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甘霖。
尤莱亚把书递给拾秋:“里面有很多活灵活现的熊猫立绘。”
这本书本来是他买了准备邮寄给英国的同事的,不过同事都等这么久了,应该也不介意再久一点。
拾秋收下这本不是从书架上拿下来的书籍。
他依旧能感觉到书架上有什么在吸引他,却辨别不出方位。
补课开始,尤莱亚变得端正且严肃。
再好听的声音,搭配上无聊至极的内容,也容易让人犯困。办公室里空调温度开的很高,拾秋坐在柔软的沙发上,眼皮开始打架。
一旦通过眼眸颜色把尤莱亚老师和教授分开看,这张脸似乎也没那么让人害怕了。
“咳!”尤莱亚突然咳嗽一声,不适的摸了摸脖子。
拾秋在偷偷犯困,没有注意到尤莱亚的异样。
一段时间后--
“我出去倒杯水。”尤莱亚停下授课,和拾秋说道。
拾秋点头,尤莱亚出去后,他就迫不及待的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休息。
他没注意到办公室内就有饮水机。
外面--
四下无人,尤莱亚终于不用再忍受喉咙里钻心的痒意,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的他有些发晕,眼前也一片模糊。
痒意稍稍被止住,尤莱亚在原地立了会儿,等面色恢复正常,回到办公室。
“这么困的吗?”他看到了快要睡着的拾秋。
“拾同学、拾同学……”尤莱亚走到拾秋身边喊着,拍着拾秋。
“秋秋。”拾秋听到这熟悉的叫法,突然清醒,睁开眼睛看向尤莱亚。
“拾同学。”
他看过去时,尤莱亚正叫着最后一句‘拾同学’,而不是他听到的‘秋秋’。
“看来拾同学不止上课睡觉,课外也容易犯困。”尤莱亚见拾秋睁眼,笑了起来。
“最近总是做噩梦。”拾秋揉了揉耳朵。
“可以在睡前看些舒缓的电影。”尤莱亚提出建议。
尤莱亚坐回原位,拾秋也醒了,一对一补课继续。
没过一会儿,拾秋又开始打哈欠,被尤莱亚看到了。
“温度调的太高了吗?”尤莱亚看向空调。
还有他喉咙中的痒意,或许是他太久没开窗透风了。
想到这个,尤莱亚询问了拾秋的意见后,关上空调,打开窗户透风。
室外的冷空气流了进来,感受到冷意,拾秋不再犯困,端端正正的坐在沙发上,与之相比下,尤莱亚的状态越来越差。
他的声音逐渐嘶哑,可他本人似乎一无所知,依旧在尽职尽责的讲授课本知识。
拾秋本能的会害怕尤莱亚的脸,所以在和清醒的尤莱亚相处时,不管梦里梦外,他都会习惯性的垂着头,找个参照物看着,这次补课他选取的视线焦点是桌上的专业书。但慢慢的,注意到尤莱亚声音的不对劲,拾秋抬起了头,看向尤莱亚。
“尤莱亚老师。”看见尤莱亚的模样,拾秋愣了几秒后,试图打断尤莱亚的授课。
像没听见一样,尤莱亚一边讲课,一边翻页,同时在拾秋带来的书上留下自己的批注。
他的脖子已经被他抓的满是鲜血。
拾秋看到尤莱亚的手指依旧在破皮了的肉里抓挠。
本能告诉拾秋,这个时候他应该悄悄溜走,随后找他人来照看尤莱亚。然而在拾秋站起来的一瞬,尤莱亚看了过来。
“秋秋,你是想要逃课吗?”尤莱亚声音阴冷,眼中也没什么温度。
拾秋又坐了下来。
很冷,自从尤莱亚关上空调、打开窗后,办公室内就很冷,冷的拾秋忍不住打颤。
尤莱亚开始断断续续的咳嗽,抓挠过伤口的手按在书页上,在上面留下点点血痕。
在尤莱亚又一次将手伸向自己脖颈时,拾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
抓了,就松不开了。
等拾秋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想要松手时,反被尤莱亚抓住,带向自己脖颈间。
血肉模糊的触感让拾秋心中的恐惧升到极点。
尤莱亚抓着拾秋的手,在自己脖间摩擦。
熟悉的坚硬触感突然出现,抵在拾秋指尖,越来越明显。
‘啪!’
一枚浅绿的鳞片掉落在书本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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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秋醒了。
天花板很高、很白,他呆滞的盯了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耳边传来“啪、啪”的敲击声,和他听到的鳞片掉落在书本上的声音相似,拾秋扭头,看到蒋随正无聊的拿着袖口的装饰敲桌。
拾秋没有出声,蒋随专注的看着手机,没发现床上的拾秋醒了。
头有点昏。
拾秋迟缓的扭回头,回忆着之前的记忆。
他在尤莱亚的办公室补课,中途困了,后来被尤莱亚叫醒,再后来……
尤莱亚一边冷静讲课、一边用右手把自己喉咙抓挠出血的画面一点点浮现在拾秋脑海中。他记得在最后,浅绿的鳞片自己从伤口中生长出来,掉落在书本上。
“醒了!”门口,买饭回来的祁智惊喜的说道。
“我是怎么到这来的?”拾秋问着,声音有些哑。
“尤莱亚老师送你过来的,先喝点水。”祁智把桌上的水递给拾秋。
“就知道留你在这没用。”孟文年说了几句关心拾秋身体的话后,走到蒋随身边,抽走他手中的手机。
看了眼拾秋,蒋随有些心虚,就没和孟文年闹起来。
“我才醒。”拾秋在床上坐起来,靠着墙。
听到这话,蒋随于是硬气的抢回手机。
“我为什么在这?”几乎把一杯水喝完后,拾秋问着。
“你在办公室里晕了,尤莱亚老师一开始以为你是睡着了,喊了几声你都没醒后,他意识到不对劲,把你送到了医院。”孟文年解释道。
“医生说是营养不良,秋秋,你该补补身体了,平常多吃点,学校外面那么多吃的,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口味。”没等拾秋继续问,祁智说出了晕倒的原因。
刚刚那一切……难道是梦?
“尤莱亚老师呢?”他想看尤莱亚的脖子。
“老师刚刚出去了,说是去给你买些补品,对了,我们得给他发消息,他说了如果你醒了,让我们通知他的。”孟文年拿出手机,给尤莱亚打去电话。
简短的几句后,孟文年把手机递给拾秋。
拾秋接过手机。
“醒来后身体有不舒服吗?”尤莱亚的声音和平常无异,温柔平和。
“没有不舒服。”
“我马上就回医院,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带。”
“刚醒来不太想吃。”
“好。”
电话挂断。
“尤莱亚老师……他来医院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拾秋看向几个室友。
“很慌乱,衣服上还有被水打湿的痕迹。”孟文年理解错拾秋的意思。
“他身上有血吗?”
“啊?”孟文年有些懵。
“没有。”蒋随在一旁回答。
“尤莱亚老师脖子之前受过伤,我和祁智在医院看到过,今天我昏倒前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他的伤口又流血了。”拾秋替自己刚刚说的问题解释了一句。
“哦,那可能是看错了,尤莱亚老师穿的高领衣服,看不见里面,但衣服上没沾什么红色,应该是没事的。”孟文年回忆着。
拾秋点头,他不再说话,靠在床上休息。
他看着自己的指尖。
在办公室里,尤莱亚抓着他的手,去触碰脖子上的伤口,还想用他的指甲继续去刮擦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
而现在,他的指甲干干净净。
一段时间后,尤莱亚提着大包小包出现在病房门口,他把补品递给孟文年等人,快步走到病床旁。
“好些了吗?”尤莱亚关心的看着拾秋。
拾秋盯着尤莱亚,主要看他的脖子。
尤莱亚衣领太高了,把脖子遮的严严实实,他什么都看不见。
“尤莱亚老师。”拾秋轻轻出声。
“嗯?是饿了吗?我买了很多吃的过来。”
“抱歉,我上次没陪你来医院。”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拾同学只要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对老师来说就够了,不要再营养不良晕倒了,下次如果没有人看着,在外面晕倒怎么办?”尤莱亚语气担忧。
“我感觉我好的差不多了,等会我陪您去看脖子上的伤,好吗?”拾秋掀开被子,想要下床,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自己晕倒是因为营养不良。
有些发晕。
拾秋又被尤莱亚半强迫的抱回床上。
“医生说了,最好再休息一会儿。”尤莱亚严肃的说道。
在拾秋的视线里,尤莱亚拉在衣领,露出脖子,上面依旧有些类似于烧伤的痕迹,不过比拾秋之前在医院里见到的浅的多,最重要的是,上面没有用指甲抓挠过的痕迹。
“我这里已经好了很多,不用担心老师。”
这一次,没有尤莱亚抓着,拾秋主动伸出手,摸向尤莱亚的脖子。
办公室里的画面还停留在脑海,历历在目,拾秋指尖微微颤抖,他怕再摸到那样的触感。然而在摸到后,拾秋放下心。
尤莱亚脖子上的皮肤很光滑。
“好了,现在放心了,拾同学?”尤莱亚语调微微上扬。
“我……”
“再睡会儿,补课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在偷偷犯困。”尤莱亚揉了揉拾秋的发顶,“不用担心,这次老师会一直坐在这陪你。”
尤莱亚的手仿佛有魔咒一般,被他揉了揉头后,拾秋真的开始困了,头开始一点一点的向下垂。
“老师?”
“我在。”
是老师,不是教授,拾秋放下心来。
哭声。拾秋再次醒来时,听到了嘶吼的哭声。
“玛吉、玛吉她,昨天晚上被人捅死在路边。”在秘密聚集点里,米洛和众人宣布这个让人痛苦的消息。
惊讶、错愕的表情出现在众人脸上。
“怎么可能?”艾登不相信的喊了出来。
“昨天晚上我们约了见面,但她一直没来,当时我就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却一直抱有侥幸的心理,希望她可能是被弟弟妹妹缠住了,早上的时候,我听人说,地下管道那块被扔了具尸体。”
“是玛吉姐吗?”艾登的弟弟艾尔小心翼翼的问着。
米洛点头。他蹲在地上,手捂着脸,不再嘶吼,看上去却更加绝望。
艾登等人自己也在消化着这个不幸的消息,一时无人上前安慰。
拾秋走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米洛抬头:“你退出我们吧。”
“这些天你应该也感受出来了,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有着光明的未来和通顺的大道,不用为钱烦恼,也不应该去自找危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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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秋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语,在一旁找了个木箱坐下。
米洛松开捂脸的手,将头埋在腿间,沉默了好一会儿,在艾尔忍不住过来安慰时,抬起了头。他看向拾秋,眼中有未干的泪水。
“你走吧。”米洛又一次说道。
“为什么呀,我好喜欢拾秋哥哥的。”艾尔抱住拾秋的胳膊,不解的问道,模样可爱。
“艾尔。”米洛语气低沉的喊道,和以往的轻松愉悦的语调完全不同。
听出米洛的认真,艾尔怯怯的松开了手。
“我第一天就说过,不要把那些手段用在自己的同伴身上。”米洛粗暴的抹了把脸,站立起来。
“对不起。”艾尔说完,躲到哥哥艾登身后。
拾秋疑惑的看着他们,除了米洛,其他人对上他的视线后,都快速的躲散开来,艾尔更是对他比了个‘对不起’的口型。
“撞到你那天,我们刚偷完钱,准备去享受一顿。”米洛看着拾秋,他决定把一切都说出来,包括他们出卖给魔鬼的灵魂。
“然后,我就在路上看到了你。”
“米洛……”艾登想要打断,却没能成功。
“我是故意撞上去的。”
“因为尤莱亚教授?”
“对。”米洛点头,“我们很缺、很缺这笔悬赏,你根本想象不到我们到底有多缺钱。为了钱,我们可以去做任何事。”
“几乎市面上任何与之相关的报道、小道消息,只要我们能搞到手,我们都看了,然后我们就看到了尤莱亚,也看到了你。”米洛揉了揉额角,也找了个破旧的木箱子坐下来。
“尤莱亚说,他现在进行的所有研究,最后都将变成送给你的礼物,所以我们想,或许你会知道些什么,我们能从你这套出些东西去换钱,尤莱亚在医院躺着,用那些昂贵的器材续命,就算他想要报复我们,也要等他醒来知道这件事后才行,那时我们早拿着钱跑了,在某个环境不错的小岛上愉快的享受余生。”
“那位有钱的教授或许会因为这件事而厌弃他一直以来最心爱的学生,但谁又在乎呢?或许有人在乎,但总归不是我们,拾秋,你的下场,你可能遭遇的一切,一直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米洛对着拾秋笑了起来。
“教授是个仁慈的人。”拾秋说道。
米洛听到后忍不住笑的更欢了。
“仁慈?也对,他是圣蒂珂的教授,你是他的学生,他在你们这群娇生惯养的学生面前自然温和,你们都是一类人,都光鲜亮丽、高高在上,和我们这些城市角落里的老鼠不一样。”
“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退学吗?我呢?其实是母亲和自己亲弟弟生下来的,父亲发现后,把我们赶出来了,我没钱了,所以上不了学了,当时要面子,把身上所有钱都留在租房里,履行了合约,后来饿的不行了,去偷钱,遇上了玛吉,她比我还倒霉,母亲是妓女,父亲不知道是哪个嫖客,两个不负责的混蛋跑的没影,留在她和五个弟弟妹妹,足足有五张嘴要养,我们一拍即合,就一起行动了。”
或许是嫌不过瘾,米洛开始一个个点人。
“艾尔、艾登,我们里年龄最小的两个,长得也最可爱,发善心的时候呢,他们会去路上找看上去就很心软的女士要钱,心情不爽的时候,他们出去当诱饵,把人引到这来,我们再冲出去抢钱。”
“阿奇尔,以前是酒吧的打手,后来被嫌弃身手不好,被赶了出来,加入了我们。”
“亚尔曼,算是逃兵,服兵役期间跑了,胆小不敢回家,于是也开始和我们鬼混,名字起的倒是英勇,人怂的要死,动手都不敢,那么大的体格,就只能装装样子,威胁威胁人。”
“多琳,妓女,偷偷给她的客人用了药,死爱钱,买的劣质药,结果客人死了。”
随着米洛的话,小团体里每个人都被‘剥’下了衣服,他们也恢复了最真实的模样。拾秋看过去时,多琳拉下胸口的衣服,露出一半滚圆的球体,笑的妖艳,不过下一秒表情就僵住了。
艾尔扔了块石头过去,砸在多琳的锁骨上,在多琳想要还手时,艾登适时把弟弟拉了回去。
“这招对我没用,男人,还是高高大大的好,可爱的一点用都没用。”多琳视线在艾尔腰下扫了一圈,嫌弃的摇头。
“不过嘛,如果秋秋想要,我也愿意改变一下自己。”多琳转头对拾秋笑道。
在拾秋的朋友找他时,多琳听到了‘秋秋’这个可爱的叫法。
米洛没有开口,漠然的看着几人调戏拾秋。
听的再多,也比不上自己亲身感受到的。
他们这群人,和圣蒂珂的学生可是两个物种。
“不用了,谢谢。”拾秋摇头。
“谢谢?”多琳惊讶的停下笑,“哎哟,学生就是学生,真懂礼貌,米洛,你好歹也是我们中上了几天大学的、学历最高的一个,当过二十几年的学生,怎么就从来不和我说谢谢?”
米洛坐在木箱上,没有理她,多琳无趣的摇了摇指甲,软骨蛇般的靠在一旁的亚尔曼身上,亚尔曼脸上肉眼可见的涨红。
“拾秋哥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要听米洛瞎说,他坏。”艾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哥哥身后跑了出来,缠在拾秋手臂上,浅蓝色的眼眸和天空一样纯净。
艾登犹豫片刻,也跑了过来,缠着拾秋另一只手臂。
“哥哥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们。”
“哟,你们两个还是算了吧,这种事呢,还是姐姐来做比较好看。”多琳轻啧几声。
“这就是你不懂了,在酒吧里,他们两兄弟这种款式可比你要值钱的多。”阿奇尔坏笑道。
“切,一群没长眼的玩意。”多琳把自己头发从阿奇尔手上抽出。
“没事,我喜欢你这种。”阿奇尔向着多琳胸前伸手,一时间欢声笑语一片,亚尔曼郁闷的在后面充当人肉靠垫。
和米洛想的一样,在此之前,拾秋没见过这种情景,被艾尔艾登纠缠时,拾秋视线一晃,惊讶的发现多琳和阿奇尔几乎要叠在一起了。
他有点……不太适应。
“嘶……怎么变冷了?”多琳抱着胳膊,推开阿奇尔,想要穿上衣服。
“你今天这借口也找的太随意了吧?”阿奇尔不满的起身。
“真的冷,我又不像你这样皮糙肉厚。”多琳即使穿上衣服,也依旧能感受到一股凉意。
“那我抱着你?亚尔曼这怂蛋,人怂身上也没什么温度。”
“你身上也凉。”多琳嫌弃的推开贴过来的阿奇尔,她狐疑的望了望四周,没发现什么异样,“不会是玛吉鬼魂回来了吧。”
米洛猛地抬头,眼中终于多了分温度。
“哥哥,我好像也有点冷了。”艾尔松开抱着拾秋胳膊的手说道。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越抱着拾秋他越冷。
“好像是有些。”艾登也松开了手,两兄弟站在一起取暖。
“冷吗?”亚尔曼迷惑的挠头。
米洛站了起来,在艾登、多琳等人旁边转着圈。
可他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冷意。
“拾秋,你冷吗?”米洛看向拾秋。
拾秋摇头。
“那就不是她了。”米洛笑着笑着垂下头。
“玛吉很喜欢你。”他说道。
“约会的时候,她时不时就会说起你,‘如果昆西有个正常的家庭,他长大后应该也会是这个样子。’,昆西是她的弟弟,她很爱她的弟弟妹妹们,也一直想要供他们读书,如果有了报社的那笔钱,她就可以让所有的弟弟妹妹都读书了。”
“玛吉一直想摸摸你的头发,就像摸她的弟弟妹妹们一样,但是她怕你不喜欢,她说她的手一直以来摸的都是不干净的东西,摸干净的东西,会弄脏的。”
“她总是想在你身边观察你,她不是个好人,我们都不是好人,但你是,你有着光明的灵魂,你和黑暗无缘,玛吉想照着你的样子去养昆西。”
他没感受到冷意,拾秋也没有,那这股冷意就不是玛吉。
米洛不喜欢拾秋,退学后,他就讨厌上任何一个在圣蒂珂读书的学生,特别是当他听说一位有钱的教授收了拾秋做学生,还免费为他提供住的地方后,这股讨厌升上了极点。
租房的费用,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他打听了很多,尤莱亚对拾秋的好,在米洛耳朵里自动转化成了‘钱’。
钱钱钱、全是钱。
他不知道拾秋原本家庭如何,但是在被尤莱亚看上后,毫无疑问,拾秋是富裕的。
米洛想要把拾秋变为和自己一样的存在,但玛吉不一样,她总是会自责,又为了深爱的弟弟妹妹不得不演戏。现在,玛吉不在了,米洛依旧讨厌拾秋,但他希望玛吉不用再自责。
他是个男人,他会靠自己的方法,去得到这笔赏金,去供玛吉的弟弟妹妹读书。
拾秋看着米洛,一时无言。他对玛吉的印象还停留在上一个梦境,一个像米洛说的、比较‘直爽’的女生。他没想到玛吉心中竟然会有这些想法。
“啧,我们玛吉小姐还真是理想主义。”多琳摇了摇头。
混混和妓女在一起能养出些什么好玩意?竟然真想把那群小老鼠培养去读大学?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太冷了。”艾尔举手说道。
“换地方?哪?哪里能不要钱还容得下我们这么多人?不过……”阿奇尔看向拾秋,“说不定我们的拾秋能找到地方,听说那位教授名下的房产挺多的,他那么疼你,应该给了你不少吧?”
“阿奇尔,能在圣蒂珂当教授的人,可不是你以前遇到的那些怂蛋,你惹不起,他醒来要是发现房子被你占了,就算是不住的,他也会生气的。”多琳一边冷的发抖,一边嘲笑阿奇尔。
“什么叫占房子,我只是觉得那里可以暂时成为我们聚餐的场所,你看我们的拾秋,穿着这么好的衣服,跟着我们一起躲在这漏风的废弃工厂里,多让人心疼啊,他以前估计都没来过这么脏乱差的地方。”阿奇尔反驳着。
拾秋不再关注他们,就在他想去找米洛问问更多关于玛吉的情况时,手机响了。
“教授醒了!”刚接通,对面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拾秋。
“醒了?真好命啊,那么重的伤都能醒,有钱真好。”拾秋接电话时,多琳和阿奇尔停下争吵,统一的关注电话里的内容。
“那么多昂贵的药材吊着命呢,他们这群有钱人,怎么会这么容易死。”阿奇尔嫉妒的说道,声音不小,像是故意想说过电话另一头的人听。
“秋秋,你身边的是谁?”柏妮丝耳尖的听到了几个字。
“之前室友的几个朋友。”
“好吧,秋秋你快来医院,教授想见你。”
“好。”拾秋挂断电话。
“秋秋要走了吗?要不要来个临别吻?”多琳仰着唇问道。
早知道米洛那么快就把她们的秘密爆出来,她今天就该穿的漂亮点。
“不用。”
拾秋走了几步后,顿了下来。
他想到现实中,尤莱亚书架上的那些书。
“秋秋后悔了?没事,我一直在这等着。”多琳推开身上的阿奇尔。
“教授在物质上可能比较充裕,他的资金大部分都是用研究成果换的,我见过他的书架,书很多,不止自己研究的领域,还有很多其他方面的书籍,书上的字迹有的稚嫩有的成熟,很明显有些是他小时候就开始看的,他是一点点,靠着自己的努力走到今天的。”
说完,和米洛还是艾登艾尔三人告别,拾秋离开了。
他不知道离开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或许只是不想多琳和阿奇尔将尤莱亚简单的归类到贬义的‘有钱人’里面,然后用鄙夷嘲讽的语气叙述尤莱亚在医院住院这件事。
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是尤莱亚宠爱的学生,为尤莱亚说一两句话也算是正常的。
拾秋在心中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找着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