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梦境NPC走进现实by狐狸饿了

作者:狐狸饿了  录入:12-21

游人送的诗歌集或许还算正常,但是那本手稿……卫矜脸色转阴,里面零碎的短诗几乎都是和情爱有关,那时他的秋秋并未看懂,天真地把游人当成最好的朋友。
故事集起初由拾秋和游人们共同创作,几个心怀不轨的家伙将妄念隐藏在角色口中的短诗里,不被允许的爱意在文字间流窜,随着时间发酵。黑绒树们不满拾秋被闯入者夺走,它们不喜人类的文字,便摇摆着树根,和拾秋一起画人物的插画,到了后面,它也强硬地加入其中,在这本总是被幼崽捧着的人类造物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拾秋看了眼短诗,眨了眨眼,肉眼可见的心虚起来。
“它们在想你。”卫矜说道。
拾秋以为是黑绒树。
“摸一摸。”卫矜轻声哄着。
还没问出口,拾秋被卫矜带着,摸起书上的文字。
书页摸起来有着沙沙的颗粒感,像干燥的砂岩石表面,不似记忆中那般光滑,拾秋抚摸着这些文字,如同看到了当年的那座森林。
“活的!?”他突然叫出。
文字顶着他的手指,开始在纸上乱窜,看的人眼花,转瞬间,一抹不起眼的墨色悄然爬上拾秋的指尖,四周弥漫着即将越狱成功的喜悦。
随之,一股冷意袭来,不听话的文字僵了一下,乖乖地退回到纸上,萎靡的比周边的文字都小了些,拾秋一眼便注意到它,手指移过去碰了碰,被安慰到的文字瞬间愉悦起来,膨胀地舒展起身体,然而很快,它就被周边的同伴围殴了,连笔画也被抢了一笔走。
胜利者用抢来的笔画装扮自己,在拾秋面前炫耀起自己的身形。
它抢走了很多同伴的笔画,是这张纸里笔画最多的字!
拾秋看着这个似乎在骄傲的字,沉默了起来。
老实说,有点丑。
不太想碰。
卫矜在一旁看着,笑出了声。
“它们很想你。”
文字由拾秋创造,这些奇怪的生命从诞生起就和拾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我也很想你。”它接着说道。
不论是哪一个它,都发疯似的渴望着拾秋。
独自寻找效率不高,它听进去黑绒树们的劝告,将肢体分解,由这些肢体带着文字去寻找幼崽,可它忘了,它本性贪婪。
他们沾染上人类的习性,依旧洗脱不掉自出生起就有的贪婪。文字们被蛊惑,感知到创造者的气息,它们通过自身的联系,将拾秋拉入自己的世界,想要彻底独占。
至于曾经的记忆?他们不愿记起,文字不愿记起,都想要崭新的、独属于他们的开始。
对了,还有幼崽。
“你也不愿意记起。”它抚摸着拾秋漂亮的脸庞。
他们、文字、还有幼崽,都不约而同地想要撇开它,似乎只有它是多余的。
“不听话。”
为什么只有它被抛弃?
那些家伙和它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它身上分裂出的一些废弃物罢了。
明明是它先遇到的,它养大的幼崽,就连‘喜欢’这个词,幼崽也是最先对它说的,直至今日,它依旧能回忆起那时的震惊,和无法抑制的喜悦。
‘我……喜欢您。’
‘可以永远和您在一起吗?’
‘不想离开。’
犹记得那时,幼崽连睡觉时都在喃喃着不愿离开森林!
本就脆弱的躯体承受不住骤然加剧的怨毒,被隐藏着的裂痕暴露在拾秋面前,没有血,因为这具躯体已经称不上人类了。
它的东西可不好偷。
拾秋毫无防备地看到卫矜的真实面貌,顿时睁大了双眼。
“喜欢吗?”它问着。
“您不太适合这种语气。”拾秋诚恳地说。
它收回浅笑,恢复面无表情的姿态。
“还是这样习惯一些。”拾秋主动凑过去,贴着它的脸蹭了蹭。
自从接受了那些记忆后,他就不再焦躁或是恐惧。
“我也是刚刚才想起的。”他讨好地亲了下它的下巴。
拾秋感受到腰间多了些什么在缠绕,但他不在意,这些熟悉的触感,只会给他带来安全感。
“是刚刚才完全想起来,听您读故事的时候。”他补充了‘完全’两个字,看向它的眼中全是真诚。
它不置可否,身体的习惯带着它下意识冷笑了声,但很快,它想起幼崽说过笑不适合它,又生硬地将唇角扯平。
“我没说过笑不适合你。”拾秋觉得自己很委屈。
腰上的存在勒的有些紧,拾秋推了几下都没推开,索性不管了。
“真的是刚刚才记起来的,之前一直不敢看。”拾秋在下巴的同一位置亲了第二口。
可惜腰间力道没变。
拾秋叹了口气,模样沮丧。
“我之前……”拾秋停顿了下,酝酿着话语,“之前看到您时,我会害怕,为此我一直想要弄清原因。”
他盯着它。
“后来我慢慢想起了些画面,可很快就又忘了,全短时间我才慢慢看到更多的画面,那时我有种感觉,只要我愿意,我就能‘看’到一切。”
“我畏畏缩缩地伸手,但恐惧阻止了我,本能告诉我,不要去看,现在这样就很好。”
“我的好奇心不重。”
“好吧,之前可能有些重。”感受到腰间反驳的力道,又想起之前的那些回忆,拾秋不情不愿地改口了。
拾秋把头埋在它身上,熟悉的气息钻进鼻腔,绷紧的身体也慢慢松懈下来。
“好喜欢。”
拾秋仍由自己被缠绕,甚至帮忙让触手缠的更紧。
“我……一直在害怕。”他说道。
它知道。
离家出走的幼崽不喜也不愿在森林外的任何地方看到它。
“一开始我以为我是在害怕您。”最后一个字,拾秋只做出了口型并未说出来。
“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拾秋对着眼前人笑看起来,一如初见时。
“我怕您生气。”
旅途中他就后悔了,或许是赌气,又或者是害怕面对失望,拾秋形容不出那时的心情,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选择逃避,路途上的风景千篇一律,遇到的行人也各有各的无聊,似乎只有坐在森林里、时不时被黑绒树打搅着,这样的氛围下听着游人讲述远方的故事,这样才能完完整整地体会到其中的趣味。
在拾秋一声又一声的呢喃中,它垂下头,此时无人再阻止它的举动,旺盛的食欲在齿间流转。
疼痛在皮肤间炸开,逐渐深入肉里,拾秋下意识缩了缩,环着它的手臂收紧。
“疼吗?”恍惚间,拾秋听到询问,他望去,看到一双清澈的绿眸。
怨毒已然褪去。
卫矜看着白玉上的绯色,面露心疼,他将血丝舔尽,用唇摩擦着那道划痕般的伤口。
“卫矜?”
“嗯。”他接受这个名字。

它好像走了。
之后几日,拾秋都再未见过那抹近似深渊的墨绿。卫矜说,它只是一股无能的怨念,在漫长的寻找和等待中忘却了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了主体,怨恨消了,它也就散了;尤莱亚对此不太赞同,他认为怨恨并未化解,只是再强大的生命也逃不过时间的研磨,能坚持到那时,已是它的极限,怨或不怨,它都只能离去。
两人意见的分歧不止于此,好在都顾着各自的形象,不会在拾秋的视线范围内闹的太过分。
一日清晨--
“老师?”见眼眸的颜色比昨日深了些许,拾秋喊道。
“嗯,今天你上午没课,可以多睡一会儿。”尤莱亚捻了捻被角,在学生头上印下一个吻。
拾秋松开抓着尤莱亚袖口的手,含糊地回了声,缩回被子里。
尤莱亚检查完上课需要的课件,回来就看到床上隆起的一团,他把学生从被子里挖出来,“头不要埋在里面。”
把拾秋从被子里拉出来时,短短几秒里,尤莱亚看到拾秋手臂上的咬痕,他动作稍顿,随后若无其事地再次捻好被角,把那只攥紧他袖口的手取下,放回被子里。
那只白皙的手上,同样有着触目惊心的咬痕,看手指上的伤口,昨晚似是咬出血了,唇齿间依旧能回味到那甜腻的口感,即使昨天晚上的不是他。
尤莱亚下意识磨了磨牙,强迫自己不再盯着床上的睡得安稳的学生。
食欲,这不是他在面对学生时该有的反应。
再次醒来后,拾秋没在卧室里找到尤莱亚,他扫了眼时间,距离下午第一节课下课还剩十三分钟,要去学校吗?
算了,去吧。
慢吞吞地整理好后,拾秋看到卫仪生已经在门口等着,想起曾经黑发游人讲述过的故事,拾秋歪头盯着卫仪生看了几秒。
第一次见到黑发黑眸的游人时,他很是喜悦,因为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和自己这么相似的人,他们很快成了朋友,他也在这位朋友口中听了很多关于‘远方古国’的故事,现在他终于来到这了。
朋友好像也姓卫?
拾秋盯着卫仪生的脸,回忆了会儿,没找到熟悉感,他不太记得朋友的长相了。他只记得在两人相谈甚欢时,热情的朋友突然不辞而别,留下一封信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甚至来不及告诉他故事的后半段。
“应该不是自己要走的。”拾秋喃喃着。
“你在说什么?”蒋随听到动静,停下来问着。
“没什么。”拾秋摇头。
“看黑板。”他紧接着提醒了一句。
“好好好。”蒋随挺直身板,做出一副努力学习的模样。
这些天,蒋随不再老是留在最后一排,他跟着拾秋三人一起坐在第一排,上课时也比以往认真多了。
孟文年看了下,动手帮拾秋、祁智、蒋随三人把专业书翻到正确的一面,讲台上的老师撇了眼第一排的四人,没说话。
上半节课在一群人的走神中,很快结束了。
蒋随离开座位,蹲在拾秋面前,盯着拾秋不动了。
“?”拾秋疑惑地和蒋随对视着。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蒋随问道。
“我想问的?上周考的那门成绩出来了?”
蒋随脸色转青,但很快又恢复了:“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坐到前排来,还听课听的这么认真?”
他等了很久,孟文年问了,祁智问了,就差拾秋了。
“不好奇。”拾秋摇头。
“你都不关心我!”
“秋秋最近都不关心我们。”祁智在一旁补刀,孟文年想了想,凑到蒋随旁边一起蹲着,被蒋随嫌弃地一把推开。
“有吗?”
“有!”
“可能最近睡晚了。”拾秋趴在桌子上和蒋随对视,看着没什么精神。
森林里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看不到日光,拾秋多数时候是看心情和精力来选择休息或活动,时间久了,就养成一副懒洋洋的模样,毕竟森林里他都转过、看过,没什么能引起他兴趣的存在了。
一无聊就犯困,还是老样子,拾秋打着哈欠想到。
“你今天上课居然又走神了。”蒋随说道,随后他将自己认真听课的理由说出来,原来是为了奖学金,蒋父被好友的儿子刺激到,冲动下许诺若是蒋随拿到奖学金,不管是几等,他都奖励十倍。
“加油。”拾秋给蒋随打气。
“敷衍。”蒋随哼哼唧唧。
除了蒋随外,拾秋还感受到另一股视线,他知道是谁的,以前看不出祁智的想法,现在却能懂了,但他给不出相应的回应,他的所有情绪已被另一个存在占据。
黑绒树们说不出他是怎么走到森林外的,拾秋自己也不知道,从他记事起,它便一直陪伴在他身旁,笨拙地带他触摸这个世界。
那些久远到褪色的记忆,拾秋记起来的不多,他知道只要自己去想,肯定能回忆起来,但他暂时还不想主动去回忆它们。
现在就很好了。
他的好奇心其实也没那么重。
“再过一年就要毕业了,秋秋有想过以后的发展吗?考研、考公、还是直接工作?”祁智在一旁问着,他们四人曾经约好,都要留在这座城市,大四一起去找实习,工作后休息日一起组队四黑打线下赛,但前不久蒋随说他想试一下考首都某学校的研,他爸要求的,孟文年说他之后可能会出国,归期不定。
平安夜里的那个约定,好像就他记住了。
“当然是读研了,我们秋秋稳被保送的,当然,如果是想要和我一起备战考研,感受下这段人生中难得的经历,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我们两个能一个学校。”蒋随对着拾秋猛眨眼。
“我不准备读研。”
“你不读?”连孟文年也变得惊讶,他以为拾秋大一开始就那么认真的听课是为了稳绩点保研。
拾秋趴在桌子上,摇晃了几下手。
“吴学长在群里说他有内推,大三下如果时间毕竟充裕,可以去试一下,我觉得有些课可以请假。”孟文年说道,他一开始没考虑过出国,研究了很多公司的实习,将收集到的信息做成了一份文档,存在电脑里,“我回去发你一个文档,你可以看看,有一部分是学长学姐他……”
拾秋望着孟文年。
孟文年渐渐停下了话语,“老四,你是准备去其他城市吗?”
“我不确定。”
“我们四个以后还联系吗?”祁智突然问道。
“那当然,我只是读研,孟文年他也只是出国,又不是人死了,我和你们说,以后周六晚上谁都别想逃,全来给我上分,听到没有?”蒋随依旧笑得贱嗖嗖。
祁智看着拾秋,而拾秋没回,他想要伸手,和以往那样碰拾秋的头顶,然而似有所感的人正好看过来,对上这双略显陌生的眼睛,祁智僵住了,手指蜷缩,最终没有摸上去。
“这个发型久了,都快忘了你大一时的样子了。”祁智开口说道。
“你不懂,现在的女生吧,就喜欢长发,说是什么艺术气质,要不是老头子不让,我也留了。”蒋随遗憾地摸着自己的头顶。
“你,算了吧。”孟文年嫌弃地移开视线。
“怎么,看不起我的颜值,想当初我也是……”铃声打断了蒋随的话,他坐回位置上,这次他不需要孟文年来帮忙翻书到正确的页数了。
上课上到一半时,走廊对面传来学生的哀嚎,教室里大部分学生都望了过去,拾秋也扭头望向窗户,看着外面的走廊,他知道在对面教室里上课的教师是尤莱亚。
它离开后的第二天,尤莱亚便回到这所学校教书,没人对‘尤莱亚’出国回来后变了副模样而惊讶,他们平静地接受,仿佛这个人一开始就是黑发黑眸一样,拾秋知道这是它曾经的能力。
卫矜、尤莱亚,所有人都自然地接受了他们之间的转变,上午时卫久晗还礼貌地喊着尤莱亚先生,下午再见到时就亲昵地喊表哥。
“上节课你没来时尤莱亚老师好像发现了。”蒋随和拾秋说悄悄话,“他没点名,但我发现他盯了会儿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
孟文年每次到都会帮忙占位置,因而四个人的座位几乎是固定的,拾秋没来,班上其他人也不想插在他们三个中,位置便空出来了。
“他有说什么吗?”
蒋随摇头。
老师把案例发在专业群里,蒋随认真看起案例,拾秋也打开群看案例和介绍,看着看着,突然笑了几声。
走廊对面,尤莱亚的声音加大,传到了拾秋在的教室。
看着右手食指上被咬破皮的地方,拾秋低头用唇摩擦着,碰的时候还能感受到些许刺痛。
它曾经食过人。
拾秋没见过,但在后面那些四处游荡的日子里,看过地方类似的记载,就是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案例讨论时间结束,讲台上的老师站起来,翻动投影仪里的PPT,前排的学生们也跟着翻到对应的小节,只要拾秋是异类,祁智迟疑片刻,帮拾秋把书翻到对应位置,随后推了下拾秋。
拾秋望了眼投影仪,叹了口气。
课还是要继续听的。
刚接收那些记忆时,他想过退学,但现代社会当学生当了那么多年,认知告诉拾秋,至少要把大学读完,至少要拿到毕业证和学位证,至少毕业时、成绩单上的绩点不能太难看。
下课铃响起,拾秋习惯性又趴回桌子上,等到反应过来可以回家了,身上才多了些活力。
“我回去了。”他和三个室友说道,这几乎是他今天最有活人感的一句话。
“今天又不回宿舍啊。”
没等蒋随抱怨完,拾秋就离开了教室,跑到电梯门口站着,没一会儿,他身旁就多了个人和他一起等。
熟悉到令人心安的气息。
“不喜欢?”走出校门后,尤莱亚问着。
“人太多了。”拾秋用力摇头,上车后就挂到尤莱亚身上。
他喜欢热闹,喜欢在繁星闪烁的夜晚、在温暖的篝火旁看着年轻的冒险者载歌载舞,倾听他们讲述那些迷人的故事,但让他加入一起跳?那太累了。
“总有人来找我说话。”拾秋小声抱怨。
曾经习以为常的事情现在却变得愈发无法忍受,之前加的社团和比赛队伍太多了,在教室里会有同学过来,在外面也会有仅有几面之缘的队友过来闲聊,累的拾秋想缩回卧室的被子里,再也不出来。
拾秋把脸埋进尤莱亚的大衣里,沉默地cos一块石头。
他们都很好,只是他不太习惯。
“明天还去学校吗?”
“……去。”声音听着不情不愿的。
“学生不上课可不行。”尤莱亚调侃着。
“我这样,你不喜欢吗?”拾秋反问着。
卫矜不喜欢他出门,他知道尤莱亚也一样,他们都像它。
“你不喜欢吗?”
对此,尤莱亚没有回。

第159章
回去后,陪着学生看了会儿海洋专题的伪纪录片,尤莱亚进入厨房,继续尝试下载好的新菜谱。换了具壳子后,他的味觉好似也跟着外貌一起改变了,现在他和学生的口味相似,可以更好地投喂学生。
对尤莱亚而言,这是目前为数不多让他感到满意的事。
碗碟碰撞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断断续续,偶尔还有“哗哗”的水流声和“锵啷锵啷”的翻炒声,中途这些声响突然全部消失,几秒后,又慢慢响起。趴在沙发上的拾秋望了眼厨房的方向,自尤莱亚起身离开、身旁多了个微微凹陷的空位后,拾秋就改坐为趴,整个人趴在了沙发上。
电视里播放着深海世界,漆黑、广阔、又那么的神秘和迷人,收回视线,拾秋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看着里面那些有趣的生物。
森林里曾经闯入过一位少见的游人,衣服干燥,却给人一种湿漉漉的错觉,拾秋偶尔会在他身上闻到些许奇怪的味道,现在想来应是鱼腥味。游人为他介绍了不少大海里才有的生物,在文字形容不出来时,还会用羽毛笔在纸上勾勒一二。
游人贡献了很多很多的故事,很长一段时间里,拾秋都对游人口中的‘大海’心存向往。森林里有溪流,但没有小鱼之类的生命,拾秋找了好久,除了水还是水。
‘我带你去见海。’记忆里,游人对他伸手。
但游人不见了,和之前的那些人一样,留下一封信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消失的无影无踪,连道别的时间都没留下。
“困了吗?”刚刚还在厨房里忙碌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沙发旁。
拾秋挪了挪身子,让卫矜坐下。
现在这双盯着他的眼眸,要比进厨房前稍浅一些。
“不困。”他靠在卫矜腿上,手指点了点一旁新鲜出炉的饭菜。
“躺着吃会呛到的。”卫矜笑了起来。
“你会让我呛到吗?”
答案当然是不会,只是衣服遭了点殃,滚烫的流心馅料比想象中还要难防。
亲眼看着馅料飞溅到衣服上,拾秋抬头指责地看着卫矜。
“我的错。”卫矜立马认错。
“弄干净。”
“好。”
卫矜伸手抚摸沾有污渍的地方,污渍消失了,连带着那一块的布料也一起失踪,入目便是白皙的皮/肉,和刺目的淤青,以及……血痂。
他下意识触碰这些地方,动作轻柔的仿佛是对待易碎的瓷器。
拾秋瞅了眼结痂的地方,又瞅了眼卫矜,没有说话,他没有错过卫矜隐秘的磨牙。
电视里,旁白不紧不慢地介绍着管水母的生活习性,拾秋抽空看了几眼,它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还挺好看的。
卫矜的面容愈发魔怔,拾秋坐起来,主动靠了过去。
他听到密集的剐蹭声。
拾秋模拟似地咬了下牙,发出的声响和他听到的动静明显不同。
他贴了过去,脸贴着卫矜的脸,轻蹭着。
他感受到卫矜微微垂下了头。
炽热的呼吸随着主人的动作而移动,缓缓下滑。
肩膀上传来些许刺痛,但还在能忍受的范围。
拾秋抱的愈发紧了,身体被挤压着,他不知道是自己在用力,还是卫矜在用力。
电视里的旁白介绍起鮟鱇鱼,模样实在没有上一种水母漂亮。
“您要吃了我吗?”拾秋听见自己在问。
他想起了黑绒树。
在他很小的时候,黑绒树们说他是人类,人类的寿命十分短暂,它们睡个觉就没了。
这句话,拾秋记了很久,他比想象中还要在意。
短暂意味着难以留痕,可他想要被记住,被长长久久的记住,他不想被它遗忘。他开始计算着剩余的日子,按照黑绒树们给出的寿命。森林里没有时间,他就用自己的方式记录着时间,就是不太准,过了好久好久,他都没变成黑绒树们口中的‘中年’,头发没有一根变白,脸上也没有起皱纹。
但他依旧害怕着不知哪一天就会到来的死亡。
不知过了多久,森林里多了些陌生的动静,他看到边界处来了个和自己外貌相似的生物,应该也是人类,拾秋阻止了黑绒树们的举动。
一个又一个游人闯入森林,也带来了各地有趣的故事,拾秋不太记得那些人的长相,对他们口中的故事却各个记得清晰。
‘请在我死后吃掉我,这样我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我将我的身体赠与你,这样我便能永远活在你的生命里,成为你的一部分,陪你走完余生。’
在某位游人讲述的神话故事里,拾秋听到它们,是一个男人在请求他的妻子吃掉自己时说的,在他的询问下,游人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这个故事,解释着主人公们的行为举止。
‘爱的尽头,到底是共生,还是吞噬?’游人问他。
拾秋开始努力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回的。
突然,肩膀上的刺痛打断了他的回忆。
“在想什么?”卫矜问着,表情已恢复正常。
拾秋看了下肩膀,上面有个明显的咬痕,但没有出血。
推书 20234-12-21 : 成为综艺里的拼夕》:[近代现代] 《成为综艺里的拼夕夕男名媛以后》作者:停冰【完结】晋江VIP2025-12-19 完结总书评数:4337 当前被收藏数:14414 营养液数:21381 文章积分:178,990,832  本文文案:  南明缘的名字,虽然和男名媛同音,但是他可不是什么拼夕夕男名媛。而是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