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千有些支撑不住两个人的动作,微微一斜,险些把两人倒出去。霍潜只得冷静一下,复又把糯糯抱好:“既然又回过头来找我,当初为何又留字出走?”这是一个问句,霍潜已经做好了要被小牛氓占便宜的准备。
谁知前一秒还在他怀里意乱情迷的牛虻突然惊觉:“不能告诉你。”
小甜甜变成小嘴硬,霍潜翻脸:“老实告诉我,不然我就……”
“就怎么样?”糯糯还能辨认身边人的情绪,害怕地往男人怀里缩了缩。
“不然我就把你关起来,”霍潜干巴巴威胁,“绑起来拷问你。”
糯糯想了一下,本就心虚又愧疚,讨价还价的口气也是弱弱的:“你想要解气的话,把我绑起来打也可以。但是可不可以绑得我舒服一点,比如把我绑在床上。”他脑补了一系列被吊起来打的画面,忙不迭服软哀求:“把我绑在床上嘛,求求你。”
霍潜是想要个明白话,喊打喊杀哪里下得去手,气急败坏咬糯糯一口。
糯糯误以为已经开始受刑,又忙不迭求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有一个儿子,他只是一只还没有断奶的小猫咪。他还很小很弱,连只蝴蝶都扑不到……”
霍潜一言不发:你怕不是对你儿子很有误解。
糯糯继续托孤:“你把我绑在床上打,就没有人给他做饭了。我这边有一本他干爷爷送的食谱,你请人照着食谱做,给他断奶。他爷爷还送了一堆球,他可喜欢了。别的玩具都可以丢了再买,但那堆球一定要给他带上,时不时也要拿出来陪他玩。他还喜欢和精怪玩,你要是带他回落霞山,得给他找小伙伴,热闹些。”
糯糯几乎是掰着指头算,衣食住行事无巨细:“他喜欢睡床,你愿意就跟他一起睡,不愿意就给他睡小床。床一定要小,不然他会半夜偷偷去睡小箱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化形,但我给他做了好多小衣服,你记得给他穿。他还和青丘阮家的小熊精约好了,每年冬天去找两个哥哥玩。第一趟他不认路,得有人带带他。喔,他说不喜欢弟弟妹妹,你以后要是找续弦,就别瞒着他,让他自己选择去留……”
“停。”霍潜心头砰砰跳,打断他,“你干嘛把你儿子托付给我?”
糯糯茫然地仰视男人:“我都被你绑在床上打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打你?”霍潜哑然失笑:也就想想而已,我哪里舍得真动手。再说了,用什么打……
糯糯思路和满脑袋糟粕的男人不一样,他自顾自修正自己的说辞:“那‘关起来绑在床上’一定是有的对吧,我都被绑在床上了哪里带得了崽儿,不托付给你还能给谁?”
霍潜额头砰砰的,心有所感,仿佛血管随时会爆开:“为什么……是我?”
糯糯瞬间暴起:“你不想管他?!他也是你儿子,你不想管他?”小骗子东倒西歪扭,状似要从霍潜腿上下来:“那我反悔了,你晚点再关我,我再带带崽儿。他还小,只是个小宝宝。”
着急逃走的糯糯不仅没能安全着陆,倒是被男人拦腰困在了怀里。霍潜仙君的姿态彻底端不住了,抱紧了糯糯,表情失控,语无伦次:“我的?霍糖是我爹?我是霍糖的儿子?谁生的?你生的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没发现?我是小母猫?你不是小公猫吗?”
噼里啪啦一段话,只有开头和末尾两句是正常的。
糯糯被他勒到断气,小屁股蛋儿在霍潜腿上扭来扭去,是一个要跳脱的姿势。被霍潜楼回来乱七八糟一顿问,脑内懵懵。不过他好歹是比突然当爹导致短路的霍潜有点脑子,摇头摆尾神气地回答:“我生的,我为你生的。我不是纯种的小公猫,我们族里好多人都有树精雌雄同体的天赋技能。”
霍潜还沉浸在突然有妻有子的狂乱中,他底气一下子就足了。不像下堂妇,倒摆出正妻款儿,钢铁直男般把糯糯放倒:“雌?我明明记得你是雄的,等会儿,我看看。”
糯糯头枕在霍潜腿上让他“看”,扯过男人的衣服一角把自己光裸的部位盖住,咬牙抑制羞耻的呜咽,粗喘气引导他的动作:“里头有个生殖腔,要到后期情动才会打开,不过应该也能摸到点凹陷”。两人少儿不宜一阵闺房操作,糯糯忍到面红至爆炸,才羞答答提示:“好像……你手指不够长,要换……才能碰到。”
霍潜被直白又隐晦的撩拨惹到爆炸,脑子一片空空:“我想碰。”
“那你……来啊。”误食了荆芥的糯糯比往日直白得可不是一点两点,直接门户大开把腿张在霍潜两侧。受萦绕在周围的蠢新父母气氛感染,他的智商也直线下降。半点不优雅,甚至开始放飞自我:“我要没这本事,我当初还就不去找你了。”
霍潜还沉浸在“儿子是我的,小逃妻也是我的”的人生巅峰中,听到这样的话,被玩弄抛弃的阴影瞬间回笼:“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为了什么才来追求我的?”
情绪起伏间,手上动作难免有些大。
糯糯小兽一般呜咽两声,一边埋怨“轻点”一边得意地扬眉:“我当初就是为了要你的孩子才去找你,要是我不能生孩子,我跟你才没有今天咧。”
小风吹着小月亮照着,我和阿娇依偎在一起,做着夫妻才会干的羞羞事。
爽!
霍潜那心情,比过山车还要起伏。他视线落在他看了两晚的小话本上,封皮上赫然几个大字:《状元家的小狐狸:云雨只为借我种》
这话本内容就和书名一样简单粗暴,讲的是一个有恐婚情绪的狐狸精在被百般催婚催育后,瞧上新科状元的头脑与脸蛋,以骗种为目的而与状元郎三百零六式的故事。
这是一本小黄文,偏偏剧情写得好生跌宕起伏。天晓得霍潜这两天挑灯在肉里挑剧情有多刻苦。
霍小娘子兔死狐悲,心态一下子就爆炸了:“为了要孩子才来的?所有一有我的种就把我丢在一边了是吧。刚才的想我找我也是怕我报复瞎编哄我的吧。”他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怨气都能化成实质,他把糯糯逼到秋千的一头:“想把我用完扔,没门。”
霍潜手上动作不停,面如锅底,心如死灰:“你既然是冲着要怀我的孩子才来的,不如再多生几个。”垂首就见身下人蠕动着凑到自己怀里,面颊烧得绯红:“好,好呀。”
霍潜不知该喜该怒,胸口一股郁气差点把自己憋死,咬牙:“这可是你自己要的。”
说这话时,霍仙君心中两小儿辩日。一人曰:狠狠教训他,看他还敢不敢利用你玩弄你。另一人曰:纵使心怀鬼胎,但也已成夫妻,待他好一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我看他好像是真的想你喜欢你。
再低头,就见他烦恼的根源兀自沉浸在自己的粉红泡泡里,甜甜蜜蜜凑上来亲自己,小猫儿一样舔他的唇:“你想要,生几个都可以,相公~”
霍潜被一击命中,两个小人全数被拍飞。他把糯糯包好,打横抱进屋。糯糯呜呜咽咽,以为霍潜是不要了,不满地直咬男人的下巴,挣动间身形略有不稳。霍潜咬耳朵说了一句“外边凉,我们进屋继续”才让他消停。
第93章 礼物
霍潜就想和糯糯过普通的夫妻生活, 这“普通的生活”中当然也包含普通的日常运动。他都几个月没重温过乖巧无害的小娇妻了, 手上抱着黏糊糊的小猫精,那叫一个稀罕。进屋时怕糯糯被磕到,还体贴地用后背开得门,全程顾不上想他们普通的夫妻生活中有没有多什么东西。
进门就直面人生:他看见了一张圆圆的猫脸和娇滴滴的miamia叫声。
崽崽两只眼睛毫无睡意,软乎乎的肚皮卷着一颗球,正盘在糯糯床上, 巴巴地望着门口。见到霍潜进门, 第一眼只看到舅舅的背影, 还很开心地喵了一声:我就知道舅舅要来救我, 他怎么能放任我一只小猫咪被miamia发现有在外头打架。
他一定是来接我和他一起睡的。
舅舅真是太体贴我了喵。
结果他舅舅一转身, 怀里抱着一只miamia!
更过分的是这舅舅看到他在床上时, 一瞬间表情都是放空的, 仿佛在思考终极问题:床上这猫崽是谁?他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他为什么会在糯糯的床上。
他放空的时候,糯糯正啄吻男人的耳垂。没得到回应,便又不满地哼唧,还顺着霍潜的视线去瞧到底是什么小玩意分走了霍潜的注意力。
一看之下, 他那被荆芥的温柔乡腐蚀得差不多的脑袋也是蒙的:这是谁家的崽儿?他怎么在我和阿娇的床上?
崽崽和两个面露错愕的大人对视, 一瞬间怀疑猫生:miamia和舅舅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我不应该在这个房间这张床上吗QAQ
两个不靠谱的大人对视一眼, 还是糯糯先反应过来。他嘿嘿笑着扯霍潜的袖子:“看, 这个就是你蛾子。”话音刚落感觉挨着他的腹部和手臂肌肉一阵紧缩,他又傻乎乎笑, 亟不可待开始炫耀:“是不是跟你长得很像?”
霍潜大概是中了邪, 自从明确从糯糯嘴里知道霍糖还真是他儿子之后, 他便处在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中。听闻糯糯这样问话,他还仔细地又看了一圈床上的崽子,严肃认真状发表结论,一本正经说胡话:“像,眼睛鼻子都像我。”
大圆眼睛湖绿瞳仁的崽崽翕动粉乎乎的鼻头,无辜地喵了一声: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
糯糯自制力早就在荆芥的药力下瓦解,满脑子都是“来啊,快活呀”。他指挥着手脚僵硬的霍潜近到崽崽跟前,顶着霍潜和崽崽的双重注视,先是虚点点霍潜的鼻头:“这你儿子,大名叫‘霍糖’,小名叫‘崽崽’,在藏云峰怀上的。他是这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最乖巧的小崽崽,再过几日就要百天了。”
霍潜老实点头。
糯糯两颊绯红,像个醉汉。崽崽在场,他就不走娇羞路线了,大大咧咧扯嗓门叮嘱霍潜:“以后随便你叫,叫‘儿子’、‘糖糖’、‘崽崽’都可以。”
霍潜紧张兮兮叫了声“儿子”,手心出了一层薄汗。
崽崽歪头,还是没明白这两个看上去不太清醒的大人在玩什么,干干巴巴“喵”了一声。
糯糯摇头晃脑:“嗯,乖,应了。”紧接着又精确地戳中崽崽的粉鼻头,向他正式介绍霍潜:“这你‘爹爹’,霍潜,是,是最……”他脸颊红扑扑,当着孩子面有些羞赧,支支吾吾一阵后就着被横抱的姿势把脸往霍潜怀里一埋,简单粗暴教孩子:“叫爹。”
霍潜手上摸着糯糯的后脑,视线落在崽崽的圆脑袋上,目光殷殷的。
崽崽换一边歪头,突然茅塞顿开:我知道了,舅舅升级成我家的名为“爹爹”的仆人了喵。他以后就专职伺候我和我miamia,从没人要的野男人变成有名分的家养男人了喵。
看把他高兴的,两只眼睛亮晶晶。
崽崽自认是个心胸宽广的小猫咪,家里多个爹爹他还是容得下的。尤其是一个人傻钱多容貌俊秀还能带出去当打手的爹爹。
他脆生生开口叫人:“爹爹。”
霍潜万万没想到事情进展得如此顺利,傻大个一样连连应了好几声:“哎。”直到被糯糯喊停,湿漉漉的双眸满含期待地望着他,落在他手掌心的某处还暗示性十足的轻微扭动,磨蹭他的手心。
“崽子跑不了,先别管他。”糯糯低声催促他,“好相公,先管管我。”
霍潜今夜受刺激过大,眼下俨然已经是一只无头苍蝇,糯糯指哪儿他就打哪儿:“那孩子怎么办?”
崽崽和霍潜都一副随时听令的德行,崽崽尤其好奇舅舅升级成家养奴后待遇有没有提高。崽崽倒是有自己独立的一间房,但是他一般睡在糯糯床上。
崽崽颇有自己的考量:舅舅既然升级成家奴了,我完全可以把我的小房间让给舅舅,就当是他辛苦照顾我们的福利了。看他乖乖给我miamia当坐骑抱他回屋的模样,他还是当得起的。
岂料糯糯一开口,完全出乎崽子的预料:“糖糖,你是大崽子了,该学着和我分床回你自己屋睡了。”还指挥起霍潜:“去,带你儿子回屋……快去快回。”最后四个字带出一点羞羞的绵羊音。
崽子:……???!!!
他原先以为舅舅是来带走他一起睡的,后来以为舅舅是专程来显摆下自己的名分,然后自己回屋去睡。他万万没想到今晚的安排会是舅舅和miamia睡在一起,他一只崽孤零零地回自己小屋睡。
凭什么,为什么呀?!我才是你的崽崽呀miamia你是不是认错猫了。
炸毛崽崽在线跳脚,小崽子每一根毛发都炸开,在灯光照耀下视觉效果是一朵焦糖色棉花糖。小崽子中间惯有的误以为自己是世界中心的毛病又发作了。
霍潜把糯糯放在床上,单手揪起崽子放到自己一只手上,托着就往隔壁屋走。
崽崽暴风狮吼:“放开我,miamia是我的你凭什么来抢。”霍潜新奇地摸摸崽子的爪子,捏捏崽子的耳朵,划拉两下他的小肚皮,吹吹他的耳朵尖儿。要不是糯糯那边被药得彻底,他能把崽崽颠过来倒过去看上一整晚。
被高分贝狮吼攻击也在所不惜,甚至觉得崽子吼人的模样有点可爱。
他托着猫崽放进一只小小的床上,还要撸一把崽子的头,柔声叮嘱:“我和你娘有事要做,你乖乖呆着,明早我们过来接你。”
“什么‘我们’,你和我miamia怎么就成‘我们’了”崽子牌棉花糖没有瘪下去的意思,反而越发膨胀,“放我回去,我要和我miamia睡。你别抢。”
霍潜颇为伤脑筋地望着焦唐棉花糖,正经和他说事:“可是糯糯想要和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