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目睽睽下靠贴贴续命by白昭鱼

作者:白昭鱼  录入:12-14

无法让他感知到,无法让他相信,自己是真的,真的回来了。
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解释不了,触碰不到,连证明自己存在都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岑几渊依靠那些药徒劳地挣扎。
是他把岑几渊变成了这样。
这个念头像一把钝刀,反反复复地割据着他的心脏。
严熵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身,半透明的身影在客厅焦躁地踱了两步。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岑几渊的状态会越来越不好,自己也可能无法再在现实维持住人型。
他必须说清楚,哪怕是岑几渊再次无视也好,他也得再试一次。
下定决心,走向书房,准备再次尝试沟通。
就在他靠近书房时,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
岑几渊站在门口,脸色惨白,眼神带着疲惫和一丝微乎其微的试探。
他刚才似乎哭过,眼角还残留着一点红痕,看着严熵的方向嘴唇长了几下,声音带着颤抖。
“……你…到底是什么?”
严熵猛地一颤,这是这么多天来岑几渊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
心酸和狂喜交杂,他甚至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能量因为这句话稳定了些许。
“渊渊……”
严熵急切地上前一步,声音发着颤。
“我……我真的是严熵,我不是幻觉,你看到的是真的,我……”
他的解释急切,恨不得将所有真相和愧疚都倒出来。
但岑几渊的眼神只是波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麻木,轻轻摇了摇头,唇角扯出一个笑,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又在自言自语了……真是病得不轻。”
他只是太累了,太想严熵了,以至于忍不住去对自己的幻觉发出疑问。
可心底根深蒂固的认知几乎瞬间就否定了这种念头,转过身,准备关上书房的门。
严熵看着他这副样子,刚升起的一点希望又被巨大的无力感压垮,他徒劳地伸出手,却依旧无法触碰到他。
玄关处忽地传来一声开锁声。
“渊儿——!我跟你说!”伏一凌大大咧咧的嗓音伴随着推门声响起。
“我跟你说那个阿楼!!阿楼它——”
话音戛然而止。
玄关处的人像是被瞬间冻住,眼睛难以置信地睁大。
他看见岑几渊失魂落魄地站在书房门口,低着头,而他对面,是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微微伸着手,脸上全是焦急和痛苦。
伏一凌手里拎着的点心盒掉在地上。
他倒抽了一口凉气,手指颤抖着指向那个身影,声音因为震惊猛地拔高,变了调。
“严……严哥??!你是不是严熵,你你你,我出幻觉了??渊儿!你抬头!你能看见他吗?!他就站在你面前啊!!”
伏一凌的惊呼狠狠劈开了这屋内压抑的空气,也劈向了岑几渊紧紧封闭的心。
岑几渊身体猛地一颤,僵直地,缓慢地抬起头,目光茫然地掠过激动地快要跳起来的伏一凌,然后一点点地挪向面前的身影。
视线里的模糊轮廓越来越清晰,那张脸,那张他日夜思念的脸就在自己眼前。
“严…严熵…?”
几乎听不见的气音从岑几渊苍白的唇间溢出,带着茫然和不可置信。
“你能看到!你真的能看到!我没疯啊!严哥!!严哥——!”
伏一凌的眼泪瞬间决堤,几乎是踉跄着扑过来不管不顾地想要抓住严熵,确认着不是梦。
“你出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啊……你怎么才……不对,你身上怎么这么凉……呜呜呜呜,严哥!!我们真的都好想你……”
伏一凌语无伦次的哭喊和触碰着,严熵也在被伏一凌扑住的瞬间,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暖的力量从体内奔涌而出。
他错愕地低头看着自己不再半透明的双手,下一秒,他猛地转身,用尽全力,将那个依旧怔在原地的人结结实实地拥进了怀中。
“渊渊……”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手臂发着颤,一遍又一遍地抚着岑几渊的脊背,确认着掌心下的触感。
“碰到了……我终于能碰到你了……”
怀抱是真实的。
温度是真实的。
耳畔低沉颤抖的嗓音是真实的。
对方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也是真实的。
一直紧绷到极致的弦,彻底崩断。
五年的绝望思念、日夜不休的自我怀疑、巨大的恐慌、失而复得的惊涛骇浪。
那密封的心彻底被打饭,情绪轰然涌出,瞬间吞噬了岑几渊所有的理智和力气。
他在严熵怀里,瞳孔微微放大,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视野开始天旋地转,严熵焦急的脸和伏一凌泪眼模糊的样子在眼前晃动,变得模糊。
耳边嗡嗡作响,所有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最终,身体一软,所有的意识被那情绪彻底冲垮,昏厥在严熵的怀里。
“渊渊!!”
“渊儿!岑几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两人看着昏过去的人吓得六神无主。
严熵猛地将人抱起来,心慌得几乎要跳出来。
“去医院!!”
伏一凌冲在最前面手抖得差点打不开车门。
“上车!”
他声音带着哭腔,猛地发动车子。
车内空气沉默,严熵紧紧抱着岑几渊,贴的死紧确认着对方的心跳,每一次岑几渊微弱的呼吸拂过侧颈都让他心脏揪得死紧。
伏一凌开着车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拨通了简子羽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没等那边说话,伏一凌就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语无伦次地嚎了起来。
“简子羽!简子羽!出事了!渊儿晕倒了!严哥……严熵回来了!是真的!真的!我亲眼看见的!我们现在在去医院的路上!对!中心医院!你快来!快点!”
他甚至没等简子羽回应就猛地按掉了电话,一个红灯让他不得不狠狠踩下刹车,注意力又回到了那令人心焦的路上。

一夜煎熬。
急诊室的忙乱过后,岑几渊被转入了单人病房,沉沉睡着,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严熵就在病床边守着,握着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指尖小心翼翼地摩挲着温凉的皮肤,只有通过这样不间断的触碰,才能稍稍安抚内心里巨大的恐慌。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简子羽走了进来,看了眼在旁边蔫成菜的伏一凌。
符车跟在她身后,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一进来目光就落在病床上,抿了抿嘴。
简子羽的目光转向严熵,这一眼,包含了太多。
五年,说长,说短,都没办法概括。
叹了口气,声音压得低:“医生怎么说。”
严熵闻言抬起眼,轻轻松开岑几渊的手,站起身示意去出去说。
门板被轻轻合上,简子羽靠在墙上有些疲惫地撩了一下头发,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僵滞。
严熵先开了口,声音干涩:“医生说是急性应激,加上长期身心透支,身体没什么大碍,但是精神上的创伤和消耗太大,需要静养……需要时间。”
简子羽没说话,默默地看着严熵的侧脸,看着那双眼下的乌青,和一夜便长出来的稀疏胡茬,看着他身上和现实格格不入的虚幻感。
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下去,轻声问道。
“所以……时间够吗?”
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却包含了太多。
当初严熵要将他们推回现实,她猜到了,却没想到是这般漫长的分离和如今这般脆弱的相守。
她以为,他至少会和他们商量一下,哪怕只是片刻的犹豫也好。
可他选择了最彻底的方式,留下只言片语,将自己放逐。
她无法责怪严熵。
从任何角度看,严熵的选择都没有错。
他将他们归还到平凡的世界,自己吞下了所有的苦果。
只是这五年来,每次看到岑几渊行尸走肉般的样子,那股无处可去的怨气便会啃噬她,她不知道该怨谁。
他的目光落在严熵紧紧攥着的手上。
“所以,这次回来了,还会走吗?”女生的声音在凌晨空荡的走廊响起,努力维持着平静,却还是带着一丝颤抖。
严熵仰起头,走廊顶灯刺目的光线让他微微眯起眼,仿佛想用那光掩盖眼底的疲惫。
“我脱离那个位置的代价很大……”
“我的存在…现在必须锚定在岑几渊身上,尤其是他认知里的真实存在和对我的情感。”
他吐出这句话,每一个字都沾染着无奈与酸楚。
“他……之前一直拒绝承认我,觉得我是幻觉,所以我几乎无法维持实体,也触碰不到他。”
“你……”
简子羽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回来了?”
严熵默默了半晌,阖上了眼睛。
“水母……”
“水母?”简子羽不解。
“嗯,002在消散之前,把最后的意识碎片融进了星辰,其中一颗,来到了现实,也就是渊渊一直照顾着的那只水母,成了我在现实最初的容器。”
他顿了顿:“我挣扎着脱离那个位置,意识几乎溃散时,这份同源的联系把我拉向了这里,最初那段时间,我无法维持人型,会无意识地化成水母的形态,002……成了我和岑几渊之间情感的纽带。”
简子羽静了半晌,低下头。
“所以,如果岑几渊不爱你了,或者醒来后还是不认为你存在,你还是会消失,是吗?”
严熵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无力地点了点头。
“只有他还爱我,一直触碰我,002才能把我们链接在一起,哪怕……最终只能以水母的形态留在他身边,我也……”
他声音哑下去,近乎绝望。
“严熵。”
简子羽打断了他,目光下落:“看看你自己。”
严熵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
“其实在岑几渊知道你不是幻觉的时候,你的实体就已经开始稳定了,他昏睡过去,在这毫无认知可言的这一整夜里,你的存在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清晰了不是吗?”
她微微前倾,目光冷静地打量了一下:“他的情感……从来没有动摇过,那份情感意志存在,坚定到甚至不需要他清晰才能承认,它本身就在支撑你啊。”
转过身,透过玻璃望向病房内似是要幽幽转醒的人,声音放得更轻,字字清晰。
“他爱你,严熵,他一直爱你。”
“他只是病了,病了……很久了,让他不敢承认眼前的美好,但这病呢。”
她顿了顿,侧过头看向严熵,眼中带上了一丝鼓励。
“从来都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严熵的肩膀,最后一下拍得格外实在。
“现在系铃人回来了,耐心点,也……相信他一点。”
病房里还是很安静,窗外隐约传来声声鸟鸣。
岑几渊的眼睫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视线逐渐对焦,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然后,他微微侧过头。
严熵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双手紧紧交握,似乎维持这个姿势等了很久。
他看到岑几渊睁眼,立刻屏住了呼吸,声音干涩,小心翼翼。
“……渊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有回应。
岑几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总是盛满疲惫和空洞的眼睛里,好像褪去了灰霾,显出一种异常的干净和懵懂。
他面无表情,甚至可以说有点呆,只是定定地看着严熵。
其他三人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伏一凌越看这个眼神越觉得熟悉,想了半天,凑到简子羽身边说。
“哎……他这眼神我见过啊……他之前研究那些复杂的学术问题的时候也是这个眼神啊……”
“闭嘴。”简子羽小声凶了他一下,扭过头继续看。
严熵被他看得心慌意乱,几乎要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变得透明了。
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再说点什么,床上的人却提前有了动作。
他非常缓慢地,带着专注和好奇,抬起那只输液的手,用指尖轻轻地、带着一点不确定的试探,戳了戳严熵的脸颊。
那手指纤细,带着病后的虚弱,指尖微凉,动作轻缓得像拂过的羽毛。
指尖传来温热又真实地皮肤触感,还有微微胡茬刺痒。
岑几渊的眼睛极快地眨了一下,手指又向上移动,轻轻地拨了拨严熵额前垂落的几率头发。
发丝掠过指腹,带来细微的痒意。
做完这两个小动作,他收回手,目光重新落回严熵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清清冷冷的样子。
眼中最初的茫然褪去,一抹微弱地光,星火般在瞳孔深处悄悄亮起。
他看了严熵好几秒,才用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声音轻轻吐出两个字。
“……热的。”
不是幻觉。
是活的。
严熵:“……”
巨大的、酸涩至极的狂喜和心疼瞬间冲垮了严熵的心脏,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眼眶也红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一把轻轻抓住岑几渊另一只没输液的手,将其紧紧贴在自己脸上。
“是热的……”他的声音抖得厉害,难掩哽咽,努力扬起一个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滴在岑几渊的手背上。
“是真的……渊渊……我不会走了我不会离开你了……”
岑几渊感受着手心下的温度、微微的湿润,还有那清晰无比、带着哭腔的嗓音。
沉默着,没有抽回手,那双睁地圆圆的,还带着一丝懵懂的眼睛轻轻地又炸了一下。
像是在说“哦”。
他似乎还不满足,又准备去抬起输液的那只手去摸严熵的脖子。
“别动。”严熵慌忙按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腕,声音还带着哽咽,软得一塌糊涂。
低下头,用脸颊依恋地蹭了蹭岑几渊的掌心。
岑几渊觉得这个样子有点熟悉,有点像观测站里那只大型犬。
对方摇头时眼泪又不受控制地砸下来几滴。
“乖,这只手不能乱动……以后,以后让你摸个够,好不好?”
岑几渊顺从地停下了动作,低下头,看着自己被轻轻握住的手腕,又抬眼看了看严熵通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脸,眼底那粗微弱的光亮又轻轻闪烁了一下。
原来,真的不是梦。
站在角落的三人同时无声地松了一口气。
伏一凌早就憋得眼圈通红,看到着终于确认彼此的一幕,眼泪差点也跟着飙出来。
猛地吸了吸鼻子,硬生生把泪意憋了回去,内心疯狂默念。
不能再女生面前哭!不能!太丢人了!
低下头,想找点别的东西转移注意力,结果正好对上一双泪眼婆娑的漆红眸子。
符车,那个从相遇到现在都安静得像水墨画的男孩子,此刻白色的短发有些凌乱地贴在微红的眼角,泪珠无声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那双总是没什么情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病床上的岑几渊,又低下头,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发旧的糖纸纸鹤。
失而复得,对他,也对他。
五年了,他终于重新看到了那颗星星,那颗照耀过他童年的星星。
感觉到伏一凌的实现,符车像是突然惊醒,有些慌乱地别过头,想用手背擦掉眼泪。
刚牛国联,下一秒就被一个用力的拥抱猛地箍紧。
“唔啊啊——!!!”
伏一凌那憋了半天的情绪如同开闸洪水,再也忍不住了。
完全忘了刚才“不能在女生面前哭”的豪言壮志,嚎啕大哭,震耳欲聋,把旁边的简子羽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他哭得毫无形象,涕泪横流,一把将怀里早已长成清瘦少年模样的符车抱得双脚几乎离地,一边哭还一边用脸胡乱蹭着符车的头发。
“呜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呜呜呜……严哥回来了……渊儿也认识他……他认了呜呜呜……”
被他紧紧箍在怀里的符车被这过于汹涌的拥抱弄得不知所措,只能徒劳地眨了眨还挂着泪珠的眼睛,小小的挣扎在伏一凌熊一样的力道面前微不足道。
简子羽看着哭得天崩地裂的伏一凌和一脸生无可恋的符车,又看了看病床边沉浸在彼此世界里的那堆苦命鸳鸯,忍不住扶额,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她偷偷吸了吸鼻子,声音被伏一凌的嗓门盖过去。
“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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