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精神网的优势在这一刻显露无疑，只要虫母不死，没有什么比在精神网中传递情报更加安全和快捷了。
其余制空者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伊芙意识到在当前昏暗的环境中，贸然与这些鸟类发生冲突并不安全。因此，她让跟随自己的制空者们在安全第一的前提下自由行动，能取到水最好，取不到就及时返回岸上。
大概是虫族们运气好，这种未知的鸟类没有夜视能力，不习惯在黑暗的环境中飞行。
此刻，漆黑的夜幕便是虫族们最好的保护色，这部分优先冲下悬崖的制空者们全都安全回到岸边并得到了未经处理过的水。
事到如今，死磕着并不会带来太多收益。伊芙决定让制空者们回到自己原来的巢穴修整，等到次日天亮之时再探究竟。
临走时，伊芙让自己的意识移出了制空者的身体。
然而，就在视野消失的前一秒，伊芙突然看见走过的地方出现了细微的光芒。这种光出现的时间极其短暂，在黑暗的环境中显得尤其显眼，仿佛一朵不甘熄灭的火苗。
在撤回意识的时候，伊芙托着下巴陷入沉思，刚刚似乎是在虫族移动的时候才发现了这种奇怪的光亮。
她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尤莱亚。
兄妹两人没有放过这细小的疑点，而是顺势进行推测。
在排除掉了无数不合常理的答案后，他们得出结论，这种光大概是某种矿物被摩擦后产生的。
该矿物的硬度较低，极易破损。在表面被破坏的那一刹那能够放出强烈的光芒，在黑夜中效果更佳。
或许是在当前情况下没有利用这种矿物的机会，尤莱亚和伊芙仅仅是讨论了一下，就将自己的注意力移到了那种未知的鸟类身上。
出乎意料的是，伊芙的表情有些凝重。
她在纠结片刻后，向尤莱亚坦白了自己的担忧。
“我怀疑，靠近水域的生物更容易出现变异。”伊芙的话并不长，但简单的几个字却透露出不同寻常的意味。
尤莱亚微微一愣：“变异？可以详细说明一下你都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伊芙点了点头：“从刚才的照面中，我隐约猜到自己撞上的是一群海鸠。这种鸟以鱼虾为食，从不筑巢，喜好将蛋无遮无挡地生在悬崖峭壁上。”
“但是……”伊芙的语气突然加重，“我发现它们的翅膀末端不再是常见的黑色羽毛，而是森白尖锐，如同刀锋一样的骨骼。”
尤莱亚感到非常惊奇：“骨骼？”
伊芙非常肯定地说：“虽说不排除是自己见识有限的缘故，但是翅膀是鸟类用于飞行的关键部位，在正常情况下很少会发生改变。”
“这颗作为孵化场的星球除了季节更替的时间是远古时期人类的发源地——地球的三倍以外，其余环境和结构相差较小，因此可以用类比的眼光看待星球上的生物。或许……水域的称呼还可以改为，海洋。”
关于地球的知识尤莱亚了解的并不全面，毕竟和他所生活的时代太遥远了。
他示意伊芙继续说下去。
伊芙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我比哥哥来到这颗星球的时间更早，在四处捕猎的时候，我对比过了各种生物的习性，发现差别不大。可是，每当我越是接近水域，越是能够发现外观出现巨大改变的生物。”
“难道说，是水……海洋中存在某种异常吗？”尤莱亚试着改口道。
伊芙若有所思：“不无可能，只是我不擅长海洋和高海拔地区的环境，没有真正潜入过水中一探究竟。如果说……我们的精神力能够控制海洋中的原住民就更好了。”
伊芙分裂出的同位体继承了和本体相差无几的属性，受到这方面的限制，她的活动范围基本集中在林地和山地外围。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尤莱亚的下属们。
兄妹俩同时沉默不语，他们沉思的神情如出一辙，是从血脉中带出来的某种奇怪默契。
对于刚才遇到的鸟类，根据外形特征被暂时成为“刀翼海鸠”。
至于更多的情报，只能等到天亮时再去探索。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这种鸟类会对虫族抱有强烈的攻击性，问题的答案只能等到明天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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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怎么感觉到处都是flag……
第65章
从海洋中打来的水统一摆放在伊芙的巢穴中, 十个陶罐在墙角靠得整整齐齐的，淡淡的海腥味裹挟着湿漉漉的水汽向洞中飘来，但很快就被火焰的灼热给驱散了个干净。
虫族内部一向分工明确，建筑者们在制空者们出动的同时也没有闲着。
它们因地制宜, 借助地形凿出了几个炉子。充沛的氧气顺着特意开辟出的通风口钻进来, 让火焰燃烧得更加旺盛。
就在这时, 一缕火光一闪而过, 被这道光所吸引的虫族纷纷向问题的源头看去。
不料，被眼睛所捕捉到的并非乱窜的火苗，而是一只有点不好意思的二阶制空者。
在它的前肢上似乎挂着一块细碎的石子，随着足肢间的自然摩擦，石子在一瞬间被点燃。虽然产生的温度并不高，却在迸发出了如此灼眼的光芒。
再一看，眼尖的虫族发现这只虫族恰好是搬运陶罐的一员。
在巢穴中的其他虫族见没有什么异常发生, 也就放下了警惕。它们就着篝火将食物烤熟, 然后一起饱餐一顿。
虽说普通虫族一个月才需要进食一次, 但出门在外消耗的能量远比在巢穴中待机要多得多。因此，在资源足够的情况下适当的补充能量反而有利无害。
对于目前的虫族来说，最大的问题就在于淡水上。
但是, 随着蒸馏水制备基地的初步建成，这点小挫折再也不是挡在虫族面前的拦路虎。
当前在场的所有虫族都沉浸在如愿以偿的喜悦中，却没有注意到雾白色的水汽正在洞穴的上空弥漫。
灼热的水汽触碰到岩壁遇冷凝结, 并通过刻意凿刻出的沟槽汇聚到收集蒸馏水的容器中。
然而，这第一滴水并非无色透明的样子，而是泛着微微的蓝意。大约是这抹蓝色太过于浅淡了，以至于在短时间内竟然没有任何一只虫族发现异常……
就这样，更多的水无声无息的汇集到了陶罐中。
它们将会给虫族带来一个印象深刻的教训。
翌日, 制空者们顺着昨天的路线再次来到悬崖附近。
白昼的能见度远比晚上来得更高，在两位虫母的命令下，有一只制空者隔着一段距离起飞，然后缓缓下降。
顺着它的视角，能够清晰地看见昨天攻击它们的刀翼海鸠。
它们浑身漆黑，羽毛在油脂的作用下泛着墨绿的色泽。对于需要潜水的鸟类来说，梳理羽毛是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它们需要用鸟喙将尾脂腺中分泌的油性液体均匀涂抹在羽毛上，从而起到良好的防水性。
根据估测可以看出刀翼海鸠体长约为一米，翼展在两米以上，在羽翼的末端突兀的延伸出了一段约为半米长的森白骨刀。
这截骨骼由指骨变异而成，是刀翼海鸠身上硬度最高的骨头，也是它们除了利爪和鸟喙以外的主要攻击手段。
根据昨天的遭遇可以初步推算出刀翼海鸠的攻击方式。
它们会通过高速飞行让翅膀外侧的骨头划过敌人的身体，本就锋利无比的骨刀将会迅速切割表层皮肤，造成大量失血。与此同时，还会利用自己的爪子和鸟喙伺机偷袭。
这种方法与制空者的主要攻击手段有些相似，都是通过高速移动在短时间内造成大量细密的伤口引发流血，然后一点一点的让猎物虚弱而死。
尤莱亚和伊芙对视一眼，他们都发现了刀翼海鸠的弱点。
那就是极其脆弱的本体。
对于绝大部分生物而言，致命点大概率会出现在头、颈和心脏三处。不出意外的话，眼前的这群刀翼海鸠也是如此。
拥有飞翔能力的生物通常体重较轻，这么做是为了减少飞行的阻力。
这样看来，刀翼海鸠们被羽毛所覆盖的位置必然防御薄弱，除了翅膀末端的骨刀，它们身上的骨头甚至都是中空的。
要是能够成功把握住机会，甚至可以一击致命。
但是，刀翼海鸠主要以海中的鱼虾为食，虫族完全不在它们的食谱内，更别提二阶虫族的体型远胜于刀翼海鸠，除非内有隐情否则这种生性谨慎的鸟儿怎会贸然对虫族发起攻击？
尤莱亚示意那只制空者再向前飞行一段距离。
很快，他们便发现了端倪。
只见在陡峭的岩壁上除了成年的刀翼海鸠，还留有数只幼鸟。这种奇特的生物似乎不擅长筑巢，仅仅将鸟蛋产在光秃秃的石头上。
若不是鸟蛋结构特殊，中心极低，根本无法在强劲的海风中得以留存。
仔细一看，刀翼海鸠似乎一次只生一枚蛋。而这几只幼鸟羽翼丰满，俨然一副出窝学飞的架势。
难怪其余成年刀翼海鸠像疯了一样驱赶任何靠近它们的生物，显然是为了让它们的独生子女安全存活煞费苦心。
就在这时，情况突变。
不远处放哨的刀翼海鸠似乎发现了靠近它们的虫族，猛然发出尖啸。
这声异常的鸟鸣瞬间唤起了其余刀翼海鸠的注意，一时间数十双赭石色的眼睛齐刷刷地对向那只二阶制空者。
气氛一下子跌倒了极点。
大概是摸不清敌人的实力，双方都僵持住了。它们谁都没有动，仿佛在玩一场谁是木头人的游戏。
突然，有只幼崽跌跌撞撞地蹭到了石壁边缘，作出了一副学飞的驾驶。
它的动作恰似一根导火索，让原本凝固的时间再次流动。
刀翼海鸠们起飞了，羽翼划过空气发出巨大的声响，仅仅只花了几秒就向前飞了好长一段距离。
在发现自己的坐标暴露后，伊芙当即命令那只制空者后退，随后让其余的虫族共同迎战。
当然，除非是不可避免的冲突，伊芙还是希望能以更加温和的手段化解。这第一步就是武力震慑，总不能让刀翼海鸠把虫族们当成软柿子。
随后那是一阵羽毛乱飞，骨骼相撞的混乱场面。大概是对未知物种抱有强烈的警惕，双方一开始的攻击以试探为主。它们都在用自己的眼睛观察着敌人的一举一动，然后寻找致命破绽。
但是，若刀翼海鸠同时攻击多次虫族的某一部位，还是会造成明显的伤口。就算虫族拥有肢体再生的能力，但整个修复过程所耗费的时间太长了，一昧拖时间并无好处。
而虫族虽然能够躲避大部分攻击，但是它们的速度却差了一截。就算薅到了刀翼海鸠的羽毛，也无法对更加重要的骨骼造成伤害。
见初次交锋没有成效，两者默契的保持了一段距离，没有轻举妄动。
唯有懵懂的幼崽被成鸟护在身后，它们还不懂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现在的气氛不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在这个宝贵的间隙里，伊芙拼命思考着对策。
她敏锐的察觉到现在只是一时和平，下一次的袭击或许会更加棘手。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在不激怒刀翼海鸠的前提下对它们造成恐吓呢？
恰巧，昨晚见到的火光在伊芙的脑中一闪而过。她眼珠一转，立刻有了对策。
随后，位于队列末尾的某只制空者在同伴的掩护下返回了悬崖。它用坚硬的足肢敲碎了干裂的岩石，然后将夹在其中的橘红色石块收集起来。
这看似不起眼的石块便是虹焰萤石的原石。
只要迅速摩擦虹焰萤石，就能在短时间内放出强烈到刺目的可见光。若是离得足够近，很有可能产生致盲和眩晕的效果。
然而萤石多出现在岩浆流经过的地域，也不知这个发现是好是坏。
就在刀翼海鸠再次发动攻击的前一秒，虫族的头顶上空突然下起了碎石雨。还有细碎的沙土夹在其中，借着海风扬起了一阵微黄的烟雾。
训练有素的制空者在烟雾的掩护下向刀翼海鸠群迅速接近，它们一把抓起空中的虹焰萤石，并夹在足肢的关节处，以便在关键时刻出奇制胜。
等到刀翼海鸠从烟雾中反应过来的时候，虫族们已经逼近。
它们在刀翼海鸠的眼前飞快摩擦携带的虹焰萤石，发出的光芒让敌人瞬间僵硬，并本能地向后退去。
然后，制空者们抓住机会一脚一个，把那群刀翼海鸠给直接撞到了海里。
在飞行中失去平衡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多亏这个高度在海水的缓冲下不足以致命，但是那么做已经足够给这些刀翼海鸠一个狠狠的教训了。
吃到苦头的刀翼海鸠们狼狈地从海水中爬了回来，还没来得及抖干羽毛上的海水就跌跌撞撞地飞到自己的幼崽身边，同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虫族们。
它们本以为占据优势的虫族会做出些什么更加恐怖的举动，谁知这些虫族却压根没有看它们一眼，反而用某个造型奇怪的器皿到海洋中装水。
当然，还留有一部分虫族监视刀翼海鸠，另一部分的虫族则专心完成它们的任务。
就在这样诡异的画风中，虫族们成功取到了足够的海水并返回营地。
直到现在眼看着敌人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刀翼海鸠才总算抖了抖僵硬的翅膀，然后纷纷陷入沉默。
众刀翼海鸠：？
早知道这样还打什么啊。
什么？原来是我们主动挑事的吗？那没事了。（安详.jpg）
与此同时，制空者们带着新鲜的海水回到了巢穴。
然而，建筑者们传达出的坏消息却让在场的所有虫族产生了疑虑。
为什么经过蒸馏的海水会让饮用它们的生物产生强烈的腹泻感呢？这一切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把时间倒回到三个小时之前。
因为时间有限, 加上工艺繁琐，建筑者和兵虫仅仅造出了三个炉子。
虽然炉子的数量不多，但也勉强够用。
后续的操作自然便是随机挑选了三罐海水倒入炉子正上方的锅中，这锅自然是用高纯度的铜矿打造的, 金属器皿肯定比黏土导热性更强。
随着木柴的点燃, 冰冷的海水受热渐渐沸腾, 凝结出的水蒸气化作一片朦胧的云将昏暗的石室打造得和雾都一样。
当然, 为了控制基地中的湿度，用于制备蒸馏水的房间也经过了筛选。
毕竟过高的湿度会令巢穴中的其他地方发霉或者使堆放的物资腐坏。虽然族群中的次级虫母伊芙也没有明说，但随意破坏巢穴的原有格局肯定会让她不高兴。
无论是谁，看见自己过去辛辛苦苦建造的家被破坏都会忍不住产生怒意。
其中通风良好是第一项，而易于与其他空间隔绝则是至关重要的第二项。
只要回头一望，便能发现一扇由利用石材和木材简单组合后制成的门堵在通道口。为了便于开关厚重的石门，建筑者还特意设计了一个类似铰链的装置, 能够节省大量力气。
这项小装置先前在尤莱亚的巢穴中就已经试用过了, 在掌握正确的打造方法后, 利用些许铜矿和助燃剂便能轻易完成。
在此之前，尤莱亚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大规模推行金属门。然而，这个族群目前发现的矿藏仅有平原上的那一座铜矿。
且不提产量如何, 无论是兵虫身上的精密护具还是各种武器，就连工虫所使用的器械都离不开金属。加之金属存在生锈的风险，族群中也没有适宜的防锈方法, 只得暂且搁置。
资源总是要优先供给更加重要的地方，尤莱亚也不例外。
于是，打造金属门这件事在无奈之中被迫延后。
在日复一日的开采下，再丰富的矿石资源也会宣告枯竭。尤莱亚无法承担滥用矿石导致虫族的日常生活出岔子的责任，他必须站在更高的角度去统筹全局。
站在旁人的角度上来看, 尤莱亚的所作所为已经越来越符合一位合格虫母的各项标准了。但是当事人犹嫌不够，只会日益提高自己。
虽说这是心理年龄带给他的优势，可是一位虫母或一个人的后续发展只能依靠自己，外力终究只能起到个锦上添花的作用。
尤莱亚考虑到族群中储存的金属资源自然是多多益善，在派遣虫族外出的时候，都吩咐过它们留意矿脉的存在。如果发现长势异常的植物或者特殊地貌，都可以将情报传输到族群内。
然而，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在数次勘探中，虫族始终一无所获。
过于惨淡的事实让尤莱亚明白，有些事情实在是急不得，只得作罢。
大概是虫母对于矿石的执着影响到了自己的眷属，导致虫族们在看见特殊的矿石后，都会留意并收集些许。
因此，制空者在撤离之前于悬崖上收集了几块成色较好的虹焰萤石备用。
现在把目光移到正事上来。
如果是缺水灭族是小事，那也没有什么能称得上是大事了。
蒸馏水是一项漫长而无聊的过程，但也只是开头繁琐，后续的唯一工作也只不过是添柴和更换装满蒸馏水的器皿罢了。
不过，在这过程中，有虫族却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只见前一天由制空者提回来的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清澈，反而透着一股诡异的蓝，闻起来也带有淡淡的腥臭。
被自家虫母科普过微生物及其危害性的虫族们自然没有莽撞行事，而是匆匆搭建了一套简易滤水装置。
别的不提，至少先把肉眼可见的绝大部分杂质给过滤干净。
虽然加热可以杀灭大量微生物，但是无法悬浮在海水中的垃圾和碎屑。
反正这次外出带了足够多的陶罐，建筑者干脆随便选了一个敲掉罐底，然后按照顺序从上往下依次放入淘洗过的细砂、敲碎的木炭和织得细细的苎麻布。
对于虫族而言，草木灰一直都是一项易于获取又不可或缺的宝贵物资。
这套装置中最为关键的莫过于放在中间的那层碎炭，它不仅可以吸附水中的漂浮物，还能够祛除大部分异味。
眼前的过滤装置看起来简易，但效果却比想象得更加好。
在里面走了三轮的海水一改过去的浑浊，变得清澈了许多。就连底部沉了一颗石子，也能清楚看见。
随后，这些经过简单处理的海水被倒入了炉子上的大锅里，并进行下一道工序——加热。
该省省，该花花。
虫族的日子就在抠抠搜搜中渐渐变得舒适起来。
在熬过了数个小时的等待后，虫族终于得到了它们想要的东西——蒸馏水。
加工的过程自然会有损耗，整整一罐海水只能产出半罐多一点的蒸馏水。
加热过的铜锅中留下了一层厚厚的盐晶，最终被负责这项事物的虫族铲起并丢出门外。
虽说海中也含有大量的盐，但是制盐的过程哪有想象得这么简单，未曾精炼过的盐不仅浑黄粗劣，还带有苦味。
既然虫族已经开始使用岩盐，自然不会去考虑未知的海盐。事已至此，减少因误食引发的祸端才是正解。
然而，事情偏偏出在这来之不易的蒸馏水中。
建筑者不仅在数学方面格外敏锐，于色彩的辨别上同样天赋异禀。
有建筑者察觉到，这得出的蒸馏水中尚且残留着淡淡的蓝意，某种本来不该存在的物质似乎混在水蒸气里跑到了珍贵的蒸馏水中。
起初，它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随着大量同伴的确认，那只建筑者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二阶的虫族即便无法自由思考，但是基本的语言表述和分析能力还是有的，以自身力量无法解决的问题就移交给有能力的虫族。
所以，它们在磕磕绊绊中向尤莱亚说明了自己的发现。
这下子，陷入沉思的变成了尤莱亚。
他同样对这些颜色异常的蒸馏水持有保留意见，不赞同自己的下属们饮用未经证实过安全性的淡水。
然后，虫族们携带的小白鼠……不，田鼠就派上用场了。
作为巢穴中饲养的繁殖能力最强的动物，它们的繁衍速度属实令人头疼。
比起杀掉取肉，尤莱亚更想将田鼠的数量优势用在其他地方。
于是，这些田鼠就作为了良好的实验素材。
虫族们从物资中取了三只田鼠，并将刚刚放凉的水放到了它们的面前。每一罐蒸馏水对应一只田鼠，出了什么事也方便立刻定位。
本就口渴的田鼠也没和它们客气，直接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
在田鼠们刚刚饮用完蒸馏水的第一个小时内，没有任何异常发生。它们的健康状态未曾出现变化，眼睛明亮，没有一丝浑浊。
然而，就在这第二个小时内，问题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负责照看这些田鼠的虫族恰好拿了粮食放在它们的面前。理论上来说饿了很久的田鼠应该扑上去大快朵颐才对，可其中两只对此兴致缺缺，扒拉了半天就啃了一小口，只有一只田鼠正常进食。
在一旁观察的虫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继续盯着它们。
没过多久，有虫族发现两只食欲不振的田鼠竟然开始腹泻，更严重的那一只更是呕吐了起来。
看这样子，无疑是出现了肠胃问题，而这种毛病很有可能导致脱水现象的发生。
俗话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结合田鼠在二十四小时内除了食物唯一接触过的东西便是蒸馏水这一实际情况，自然将疑点定位到了正确的地方。
在第三个小时内，那只正常进食的田鼠并未出现任何状况，另外两只还是蔫蔫的不愿动弹。
同样都是在一个地方取来的海水，偏偏有一只田鼠表现正常，属实是怪事。
考虑到或许是自身体质的关系，虫族又取出了两只健康的田鼠。
它们从正常田鼠喝过的蒸馏水中又舀了一点给其中一只喝，然后从别的罐子里舀了一点给另一只喝。
虫族们同样等待了三个小时。
谁知结果居然截然相反。
只见一只田鼠依旧保持健康，而另一只同样开始肠胃不适起来。
那么答案很明确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这些蒸馏水中。
可是，虫族们却不知道其中的差异究竟从何而起，只得场外求助尤莱亚。
关乎到生存大事，尤莱亚也提高了警惕。在短时间内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在一边旁听的伊芙却给出了一针见血的建议。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去找找两者之间的差异呢？这差异可以是天气、地点，也可以是打水的虫族本身。”
妹妹的点拨来得很及时，让尤莱亚原本僵硬的思维迅速转动了起来。
因此，他不由得将目光投到取水的这些制空者身上。
得益于样本数量较少的缘故，尤莱亚立刻将陶罐与携带它们的虫族一一对应。恰巧这些虫族都在场，也省了再去寻找的功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