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长期共事产生了奇怪的默契,这些次级虫母都默契的没有对米娅居住的主星下手。即便在这里肆虐的黏菌已经死绝, 也没有想过再度登上这颗星球的土地。
从简短的文字和影像记录中,尤莱亚见证了一代虫族王朝的兴衰。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诸多存在上千年之久的虫族族群都采用特殊的继承制度。这样一来,新任虫母在诞生后就不需要像自己当初一样从零开始建设族群,完全可以利用已经存在的资源。
虫母有意学习人类的行为模式,在自知进化无望后会早早培养继承者,最终使之接管整个族群。这样一来,下一代虫母对族群的掌控程度从一开始就史无前例的高,下级虫族也更容易臣服于新生的虫母。
族群中有高等级的下级虫族在,虫母进化的门槛也相应降低。只要自己积累的能量足够,便能迅速突破。
经过长时间的积累,这些古老虫族族群的底蕴难以想象,越是存在时间久远的族群越是看不起新建的族群。那些虫族因循守旧,最讨厌变故。
也正是因为如此,尤莱亚的虫族母亲才被称为异类。
比起其他虫族族群,她就像是横空出世一般突然崛起,并以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不断吞并弱小的虫族族群。等到其他高阶虫母反应过来的时候,母亲的族群已经不是他们能够随意招惹的了。
这种不加掩饰的做法在其他虫族族群的眼中非常野蛮,他们厌恶这个根基尚浅的族群抢占自己的利益,也恐惧米娅的屠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可是米娅有野心,也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以及化险为夷的运气。她撑过了最艰难的开端,一路走在了上坡路。
就这样,米娅在重重阻碍中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虫族帝国。在她目光所及之处,没有虫族会忤逆她的意愿。
尤莱亚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让那些有反骨的虫族臣服的,想必其中的过程不会太和平,背后的惊险都被浓缩在短短几行字中。
其他虫族除了畏惧自己的母亲,在潜意识中还藏了一分佩服。于是才在最后全都默契的放弃了这颗星球,并不再加以干涉。
既然母亲在年轻时拥有这般波澜壮阔的经历,所以她并没有给尤莱亚的族群留下过多的帮助,让自己以同样的方式再度发展。虽然过程不太轻松,但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也未尝不是好事。
现在,母亲的领地以另一种充满巧合的形式交到了自己手中,也算是阴差阳错。
接着,尤莱亚发现人类与虫族并不像教科书上呈现的那样水火不容,两者之间甚至存在建交的关系,只是没有被公开罢了。
或许母亲就是在和人类接触的时候被暗算了,但也没有直接的证据,只能暂时放弃寻找答案。
与此同时,尤莱亚也意识到自己接管这颗星球造出的动静必然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内被其他族群发现。
摆在面前的现实为自己凭空添上了几分紧迫感。
五阶虫母的等级还是太低了,尤莱亚目前最缺乏的就是时间。
不过在有机会的时候,尤莱亚还是想要潜入人类社会确认一番。若是前世杀掉自己的东西再度出现,他一开始拥有的时间就是有限的,到时候必须另作打算。
尤莱亚无法确认从人类社会开始蔓延的灾难是否会波及虫族社会,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毕竟能够保留记忆回到过去这件事本身就是尤莱亚最大的依仗。
之后的生活无非围绕着最为关键的食物和资源展开。
现在采集者们的工作重心基本集中到收集种子和改良物种这两件事上,例如编织等简单的机械劳动都会由科技代劳,他们在能源耗尽之前无需担忧这些杂事。
游牧者也是如此,不过牧场的破坏程度比他们想象得更高,还需要额外分出些时间处理。不少牲畜已经逃窜到了野外,再想抓回来要废点功夫。
利用巢穴中遗留下来的科技产物,采集者们迅速将各种农作物的种子播撒进了田地中。相关的机器会计算出最合适农作物生长的温度、湿度和光照程度,并根据得出的结果自动浇灌。
而那些位于地面上的农田同样得到了相应的清理,在能源核心被关闭的这三年内,植物都在自然条件下野蛮生长,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一片。
许多杂草和可食用的农作物一同生长,整齐的田埂也被植物的根系破坏了。
不过农田中还留下了不少成熟的农作物,将它们收割后,成功缓解了虫族食物短缺的危机。在新的种子成熟之前,这些食物将会支撑他们度过活到下一季农作物成熟的时候。
星球上的温度常年恒定,没有明显的四季之分,因此全年都可以自由种植。
等到虫族将田地给整理了一遍后,甚至能在同一种农作物中找到了处于各个生长阶段的植株。
但是,用不了多久,工虫们就会得到全新的工作。在他们中将会有一部分虫族转化为育儿使,照顾族群中诞生的第一批虫卵。
最近,尤莱亚觉得自己积攒的疲惫即将到达极限。
他已经无法维持人形拟态,在属于虫母的产房中转变为了虫母的原始形态。
远远看去,尤莱亚的腹部臃肿不堪,数量众多的虫卵压迫了他的内脏,让呼吸都变得格外困难。
而在精神网中,属于幼虫的信息坐标越来越活跃。它们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出生了。
对于绝大多数虫族来说,在母亲腹中的生活会是这辈子最接近虫母的时候。即便没有开放自主思维的能力,都尽可能在母亲面前表现自己。
能够快速补充能量的食物和饮用水都放在一旁,但尤莱亚没有取用的打算,只想在原地一动不动。
产卵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体验,他感受到腹部的颤动越来越规律,隐隐间好像有温热的液体淌了出来,却一点也不痛。
像是找到了出口一样,第一枚虫卵落到了地上。在接触空气之前,虫卵的外壳是柔软的,就算从高空坠落也不容易破裂。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虫卵裹着那种特殊的液体纷纷落下。随着排出的虫卵增多,尤莱亚感到自己腹部的重担也跟着减轻。
他缓缓站了起来,在产房中试着走了几步。没有险些拖到地上的腹部拖累,行动轻松了不少。
尤莱亚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饥饿,来到食物和饮用水旁边开始进食。
这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任务,要是没能用其他东西去填饱虫母的胃,那么刚生下没多久的虫卵将会以另一种不太美妙的方式回到母亲身上。
产卵的过程持续了大约一整天。
等到彻底结束的时候,产房中已经堆满了晶莹剔透的虫卵。它们还没有彻底变硬,透过半透明的卵壳隐约能够看见一颗小黑点。这是幼虫的胚胎,等到彻底发育成熟的时候,便会填满整颗虫卵。
虫卵的数量很多,到了后来,尤莱亚已经放弃了计数。
总之差不多有几千枚的样子。
说来也是奇怪,在虫卵全部落地的那一刹那,尤莱亚心中仅存的母爱和怜惜都彻底消失了。他不再疲惫,不再犹豫,而是开始打量这些尚未被运到育儿室的虫卵。
这一刻,尤莱亚看向虫卵的目光中不再夹杂着对子嗣的关爱,而是对下属的审视,还有究竟能为自己带来多少利益的期待。
在虫族社会中,母爱有时仅仅是一种防止母亲吃掉孩子的必要措施。
对于虫母而言, 母爱的总量是有限的。
数量众多的子嗣会瓜分这点稀薄的爱意,直至将爱意稀释到几近于无。
直到虫卵全都被生出来后,尤莱亚才恍惚的意识到自己之前对这些孩子释放出了不正常的超量爱意。
完全脱离繁育期影响的虫母现在对着堆满产房一角的虫卵发愁,身体的疲惫可以通过休息来缓解, 但精神这边却不一样。
迎接幼虫的诞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尤莱亚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面对这些孩子。
虫族之中没有产后修养的观念, 所以尤莱亚转化为人形拟态后, 便去产房配套的浴室将自己收拾干净。温热的流动水洗去了多余的的脏污,也让他渐渐平静了下来。
再次回来的尤莱亚随意伸手抱起了几枚虫卵查看,这些小家伙的大小和柚子差不多,呈椭圆形。接触到空气后,虫卵的表面迅速硬化。看着异常脆弱,但用指甲大力敲击的时候却发出了类似玻璃的声音,远比想象得还要结实。
怀孕时摄入的充沛营养让这些虫卵的表层光滑细腻, 卵壳厚度均匀, 外观看起来格外饱满, 可以为幼虫提供一定的庇护。
若不是幼虫天生携带能够咬破卵壳的口器,否则出生的时候会吃大苦头。
虫族的意识在还是虫卵的时候就诞生了,尤莱亚刚把手放上去没多久, 幼虫们的精神力就飞快的缠了上来。
【妈妈妈妈妈妈!!!】
【喜欢!!】
【再多留一会!就一会会!】
孩子们叽叽喳喳的,本能的表示自己的亲昵。它们天真的声音像鸟雀聚集起来的交流声一样,听起来有些乱糟糟的, 但却不讨厌。
宽广的精神网接纳了这群新成员,一时间尤莱亚的意识附近围绕着无数微弱的光点。
幼虫能够理解的词汇很少,它们只能尽可能将这些简单的话语不断重复,勾起母亲为数不多的爱意。
在此之前,和尤莱亚同一时间诞生的其他虫族也喊过自己“母亲”, 但他总觉得有些别扭,就命令这些虫族不要在使用这个称呼。
可是将对象转换为孩子们后,这个称呼就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也许是身份的转变吧。
在尤莱亚掌心的几枚虫卵表现得最为活跃。透过半透明的卵壳能够看见胚胎的心跳,它们的频率比其他兄弟明显更快一些。
当尤莱亚将它们放下去后,竟然表现出了明显的失落。
他看着这些尚未离开虫卵的孩子们,一丝细弱的怜爱感渐渐产生,就好像之前审视的目光是错觉一样。
对啊,孩子们还小,不该对它们太过苛刻。
更多的激素控制了虫母的大脑,它刺激着尤莱亚试着“爱”着自己的子嗣。异样的情绪在他的心头沸腾,原始的本能开始闪烁。
虫母应该“爱”着族群中的所有虫族,这是规则决定的行为模式。
后天开始萌发的母爱长出了细弱的根茎,尤莱亚不禁勾起嘴角,带出浅薄的笑意。
“我的孩子们啊……”他的声音特别轻,像变调的叹息,“快点长大成为有用的战士吧,想办法从我这里分走为数不多的母爱吧。”
这一句定下了幼虫们的主要能力分支,它们将会向兵虫所包含的四个种族转变。
所有多出来的异常感情将会在幼虫转化为亚成体的时候彻底消失。
据说对于母体而言,孩子本就是藏在子宫中的寄生虫。之所以能够允许孩子在这里发育生长,仅仅是因为孩子寄生在其他地方时母体活不了。
虫母必须爱着族群中的其他虫族。
在这一条世界线开始之前,母神曾经将其定为了成为虫族族群运转的底层逻辑。
当时,那些被污秽侵染到无法挽救的人类在母神净化的力量下转化为了全新的种族。他们失去了人类的外形,只能在后天通过另一种方式来弥补一二。
最开始,这一种族或许被称之为【异种】。
最初的的异种样貌奇异,身上杂糅了无数物种的影子。但不适合生存的异变倾向在漫长的时间中被淘汰,留下的只有更加适应环境的种类。
类似于昆虫和其他节肢动物的身体部位令异种在宇宙中流浪时如鱼得水,也让他们的外观不可避免的向某个方向靠拢。
通过遗传的方式,这类异变倾向被保留了下来。
不知从哪一天起,被洗去记忆再度轮回的生命向着曾经的同胞喊出了“虫子”二字。于是,虫族成为了异种的新名字。
人类潜意识中对污秽的排斥促使他们与虫族敌对,也因此奠定了世界的格局。
受到了自己过往经历的影响,母神规定虫族的首领必须是各种意义上的【母亲】。与性别、年龄甚至是种族无关,虫母的外表可以是女性、男性和无性,但他们必须是个合格的母亲。
侵蚀让虫族在生命的前几个阶段容易失控,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个体来约束他们,且这个个体的意志是“绝对正确”的。
换句话来说,虫母就是最接近人类,最能长时间保持理智的异种。
母亲的腹部可以容纳未曾蒙面的后代,孩子们在生命的最初阶段就和母体连在一起,不可轻易分割。可父亲却不行,他们没有完整体会过孕育的痛苦,拥有后代的代价太过轻易,无法对这些新生的个体产生足够的责任感。
自然选拔会留下合适的虫母,时间自会证明一切。能够成为虫母的机会是罕见的,可是这个身份也令他们背上了枷锁。
不过对这些在上一条时间线上迷失的生命体来说,作为虫族重活一生或许便是最理想的结局。
在母神的默许下,人类和虫族相互制衡,此消彼长。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数量上也呈现出某种动态平衡。
然而,岌岌可危的和平假象却在某一天被贪婪打破。回溯时间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不知这一次,世界线将会出现怎样的变动。
现在,已经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虫族的幼虫会根据资质的高低来决定孵化的时间。
由成年虫族转化为的育儿使将未受精的虫卵尽数挑出,然后将孵化中的虫卵放入幼虫们的居室。
虫卵的孵化条件并不苛刻,只要不是极端温度,或者卵壳受损,一般都可以正常孵化。
部分孱弱的幼虫会在孵化的过程中死亡,这些虫卵和未受精的那一些被堆放在一起,它们将成为存活幼虫的口粮。
幼虫破壳而出的第一个星期只能摄入液体,育儿使在这个时间端便会大量吞食,然后将固态食物转化为可供幼虫取食的物质。除此以外,育儿使还需要定时翻动虫卵,完成清洁幼虫的房间和排泄物这类琐碎的工作。
这类虫族不需要完成太过复杂的工作,对资质的要求不高。因此诸多长期卡在二阶,自知进化无望的虫族会主动选择转化。
大概是生活条件良好,幼虫的折损率仅有百分之七。
越是资质好的幼虫,孵化时间越长。虫卵中的液体便是它们的第一份食物,直接吸收转化带来的好处比食用更高。所以幼虫都会在虫卵中尽可能吸收这些营养液,将其中的价值发挥到最大。
同理,转化营养物质需要时间,所以才会拉长幼虫破壳而出的速度。这些东西会初步奠定幼虫的基础,让它们在后期进化的过程中更加容易。
其中资质最差的幼虫仅仅孵化了三天就破壳而出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们将在一个月后顺利成长为一阶虫族,然后开始为族群工作。
在和平时间倒也无妨,但是在动荡不安的时候,出壳的时间越晚越是意味着存活率低下,两者各有利弊。
当有能力破壳的幼虫们全部孵化以后,尤莱亚特意抽空前来看了它们一眼。
孩子们在精心照顾下非常健康,用虫族的审美观来看,它们的皮肤光滑、精神活跃,是一群非常可爱的新成员。
但是,在来到幼虫居住的区域时遭遇的那种视觉冲击力还是太强了,不免让尤莱亚僵硬了一下。
只见所有幼虫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都拼命从摇篮中探出头,可怜巴巴地看着尤莱亚。要是没有育儿使的阻止,这会绝对要抢着扑到母亲身上了。
新手虫母面对他诞下的几千个孩子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的精力有限,没有办法同时照顾到所有幼虫。
所以一个都不要单独回应反而是最好的选择。
孩子的嫉妒最为直接,也最为可怕,要是情况走势不对很有可能让幼虫们内斗致死。
见此,尤莱亚有些茫然,他问向一旁陪同自己前来的阿克塞尔:“你觉得,我该用什么方式来对待它们?和平时一样定期开展精神力安抚?还是用更加亲密的态度?”
幼虫们生物学上的父亲略微沉默了片刻,最终给出答案:“在虫族的族群中,位于金字塔顶端的虫母就是绝对正确的。这些幼虫都得到了妥善的照顾,在最基本的层面上可以说是没有缺漏。”
“是……这样吗?”因为基本世界观的不同,尤莱亚更加迷茫。
虫族是不需要幼教的吗?
闻言,阿克塞尔接话道:“你可以用你认为正确的态度去对待它们,况且你既没有刻意虐待也没有完全不管,已经足够了。有能力的新一代虫族必然会想办法出现在你的视线中,不用着急。”
成年的雄虫对于幼虫基本没有太大好感,如果阿克塞尔没有被确定为王虫,这些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幼虫将会在一段时间后成为自己的竞争对手。
他最在意的只有虫母和独属于自己的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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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昨天开了两个小时车跑去电影院又浪费了宝贵的两个小时看了一场评分很高但我觉得剧情很薄弱的烂片,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把钱拿去吃顿好的。
电影开场十分钟,我隐约意识到了不对劲,开场一小时的时候我已经玩了半个小时的手机了。
然后每次出现花里胡哨的特效后我就抬头看两眼,看到最后包饺子的结局后感觉大脑皮层都展开了。
(PS)我坐在电影院最后一排的角落,周围空的,在这里静音、调夜间模式玩手机打扰到了0个人。
第109章
当然, 在尤莱亚的族群忙着让生活步入正轨的时候,他们的踪迹也被居住在其他星球的虫母捕捉到了。
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早晚都会有一天泄露踪迹。
其中最先察觉到蛛丝马迹都曾是直属于米娅的次级虫母,即便压在自己头上的大山已经崩塌了三年, 他们还保持着时刻关注主星的习惯。
有外来的虫族看上了主星并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些虫族不知为何被虫巢的识别系统认可了。
诸多线索均指向唯一的方向, 再度掌控这颗星球的虫族是米娅的直系继承者。
这堪称爆炸性的消息根本瞒不住, 米娅曾经的高层下属们很快就召集存活着的几位虫母共同商讨。
会议的地址被选在一颗距离人类势力较近的小型星球,这里距离虫族的势力范围较远,能够稍稍降低其中某些虫母试图反水并端掉其他竞争对手的概率。
招数好用就行,卑鄙也好道德也罢,虫族只看最后的结果。他们天生比人类缺少了某些束缚,在行为模式上更容易表现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参加会议的虫母数量史无前例的多, 但凡是和米娅有过交际的高等级虫母都准时来到了这颗偏远的星球。
作为中立的无主星球, 这里鱼龙混杂, 装配高科技义肢的人类和虫族经常共同出现。转化为人形拟态的虫母们与他们携带的近卫像一滴水一样融入了人群,没有引起太大混乱。
会场的选址位于地下,必经之路光线昏暗, 却无法影响具有夜视能力的虫族。偶尔有几个胆大包天的贼人出没,他们的血洒满了暗红的地毯,连一点多余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当最后一只虫母进入会场的时候, 灯光依次亮起,虫母们根据自己的能力落座。
在会场中有个不成文的条件,那就是禁止使用精神力。
多余的雄虫留在门外保持警戒,只有最信赖的近卫站在他们的虫母身侧。
灯亮起来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类”都齐刷刷地抬起头, 露出带有竖线的瞳孔。等到简单的确认过后,才恢复为人类的圆形瞳孔。
参加会议的虫母共有七只,没有一只的等级在进化六阶以下,那些能力不足的全被剔除在外。
在米娅的压制下,这些虫母的进化等级最高只有七阶。次级虫母的进化等级终生无法越过上级虫母,除非上级虫母已死。
虫母们隐隐以坐在上首的七阶虫母菲利茨为首,作为最接近八阶的虫母,她在这三年间隐隐摸到了突破的边缘。
菲利茨的外表是一名看起来极具亲和力的中年女性,在精神力的催眠下,让人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信任。若是不小心钻入了她的圈套,一定会被剥削到一无所有。
唯一与菲利茨同阶的虫母叫弗里斯特,他的人形拟态肌肉格外发达,一看就属于物理派。米娅还在的时候,弗里斯特就和作为精神力派的菲利茨相互制衡。
他在发现菲利茨自然地走到了中心的位置后,不屑地撇了她一眼,似乎心情很不好。
而六阶虫母中,有一位是米娅的狂热追随者,名为泽尔达。她是自愿加入族群的虫母之一,对米娅极其崇拜。
泽尔达的天赋不差,唯一的弱点就是年龄,再加上她对上贡这一行为非常热衷,便硬生生拖慢了进化的速度。现在用不了多久,就能进化为七阶了。
她脸上最醒目的特征就是浓重的黑眼圈和苍白的肤色,在不提到米娅的时候表现得非常正常,偶像一旦被诋毁就会瞬间失控。
其他四个六阶虫母分别名为叶莲娜、玛格丽特、艾弗礼和卡斯皮安,对应着甜蜜微笑的少年女性、无精打采的青年女性、面无表情的无性和昏昏欲睡的少年男性的外观。
作为这里相对进化等级较低的虫母,他们不会表露出明显的立场,更多的是趋利避害。
换句话说,就是墙头草,两边倒。
可他们的示弱也不过是相对而言,对外可一点都不手软。
这场短暂的会议从菲利茨出声的那一刻开始。
“前段时间,我的下属检测到曾经主星上出现了生命信号。这些占据主星的虫族通过了原有识别程序的认可,他们的虫母有很大的几率是米娅的后代。”
她先简单梳理了一下公开情报,等集中了其他虫母的注意力后才不紧不慢地抛出下一句话,“对于这个年龄还不到我们零头的后辈,大家决定怎么做呢?”
此话一出,引发了轻声讨论。
米娅的遗产已经在三年前被他们基本瓜分干净,除了主星,其他资源星球都落入了手里。
至少菲利茨不觉得有必要在米娅的后代身上再花费额外的时间和资源,就首先公开了自己的立场:不支持、不干涉、不交流。
在她看来,一只三岁左右的虫母用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实在用不着防范。
不过和米娅结怨已久的弗里斯特却不这么认为,更想在她的后代那边找回场子。
他就属于被米娅打服的那一类虫母,在米娅到达进化八阶之前始终没能彻底臣服,直到差距拉到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才勉强忍了这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