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心里一阵激盪,脱口而出:「你想被雪盖个乾净,我陪你!」
张大了眼睛,东尽是不解,随後才开声笑道:「我又不是自虐狂,被雪活埋的滋味锦自己嚐吧!」说完便转身进屋去了。
锦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总觉难过。仍是挺得笔直,但在飘飞的细雪中竟给人孤寂寥落的感觉,好像一转眼便要失去他似的,虽然严格说来二人根本从未在一起过,但锦就是觉得害怕,连忙赶上前去,把他的手握在手里。
东转过头来,报以一个询问的眼神。
「好冷。」锦笑答:「借你的手暖暖。」
东听了不由失笑,完全不给面子:「你的手比我还暖!」
「那我把手借你暖暖。」锦没有半点不自在,说的理所当然:「要是手不够,肩膀可以借你靠、胸膛可以借你抱...整个人借你都不妨。」
「那我把手借你暖暖。」锦没有半点不自在,说的理所当然:「要是手不够,肩膀可以借你靠、胸膛可以借你抱...整个人借你都不妨。」
斜乜锦一眼,东要笑不笑:「我的肩膀比你宽、胸膛比你厚、就连人也比你高...」
「你够了喔,老师没教过吗?!做人要厚道,你这样是揭人之短,严重渉及人身攻击!」锦一脸正经的抗议:「真正的男人不是比那些,是比谁的怀抱温暖...」说著便搂上东的腰,把他的头压到自己胸口:「让你瞧瞧什麽是真正的男人!」
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即使隔著衣物仍是那般清晰,平稳的心音让人感到安心,勇气也随著那活泼的鼓动跃然而出...好容易让人陷落的怀抱,但却注定不属於自己!
「该减肥了吧!」在锦的肚子上狠狠掐了一把,东笑著要逃开。
「喂! 警告过你不准揭人之短。」伸手一勾,人又回到锦的身边。
「但你没说过不能捏人之肥啊!」东嘻嘻笑著,不著痕迹的想拉开锦勾在脖子上的手。
「嗯嗯...」鼻子里哼出两声意味不明的邪笑,锦说道:「那你就别怪我掻人之痒。」
「啊...哈哈...别...再掻...呵呵...我翻脸了...」东短短一句话给笑声打的断断续续。
这麽好用的弱点不用才是笨蛋,锦才不理会东的"警告",还挑著方向下手,让东只能往他怀里钻。
「上帝说不能跟脾气差的人计较,你如了搔了他一边,定当要搔他另外一边...」锦信口胡诌。
「胡说...啊...圣经上...哈哈...才不是...唔...这麽写的...」东给他掻得连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窝在锦的身上,一面抹泪,一面笑喘。
见东笑得快喘不过气来才放松了攻势,不过却把他牢牢锁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搔弄著。
「你家的圣经印错了哟!」锦笑咪咪的说道:「早跟你说不能买便宜货。」
东一时喘得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瞪著锦表示不满,可是他眼里水雾蒙蒙,哪儿有半点杀伤力,倒像是存心勾人。
锦的手指抚上他的眼角,东低下眼眸,锦便在他细薄的眼皮上滑来划去,轻声说道:「真真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像只狐狸一样。」
虽然知道自己长的确实不错,赞美也听过不少,但东对这种当面称赞始终无法自在,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嘴,随後噗嗤笑出声来:「你的眼睛才漂亮,不过是像头牛一样...」
虽是玩笑,但东倒是没有说谎,锦的一双眼睛又黑、又大、又亮、又湿漉漉的,睫毛又密、又细、又长,确实很像骆驼、牛、马、羊这些蹄类动物的眼睛。
锦也不恼,只是把脸贴近了东,近到彼此都能感到对方呼出的气息,紧紧盯著东不放,声音又低又轻,充满了诱惑:「给我这天下无双的漂亮牛眼盯著是什麽感觉啊?!」
最不能抗拒的便是这双眼睛的注视,东一下红了脸庞,垂下眼帘,低低笑道:「别看了,我认输就是。」
「认输要有采头的。」
还不得东反应过来,唇上已经飞快的印上一个轻吻,东惊讶的抬起眼,只见锦已经站起身,神态自若,好像刚才他做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事,硬要找出有什麽不同,便只有唇角挂著的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锦这种态度,东反倒不知要说什麽了,好像说什麽都有点反应过度,只能微蹙起眉头看著锦。
看得出东眼里的复杂情绪,锦却刻意不理会,他明白不论做出多麽出格的事,只要自己摆出这种表情,东就什麽也说不出口,只会放在心里琢磨,让他这麽惦著自己...真好!
对著东伸出手来,锦温声说道:「再不进去真要感冒了。」
「嗯。」没有多说什麽,东也伸出手让锦拉了起来。
进到屋里,锦仍旧看他的书,东仍旧看他的电影,好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但锦的眼神偶尔扫过东时,嘴角不自觉的会露出笑。
而东,盯著电视看似专注,但偶尔发直或飘动的眼神却泄露出太多...
锦洗完澡出来看到先洗好的那个坐在沙发上,正专心致意的剪著自己的手指甲。
「啊...耳朵好痒,」锦踱到东身边坐下:「一定是克在偷骂我。」
「没事他骂你干嘛?!」淡淡地瞥了锦一眼,东又自低头做起自己的事来。
「克最爱偷懒了,肯定是骂我这次的好事没找他一起。」
「好事?!」东笑出声来:「这是哪门子好事?!这儿又没地方钓鱼,还得负责看管我这个他最讨厌的人,你没找他,他可能正庆幸呢!」
想起了什麽,锦咦了一声:「说到钓鱼,Johnny说附近有个天然泉池,改天咱们去找找。」
东最喜欢泡温泉,听到锦这麽说,眼睛都亮了起来:「干嘛改天,现在就去。」
斜瞟著东,锦拉长了声音:「我耳朵痒...」z
耳朵痒干泡温泉什麽事?!东虽然疑惑,还是指著置物柜说:「掏耳朵的工具在小抽屉里。」
锦起身拿了工具回来,却把工具放在东面前:「我不会掏。」
抬头望著锦,东挑高了眉,没有说话,但眼神明明写著"难道是要我帮你掏?!"
锦点点头,笑的有点耍赖:「牢头舒服了,才有心情带犯人出去放风。」
静默了会儿,东才说道:「我不会帮人掏耳朵。」y
「骗人,我见你帮克掏过。」锦马上指出当事人做了不实陈述。
有次克的耳朵痒得不得了,太晚了只能拜托同宿的东和锦帮忙,东虽然讨人厌,但比起半点儿家事不做的锦,这种事好像还是东可靠点,当然克是说不清楚做家事和掏耳朵有什麽关系的,就像东和锦也完全不明白做家事和掏耳朵有什麽关系,但是克这麽坚持,东也只好帮忙。
「就那麽一次,这是相当不可靠的经验值。」东继续抗辩。
锦才不理他,身体一倒,大剌剌的躺在东腿上,带著笑、瞟著他,说道:「正好给你累积经验。」说完舒舒服服的闭上眼睛。
东无奈摇摇头,二次都是被霸王硬上弓,自己看起来就那麽会掏耳朵的样子吗?!拿起工具,东一只手轻轻固定住锦的头部,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要动作。
异物慢慢接近耳朵的感觉让人自头皮开始发麻,锦整个人倏地缩在一起,头也往东怀里钻去。
东手上稍微用力按住他的头,轻声说道:「别动,小心受伤。」
「好痒...」锦仍是缩著脖子。
「你不是不怕痒吗?!」b
「看地方...」那里可是我的敏感带...
「哦。」轻轻应了一声,东的手指便在锦的耳朵上游移起来:「那先让你习惯习惯好了。」
锦以为东故意要掻他痒,连忙要躲,但固定住他头的手察觉到他的意图又加了些力气,正要出声抗议,才发觉落在耳朵上的手指是加有力道的抚摸和搓揉,确实只是要他习惯耳朵接受外物的异样感,锦便放松下来。
东的手指有些粗砺,滑过细柔处肌肤特别能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他的动作不轻、不慢、不重、不快,耳朵给他整弄得只觉舒服,难怪人家说掏耳朵是种享受。
见锦整个人放松了,东才拿起耳挖开始工作,他的个性谨慎仔细,处理这种事也不例外,锦即使闭著眼睛,也能自动作和力道上感受到东的细心和温柔。
耳朵上是东动作轻柔的小心照拂,鼻间萦绕著他刚洗过澡还带著水气的清新气息,头下枕的是他暖暖软软的大腿...
锦心里胡乱的想道,看不出东这麽瘦,大腿上还真有点肉,说到有肉,他的臀部也很有肉,不是顶夸张圆翘的那种,但或许是腰太纤细了,衬得他其实细窄的臀部十分圆润,尤其穿紧身皮裤或牛仔裤时,更是让他完美的腰臀线条一览无遗...
以前只觉好看极了,现在却想著要是能摸上一摸该有多好...脑子一阵躁热,神智好像有点模糊了...
...脑子一阵躁热,神智好像有点模糊了...g
「锦...锦...」东轻轻推著腿上的人,实在是哭笑不得,真有这麽舒服吗?!掏著、掏著竟睡著了。
咕哝了声,锦动了下却没有醒的迹象。
真是! 东轻啧了声,看著锦,接著脸上表情整个柔和下来。
睡著的锦与平时真的完全不一样,浓浓的眉毛大概是他脸上唯一说不上秀气的地方,一对眼睛虽然如水似雾,但全身的英锐气势也是自那双灵魂之窗透出,此刻睡著了,收歛的眉眼加上精致柔和的鼻唇,实在秀美无比。
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他的脸庞...好烫人! 东连忙探上他的额头,看来是发烧了。
唉,明明一天到晚在外面做事的是他,怎麽生病的反倒是这个什麽事都不做,整天懒在屋内的人?!好吧,就算他下午有出门,不过短短几分钟竟也能感冒!?亏得他一天到晚自夸身强体健。
没奈何把锦半架半扶的带回他房里,让他睡下後东又拿了退烧葯和水上来,可是锦不知是睡得沈了还是病得昏了,怎麽也叫不醒。
看来要让锦吃下葯,也只有自己用哺的哺进去了,东蹙紧了眉,一双好看的唇也抿得笔直,他本不是太拘小节的人,如果眼前是旁人,大抵他想也不想便做了,但因为是锦,顾虑反而多。
他对锦的爱意不是一日、二日,长期以来也从未消减灭失,但平日有工作、有亲友、有太多太多的事和感情可以转移他对锦的爱情、可以抑制他对锦的爱意,但现在不同了,不只锦开始回应这原本无望的爱,二人遗世独立在此生活,没有其它事物干扰,爱情反而被单独放大。
明知不可以也不应该,但东甚至可以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心一天天陷落,愈陷愈深...也愈想逃避...偏偏避无可避...老天...到底在跟他开什麽玩笑啊?!
「...东...你还是你...」
锦的低呓唤回东游移的思绪,只见锦双眼湿润迷蒙,好像看著他,但焦距又好像越过了他,看来根本没有清醒。
"...你还是你..."今天下午在院里锦也是这麽一句,锦连在睡梦中也还惦著安慰他吗?!
东心里一阵激盪,忍不住蹲下身来与锦平齐对视,锦伸出手来,在他脸上轻轻摩挲...
「...别哭...」锦轻声喃道。
说什麽呀! 自己并没有流泪啊!
「...别在心里哭...」锦又低低加了一句,纵是梦里,也是说不出的婉转怜惜。
东睁大了眼,热泪竟就这麽随著锦的话顺腮而下!
用手指抹去东的眼涙,锦把他的头按进自己的胸膛:「以後想哭便在这里哭。」
自锦胸腔传来的话声闷闷的,但他规律起伏的胸膛却十分温暖,彷佛所有的委屈失意都能在这里得到安慰包容,明知自己这样太过软弱,但还是忍不住放纵沈溺,东任自己趴著流了一会儿泪,才想到该赶紧趁这时给锦吃葯。
抬头一看,锦已经闭上眼睛,推推他,没有反应,看来又睡熟了。
看著小几上的葯和水...沈陷了又如何?!才短短一个月时间,又何必苛求自己,等回到万丈红尘,锦有了堂本樱,自己有了忙碌,什麽事都会回到轨道,这不该有的感情也会淡的...
含进葯片,喝了一口水,东低下头连水带葯喂进锦的嘴里,怕他吐出来,便用唇堵著他的唇,感到锦全部吞了下去要离开时,後脑上却给扣著,原本沈静的唇舌主动缠绵上来,东下意识想挣,但想到刚才心里一番转折,便也放松了。
原本拒绝的一方有了回应,唇舌交缠间的微微火苗便轰地烧了开来,愈发激动猛烈,原本扣著後脑的手往下抱住整个背部,一个翻身便将坐在床边的人带上了床。
又纠缠了好一会儿,两人才略略分开,锦还是压在东的身上,两人对视的眼里都已是情欲萌发,情潮盪漾...
才略略清醒,全身便像抗议似的传来一种虚脱的软弱感觉,锦张开眼睛看到一张放大的睡脸,惊得差点喊叫出来,东怎麽会在他的床上?!
昨夜模模糊糊的片段如幻灯片般闪过脑海...
自己被做了吗?!如果这样...那...真是太好了! 可以明正言顺的要求东对自己负责,但全身除了虚弱好像没有其它感觉...
那麽是东被自己做了?!如果这样...那...更是太好了!自己更可以明正言顺的要对他负责到底!
锦喜孜孜的慢慢掀开被子,只见东的睡衣完整,姿态放松舒适...看起来也没有半点异样......难道什麽都没发生?!不会吧?!自己好歹是个正常男人,这麽好的机会怎麽可能什麽事都没做?!
心里来气,看著东悠然平和的睡脸愈加不平衡,伸手便在他脸颊上用力拧了一把。
「啊...」虽然是给痛醒的,但东睡得迷迷蒙蒙,张开眼看到锦,根本忘了自己怎麽醒的,伸出手探探锦的额头,问道:「烧退了吗?!」
原来自己病了! 难怪该发生的事也没发生,锦不禁有些懊悔,但转念又想,自己对东初萌情意便已经想对他这样那样了,怎麽东爱恋自己这麽久却对昨晚"弱柳扶风、娇柔可人"的自己没半点欲望,这样大好机会也不肯对他做什麽,心里愈想愈不是滋味。
但锦哪里知道,昨天紧要关头他就昏睡过去了,那还不说,不但整个人压在东身上,还怕他逃跑似的,双手双脚紧紧钳著人不放,他力气本来就大,没有意识後连力道也不拿捏,东给他紧紧缠著睡都没办法睡,好不容易忍了几个小时才等到锦自己松了手脚去,多少热情欲望也早磨得光了!
「嗯...退烧了!」东咕哝了声,收了手,又要睡去。
锦本来心中不平还想闹他,但见他睡得迷迷糊糊又实在可爱,怎麽也舍不得再动手,看他白皙的脸颊上清楚留著自己刚才用力捏过的红痕,又有些懊悔自己下手太重。
忍不住一个轻吻落在刚才捏过的地方,微痒的触感让东伸手要拨,锦顺势便握住他的手,东微微挣了下没挣开,只轻噫一声便也算了。
锦轻手顺了顺东落在额前的头发,露出他光洁的额头,这饱满额头现在可是轻易不得见,他额线高,年轻时偶尔还会梳高头发显出精神俐落,後来年纪渐长便不再做那种造型,略有长度的多层次发型虽然把他的出尘气质衬得更加飘逸,却也遮掩住了整个额头。
静静看著他的睡脸,说没有欲望是假的,但更清晰的是心中漾起的一片平和,好像这样握著他的手便拥有了全世界,直想每天早上醒来都能见到他...这也是欲望,与之相守一生的欲望。
想著、看著、感受著...锦在这静谧的晨光中、在东身旁又自安稳睡去。
再醒来已不见东的身影,锦一下坐了起来,顿觉头重脚轻、头昏眼花,只好再躺回去。
「醒了?!」开门声伴著东的话声:「还好吗?!」
「不好...」锦不必装就已经可怜兮兮了:「头好昏、肚子好饿、最惨的是昨晚明明都亲到了,怎麽就没做到最後?!」
东给锦的表情逗得笑了出来:「那可怨你自己,别人是借酒壮胆,你是借病装疯,不过装过头了,还没开始就昏了过去。」
这话、这神态...哪有之前的半点推拒不豫,锦倒有些被吓到了,随即又开心不过,他以为东已经想开,眼前顿觉豁然开朗,却怎麽料得到东昨夜的一番心路历程。
「现在我醒了...」锦嘟著嘴,带点不甘心的暗示。
「嗯,正好吃早餐,你要下楼吃还是我端上来?」对於锦的暗示,东听而不闻。
「我想吃的不是早餐...」瞪著眼,锦更加明显的暗示。
东瞥著锦,抿著嘴好笑道:「你现在还有力气吃别的?!」
想起身却是力不从心,锦委委屈屈的的抱怨:「我没力气吃你,你就不能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