有用到我的血。”叶南鹊说道。
俦崧:“这次不同,我打算给你多一些,你是修行之人,应该知道魔族的力量都是积聚在眼睛里,如果我要给你多一些魔气,就必须如此。”
此番言论也说得通。
虽然叶南鹊知道是俦崧瞎编的。
他还是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走上前,指尖一划,划破食指。
当靠近俦崧时,俦崧身上的魔气令他觉得有些不舒服。修仙世界和动物世界很像,即便被封印封存,属于强者的气息也会令其他人不敢靠近。
叶南鹊硬着头皮,伸出手指,让一滴血落在俦崧的眼珠上。
叶南鹊:[我滴眼药水就是这么滴的。]
系统:[0人问你。]
叶南鹊:[我就是爱分享。]
系统:[i don't car.]
叶南鹊:[知道了,你不车。]
系统:[你怎么什么话都能接上?]
在一人一统相谈甚欢的时候,无人在意的俦崧浑身上下发出诡异红光,整座囚妖狱的封印开始松动,叶南鹊站不稳,只能堪堪扶住墙壁,不可思议地望向俦崧。
松动的封印已经无法困住俦崧,那些穿骨钩和铁链他只是轻轻一挣脱就挣脱开。
他丝毫不在意自己身上多出几个血窟窿并且正在向下滴血,一手捏住叶南鹊的下巴:“多谢你了,小仙君。一千年了,多亏你这滴御剑宗的血,帮我把封印打开了。”
叶南鹊:[这种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让我许三个愿望?]
系统:[你以为他是阿拉丁神灯?]
叶南鹊:[什么?他不是?]
下巴上的手突然用力,俦崧的脸凑过来:“你真的很有趣,这种时候还能走神。可惜了,我得杀了你。”
叶南鹊:“咳咳咳咳咳咳咳!”
俦崧:“骗你的。”
叶南鹊放下心来。
俦崧:“但也许我会改主意也不一定。”
叶南鹊:“咳咳!!!!!!!!”
俦崧:“应该不是现在。”
叶南鹊好想打他,也许会改主意,但不是现在。
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俦崧忽然大笑起来:“真是可爱,放心,说要送你一个礼物,我不会食言。你那个小眼中钉,我帮你一把。下一次,你可要还我这个人情。”
俦崧压根儿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叶南鹊传送回他自己的房间。
叶南鹊连脚还没站稳,就听见外面有人叫嚷的声音:“炼心狱、炼心狱那边有异动,掌门让所有人去心崖集中。”
心崖,就是炼心狱边上的悬崖。
与此同时,叶南鹊眼前出现一张出自游必徊发出的群聊传音符。
速至心崖。
他推开门,只见远处红光冲天,本还寂静的夜空被染得血红,连月亮也沾着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