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蓝梓毓眯着眼睛望向进来的小丫头,眼里闪过一丝疑惑,绿衣不是被他处死了么。
犹记得当初林瑾萱哭哭啼啼的跟自己哭诉绿衣对她的不尊重,肆意辱骂,根本就没有把她当人看待,他一怒之下便一掌劈死了绿衣。
如今想来真是懊悔,他怎么就被林瑾萱那柔柔弱弱的样子给蒙蔽了心眼,他怎么就听信了林瑾萱那别有用心的诬陷,让自幼伴着自己长大的侍女含冤死在他掌下。
“少主,你可醒了,绿衣为你更衣洗簌吧!四堂堂主及教中众人都已经到位了,您一到,教主继任仪式便可开始。”绿衣咧嘴笑笑,随即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在嘴巴上啪啪啪的打了三下,略带顽皮的吐了吐舌,“呸呸呸,让你说错话,少主过了今天就是教主了,该改口,该改口。”
教主继任仪式?蓝梓毓脑海中的那根弦啪的一下断了,他这是回到了18岁初任教主的那一天,望着带着些俏皮的活泼样远没有后来被自己打骂的死气沉沉的绿衣,心里一阵激动兴奋,真好,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已经死了多年的绿衣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一切都可以从来,他的影随也会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
“教主?”看着激动异常的蓝梓毓,绿衣带了些莫名的疑惑出声。
“绿衣,替本座更衣!”压抑着胸腔内的兴奋感,蓝梓毓沉稳的出声,既然上天给了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他必定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首先他不会让眼前这个伴他长大的侍女失了她该有的光彩,其次他会找到影随,此刻影随应该还在暗堂,让他继续做他的贴身暗卫,不过不同的是这一世他会好好的宠他。
“恭迎教主!”在教众的齐呼声中,蓝梓毓缓缓的坐在了教主宝座之上。
“都起来吧!”蓝梓毓微微扫视,举手投足之间凛然一股王者霸气,不怒而自威也,“四堂堂主何在?”
天玄教四堂分为暗堂、刑堂、药堂、侍堂。暗堂堂主冷谦专司暗杀、情报之事;刑堂堂主蓝墨初专司刑罚惩处之责;药堂堂主岳欣专司药物解析;侍堂堂主冷艳负责教导传授女子妩媚侍寝之术。
“属下在!”被呼唤的四人俱皆一凛,从齐整的队伍中站出,微微躬身,齐声道。
“四位俱是父亲生前的心腹,本座初登教主之位,很多事还得仰仗四位!”蓝梓涵望着下首的四人,脑海中晃过前世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劝诫之言,而自己一意孤行,最终害了他们也害了自己,犹记得被武林正派攻上山之时,他们四人为自己战至了最后,今生他不会再让这些事发生了。而他此言既是客套话也是真心话。
“属下不敢,凡教主有用得着属下,属下定当竭尽全力效忠教主。”四人异口同声的道,不管蓝梓毓此话是真心还是客套,这都是一个他们表忠心的机会。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位还是少主的时候,性格乖张,随性而为,从来只顾自个喜好,不管他人死活,残暴之名早已传开。虽然还不至于说换就换,但难保对他们看不顺眼,他们还是小心点为好。
“冷谦,大典之后整理一份当今武林各门各派形势的资料,对了,本座要详细的;小叔,今日是本座继任教主的大喜之日,不喜见血,那些有过处的教众,一律过后处置;岳欣,本座给你一个月时间研制一种无色无味能让女人绝育的药;冷艳,从今日起你侍堂的女子不用给本座侍寝,发放到世界各地青楼烟花之处,随时作为本座的耳目,听候吩咐。”这四人的忠心,蓝梓毓从不怀疑,这也是前世即使他们再怎么碍他的眼,他都没有逞一时气愤而杀之。
“属下得令!”冷谦、蓝墨初、岳欣、冷艳再次异口同声的应道,心里却是万分奇怪于蓝梓毓的这些个奇怪的命令,教主这是要干什么?初初继任便要与武林正道大干一场吗?
一场接任大典顺顺利利的进行着,直至傍晚,方才结束一切。
回去的路上恰逢蓝梓涵,蓝梓毓的眼里闪过些不明的光芒。
“哥哥,今日真是威风,弟弟竟还没祝贺哥哥荣登教主之位呢!真是失误失误!”蓝梓涵浅笑着,上前亲昵的挽住蓝梓毓的手臂,“给弟弟说说当教主的感觉如何,众人皆臣服你的感觉,是不是爽爆了!”
蓝梓毓双眼一眯,冷漠的望着蓝梓涵格外亲近的举措,若不是已轮回了一世,他绝对想不到蓝梓涵人畜无害的面目下隐藏着怎样一颗阴险毒辣的野心。
蓝梓涵,这一世长着,咱们慢慢玩。
第四章
送走蓝梓涵,蓝梓毓终是冷笑出声,嗤笑他的假仁假义,兄弟情深,抵不过权势二字,可笑他前世怜他体弱多病,万般疼爱于他,给予了足够的信任,却是喂了豺狼虎豹。
“教主,冷谦求见!”蓝梓毓心头讽笑连连,冷不丁的听到殿外一声硬朗的声音,瞬间敛了不该有的情绪,平静中带了些冷漠的声音响起,“进来!”
“属下参见教主,教主万安!”冷谦单膝下跪,恭敬而谦卑。
天玄教教规森严,尊卑看的也极为重,对于下跪之礼也是极有讲究的,面见教主,除四大堂主只需单膝跪地之外,其余皆双膝下跪,已示对教主的尊崇,而除教主以下,面见等阶高一级的只需单膝下跪便行,当然以上种种并不包括犯错之人,凡入刑堂之人,不管等级高低,均需双膝受罚,已省思自身的过错。
“起来吧!”蓝梓毓挥了挥手,示意其起身。
“教主,这是近几年江湖武林的境况,简单来说,现在的武林依旧以五派为主,正义之士对于我教依旧深恶痛绝,近日似乎要从五派之中选举一位武林盟主,意图想要铲除我教。详情还请教主仔细过目。”冷谦双手捧着厚厚的案卷,微微举起,恭请蓝梓毓阅目。
蓝梓毓接过,微微的浏览了一下,随即随手扔在了一旁,心里略微有了数,来日方长这个不急,眼下他心头有件更要紧的事办。
“本座初任教主,按照我教的教规,理应该挑选一位贴身暗卫,不知你可有备妥?”蓝梓毓心头惦念着影随,不及冷谦开口说这事,他便首先开了这个口,但也不能说的太明。
“启禀教主,属下已将暗堂前五名提将出来,正准备今晚做最后的训诫,明日一早便供教主挑选!”冷谦一愣,似乎没料到蓝梓毓会询问此事,不过既然问起了,自是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不用这么麻烦了,就今晚吧!”蓝梓毓声线很是冷静,可是心里却有些迫不及待确认影随的安好。
“是,属下这就命他们前来拜见!”冷谦虽心有疑惑,却也不便多问,在蓝梓毓的默许下,啪啪拍了两声手掌,黑暗之中一条无声无息的影子极快的穿梭着。
那是隐在暗处的暗卫,听得命令迅速的行动了起来。
别看此刻只有蓝梓毓和冷谦,那是肉眼可见,其实隐在暗处的暗卫不知有多少,他们就如黑暗中的幽灵一般,无声无息,却在危险来临之时能够顷刻之间要了敌人的性命。
既如此,为何还要选贴身暗卫呢?贴身二字不言而喻,所做之事当然不仅仅于护卫教主。
不过片刻,五名待选的暗卫跪在了蓝梓毓面前。
双膝而跪,腰背挺直,双手齐整的位于身侧,头颅微低,双眸下垂,直视地面,标准的跪拜之礼让人无从置喙,然蓝梓毓却是愣住了,不是对他们的行礼姿势有问题,而是五人之中并没有影随。
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不住的扫视着五人,蓝梓毓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前世他正是从五名暗卫之中,一眼相中了排位末端的他,赐名为影随,至此跟随在他左右,今生是哪里出了差错,五人之中竟没有影随的身影。
“。。。”蓝梓毓张了张口,却是无声,面上不显,心中却是暗自懊恼,他只知影随是影随,却不知影随被他赐名之前是何排名。
暗堂之暗卫,除了认主被主子赐名之外,其余皆以暗为姓,按照排名先后,依次为一、二、三。。。眼前的五名暗卫从左往右亦是按排名而来,一目了然,而前世蓝梓毓从末端选的影随,所以他一直以为影随在暗堂是排名第五的,难道竟不是么?
“这是暗堂最为出色的五名?”蓝梓毓眉头微皱,前世对影随的不了解以至于他今生竟无从问起,只能似是而非的提了一句。
“教主可是不满意?”冷谦能做到堂主这个位子上,自然懂得察言观色,更何况蓝梓毓还是故意露出不满的神色让他瞧的,只是他心头不明这五名可是暗堂的佼佼者,教主竟没看中一人。
“唔,这样吧,今日天色也晚了,就先让他们回去,明日召集暗堂所有暗卫,本座再行挑选。”蓝梓毓故作深沉,心中哀叹不已,逐一看过,寻找影随,这真的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属下遵令!”冷谦微微颔首,在蓝梓毓的眼神示意下,挥了挥手,让跪着的五名暗卫退下。
“属下告退!”五名暗卫应一声,面无表情,心头却已在胆颤,教主明显的不满足以让他们回去被剥掉一层皮,屈膝退至门外,方才起身消失在黑幕之中。
“你也退下吧!”蓝梓毓沉思之下惊觉冷谦尚一副等候吩咐的模样待在此地,于是立即挥退冷谦。
冷谦走后,蓝梓毓心头越发的烦躁,原本因重生的喜悦被找寻不到影随的事给消磨了,瞧着外边月色正亮,心情的不美丽令他忍不住想走走,散散心。
步伐随着心念而动,蓝梓毓随意的走着,走着走着来到了一处河边。
不远处水流拨动的声音丝丝入耳,蓝梓毓双眼一眯,黑暗之中隐约可见河里一身影背对于他,肩膀处清晰可见烙刻着一'暗'字。
“好大的胆子!”心情本就不太好的蓝梓毓,心口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一介暗卫竟深夜在此洗浴。
充满怒意的一喝声,令河中洗浴之人心头一惊,一个转身,双眼敏锐的呈现戒备状态,周身杀气顿现。
即使在黑暗中,蓝梓毓的眼神依旧很好,这也恰恰能让他看清那月下洗浴之暗卫的面目。
顷刻之间,蓝梓毓便瞪大了双眼。
第五章
月光之下,蓝梓毓白衣素雪,一张雕刻般的硬脸,眉毛紧锁,一双漆黑的瞳孔中,折射出两道寒光直直的向他射来,冰冷刺骨,不寒而栗,薄薄的嘴唇勾勒出一丝冷酷的弧线,微微开启散发着极度的不满。
对于终日与黑暗为伍的影随来说,黑夜如同白昼,转身之间便将对方打量了个遍,却也在看清来人的面目之时,大脑蹦的一声懵了,随后周身杀气散去,只剩一颗惶恐不安的心,身为暗卫的他不可能不认识蓝梓毓。
“属下参见教主!”即使心中惶惶不安,影随面上依旧不改色,就着水中行了一个标准的跪拜之礼,双目下垂,恰对水底,清晰的映射出他赤裸的上半身。
衣裳不整见教主,死罪也!影随心头死灰一片,暗堂生死拼搏,终日游走于刀刃之上,没有死在任务之上,尽是要为一个偶然间的大不敬送命么!
影随今日奉命刺杀一个富商,却不料那富商狡诈多端,府中竟设了诸多机关,让他废了好几番劲,方才除去了那富商,饶是如此,那些机关也是摆了影随好几道。
匆匆回到天玄教,本想立即复命,却在途径此处小河时,顿了顿,身上浓郁的血腥味,终是令他忍不住的下了河。
不是不知道教规森严,他一介暗卫如何能被允许在此处洗浴,然此处偏僻,又是深夜,而他只是一下下功夫,应当不会有人发现,影随当时就抱着这么一种侥幸的想法下了河,谁料想他偏偏就那么不走运,碰上谁不好,还偏碰上了教主。其他人他或许还有可能只是被剥去一层皮,而碰上教主只有死路一条。
影随低眉垂目,面色淡漠,心中思绪却是转了好几波,同样的此时此刻蓝梓毓心头思绪也是万千。
在瞧见河中洗浴之人面貌之时,蓝梓毓周身的冷气便已散去,接踵而至的是心头抑制不住的喜悦感。
刀刻般的硬朗面孔,普通的再为普通不过的五官,放在人堆里亦属平淡无奇,但却能让蓝梓毓一眼便瞧出,他就是他前世亏欠良多的影随。
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隔了一世的人儿,比之记忆中年轻了许多,目光目及水中涟漪着丝丝血色,顿时一暗,影随这是受伤了。
“起来,近前来!”再是想关心影随的伤势,蓝梓毓也没有忘记此时他并不识影随,亦不能表现的太过异常。
“是!”影随应了一声,无视蓝梓毓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目不斜视的从河里起来,也不敢穿上衣裳,就着赤条条的身躯跪倒在蓝梓毓面前,等候吩咐。
大概是终日处于黑暗之中的缘故,影随的肌肤是属于那种偏白的,然可惜的是白皙的身躯上尽是深深浅浅的痕迹,在月光的照耀下,蓝梓毓再次打量着眼前的人儿,胸膛处有着细细碎碎的小口子,似被机关类的暗器所伤,似被处理过但不够彻底,依旧往外冒着血渍。
当下蓝梓毓便皱了皱眉头,怎么还是这么的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可他哪里知道暗堂的暗卫习的都是阴狠毒辣的杀招,面对强劲的对手,从来都是伤人又伤己。
“你行几?”见到影随的兴奋逐渐被冷静替代,蓝梓毓知此刻最要紧的还是将影随要过来。
“属下行六!”依旧是低眉垂目,影随低低的声音响起。
“回去好好处理一下伤口!”蓝梓毓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扔在了影随的面前。
影随面无表情的脸上终是出现了一丝呆愣的神色,他这是逃过了一劫,而且为什么他觉得教主最后的语气中带了几分关心,拾起面前的小瓶子,他想那是错觉吧,教主只是单纯的心情好,继而轻描淡写的2 页, 饶过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