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息骤然凝滞,萧明心不可置信,再次运起灵力,两道血线甚至还?没融合就断了。
“怎么可能?”
萧明心脸色阴沉可怕,“只要双方同意血契就一定能成,怎么会失败?”
许藏玉也?弄不明白,心里反而松了口气?,“或许结契的方法?弄错了吧。”
“绝无可能。”萧明心确定地说?。
没头没脑的陈知光忽然来了一句:“三师兄你和其他人结过血契吗?”
许藏玉倒吸一口凉气?,当即反驳:“怎么可能。”
陈知光:“听说?血契结的越久,情意越深,心口血印越深。”
一股凉意从许藏玉后背爬上来,“什么样血印?”
陈知光努力回忆,萧明心抢先答道:“犹如花瓣之形。”
许藏玉:“……”
心口烫得更厉害,许藏玉不知不觉伸手捂了上去,一只冰凉的手忽然缚过来,轻巧拨开?衣裳上复杂的暗扣。
白皙的胸膛上赫然印着一道鲜红的印记,颜色其实并不深,但在萧明心眼里已经极其刺眼。
“师弟和谁结了血契?”
声音是颤抖的,像是被气?到控制不住的地步。
胸腔里的心跳咚咚响着,许藏玉恍惚间?差点听成萧明心问的是奸夫是谁。
“我连血契都不知道是什么,怎么可能和人结血契。”
第75章
陈知光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还是一场极其狗血的噩梦。为了不让这盆狗血殃及到他?这个无辜路人,陈知光弱弱打声招呼,识相地逃离现场。
无尽的沉默中,气氛更为沉闷, 萧明心再次逼问:
“师弟你仔细想想把自己的血给过谁?”
“我……真没骗你师兄。要不, 我们……先吃饭吧。”许藏玉拙劣地扯开话题。
他?听见身边一声叹息,只看见萧明心沉默着?走进厨房的背影。
许藏玉撑着?脑袋坐在窗边, 耳边的声音渐渐远去, 纷杂的思绪在脑中吵个不停。
如果他?猜的没错, 胸口上?的血印,是他?封印解除之后才慢慢显现的。
这期间他?绝对?没跟谁结过什?么乱七八糟的血契,那就是在失去记忆,也就是五年前?。
他?难道五年前?就有喜欢的人了?
指尖忽然清凉, 细微火辣的刺痛被覆盖,转眼间,那道并?不深的伤口已经愈合, 只剩浅浅的粉色疤痕。
“怎么不记得上?药?”
萧明心将药瓶随手?放在窗口,摆弄好桌上?的饭菜,基于对?许藏玉口味的了解, 这一桌子饭菜全都合着?许藏玉的胃口。
许藏玉当?然不饿,他?只是随口扯了一个逃避尴尬的借口,可萧明心事事俱细, 已经给他?盛了一碗汤, “酒楼新?出?的八珍汤, 你来尝尝可合胃口?”
许藏玉自然是无法拒绝,饶是再想逃避也只能?老实?坐下,刚尝了一口, 就吃到一股淡淡的药味,细闻似乎是碗里放的那些菌子,还有一些他?常在陈知光那里见到的补身体的灵药。
喝了小半碗,他?就感?觉浑身充满血气,到处都是用不完的劲,他?不敢再喝下去,更不敢叫萧明心喝。
默默推到一边夹起一口玉笋,萧明心看了眼推在旁边的汤碗,忽然问:“师弟是否还记得天一宗弟子大会?”
“弟子大会?”玉筷停在半空,半晌才放下,“唔……有点印象,最后不是大师兄夺得魁首吗?”
萧明心:“还有一人。”
许藏玉再次愣住,脑海中那道红衣身影依旧模糊,“还有谁?”
萧明心忽然调转话锋:“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若是想到和你结血契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师弟一向行事有度,想必是那人哄骗了师弟。若知道那人是谁,我再寻法子帮师弟解开血契。”
许藏玉弱弱吱一声:“好……师兄不是说?一旦结了血契就很难解开?”
这可是萧明心信誓旦旦,亲口跟他?说?的。
萧明心张口半天无言,像是被他?的话哽到,最后的语气都有些气急败坏,“就算无解,我也会找出?解开的法子。”
许藏玉又开始低头吃饭,不在他?头上?的怒火添油浇柴。
萧明心一向稳重,可如今却掩饰不了脸上?的急躁,倏地站起,“我去藏书阁,晚上?会回来。”
走出?紫竹阵,萧明心才拿出?一个小玉瓶,里面装的是他?放进汤里的吐真丹。
许藏玉没有说?谎,他?确实?没有想起楚舒。
更不记得楚舒是弟子大会与他?并?列的魁首。
能?让许藏玉亲口结血契的到底是谁?温千初他?连活人都不是怎么结得了血契。
难不成……楚舒?
那张许藏玉亲手?写下的婚书,他?们摁下的血指印,他?到现在还记得。
两道血指印相互交缠,彼我难分。
若是那时候楚舒就已经在婚书布好灵阵,就等许藏玉亲手?画押……
可这可能?吗?
楚舒走火入魔,忽然于天一宗消失,就连掌门的追魂兽都找不到人,有些人都开始怀疑,楚舒是不是已经遭遇不测。
若刻在许藏玉身上?的血契另一边系的真是楚舒,那就代表楚舒依旧安然无恙。
若是掌门里知道,说?不定还要求着?许藏玉帮忙把楚舒找回来。
当?然,萧明心并?不打算禀告告诉掌门,楚舒是死是活,本就和他?无关,他?希望楚舒最好能?再撑一段时间,等他?彻底解开血契。
萧明心一走,许藏玉是半点也吃不下,后院起火,如何是好?
他?摸着?胸口发烫的血印,一拍脑门。
“我是有多糊涂,才会主动跟人结这种处处受牵掣又恋爱脑的血契?”
“该不会脑子被砸之前?就已经坏掉了吧。”
萧明心这么急匆匆地离开,说?明他?也不知道血气的解法,所以现在萧明心治不好他?丹田的伤,他?还得找跟自己结血契的奸夫?
鬼知道这人在什么地方?
白捡的化神期修为果然不好拿啊。
许藏玉几步踏出?房门,哪知居然倒霉到被冒出?的石头,绊了一跤,险些栽飞出?去。
“哪来的石头?”
脚边平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鼓起个小土包,凑近看小鼓包,还在一点一点耸动,直到土皮裂开,里面的东西破土而出。
好大一只肥老鼠!
许藏玉惊得后退一步,这只肥老鼠都快赶上?它头大了,刚抬起脚,还没踹过去,肥老鼠居然颇通灵性地伸手?拦住。
裂开的嘴巴夸张地张开,吐出?一张比他身体还大的传送卷轴,这张传送卷轴上?沾着?亮晶晶的口水,许藏玉恶心的连脚都踹不下去。
哪知下一刻传送卷轴里就蹦出?一个人来,那只老鼠乐哒哒地蹦到他?腰上?挂的袋子里,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
“干得不错遁地鼠,区区紫竹阵也想困住我。”
薛问香拍了拍遁地鼠的脑袋鼓励,又从?身体里掏出?一根肉干作为奖励,遁地鼠抱着?肉干,开心地缩进袋子里,咔呲咔呲清脆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一巴掌扇的不够?薛问香居然还敢跑过来。
许藏玉抱臂冷笑:“你来讨打?”
薛问香刚要硬着?头皮点头,就发现许藏玉一身鲜红华服,周遭布局同样如此,红绫遍布,分明是婚礼上?准备的东西。
“你要成婚?和萧明心?”薛问香声音陡然尖锐。
“这么激动做什?么,又不是你成婚?”
“我怎么能?不激动,我……你怎么偏偏选了萧明心这种虚伪小人?你忘了天一宗是怎么把你打出?来的?”
许藏玉:“我和师兄的事情与天一宗无关,和你也没有什?么关系,薛少主还是不要插手?。”
薛问香几乎把后槽牙咬碎,“师兄?他?现在哪算得上?你师兄?你成婚也问过温门主的意见了?”
短暂的沉默,让薛问香顿时明白?,“哦,原来你的好师兄没问温门主,怎么是不敢?”
“徒弟的终身大事,还得问问师父的意见,你要是不方便传信,不如由我向温门主代为转达。”
说?完,薛问香已经并?指起草灵书,手?速极快,恨不得现在就把灵书传过去。
让温老怪知道看他?打不打断萧明心的腿。
手?指被人拍了下,灵力骤然溢散,灵书上?的字消失得一干二净。
“不用你操心,我会和师父亲自说?。”
“我还没问你过来做什?么?偷偷摸摸潜入他?人山门,就算你是暗香楼少主,天一宗岂容你这样挑衅。”
“别说?天一宗,就算现在楚掌门在,我想来谁也拦不了。”
薛问香魁梧的身形,倏然在他?面前?矮了头,低头取下腰间的鞭子。
“你要和我打架?”
许藏玉后退半步,这根鞭子忽然递到他?面前?,“知道你心里还怨,给你抽我的机会解气,我保证不反抗。”
许藏玉当?真接了这根鞭子,薛问香虽然脸上?有些失望,但仍旧梗着?脖子没有退缩。
不过这根鞭子倒很奇怪,触感?像是某种动物的软皮,里面也不知道塞了什?么东西鼓鼓囊囊,触感?却轻。若是用作武器,这根鞭子实?在失败。
但给薛问香这种犟种一点教训够了。
“我应该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吧,薛少主能?不能?别再盯着?我,我跟你……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你看看我,已经不是五年前?的小孩,我早就长大了,你还没用过,就知道不合适?”
五年过去了,薛问香那副过度自信的态度,依旧没改半分,甚至开始朝自恋发展。
“上?次……是我没经验,现在我什?么东西都准备了,一定会让你爽……啊!”
一鞭子抽在薛问香结实?的胸膛,和许藏玉预料的那样,这根鞭子软弱无用,使不上?劲,就连薛问香的衣服都没抽破。
又是一鞭子抽过去。
“嗯……”
过电之感?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薛问香胸口被抽打的肌肉都在颤抖。不是疼的,这点痛跟他?受过伤完全不能?相比。
但就是这种微末痛意之后的酥麻,叫人实?在难以忍受,恨不得许藏玉下手?再狠点。
这段时间他?叫人寻了写合欢画册,来找许藏玉之前?特意交代人给他?制一个打人不怎么疼的鞭子。
这些蠢货,就这么办事的。
薛问香脸憋得通红,连叫带喘,额头青筋鼓胀。
许藏玉这才明白?,他?手?上?拿的是何等淫/荡之物。
时间果然能?改变人,谁能?想到纯情少年短短五年就出?落得如此淫/荡。
“怎么不继续了?力气这么小,是不是没吃饭,放心,我不怕疼。”
许藏玉直接把鞭子扔他?脸上?,“滚!”
许藏玉黑下脸,分明发现了鞭子的问题,见瞒不过,薛问香又过去哄人。
“你别生气,我哪知道那些蠢东西拿错了鞭子。我有刀,你要不用刀……”
他?甚至还想补救一下,表示自己的诚意,但许藏玉打断了他?。
“闭嘴。”
太变态了。
薛问香有这种癖好,他?才没有。
“你知不知道楚师兄, 去哪了?”
薛问香的身体顿了下,随后摊手:“楚舒?他去什么地方,我哪知道?”
原来他那位楚师兄叫楚舒。
“你不是?暗香楼少主,不会连这点事情都?查不出来吧?”
“谁说不能查, 只是?楚舒的去处, 关我何事?你想找他?”
“想确认一些事情。”许藏玉接着说:“你说说我和楚师兄之间?的事情。”
薛问香已经查到许藏玉失忆的事情,并不愿意他再想起楚舒的事, 磨蹭半天也?不愿意开口。他假意糊弄, 许藏玉却认真?地看?着他:“不用?骗我, 你一定知道。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
许藏玉的语气很平静,薛问香却切切实?实?被他吓到。
又是?该死的楚舒,他到底有什么好??
许藏玉失忆了都?忘不了他, 还用?楚舒威胁他断交。
“也?许忘掉的事情都?是?命中注定,你何必要苦苦追寻。”
薛问香把许藏玉的从前?调查得一清二楚,结果完全出乎意料。
他还以为许藏玉左右逢源的性?格在?天一宗完全吃得开, 哪知道是?个完全没人管的小可怜。
谁能知道许藏玉刚上山的时候,浑身透着一股狠劲,别人动他的东西?, 能把人往死里打。
或许他现在?所见到的许藏玉已经是?经过人情世故磨练出的另一副样子。
所以薛问香才想他离天一宗的人都?远远的。
如果他没有靠山,暗香楼也?可以站他身后。
“你那位楚师兄可是?个变态,男扮女装哄得你跟在?他屁股后面忙来忙去。甚至一晚上不睡爬上峰顶, 顶着寒风, 取花露为他做茶水。楚舒虽然确有几分美貌, 但你也?不至于为美色昏头,给人当奴才,还当了那么多年吧。”
许藏玉:“……你真?的没有添油加醋胡说?”
薛问香信誓旦旦:“不信你问问天一宗的人。”
说到这里, 薛问香就来气,他长得难道不俊朗,怎么许藏玉就跟眼瞎了似的,看?上的一个又一个,都?是?装货。
“哦,我还记得弟子大会楚舒当众揭露身份,你那张震惊的脸。傻乎乎的被人骗着签了婚书,事到临头,楚舒押着你,跪在?地上认罪,才知道害怕。”
“婚书?什么样的婚书?”他记得,陈知光也?提过婚书的事情。
所以,楚舒在?弟子大会上就提了要和他结道侣?
“全都?是?一些肉麻话,亏你写的出来,还像签卖身契一样提了名字,摁了血指印。”
“……”
许藏玉缄默许久,“还有一件事问你?”
“你知道血契吗?”
薛问香先?是?一惊,“你要跟谁结血契?”
“我想知道血契可有解法?”
“此?契无解,除了杀掉另一半。如今世道人心易变,早就没人结血契,你问这东西?……”
“假如结血契的两个人分开了,怎么相互找到?”
薛问香香笑着说:“暗香楼藏有不少古籍,楼中长老或许知道。”
“我跟你去查。”
薛问香拍了拍口袋,“遁地鼠别吃了,出来干活。”
他拿出传送卷轴,带着许藏玉消失,遁地鼠吞下卷轴,钻进地下。
直到出了天一宗才吐出卷轴,一同进入传送中。
到了暗香楼地界,两人现身,遁地鼠从空中掉下被薛问香拿口袋接住,交给手下喂养。
“给我玩玩,你养的这小东西?还挺厉害。”许藏玉颇感兴趣,薛问香又提着袋子拎过来,顺便给他一包肉干喂老鼠。
“天一宗山上处处是?法阵,真?是?搞不懂他们把山门守得这么紧干嘛?要不是?遁地鼠,我还真?不能悄无声息进去。”
许藏玉像薛问香一样把袋子挂在?腰上,顿时感到沉甸甸的重量,这个球似的东西?,圆溜溜的眼珠瞪着他,对于他这个陌生人十分警惕。
他的手刚靠近一点,小东西?的毛就全都?炸了起来,嘴巴也?张得大大的。
许藏玉顺势把手里的肉干塞进他嘴里,小东西?瞳孔骤然紧缩,滴溜滴溜转来转去,似乎不敢置信。
“小心点,它的牙连石头都?能咬碎。这蠢东西?认生,你拿肉干养他几日才能养熟。”
“没关系,灵兽都?是?这样,连天一宗都?能闯进来本事不小。”
遁地鼠两只爪子抱紧手里的肉干,一边吃,一边观察许藏玉,听?到许藏玉的话,眼睛忽地瞪圆了些。
许藏玉无声笑了,这灵兽果然听?得懂人话。
遁地鼠吃完肉干也?不敢要,抱着两只肉爪子,只用?眼神偷偷往许藏玉手上的袋子看?两眼。
这副馋相根本没有瞒过其他人的眼睛,薛问香提醒:“不用?给它吃太多,它已经够肥了。”
遁地鼠的脑袋顿时耷拉下来,抱着爪子想朝主人求情。薛问香已经把头撇开,正当它失望之际,嘴里忽然又被塞了一根肉干。
是?这个长的好?看?,却第一眼见它就踹的少年,手指抵在唇边做出嘘声动作。
遁地鼠开心地钻进袋子里,忽然觉得少年也?不是?很坏。
当初想踹它,估计以为是?敌人吧。
薛问香吩咐完许藏玉交代的事情,楼里的长老顿时全部忙起来。
许藏玉一边看?着一边偷偷往袋里塞肉干。
山高的藏书阁堆叠到屋顶,各类秘籍随处可见,但平时内门弟子也?不可随意踏入。
几位长老忙上忙下,忽见薛问香带着陌生人进来,不免惊奇,又想起少主近几日的异常,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那是?你平时看?书的地方?”
旁边一角摆着一张方桌,上面堆叠一层又一层的书,看?不出来,薛问香还挺好?学。
“是?……”
薛问香下意识答了声,等?许藏玉走过去,已经来不及阻拦,桌上的书被翻开,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显现眼前?。
等?他意识到自己看?到了什么,脑子已经忘不掉了。
“你就看?这些东西??”
薛问香红着脸,仿佛被人戳中要害,眼神心虚游离,一挥手把这些东西?全部收起来。
“还不是?因为上次……谁第一次都?会不熟练。”
站在?梯子上认真?摆弄书籍的暗香楼长老忽然来了句:“我们少主虽然不懂哄人,但是?个勤奋肯学的好?孩子,这种事有什么难为情的,谁曾年少不风流。”
许藏玉偷偷白了眼,勤奋肯学用?在?薛问香身上,真?是?污了这几个字。
暗香楼长老忽然抽出一本竹简,“找到了,你们问血契的事情,可是?要准备成婚,少主要不要我吩咐人下去准备?”
“别瞎忙,你们可以走了。”薛问香赶紧将碍眼的人都?轰走,藏书阁顿时安静,只剩许藏玉翻动竹简的声音。
薛问香凑过去看?:“嗯?结血契的双方心口会有一枚血印,是?以对方的血刻出的印记,取血印之血为引,可寻不归人。”
“这东西?还有点用?处嘛。”
薛问香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手就搭到许藏玉肩上,“你还没回答我,查血契做什么?”
“我身上有血契。”
“!!!跟谁?萧明心?”
要是?许藏玉说一声是?,他绝对要把萧明心宰了。
可薛问香有想到血契有牵掣,真?杀了萧明心许藏玉身体未愈未必能抗住反噬。
真?是?该死的小人。
“不是?他。”
火气冒了一半又愕然止住,“那是?谁?”
萧明心眼巴巴的成亲连人心都?没留不住,可笑啊。
“不知道,所以我才问你。”
“少主!”外面传来惊呼声,“天一宗的人来了,他说让你交出他的师弟。”
许藏玉看?向屋外,才发?现天色居然沉了,轰鸣之声此?起彼伏,似乎是?房屋倒塌的声音。
薛问香沉下眼提刀出去,“就说我们暗香楼没他要找的人。”
避开许藏玉又低声交代:“速速传信给去无门的人,就说萧明心藏了他们的一个弟子,马上就要洞房花烛。”
温老贼在?山里窝了这么多年总该出来了吧。
有弟子过来恨恨道:“少主,我们的阵法快被这人破了。”
“破了就修,还要我说。若是?元婴都?敌不住将来遇敌怎么办?”薛问香看?出他们的顾忌,不想跟天一宗撕破脸,但错不在?暗香楼,他们没必要忍这口恶气。
“检验你们平时功课的时候到了,大胆放开手脚,留着一口气就行。”
上上下下交代好?,薛问香便不在?萧明心身上浪费时间?,走进藏书阁才发?现空无一人。
“人呢?”
薛问香抓着四处看?守的弟子问。
那弟子被满脸煞气的薛问香吓得战战兢兢,“少主,那人刚在?花树旁边。”
薛问香只看?见地上几处凌乱的脚步,行至花树脚步便突然消失。
人确实?是?在?这突然消失的。
扒开旁边茂盛的花草,里面藏着一个碗口大的老鼠洞。
“遁地鼠,你这个没用?的蠢货,这么容易就被人拐跑了。”
薛问香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他居然被自己养的东西?反咬一口。
与此?同时,许藏玉已经从暗香楼的纷争中脱身,他拍了拍遁地鼠的脑袋,“乖乖,做的不错。”
将一包肉干全给遁地鼠才道:“回去吧,别让人发?现。”
遁地鼠被零食和许藏玉的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不知道薛问香正在?翻天覆地地找它。
那个人说了只是?跟他的主人出来玩玩,现在?有人找过来,留在?暗香楼反而麻烦。
而且他还保证,那一包肉干全部给它,以后再来玩也?会给它带零食。
没有哪只鼠鼠能像它这样幸福。
遁地鼠欢天喜地跑回去,还不知道未来将会失去两个月的零食。
许藏玉刺破心口的血印,一颗血珠溢出,化?为飞蝶,落在?他指尖,忽然又像寻到了方向,朝远方飞去。
也?不知跑到了什么人烟罕至的地方,阵阵夜风刮的人背后发?凉。
这片荒郊野岭平旷之地,所见一目了然,根本没有什么人影,可血蝶不再飞动,一直在?周围徘徊。
此?处并无结界和阵法,血蝶徘徊不走,莫非是?时机未到?
天色愈来愈沉,浓郁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他估摸着时间?已经到了子时。
冷风吹得他打了个寒颤,回过头,发?现来时的那条路居然也?不见了。
此?处,空间?有异常。
明亮的夜色从背后照来,将地上的影子逐渐拉长,许藏玉猛然回头,看?见了一轮明亮的月亮,从辽阔的江面上升起。
刚才这分明是?一片平旷之地。
血蝶忽然飞动,朝着月光的方向飞去。
一片小舟飘在?江上,船上挂着一盏孤灯,在?夜风和江浪中摇曳。
“不知可否载我一程?”许藏玉遥遥呼唤。
小船慢慢靠近,穿着蓑衣的船夫道:“上来吧。”
越到江心,气息越冷,许藏玉探头朝水里看?去,一条冒着幽光的鱼骨头吞了另一条小鱼骨头。
此?处水底十分清澈,他能看?见底下沉在?水底的骷髅架子,有的没了手,有的没了腿。
许藏玉又默默靠回船舱,看?了眼血蝶还在?往前?面飞。
这里究竟是?个什么鬼地方?
“此?处是?何地?”
“不知道什么地方还敢过来?”船夫被他逗笑,取下头顶的竹帽,上面已经沾了一层水露。
许藏玉悬着心朝他看?去,没见到料想中妖魔鬼怪的恐怖嘴脸,相反此?人模样十分可爱。
是?位少年人,蓬松的发?顶上有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衣裳下摆藏着的蓬松大尾巴一动一动。
原来是?只猫咪,还是?一只独眼猫,左眼被眼罩遮掩,另一只眼漂亮像块绿宝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