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理去了院子,跟大师打了个招呼:“我已经听家里人说了您给江繁算命结婚的事儿,说起来,我们能成还得谢谢您。”
“跟我没多大关系,”大师笑笑,“你有这个毅力,做什么都能成功的。”
江繁睡一觉忘了桂花糕的事儿,周岩理还记着,菜单上没有这个,他直接去了厨房。
厨师就是大师儿子,桂花糕他们家确实有,都是他爸亲手做的,是自家吃的菜单上就没有。
也是巧,昨天他爸刚做了一大锅,分装在冰箱里冷藏着,自己家做的保质期短,就几天的功夫,正好可以分出去吃。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大盒:“得稍微等两分钟,我去给你热热。”
“行,谢谢。”
“小事儿,我爸说了,你们想吃啥直接跟我说就行,不用按照菜单上的来,我会的就给你们做。”
周岩理端着盘热腾腾的桂花糕走出去,江繁正端着碗笋干肉丝面吃的吸溜吸溜的,看清盘子里的东西,面碗往下一放。
“你还想着啊,我都忘了。”
盘子刚落桌,江繁夹了一筷子迫不及待往嘴里送,桂花的香气顺着口腔往下滑,上面还淋了层山里的土蜂蜜,不会太甜,吃起来不腻。
“好吃。”
周岩理也夹了一筷子:“回头我问问大师是怎么做的,回家给你做。”
听到周岩理喊大师,江繁被嘴里的桂花糕呛了下,手边没有水,赶紧喝了口面汤往下顺。
周岩理拍拍江繁后背:“慢点儿吃。”
“咳咳,”江繁又咳了两声,“你怎么知道他是大师的?”
周岩理说:“我来之前问了咱妈。”
江繁看他:“你叫得真顺口。”
“我们已经是一家人了。”
两个人吃完早饭,大师给他俩换了房间钥匙,两个人上楼把行李搬到隔壁,换了一身运动装,包里装上吃的喝的准备去爬山。
他俩下楼后跟大师打了声招呼,大师端着菊花茶杯:“你俩要不要拍情侣照,我侄子摄影很厉害,以前还拿过奖,今天正好没有预约,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江繁还没说话,周岩理先同意了:“行,麻烦大爷了,我们是第一次一起出来玩儿,正好做个纪念。”
“我给侄子打个电话,他就是山里长大的,路线也熟,跟着他爬,保准没问题。”
大师侄子来得很快,看着三十来岁,人很憨厚,黝黑着一张脸,笑起来声音很敦实。
家里人都管他叫大牛,江繁跟周岩理也跟着这么喊。
大牛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后来又专门给游客拍照,天天爬山早就习惯了,脖子上挂着相机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给他们介绍周边风景。
江繁跟周岩理体力也好,爬得很轻松。
大牛知道哪条路线最美,没带他们去网红拍照点,就他们俩的脸,在哪拍都出彩。
山里温度比山下低,越往上越冷,江繁脖颈凉飕飕的,把衣领竖起来,帽子往下压了压。
冬天的山林少了青翠,但依旧有生气,山体的骨相也更显,远远地看出去,山脊跟天是连着的,勾出一道起伏的淡墨色曲线。
山腰上缠着雾,不是北方那种很干冷会冻人鼻梁骨的霜气,而是湿漉漉软绵绵的水汽,风一吹,白雾就往旁边挪一挪。
江繁眼睛盯着雾移动:“一般这样的风景,你都是怎么找灵感的?”
周岩理站在江繁身边:“山,树,石头,呼吸,一切都能给我带来灵感。”
他说完,扭头看着江繁,又补充了一句:“人也是。”
两个人对视的那一眼,大牛瞅准时机,举着相机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拍照声拽断了两个人的视线,大牛看两个人齐齐扭头看向自己,挠挠头憨憨一笑:“刚刚那个画面太好了,不记录下实在可惜,你们很般配。”
大牛的话,两个人都没反驳。
大牛头一次给情侣拍摄这么省心,以前不是费尽心思各种找角度,就是小情侣路上吵架他在旁边各种劝,他这次只要跟好,直接抓拍就行。
“我给很多人拍过照,”大牛走过去,把自己刚拍的那张拿给他俩看,“你俩太上相了,比专业模特出图效果还好,图出来后,我能发朋友圈吗?”
“行,没问题,”江繁看了一眼,确实拍得很好,直接答应了,“挂门口宣传都行。”
江繁又翻看了几张,微微皱了下眉,照片里他总是比周岩理矮。
两个人的关系不明不白,如果,江繁是在想如果,如果他跟周岩理真能有个结果,他就更在意自己身高了。
后面大牛再给他们拍照,江繁会特意往高处站一站。
没一会儿周岩理就发现了江繁的意图,后面找拍照点不是在台阶就是靠着石头或者高低不平的山体。
周岩理会主动站在台阶下面,或者让江繁站在石头上面,不然就让大牛从镜头里找视觉上的高低错落感,总之就是让江繁看起来比他高。
江繁看出来周岩理在努力配合他,忍不住在心里夸他——
1界不是打打杀杀,1界是人情世故!
两个人跟着大牛在山里转了一整天,下山的时候天都黑了。
两个人晚饭吃了个干干净净,江繁一上楼就洗了个热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
江繁都快睡着了,突然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落在他小腿上,江繁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睁开眼皮。
“放松,”周岩理已经握住了江繁脚踝,“我给你按摩按摩,不然明天肯定腿疼。”
江繁小幅度挣扎了下,但周岩理手心用力扣着他脚踝,他抽不出来就干脆不再动。
一开始周岩理力道很小,试探着按,他常年握雕塑刀,雕塑凿,手指跟手心那有层薄茧,江繁小腿肚上的触感非常明显,身体总是忍不住发紧。
周岩理按摩技术很好,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揉捏着江繁紧绷的肌肉。
按摩到小腿肚某个点时,江繁疼得哼出了声,周岩理又按了下:“这里是不是特别酸?”
江繁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儿……”
周岩理放轻了力道,但没移开手指:“疼说明按对地方了,必须得揉开才行。”
江繁慢慢适应了,身体放松下来,呼吸也不再紧绷。
腿按完了,周岩理让江繁翻个身:“转下身趴着,我再给你按按肩膀后背。”
江繁很听话,翻身趴好,周岩理跪在床上,一下下按着江繁肩膀后背。
“疼吗?”周岩理低声问。
江繁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儿,但挺舒服的。”
周岩理手指沿着江繁肩颈线条那游走,一边揉一边按,力道控制得刚刚好。
江繁身上发酸的肌肉,逐渐屈服在周岩理的手指里,没一会儿他就舒服到直哼哼,后来按着按着先睡着了。
江繁太累,累到开始打小呼噜。
周岩理又按了十来分钟才发现江繁已经睡着了,他胳膊撑着床,小心翼翼压上去。
他知道江繁很累,想让他好好睡一觉,怕吵醒他,没把自己的身体重量压到江繁身上。
江繁侧趴在枕头上,周岩理歪着脖子低下头,在江繁鼻梁上亲了下,只敢小声抱怨:“你舒服完就不管我了,记账一次,下次要还。”
江繁好像在回应周岩理,梦里一声呓语,“唔”了声。
虽然换了张大床,但不耽误俩人继续搂着睡。
晚上周岩理给江繁按摩透了,江繁一夜好眠,早上公鸡打鸣都没叫醒他,他是被周岩理给折腾醒的。
周岩理生物钟准时,早上到点儿就睁眼,自己轻手轻脚先起床洗了个澡,洗漱完看江繁还没要醒的意思,他又贴着江繁躺了回去。
民宿房间隔音没有那么好,周岩理都能听出其他房间开门关门声,门外楼道那断断续续一直有脚步声说话声,江繁丁点儿没受影响,睡得一直很香。
窗帘不像家里的那么遮光,房间里半透,周岩理撑着胳膊看江繁睡觉,越看越稀罕。
稀罕一个人的时候,光看哪够啊,周岩理一开始很小心,只用手指尖碰碰江繁额头,摸摸江繁脸颊。
他摸够了就亲,周岩理小鸡儿啄米一样,啄啄这啄啄那,还蹭着江繁在他下唇上嘬了一口。
江繁感觉到有人不停在碰自己,睡梦里很不耐烦,下意识向干扰来源方向甩了下胳膊,就那么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扇在周岩理脸上了。
“啪”地一声,特别响,周岩理被打傻了几秒钟,支着胳膊看着江繁,最后无奈一笑。
本身就是他没理。
但没理归没理,周岩理也为自己找了个很好的借口,继续干他想干的坏事儿。
本身江繁昨晚就欠他一账,这大早上又挨了一巴掌,他先讨点儿利息不过分吧?
等到脸上那阵疼麻一退,周岩理抓着江繁打人的那只手,把他手指叼进嘴里咬。
江繁到底被闹腾醒了,深吐一口气,眼皮颤着慢慢睁开。
“周……岩……嘶……”江繁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半截儿就变了调儿。
江繁翻了个身,脸埋在床单上,太冲了,冲得他本能里想往后退。
周岩理把人拦腰捞了回来,两个人贴在一起。
“你怎么那么要命呢。”江繁憋狠了,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扣着周岩理胳膊。
“我不要命,”周岩理张口说话,松开了咬着江繁的手指,“我要人。”
他俩好几天没来了,这一次周岩理跟往常都不同。
很凶,不容抗拒,带着点儿压抑后不管不顾的释放。
这个感觉,让江繁有些发怵。
“你的声音好听,”周岩理贴着江繁耳朵,“尤其是这个时候。”
“别说了,滚。”江繁又把脸埋进床单上。
“我不滚。”周岩理早就摸透了江繁所有的敏感,每一下都照着江繁能承受的最极致来。
江繁出了一身汗,床单上的桂花香味在鼻子里四处乱撞,但又找不到出口。
周岩理捏准了江繁,就是不给他个痛快。
“周岩理……”
“叫声哥我听听,”周岩理摁着江繁,“我想听你叫哥。”
江繁一开始咬着牙,就是不愿意叫哥,周岩理故意使坏。
江繁闷哼一声,他也听出来了,房间隔音并不好,他呼吸都不敢太大声,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闭着眼喊人。
“岩理哥,哥,你别玩儿我了,我真的不行了。”
周岩理终于肯放过江繁,松手的同时,吻住江繁:“真乖……”
等到最后那阵过去,江繁也不管身上的黏腻,捞起被子盖在身上,转身背对着周岩理。
隔着被子都能感受到他很气,这个周岩理实在太坏。
又闷骚又闷坏。
“起床洗洗?”周岩理知道自己这回把人惹毛了,哄人声儿很小。
“不洗。”
“那你吃什么?我给你端上来。”
“不吃。”
“你刚还喊我哥呢。”
“你不是我哥,”江繁一扭头,“我没你这样的哥。”
“你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账。”周岩理先倒打一耙。
江繁都被周岩理给气笑了,一把掀开被子,但在瞥见周岩理还撑着的裤子时,一下就笑了。
“你就活该。”
“确实活该,”周岩理坐在床沿上,看起来还挺委屈的,“我还难受着呢。”
江繁有气儿,可不管他:“那你就受着吧。”
周岩理冷静完才下楼,找大爷拿了套干净的床单被套,上楼的时候江繁已经洗完澡了。
江繁指了下周岩理手里的干净床单问:“你从哪儿拿的?”
“我找大爷要的。”
“大爷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下次要是脏了,让我直接去放床单的地方拿,脏的直接扔进洗衣机里就行。”
江繁:“……”他有点儿没脸下楼了。
周岩理看出江繁不好意思,开解他:“没事儿,大爷是过来人,他懂。”
江繁:“……”他更不想下楼了。
江繁是带着火下楼的,吃早饭的时候也不挨着周岩理,端着碗身体侧着,一边吃还一边给大牛发信息。
大牛整理完昨天的照片,给江繁发了所有的电子底片,还跟江繁要了地址,说照片洗好之后给他寄到家里去,还让江繁挑了几张想放大的。
江繁给大牛转了账,大牛一开始不收,他是被大爷叫过来的,大爷说江繁他们是他朋友的孩子,他不收费。
江繁让他收着,说下次来的时候拍照再找他拍,大牛犟不过江繁,最后还是点了接收。
大牛在朋友圈连发了三条九宫格,全是江繁跟周岩理的合影,江繁挨个儿点了赞。
江繁昨天在山里没玩儿够,今天腿不酸也不疼,吃完饭又往山里钻,周岩理背着包跟在他后面。
这次他们没让大牛带路,江繁找了条游客路线。
江繁那口气还没撒出去,一个人走在前面闷头往上爬,速度很快,周岩理就跟他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不会跟丢,也不会靠得太近。
走到只能容一人通过的石头小栈道时,江繁脚下一滑,不小心崴了下。
他下意识想回头找周岩理,但想着自己正生气呢,咬牙忍着继续往上走。
壮壮心里苦,但壮壮不说。
周岩理就在江繁后头,当然注意到了江繁的异样,他看江繁脚崴了还想往上爬,快走了两步,抓着江繁把他拉到旁边,让他坐在靠着山体的大石头上。
周岩理把背包摘下来放在石头边上,单膝跪地蹲了下去,握着江繁的脚踝要把他鞋脱了看看。
“我没事儿。”江繁往外抽了抽脚。
“别动,我先检查下再说有没有事儿,”周岩理很快就解开江繁鞋带,脱了他脚上的袜子,“已经肿了,不能再爬了。”
周岩理从背包里拿出云南白药喷雾,对着江繁肿胀的脚踝喷了几下,又找出冷敷贴跟绷力带缠了两圈儿。
“你准备得东西这么齐全。”江繁转了转脚,还有点儿疼。
“一直在包里放着,怕有意外。”
周岩理回头看了眼下山路,好在他们爬的不算高,他背着江繁下去没问题。
江繁自己穿好鞋,周岩理原地半蹲着转了个身,背对着江繁:“趴我身上,我背你下去。”
“就扭了一下而已,哪用得着人背。”
江繁觉得实在没必要,他身高体型在这摆着呢,可不算轻。
而且刚刚周岩理已经给他处理过了,现在脚踝冰冰凉凉的,已经没那么疼了,就这么点路,他自己踮着脚往下挪都没问题。
“上来,”周岩理还蹲在那,语气硬了不少,“脚得注意,不然以后很容易弄成习惯性扭伤。”
两个人一蹲一坐僵持着,路过的游客都往他们身上瞅,还有人小声议论。
江繁被过路的人看得很不自在,也不想被人一直当猴儿看,往前挪了挪屁股,张开双手趴上周岩理后背。
上山容易下山难,周岩理背着江繁走得不快,但很稳,每一脚都踩得很实。
一开始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后来还是江繁先憋不住了:“我沉不沉?”
“不沉。”
“累不累?”
“不累。”
“要不放我下来吧,你扶着我往下走。”
“不行,”周岩理又把江繁往上掂了掂,“也没多远,你安心趴着。”
下山的那一路,两个人歇歇停停。
早上被周岩理使坏压迫的那点儿气儿,早就没了,江繁老老实实在周岩理后背上趴着,路上还给他捏肩膀。
民宿只有大师儿子在家,看周岩理背着江繁进门,猜出是受伤了,赶紧跑过来问情况。
“怎么了,是不是伤到了?”
“脚崴了一下,”江繁从周岩理背上下来,半边身子靠着他,崴的那只脚悬空抬着,“没大事儿。”
“我去给你们拿药油。”大师儿子转身往屋里走。
“谢谢哥。”江繁应了声。
“没事儿,你们先上楼歇着吧,我一会儿给你们送上去。”
山爬不成了,风景看不了了,江繁脚上抹完药油,躺在房间的木藤椅上摇。
周岩理下楼还药油,过了一个多小时了都没再上来。
江繁看一眼自己的脚,再看一眼没动静的房门,看一眼窗外的山,再看一眼没动静的房门。
“这叫什么事儿啊,哎。”
周岩理是端着水果跟午餐上楼的,一进门就听到江繁在那唉声叹气呢。
“怎么了?”
周岩理一回来,江繁心里的烦躁也没了,找了个话头:“我脚崴了,耽误你事儿。”
“耽误我什么事儿了?”周岩理没反应过来,把餐盘放到桌子上,又把桌子搬到藤椅旁边,“饿了吧,我们先吃饭。”
“耽误你找灵感了。”
周岩理给江繁夹了一块糖醋小排,不在意地说:“我是冲着你来的。”
江繁听完周岩理的话,先是一愣。
等他夹起糖醋小排放进嘴里,舌头尝出熟悉的味道时,又是一愣。
怪不得周岩理这么长时间才回来,江繁吃完肉,吐了嘴里的骨头,舔舔嘴角说:“中午这些饭菜,都是你做的吧。”
周岩理又给江繁剥了个虾:“嗯,我用厨房做的,你再尝尝这个油焖虾。”
江繁盯着碗里的虾,他能明显感觉到,心里那道不可跨越的鸿沟,好像变窄了。
这个想法一出来,江繁的魂儿一个激灵,脑子里三个字闪过——
他——要——完。
半个坑那么宽。
认真说起来,他跟周岩理这对鹿友,用手还挺和谐的,周岩理手活儿比第一回进步了不少,能让他爽到天灵盖。
只是,两个人如果想长时间在一起,不能一直这样吧?
如果周岩理愿意为爱做0,哪怕周岩理比他高,肌肉比他结实,那什么也比他大,他也不是不可以抛开这些他比不过的条件,抛开曾经的择偶标准,努力压一压的。
鸿沟的宽度,周岩理的屁股就能填上。
有了这个心思之后,江繁总会偷瞄周岩理屁股。
周岩理当然发现了,但他没戳穿,假装不知道,任由江繁看。
休息了小半天,江繁的脚踝好了不少,但周岩理还是不放心,下午又背着他去找医生看了看。
江繁趴在周岩理背上,这次他已经不在意游客的目光了。
他俩可是有证的。
医生检查完,确定江繁骨头没事儿,只是扭到了,重新给开了点儿药膏,嘱咐家属周岩理一天三次好好抹,最好不要走路,也不能剧烈运动。
家属把医嘱记在脑子里,又背着江繁回去了。
晚上周岩理帮江繁洗的澡,因为要顾着江繁的腿,周岩理很老实,不敢像早晨一样乱来。
周岩理给江繁洗了个凳子,想让江繁坐在凳子上洗,受伤的腿也有搭的地方,他直接举着花洒给江繁冲水就行。
但江繁不愿意,早上的事儿还没完呢。
江繁不坐凳子,非要靠着周岩理,不方便的那只脚悬空,胳膊搭在周岩理肩膀上,还故意撩拨周岩理,又捏又抓。
周岩理洗得很艰难,江繁说话湿漉漉的都是水汽,声音里还故意夹杂着不可描述的喘气声。
“慢点儿。”
“轻点儿。”
“后背那,再挠挠。”
“大腿根儿那,沐浴露再给我抹点儿。”
“对,就这样。”
江繁在玩儿火,周岩理一直绷着身体,江繁指哪,周岩理就洗哪。
周岩理身上穿的衣服都湿透了,贴着皮肤,看着就沉。
江繁戳戳他肚子问:“你穿着湿衣服能舒服吗?脱了吧,又不是没见过。”
“江繁,”周岩理站直身体,手上还都是沐浴露泡泡,“我能不碰你脚,然后弄你,你信吗?”
江繁立马清醒了,他现在可是腿脚不利索的病号,现在他可不是周岩理对手。
“我跟你闹玩儿呢,”江繁怂了,指了指旁边的凳子,“你把凳子给我拿过来,我坐那上面。”
洗完澡周岩理仔仔细细给江繁涂好药,晚上只搂着人,不敢乱动。
山里空气好,哪怕江繁腿脚不利索,只是待着也觉得很舒服。
周岩理跟大师学会了做桂花糕,一出锅就端上二楼给江繁尝。
江繁躺在窗边的藤椅上摇,一边看风景,一边吃桂花糕,一点儿病号的感觉都没有,心里美得很。
他吃一口桂花糕,再看看周岩理:“有你,是我的福气。”
两个人三天后回程,江繁脚好了不少,已经可以自己点着地慢慢走路了。
他在大师这儿买了不少土特产,大师天天抱着水杯喝菊花茶,江繁也买了不少菊花茶。
一到家,江繁让周岩理把带回来的土特产先分出来两份,他家一份,老爹老爸那一份。
江繁不方便动,就在家里等着,让周岩理开车给两家送过去。
家里人都知道江繁脚扭着了,老妈让周岩理等了会儿,她做了几个江繁爱吃的菜,让周岩理带回去。
老爹也特意做了几道菜,周岩理拎回来好几个食盒跟保温桶。
江繁早就等饿了,还寻思周岩理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等周岩理把还热乎的饭菜摆好,他已经自己挪到餐桌边坐好了。
“洗手了吗?”周岩理递过来一双筷子。
“脚不利索,没洗。”江繁伸手要去接筷子,但周岩理撤回了一双筷子,江繁接了个空,手滞在半空。
周岩理从柜子里找出一包湿巾,抓着江繁手给他擦,一根手指一根手指那么擦。
擦到第三遍的时候,江繁打住他:“……再擦我手就秃噜皮了。”
周岩理笑了下,把筷子塞江繁手里:“干净了,可以吃了。”
周岩理刚坐下,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一直到铃声挂断他都没接。
江繁一直看着周岩理:“你怎么不接电话?”
“不是什么重要电话。”
没几分钟,电话又响了,江繁抻着脖子看了眼,还是刚刚的号码,没有备注。
他催周岩理:“万一是急事儿呢,你还是接一下吧。”
周岩理看了眼江繁,“嗯”了声,拿起手机按了接听键,他没有避人的意思,直接当着江繁面接的。
江繁很好奇,正想听听周岩理会说什么,结果周岩理一出声,江繁的假笑直接僵在脸上。
周岩理说的是法语,他听不懂。
江繁看似在认真吃饭,实则耳朵一直对着周岩理,眼珠子也在滴溜溜直转。
一直是他听不懂的语言,这样的电话带着排他性,周岩理在那叽里呱啦,江繁却不知道他到底在叽里呱啦些什么东西。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周岩理的表情有些为难,中间还烦躁地揉了揉眉心。
一个电话打了三四分钟就挂了,没一会儿电话又打了过来,这次周岩理说得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