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漂浮着香水的气味, 不是公司地下车库的味道。
有一瞬间,他怀疑就这么一下车的功夫,就穿越到?了奇怪的世界。
郁思白手搭在车门上,有点机械地迟疑道:“这是哪儿?”
江勘反手关上车门, 举起车钥匙准备锁车,闻言又疑惑又带着笑道:“吃饭的地方啊。”
他说:“刚刚问组长,说要不咱不回去了,直接去吃饭……你点头了。”
“其他人呢?”郁思白问。江勘出门是带了一大串尾巴的。
江勘声音不大,温温柔柔地说:“他们打?车过来呀,出租司机开的飞快,他们可不想坐我的老爷车……”
郁思白接着:“那打?卡呢?”
江勘就笑:“哈哈,咱都把老板请来了,还说什么打?卡的事儿。孟越姐全?都已经摆平啦……刚刚路上不是说过了吗?”
郁思白张张嘴,也不好说自己刚刚在走神,刚刚那状态,就是江勘给他拐了他都得?给数钱。
于是他闭嘴下车,地下车库的潮味儿混合着香水扑面而来,古怪得?让他顿时打?了一个巨大的喷嚏。郁思白决定?将这种味道命名为“Execut2季闻则混合气味”。
一样的古怪。
江勘吓了一跳:“是不是我车里空调温度开太低了组长?”
郁思白捂着鼻子摇头,他只是对气味有点敏感?。
上午还是和煦的晚春天气,中午开始,老天爷就陡地变了脸,瞬间暴热到?三十多度。郁思白穿着风衣出去,回来已经把衬衫袖子挽到?了手肘上面,拎风衣像拎尸体。
空调救命,何错之有。
“走……”他瓮声瓮气地说,然后熟练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只新口罩。
看着郁思白戴上黑口罩,江勘愣了愣,忽然笑说:“组长,你这样好像明星啊,戴个帽子就更像了。”
郁思白在口罩下附和着呵笑了一下,大脑本就因为乱七八糟的思绪而胀痛,被?气味一激,更是一团混沌,开口一道气声,半死不活。
江勘锁好车,两人往电梯厅走去,江勘环顾四周,看到?的车价格都不便宜,心里不由瑟瑟。
虽然掏钱的是郁思白,但定?地方的自然不是他,是高向日。
有一件事并非众所周知?,不过大家也多少猜得?出来——从不参加同事聚会的郁组长,大概率是个死宅。
就是不知?道宅在家里是做什么了。
总之出来吃饭的事,大家默认他不懂。
“老高还挺会定?地方的。”江勘说完,迟疑了一下,侧头放低声音问,“组长你……没关系吗?”
郁思白疑惑:“什么。”
江勘顿时一脸苦恼,张着嘴半天憋不出话。
郁思白眉眼压低:“说。”
“就……”江勘把声音压得?更小,有点着急,又实在关切道,“组长你钱包,没关系吗?”
郁思白原本有点想笑,但是抬头看见同事蹙着眉的温和目光,口罩下的笑意也敛了下来。
刚来庭季那年,“郁组长缺钱”很快就成了全?公司的共识。
因为缺钱,所以?他的工位几乎天天都是亮到十一二点的。
因为缺钱,所以?哪怕凌晨,在内部软件找郁组长,也是永远都能找到的。
因为缺钱,所以?钱远新那些正?常人都忍不了的臭脾气烂习惯,郁组长都是可以?一言不发的。
这种情况直到?他来第?二年,才好了一些。
现?在一组的人马完全?组建成型,【庭季室内设计一组】在业内也已经有了一定的名声,工作仍然络绎不绝,但至少他们有了选择空间,单价提高,赚的盆满钵满不说,郁组长本人,也有了和钱远新叫板的底气。
那时候每个月都有人说,郁组长是不是也该赚够钱了,但新的一个月,郁思白永远还是加班时间最长,业绩甩二组几条大街的那个。
他好像还是缺钱。
郁思白不知?道,一组众人也私下凑在一起商量过,要不要问问组长,到?底是什么事,他们能不能帮忙。
最后总归是没成事儿。
但即使?不知?道这些,郁思白也看得?出他们的关心,抿了下唇,认真?道。
“已经没事了。”
江勘眨了眨眼,也不多问。组长说,他就信。
“那先?谢谢组长请我们吃大餐了。”他说。
郁思白:“应该的。”
忽然,侧前方一辆看起来就很敦实、价格不菲的黑车亮了亮灯,紧接着,驾驶座下来一个穿着休闲风衣的高大男人,身材很顶,带着墨镜遮住眼睛,却更显得?那张脸线条凌厉帅气。
“哇,组长,又一个像明星的。”江勘道。
郁思白被?气味熏得?眼睛不大舒服,眯着眼看过去。
然后那个“明星”单手摘了墨镜,扭头不经意看向他们,目光一顿,眉眼就染上狐狸似的笑意。
过敏源之一。
“季总!”江勘惊讶,笑着打?招呼,“这么巧。”
郁思白半句话都不想说,抬手挥了挥当做打?招呼,放下的时候,拐了个弯又蹭了下眼睛,把口罩又往上拉了一厘米,几乎遮到?眼下。
口罩边缘之上,一双眼睛又忍不住在季闻则身上扫过。
半天不见,此人的ootd已经又换了一套……而且他不热吗。
季闻则朝他们颔首示意,食指在唇上碰了一下,侧过身,才看见他半边耳廓挂着蓝牙耳机,显然是在打?电话。
见状,江勘顿时有些无?措。接着开口也不是,什么都不说好像又不礼貌。
郁思白拍拍他胳膊示意他让开些,然后对季闻则指了指电梯间,又挥手告别。
季闻则唇角扬起笑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于是郁思白带着江勘走得?头也不回,半点客套都没有。
电梯门在面前关上,郁思白才发现?,江勘一直在用很神奇的目光看自己,像修仙世界的人,看见什么极品法器。
“怎么了。”郁思白问,有点警觉。
江勘:“组长……你什么时候去进修了职场相处学?”
郁思白疑惑。
“你刚刚那两个手势,不卑不亢,清晰明了,不失礼节——”
“有吗。”郁思白开口,声音还有点瓮,被?他本就冷淡的语气说出来,更显得?冷酷。
“我意思是说,我们走了,拜拜了您。”
江勘脸上的笑容就这么凝固了。
郁思白看了眼,知?道他是个软包子性?格,甚至有时候有点迷糊,想了想,直接给人摆明了说:“季闻则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他和钱远新不一样。”
闻言,江勘呼出一口气,不太好意思地无?奈笑了声:“是,我也有看出来。季总和您说话状态很随意。”
“他就是这样的。”郁思白说,丝毫没听出江勘的言外之意。
你不在的时候,他好像不是这样啊,组长。
江勘摇摇头,问:“组长你敢去财务这么说吗?”
财务、人事,这是季闻则空降过后,被?大刀阔斧砍得?最厉害的两个部门,当然,也是原先?钱远新一系盘踞最深的地方。
郁思白从不问这些,虽然问了也没用,其他人心知?肚明,就是知?道,也只是被?针对得?更明白一点而已。
听江勘这么说,郁思白微微挑起半边眉头,随意道:“不关我的事。”
江勘一愣,旋即弯起眼睛笑了。
“组长说的对。”他看向前方,就连目光都明亮了些许。
“不管其他部门如何,季总确实很重视咱们。”
郁思白看他,鼻腔里“嗯?”了一声。
“何以?见得??”
江勘噗地笑出来,难得?说点不正?经的话。
“来参加庆功宴,跟我和女朋友约会似的,恨不得?把衣柜里的帅衣服全?穿一遍。”顿了顿,他又补充:“而且穿得?很骚包。”
郁思白被?他这个形容说得?一卡,先?是觉得?,这词和停车场古怪的味道有一拼,紧接着,头顶灯泡嗡的一声,亮了。
上午他觉得?人更狐狸了,但具体形容词半天都没想到?。
原来是骚包!
这两个词,突然让他心情大好。
Execut2?骚包?
哈哈,怎么看都联系不起来的两个词嘛!
郁思白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忙糊涂了,心情一好,嘴上一秃噜就冒出一句。
“我以?前私下叫他季没品。”
江勘瞪大眼睛,听见组长接着说:“以?后可以?叫季骚……”
电梯门忽然在两人眼前缓缓打?开,可门外的,不是装修格调的餐厅。
而是熟悉的,一成不变的地下停车场。
两人顿时哑声,像机器人卡壳一样。
“你没按电梯吗江勘。”郁思白目光呆滞看向前方问。
江勘低头试图垂泪,没垂出来,如丧考妣道:“我忘了。”
电梯外,笑眯眯看着他们的墨镜帅哥微一勾唇。
“没事,我给你们按啊。”
季闻则一脚踏进电梯,两个人纷纷后退半步,看得?季闻则笑意更深,抬手按了关门键。
“几楼?”
“……”江勘没说话。
“……8楼。”郁思白细若蚊呐。
他突然很想念高向日,如果一组最大的向日葵在,说话的肯定?就不是自己了。
电梯终于传来一阵上升感?,两三秒后,郁思白和江勘才发现?,这竟然是一部观景电梯。
更像在走天堂路了。郁思白想。
“你声音怎么了,感?冒了?”季闻则问。
他选择了这个话题,似乎并没有听到?郁思白的外号大计。
郁思白早对这人没什么心防了,立刻松了口气道:“停车场味道有点冲。”
“这个商场会用香水兑水拖地。”季闻则说,接着随意问,“刚刚聊什么呢?说我吗?季——”
郁思白:……
大脑飞速旋转,他立刻接话,机器人似的一板一眼道:“骚人,迁客骚人的‘骚人’。”
江勘:……
救命,生死关头他突然好想笑。
季闻则也是一时间沉默,半晌忍笑评价。
“嗯,比季没品好听。”
郁思白眼前一黑又一黑:“……你全?听到?了?”
“没听清前半句,但你之前不是在直——”季闻则及时收住,想了一下,改口。
“……在职场之外的地方说过么。”
江勘本来还算清明的目光,忽然渐渐困惑起来。
职场之外的地方?
好奇怪的形容。
怪暧昧的。
而且你俩说话都说一半就拐个弯,什么意思呢。
心里这样想着,江勘目光下意识向郁思白看齐,见组长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便道,果然组长也是这么想的!
下一秒,他就听见组长“啧”了一声,忍无?可忍道。
“季闻则你又死灰复燃了吗。”
江勘:……
江勘:??!!
啊啊啊组长?别骂!你刚刚还说他跟钱远新不一样——!
可他是软包子,连冲上去捂住组长的嘴都不敢。
于是,江勘开始思考能不能一个手刀把老板打?失忆。
“我不是那个意思。”季闻则轻咳一声,站直了些,“我刚是真?忘了……不是故意要说。”
他以?为郁思白骂的是抖出马甲的事,立刻解释。
“不是这个。”郁思白却道,“前面那句。”
季闻则迟疑一下:“郁大人……明示?”
“要问问题就大大方方的问,绕一圈突然突击我是什么意思……”郁思白一咬牙,嘟囔,“让我想起很坏的记忆!”
刚认识季闻则时,被?人逗得?一愣一愣的记忆。
他明说了,季闻则才恍然,旋即眉眼一耷,抿起一个笑。
“我的问题……平时这么躲藏着,习惯了。”
他认错态度颇好,郁思白便点头,直言:“你要是大大方方问,我也大大方方回你。”
季闻则笑:“好,那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郁思白大大方方:“说你是季骚包。”
电梯缓缓停下,失重感?不强,江勘却眼前一黑。
组长!!不要在这种时候大方啊!
季骚包勾唇:“还是比没品好听。”
江勘好了。
江勘明悟了。
组长从不打?诳语,原来在他这里,季总真?的不是洪水猛兽。
于是他彻底闭麦了,走在前面跟服务员报了郁思白电话后四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给两位大大方方的人带路。
“这是你第?一次参加自己的庆功宴吧。”季闻则接着大大方方。
郁思白:“你怎么知?道?”
“郁组长的习性?,公司里谁不知?道。”季闻则笑。
“……习性?。”郁思白一翻眼睛,“我是什么动物吗。”
“濒危保护动物。”季闻则说。
“那你小心了季总。”郁思白道,“把你告到?警局你就是十年起步。”
并非啊并非。
走在前面的江勘想。
组长你也高低有一个包庇纵容罪。
三人走到?包厢前,江勘加快脚步走进去,然后站在里面转身看向两人:“季总,组长,这边。”
郁思白忙着跟季闻则斗嘴,没多想,就迈步走了进去。
“砰!”
耳边猛地炸响,郁思白吓得?一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撞到?一堵温热的墙,季闻则抬手扶了一下他的肩膀。
下一秒,欢呼声响起。
“恭喜没想好独立设计团队,第?一次项目宣讲,圆满完成!”
郁思白愣住了。
他参加过两次ICG的庆功宴,第?一次是ICG成功获得?固定?席位,第?二次就是前段时间获得?联赛冠军。
可在庆功宴里,他始终是欢呼喝彩的人之一。
这是他第?一次站在门口,被?纷纷扬扬的纸礼花落了满头。
这些反着光的漂亮纸片很轻,压在他肩头,却又有扎实的重量。
半晌,他才回神,下意识笑了一下。旋即又想起来摘掉口罩,脸上浅淡的笑意,难得?没有半点冷感?。
“……谢谢。”他说。
于是他又在一众人的簇拥下,被?和季闻则一起,栽到?了圆桌最里面的位置。
高向日向来都担任活跃气氛的那个,此刻胳膊一挥说:“季总,组长。说好了今天都是战友,咱谁也别招呼谁,都随意啊!”
二人点头。
“喝一点啤的?”高向日说着,看向其他几人。
武天骄头一个举手,几人凑在一起讨论?要点什么。
“组长,你喝什么?”江勘看了眼菜单问,“果茶还是碳酸饮料。”
“果茶。”郁思白道。
季闻则也说:“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里发现?了诧异。
“我还以?为你会喝一杯。”季闻则先?说。
郁思白摇头:“不合适。”
季闻则闻言轻笑:“怎么了,偶像包袱?”
“我沾了酒之后管不住嘴,跟他们在一块……不合适。”郁思白瞥他,眼里像在说,你应该清楚吧。
季闻则眉头微微挑了一下,移开视线。
“我也以?为你会喝。”郁思白说。
季闻则一哂:“吃完太晚,还要叫司机开车,麻烦。”
“你很介意不认识的人开车载你?”郁思白问出了这个之前就好奇的问题。
意料之外的,季闻则也没瞒着,直白道:“嗯,以?前出过一个小车祸。”
季闻则目光落在酒上,郁思白看了两秒,抿唇,说:“那我送你回去?”
季闻则愣了一下,回头。
郁思白认真?道:“你喝吧,喝完我送你回去。”
季闻则看了他半晌,忽然轻笑:“郁组长今天这是灌我来了?”
郁思白顿时嘴角往下一撇,冷脸道:“谁说要灌你了。”
他说:“就是感?觉你好像还挺喜欢喝的?今天开心,喝点就喝点。”
季闻则侧头,手背抵着下颌,学着他的语气问:“谁说我喜欢喝了?”
他语气学得?实在很像,像得?让郁思白多少有点恼火,抿着唇盯人。
“看你之前饭局跟那些老板总裁觥筹交错的,也挺开心。”
“不喝怎么办?”季闻则失笑,“年级长的辈分高的都喝了,我还能端个架子不成?”
他随口玩笑似的说完,却觉得?郁思白表情变了变,可没等他细看,对方已经扭头看向刚端上来的凉菜,可目光似乎又有点飘忽。
然后垂下眼睛,牙齿重重咬了一下唇瓣。
季闻则微微眯眼。
郁思白咬完自己,又实在下嘴有点重,连忙轻轻抿了抿。痛意驱赶走方才莫名浮现?在脑海里的事。
Execut2还当职业选手的时候,被?很多人骂过架子大,恃才傲物这个词仿佛就是为他量身定?制,冷脸的中二少年只要往那一站,“Execut2又在端架子”之类的话就像蟑螂一样冒出来了。
这个画面很正?常,但旋即,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现?在呢?
这个议题似乎突然危险起来,于是被?郁思白强行驱逐。
紧接着,他才嗅到?桂花的清香。
“啊,这是谁点的?”有人说。
杨孟越道:“桂花凉糕,我点的。”说罢,她看向郁思白,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郁思白拾起公筷,幅度不太大地弯了弯眼睛。
筷子伸到?一半,他忽然顿了顿,感?觉到?全?桌人的目光都陡然看向自己。
郁思白:?
他恍然,扭头看向季闻则,问:“季总,我吃了?”
不知?道哪里又传来到?抽凉气的声音。
季闻则恍若未闻,笑说:“你以?前也没问过我啊。”
郁思白点头:“也是。”说罢,他夹了块凉糕进嘴,清香微甜的味道包裹味蕾。
场面上忽然就安静了,郁思白低头吃糕,季闻则含笑垂眸,不知?道是谁没发现?,又是谁故意一言不发。
“呃……啊,诶呀!好安静呀哈哈哈,放首歌吧?”有人提议。
“好好!我申请放这首!!”小穆说着,报了个英文?名。
“这首是无?畏契约的冠军赛主题曲,我个人觉得?最好听的一首!也是咱们赛区前几年拿下全?华班冠军那年的曲子。”
一阵劲爆的鼓点,正?气凛然地冲散了古怪的气氛。
高向日摇头晃脑:“好听啊,还有别的没?”
“我也找找。”江勘配合道。
哪怕一会儿吃饭的时候,bgm也千万不能停啊。
“别的……”小穆在歌单里翻找。
“ticking away。”郁思白突然说,“这首也不错。”
“哦对!我刚刚也在找这个来着。这个是S2的冠军曲,那年冠军是……是谁来着?”
小穆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这首年代太久远了……名字确实印象不深,但确实很好听!”
突然他意识到?是谁在说话,悚然道:“组长,你怎么知?道?”
郁思白吃糕:“查资料看到?的。”
冠军是Execut2。他在心里补充。
音乐开始充斥整个包厢,一组很有几个喜欢跳舞的,沾了点酒,又带着和组长一脉相承的“不把老板放眼里”的架势,已经离开座位开始即兴了。
众人欢呼,郁思白就在这片喧闹里,状似不经意地侧头,看向季闻则。
季闻则脸上仍旧挂着淡笑,垂着眼睛偶尔吃两口菜,似乎一点都没被?这首曲子挑动起情绪。
乍看上去,似乎完全?没有什么异样。
郁思白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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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福尔摩斯郁组长,以及
同时扮演华生和莫里亚蒂的季老板
[猫爪]
第41章
圆桌对面, 小穆在?其他前辈们的好奇下,打开百度百科,科普了几句S2冠军的事, 提到Execut2的时候多说了几句,整体却?也只算是?一笔带过。
郁思白从没有觉得这首歌这么?长过。
他时不时就?偷偷看一眼季闻则, 可?从开始到结束, 三分二十五秒,季闻则真的一直挂着淡笑,偶尔抬眼看看科普的小穆,听得认真,实在?没有半点异样。
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郁思白始终觉得有什么?不对, 眉头拧了拧,突然?开口。
“季老板。”
他声音没有放的太轻, 是?足够两个人彼此听到的音量。
但季闻则像没听到似的。
郁思白眼睛陡然?睁大, 抓到这一瞬间的漏洞,以同样的音量又?喊了一声。
“季老板?”
如同他所期待的, 季闻则仍然?毫无反应。
郁思白攥着筷子的手加重了力道,心里提起一口气,目光闪动。
没有反应,就?是?最大的反应!
季闻则这种人, 什么?时候走神过?
郁思白试图在?脑海里推演下一步该做点什么?, 可?兴奋、好奇和对不确定性的犹豫, 交织成复杂的情绪,让他慢了半拍又?半拍。
忽然?,季闻则似乎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侧头, 在?郁思白毫无防备的时候,和他四目相对。
“怎么?了?”他问,然?后轻笑了一声说,“你刚刚是?不是?叫我。”
郁思白一愣。
他……就?这么?坦坦荡荡地承认了走神的事儿?
抿了下唇,郁思白稳住自己,直接问:“你在?想什么??”
季闻则看着他的眼睛,包厢灯光一映,偏浅的瞳色此时明亮得像落着两轮月亮,莹莹的,仿佛想要看透一切。
他看了两秒,忽然?莞尔。
“在?想,二组现在?的情况,让谁来接任组长比较好?”
那双眼睛先像一池被搅浑的水,呆了呆,然?后又?眨了两下,两轮明月落进漩涡里,晕晕乎乎地暗了下来。
“……你在?想工作?”静了片刻,郁思白缓缓问。
季闻则笑着点头:“不然?呢?”
话音落后,郁思白慢慢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死了。
郁思白觉得自己是?有点死了。
季闻则的声音又?响起,认真地谈着工作:“郁组长,你比较看好谁?”
“这是?另外的价钱。”郁思白睁眼,倦道,“我只是?一组组长,不当总监。”
显然?,在?这件事上也已经警觉到极点了。
季闻则一怔,旋即失笑:“这次真的没这个意思。”
但没办法?,他也只能为两个多月之前自己的行为买单。
于是?他重新措辞:“在?这件事上,我可?能需要一些你的建议。”
听他这么?说,郁思白坐正了点:“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那我就?大发慈悲地想想。”
他咬着吸管喝了口果茶,又?在?松嘴前,悄悄用牙齿把扁吸管重新推圆,勉强体面地放下饮料。
“二组组内的话,矮子里面拔高?个,那个姑娘吧。”郁思白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对方的名字,只能说,“就?是?常加班的那个,她很认真负责。”
“能力呢?”季闻则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