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次好像是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喝下的,不知不觉中,竟然已喝了好几杯。
浑身燥热起来,轻飘飘的,眼前的事物也不大正常了,头晕晕的。
但是那种晕陶陶的感觉也不错哪~
我想再度喝的时候,跋清用手盖住了我的酒杯,说道:"不要喝了,烈过来了。"
我抬头一看,果然跋烈走了过来,他仍然是戴皇冠,披金丝龙袍,身材挺拔得如松树一样直,俊美的脸上带着热烈的笑意。
苦涩的感觉霎时从心底深处直翻滚着涌上来。
不能骗自己。
我渴望着他,我爱着他,我想要他也来爱我,想要他只看着我一个人,只思念着我一个人。
但是真奇怪,我仅仅只是见过他数面而已,根本没同他说过话。
为什么就会有那么强烈的感情?
仿佛是一生的追求一般,想要得到那光源。
如果那就是爱情的话,爱情真是奇怪。
他和跋清说话了,他向我看过来了,他向我笑了。
我努力站直,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我脸上很烫,肯定很红吧,我傻傻地笑。
听见他问我问题。
"你就是云水炎?"
点头微笑。
"你今年十五?"
点头微笑。
"你定下誓约会永远听我的命令?"
还是点头微笑。
跋烈乐了,笑出声来,转过头去跟跋清说:"他怎么老是不讲话,只是一个劲点头呢。"
跋清猜测般地看了我一眼,沉稳地说:"......喝酒喝的。"
跋烈笑得更大声了。
"哈哈,真是好玩,也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呢。"他托起我的下巴,漆黑闪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我心狂跳起来,垂下眼,浑身僵硬,不敢动弹。
"我想要他,不是说他很强的吗?虽然是早了一年,不过也应该可以了吧,明天回严华岛准备一下,就送过来,可以吧?"
虽然是朝着跋清说的带有询问意思的话语,但是他的语气中却丝毫没有可回旋的余地。
毕竟是当了王了人哪......
跋清轻叹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还不快谢过王?"
看来他已经同意了让我早一年到都城。
我有些犹豫地看着跋清,虽然很想快点到跋烈身边,不过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不能常见到跋清了吧?
想到那种可能性,我胸口不知为何疼痛起来,跋清只是温柔地看着我。
我跪下去,亲吻了跋烈的手--那是风其雷王国对于主人效忠的最高敬礼。
跋烈满意地笑了,深深地凝视着我好一会儿,才走开了。
宴会结束,离开都城返回严华岛的时候,已经接近黎明了。
东方有细微的白光,我和跋清坐在白麒麟水愚身上,我的脸直到现在还是滚烫滚烫。
跋烈托起我下巴的那种触感似乎还很清晰地残留着。
身体也有兴奋的余韵,有想再接近跋烈的欲望......
"我就这样去都城了......?"随便找些话说,也想听听跋清的看法。
"是的,在烈的身边要好好地听话,你要知道誓约的重要性,如果你不听命令的话,受苦的只是你。"
"恩,我知道的。"
如果违抗命令的话,那是想都不敢去想的、宛如地狱铁水烈火一般的恐怖。
我环抱住跋清的腰,把头靠在他肩上,想看看他的脸。
在微弱的黎明白光中,他的侧面平静如水,我也感觉不到他的内心有丝毫的感情波动。
不由有些失望。
对于跋清来讲,我是什么呢?
只是一个送给弟弟的好用的道具?
以前对我的温柔,甚至为我牺牲了一只眼睛,那些事情都不在乎了吗,在两年前的晚上还说要我最重要的东西,那东西又是什么?
我发现虽然和跋清在严华岛上有五年时间了,但我却完全不能理解他,还是因为我只是个孩子的关系?
而跋清对于我来讲,又是什么?
只是救命恩人,给了我现在的一切,为我安排好以后生活的人吗?
为什么一想到要离开他,胸口就发闷起来,疼痛起来?
但是,我也并不是爱他,跋烈身上才有吸引我,让我疯狂的特貭。
所以,我现在要和跋清离别的难过心情又是什么呢......?
"以后......"我停了一下,还是开口,"你以后会经常来都城吗?"
"有事情的时候我会去。"
"我,我见不到你的时候会感到很寂寞的。"
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感到一阵莫名的忧伤和快乐。
要是能回报他给我的温柔就好了......
他笑起来:"那我就常常去都城。"
"真的?"
"真的,我答应的事情肯定做到。"
"啊~真是太好了!"我欢呼起来,同时又想起一件事,"你帮助跋烈,只是因为他在水愚的预言中会统一整个大陆吗,为什么你那么想达成那个目标呢?现在七个国家的版图虽然小战争多了点,但要真的整合统一成一个国家的话,会很困难很困难。光民族问题就很头痛了。"
他转过头来刮我的鼻子,笑:"你的问题太多了,现在这个世界哪个王不希望自己能统一大陆呢?各国产生的摩擦,也多是领土的问题吧。既然身为风其雷的王子,水愚预言我的弟弟能统一大陆,结束战乱时期,我当然要鼎力相助。"
"哦......"我不说话了。
虽然跋清说得很有道理,但我还是隐约觉得他不止这个理由而已。
达到严华岛的时候,金色的太阳已经从海里探出了半个头,远方的海水被染红了,凉爽的海风吹在身上异常舒适,我们从水愚身上下来。
跋清的面容呈现出深思的神色,左眼又开始泛起了赤色,我感受到他的心有过一丝的动摇。
他注视着海面,说道。
"黎明结束了。"
第九章 宫廷
在跋烈即位的第二天晚上,我就来到风其雷的都城,住进了宫廷。
跋清和水愚也陪着我去的,因为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宫廷相比较跋清的府邸来讲,要华丽奢侈得多,也雄大得多。
我被安排在一个叫"琉璃宫"的地方,它是除幻真所在的"幻梦阁",蝶珞所在的"瑛珞宫"之外最靠近跋烈住处的地方,从这层意思上理解起来,跋烈一开始就默认了我的能力,这也是他相信跋清的结果,即使我从未在他面前展示过任何术法。
我有些不安。
出生以来第一次住在这么好的地方,而且还有很多侍女伺候着,仿佛变成了跋烈的后宫一员一样,但我其实只是保护他,听他调遣的一个工具而已吧。
对于跋烈没有根据的信任我也感到惶恐。
跋清安慰我,"明天是第一次上朝,你那时可以展现你的能力,不用着急。"
我问:"那我该怎么做?"
他说:"很简单,我解开你‘通感'的封印,你只要看看下面的大臣们,哪个感觉是忠诚的,哪个感觉有背叛的意思,然后告诉跋烈就行了。"
"这样做就可以了?"
只是用"通感"的话,还根本没用到我学过的任何术法呢,太容易了。
"是很简单,但这也很重要。而且,"他担忧地看我,"你的‘通感'一直被封印着,平时只有感情特别激烈的时候才会抑止不住封印,你最后一次封印差点被解是在两年前的那个晚上......"
是的,就是那个晚上我控制不住自己,连术法的"言"都念不出,还连累了跋清。
"......如今又过去了两年,你的‘通感'并不像一般的‘通感'拥有者一样随着年岁的长大而慢慢削弱,你一直在增强。所以,我有些担心,要是解开封印的话,太强的感受会让你的身体吃不消。"
确实,要是看着艺术品就能听到动听的音乐和看到美好的景色,那样也挺好的,但人的感情我却敬谢不敏,很多很多的欲望和执着的追求会令人的心变得黑暗和丑恶。
在那样的情况下,要我的五感都去充分感受,就会很不舒服。
可是,即使跋清担忧我,又能如何呢?
我问道:"是王的命令吗?"
在我心里,早已就认定了是跋烈的指示,因为跋清绝不会想到这个方法。
果然,跋清答道:"是的。"
我笑起来:"那我就没有任何理由推辞了,再说王只是在你这里听说了我的能力,我好歹也得露上一手吧,而且解开封印的情况未必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坏。"
"但愿如此。"跋清轻轻叹气:"他跟我说这是肃清余党的最好办法,自从叔叔金羚王的那件事下来,烈好像有些变了......"
"感觉好像变得残酷了。"我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他惊异地看着我:"你怎么也有那个感觉......"可能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说,他立刻止住话头,"不过那也是宫廷中必经的过程。宫里本来就比外边要黑暗得多,他不那么做就不能立住脚,肃清是肯定要做的。"
我点头:"我能理解。"
他看着我,忽然苦笑起来:"你这个孩子,还太直了一点。在以烈的安危为重的前提下,你也要记住这是宫里,不比严华岛,凡事小心。"
老实说,我并不把那番话放在心上。
比任何人都理解术法的精髓,已经能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除了跋烈的命令是不得不听的之外,没有人能够伤得了我。
我真要吃亏,也只会吃在跋烈的手上。
而跋烈又是我所爱的人,我会听从他的所有指示,他也必将会满意我的作为,这样看来,这个宫里没有可让我担心的事情。
但跋清也是一番好意,于是我顺从地点头微笑:"我会注意的。"
他深深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睛中有些不信的神色,似乎想在我脸上看出我的真意。
外面传来一阵喧哗,我好奇地朝窗外看去,只见是几个拿着果盘点心的侍女。
她们在谈笑。
"今天准备的是荔枝、哈密瓜和葡萄呢。"
"那不是很平常的水果吗?"
"这些都是生长得最好的地方派飞骏运送来的!够新鲜也够好吃的呀,我们都城根本不长这些东西的。"
"对了,还有莲子汤。"
"那些不都是‘幻梦阁'的那位喜欢的吗?看来王今夜要留宿‘幻梦阁'了......"
"是呀......"
"留宿?是什么意思......"我不解地回过头来,"‘幻梦阁'是幻真住的地方,就是说王会在那里过夜?啊!"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
对那方面一知半解的我,脸"腾"地红了起来。
跋清含笑着望我。
因为在严华岛上的时候,从未见过青王府里有半个跋清宠幸的妃子,跋清只是照顾着我们,所以在我的印象里根本就没有那种事情的概念。
不过说回来......
跋清比跋烈要大四岁,今年也有二十五了,不可能都没经历过那种事情吧?
他是大人了啊......
"你,"跋清缓缓说,"定下永不违抗命令的誓约的意思是,即使跋烈想抱你,你也无法反抗。"
"什么,抱?为什么要抱我?"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还在想象跋烈像抱孩子一样抱起我的样子,那有什么要紧?
但跋清摇了摇头,从他的神色中,我终于隐约知道了他隐讳地要表达的意思,顿时心里发慌了。
"啊,那种事情,我,我......"
可能并非讨厌,只是之前从来都未曾想过这件事,所以我不知所措。
跋清温柔地笑了,他轻抚我快僵硬的肩膀,握住我的一只手,说道:"你要相信烈,他会待你很好的。你是我选出来为他准备的最好最有用的玩伴、朋友、保镖、臣子,"他停顿了一下,"或者他愿意,你也可以是他的伴侣。"
我低头,那是一只修长的、温暖的令我稍感眷恋的大手。我慢慢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搭上去,紧紧包住他的手,仿佛在贪婪地吸取他的体温。
我属于容易寒冷的体质,总在不自觉中寻求着温暖。
"伴侣?"我犹豫地说,"可是他现在已经有了幻真和翩翩。"
即使我作为伴侣,我究竟能得到他的几分之几?
不是完整的爱,我是宁愿不要的。
"你不能苛求一个王。"跋清又伸出另一只手包住了我的手,我感到奇妙的安心感觉,"他的爱不可能只给你一个人,他需要子嗣来继承他的王位,你还未成年,无法孕育孩子,而且你的身体也不一定能够......再说,他拥有的不止幻真和翩翩,他还有很多妃子。"
我委屈地想落泪:"可是,我却只能有他一个人,不是太不公平了吗?"
"你可以令他来爱你,令他只宠你一个人呀。"
我沮丧:"这怎么可能......"
除了术法能力强一点的我,究竟真的会有吸引跋烈的特貭吗?
在别人面前还是很自信的我,一想到跋烈的事情就立刻变了,变得胆怯,担忧,甚至自卑。
若这也是爱情的表现的话,爱那个东西未免太复杂了。
"所以,你要努力。"跋清紧紧捉住我的手,说道,"努力听话,努力令他开心啊。"
看着跋清的笑容,不知为何,我有种在上当受骗的感觉。
在第二天的早朝上,跋清在帏幕的背后解开了我"通感"的封印。
霎时,强烈的感觉冲击着我,我差点支持不下去。
果然还是越来越变强了......
适应了一会儿,我在帏幕后静静地听着跋烈讲话,然后记住哪些大臣身上散发忠诚稳重的蓝绿色光芒,哪些大臣给我的感觉是不怀好意的。
早朝完后,我将写好的两份名单交给跋烈,跋清立刻再为我的"通感"封印。
感觉好了很多......
不过脸色应该变得惨白了吧,即使被封印上了,我还是感到浑身不舒服,在众大臣中,虽然忠心的占大多数,但有几个恶意特别强,那丑恶的画面和声音都快让我透不过气来了。
特别是我看到其中一个人的胸腹被一条毒蛇盘绕着,但他还是很虚假地说着好听的话语,我感到恶心。
"这一份是对我不忠心的?"跋烈拿着名单,皱了皱眉头,看了我一眼,问道,"没有弄错吧,这里面有些都是去年替我打下江山的功臣。"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是的,我感到他们不怀好意。而且有种什么样的感觉呢......"我想了想,好像很难形容,于是指着几个人的名字说,"他们好像在密谋着什么,注意一下他们的行动会好一点。"
"哈哈。"跋烈笑起来,"好玩,那我就下令查一下。"他看了一眼立在旁边的跋清,摇着头微笑着走开了。
残留的一点"通感"令我感到他并不很相信我说的话,我觉得有些悲哀,并不是为我,而是为跋清。
他为跋烈做了那么多,跋烈却还是会对他表述的我的能力有所怀疑,可能在他心里也觉得这次跋清一定是看错人了吧?
跋烈真的是变了......
四年前看到的那个少年,是那么相信着他的哥哥......
不过这种变化也未必不是好事,学过历史,我知道宫廷的黑暗,要生存下去,不得不变得更强。
跋清却只是沉静地微笑。
不过也算了,只要跋烈下令查的话,必定会查出什么来,那样他就会相信我的能力了。
要是那些人真的反叛跋烈了,我会有一千种办法来对付他们,毕竟还是不会任何法术能力的平民居多,那种程度的,只需施展一个小小的幻象术或者诅咒类的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