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世禅[玄幻科幻]——BY:山里不听宣

作者:山里不听宣  录入:01-29


他身披的是一袭月色僧袍,平步在青石砖上,向金幼城主街去,且走且观,伏?闲来无事,就也与他一同去。

“瞧出眉目了?”伏?蓦地问道。

“没有,这里很寻常,不像有恶鬼作祟。”

正说着,有一道青影从眼前晃过,轻忽如风,顷刻便拐入不远处一条街巷中。

和尚率先反应过来,白色布鞋点地,锡杖嗡嗡作响,月色长影紧随青影之后。

伏?看向青白二色远去的背影,不由皱眉,也跟了过去。只是他碍于身上重伤未愈,速度竟还超不过一介凡尘僧人。

不待半柱香时间,他追上了和尚,发现其吐息平稳,正在一户人家院外敲门。

“发生什么了?”

“那影子在里面。”

“这金幼城没人敢在夜里开门,我们直接进去。”

“不可擅自入室。”

“出事怎么办?”

“影子没有厉鬼的煞气,不像恶意。”

真是个榆木脑袋,伏?在心中腹诽。他陪和尚在外面苦等,其间隐约嗅到佛香,而此香一夜未散。

待到次日天亮,这家人都未有何异常。

而伏?和了玄却吸引了附近早起城民的注意,这二人一个满头红发,一个是光头,实在让人想忽视都难。

三三两两的人包围在他们旁边,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甚么,大家都杵在这里,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还是邻里街坊先觉察出不对,说是这户常出门摆摊卖伞,不会到此时也无半点动静。

于是有人报了官,官老爷带人破开土院的门,一股浓烈的佛香扑面而来。走入室内,才发现一家人早已惨死屋中,向外流淌的鲜血染红了横放地上的一把把油纸伞。

有人大声喊叫,有人低声啜泣,那一家六口尽为窒息而亡,脖颈有勒痕,目眦欲裂,整齐地摆成一排。



4 4.阴雨淫淫鬼昼行
饶是高僧守在门口,也阻不了横死之祸,此事蹊跷,实在是蹊跷。

“所以…昨夜你为何不进去?”伏?和了玄走在金幼城的主街上,天黑之前这里还算寻常,人气儿不少。

“那青影确无恶意。”他轻微地皱起眉,似在思索什么。

“这眼见第二夜就要到了。”伏?闲逛的视线不经意地掠过青楼,目光一顿,又意味深长地瞥向身侧的和尚。

“这儿的音信素来灵通,要不进去瞧眼?”

了玄的步履停住,顺着伏?的视线看去,只见几位环肥燕瘦的风尘女子正坐门口抱琴揽客,末了女子还与和尚的视线一撞,戏谑地挑起丹唇,同姐妹调笑。

“…不可。”

“不可?”伏?正不怀好意,却见二楼有位伊人正倚窗望他,他登时怔住,迟疑了许久,突然道:“…那就我过去问,你且等我。”

言罢,伏?就抬脚迈进了街对过的勾栏场子。

老鸨见他来,即刻殷勤地贴上去,一通嘘寒问暖,几次打听他来寻谁家姑娘。伏?只抬起手中的纸扇,敷衍地一指阁上,便兀自地寻阶上楼去了。

二楼伊人从窗前见那玉面郎君踏入阁中,自是早就推开了门,燃好一柱麝香,候他入室中。

待伏?找到她后,看她面戴薄纱,反倒有些不确定了,出口问道:“冷月环?”

女子一怔,心下不知是何许人也,只好自个摘下面纱来,“公子是认错了人?”

伏?定睛细瞧,还当真是认错了。

这女子身形和神态皆与冷月环有两分相似,容貌和风情却远远地逊于她。

此刻气氛因误会而变得略为困窘,女子低眉沉吟半晌,又主动地拾起话头。

“…不知冷姑娘是公子的什么人?”

“是我的一位故友。”

“看来是多日未曾相见了。”勾栏女子先入室落座,轻柔地为伏?斟满一盏清茶。

“她啊…跟一位穿白袍儿的牛鼻子跑了。”

“牛鼻子…”勾栏女子怔住,思量后才反应过来,笑了,“是道人?那冷姑娘的眼光倒是独特。”

“道人里没什么好东西。”伏?端起青瓷茶盏,语气透出不悦。

“那和尚呢?”女子心觉好奇,忍不住又出言问道:“与你一同来的和尚,在楼下等了好些时候。”

伏?仿若未闻,只自顾地仰首饮茶,眼角的余光却又跳出窗外去寻那人。

此时日色已近昏黄,天际晖光映在了玄侧颜,一寸寸隐匿了他半边儿轮廓,塑作金身,整条繁华的街景都同淹没于金光中。

“姑娘,你这儿几时打烊?”伏?蓦地收回视线,问道。

“到夜时就要打烊了,现如今鸨娘不敢冒风头。”

“无妨,一个时辰足矣。”

女子又为伏?续上一盏清茶,伏?才想起打听消息的事来。

“关于厉鬼作祟,你可听过什么音信?”

“说法五花八门呢,有人说是厉鬼,外城来个算卦的却说是野妖,一时也分辨不清。”

“野妖?他们死相如何?”

“皆是掏心,倒与昨夜那桩的死相是不同的。”

二人几番闲聊,又听那女子弹唱春江花月夜,夜色才开始渐浓了。

待那女子唱道:“江上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伏?竟有些恍惚,忆起数百年前,在金幼城里,冷月环也曾说过这句话。

临走前,伏?禁不住倚窗看去,和尚还站在那儿,尤为显眼,倒是过于守信。周遭的风尘女子见他相貌慧俊,几番忍不住上前撩逗,却是自讨无趣罢了。



5 5.阴雨淫淫鬼昼行
卖伞一家惨死之事出不过五日,迷案就又在城西再次发生,两次案发皆是死相苛惨,室中沉香缭绕。

更为诡谲的是,这回也是青影过后,在了玄与伏?的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命案。

惴恐之风又一次浮涌在金幼城之中,人皆惊惶不安,充满了猜忌。

官老爷有些急了,几次委婉地问询和尚的看法,和尚却未置一言。

这天白日,和尚在屋中闭目禅定,伏?刚从外面回来,衣袍还披着室外的寒气,手上似是沾了些脏污。他不经意地抬头瞧了和尚一眼,随后接来一盆水为自己洗手,而和尚自始至终未睁眼看他。

虽说屋里是二人住,和尚总不说话,伏?到底是有些无趣。他坐在厅中的木交椅上,懒慢地扬起下巴,远远地观察那和尚。

那和尚相貌出众,神情既好,眉骨清隽,若他肯蓄发还俗,定是赏心悦目的。想到这儿,伏?又面带讽意的笑了,也罢,还俗和尚,他又不是没见过。

正于此时,和尚的神色乍然一变,双眉紧皱,眼珠滚转,两手也有些僵直。

伏?显然是察觉到了,却不清楚发生什么,这屋中一切如常,论妖魔也仅他一人,只可能是和尚的心境出现了问题。

果不其然,未出半柱香,和尚就蓦地睁开了双眼,他金刚怒目,瞳仁中竟映现出法莲。伏?不明所以地盯着,发现和尚正注视他身侧的空荡木交椅,那儿像是坐了个人一般,又好似站起来了,在往这边走。和尚的视线一直随其而动,最终缓慢地落到了伏?身上。

伏?背后一凉,以为在此刻身后站了个人,回首却空无一物。

那和尚的视线在二者之间逡巡,面色存疑,像发现了什么,猛地瞳孔一缩,血脉冲涌下竟是吐了小半口血。

伏?忍不住站起身,又怕此时若是近了,那和尚要因一时走火入魔而误伤及他,只得杵在原地里任疑云丛生。

虽说和尚离成佛已近在咫尺,这一世到底不过是个凡尘僧人。莫非在他遍寻和尚无果的一百余年中,还生了什么变故?

等和尚瞳仁中的法莲渐为淡去,双眉稍展,怒色褪去,他才按捺不住地问:“发生了什么?”

了玄看他一眼,目光似有停滞,尔后举重若轻地带过,“无妨,是心魔,…已经很多年了。”

“心魔?”伏?拧紧眉,又追问:“何种模样?”

“形似女子。”

了玄重新阖上双目,适才所见的模样却重复映现于他脑中,挥之也难去。

那折磨他多年的心魔不知因何而生,形貌妖惑,喜穿一袭银红软烟罗裙,半遮半掩地,偏好在他禅坐时现身。方才她踱步至伏?身后,神态娇慵,朝他盈盈地笑。

而在其抬头一瞬了玄才震惊地发现,那女子生在眉尾的红痣竟与伏?眉骨上的如出一辙。

他依稀地忆起圣严祖师的告诫:

汝执,乃苦之根。



6 6.阴雨淫淫鬼昼行
“我说和尚,你为何应下这些?本是做场法事就可离去。”

“施主又何故参与其中?”

“我?”伏?收住话头,一双狐眸半眯“好奇罢了,没见过和尚捉鬼。”

“也许没有鬼呢?”

“你是说今夜不会死人了?”

“会死。”

二人的话头你来我往,倒像是在交锋。伏?明显感到这和尚比从前精明了许多,也更为深藏不露。他在一路来试探过许多次,却很难试出他的想法,亦很难探出他的深浅。

“我还没问过,佛门中人为何要救我一个妖?”

“无论你是妖,或是人,甚至是魔,我都会救你。”

“即便我咬了你,你也不悔?”

“无悔。”

和尚转身看向他,坦然对上伏?探究的目光,面色如常。

“佛祖以身饲鹰,山僧来救被天雷追着劈的妖,难道出家人都如此厚德载物?”伏?没来由地笑了,紧接着却又将话锋一转“就不怕我以怨报德,趁夜掏了你的心,涨我修为…”

“我未曾救你,如何断得了善恶,怎窥得见因果,僧人与妖也未尝不可有善缘。”

“喔,什么善缘?”

“有闻普怀法师遁入空门前,乃是鑫朝帝君,幼时流离失所,被一只狐妖庇护长大,而后成治世之才。此史传至后世成了佳话,乃佛门与妖亲善共处之典范。”

伏?略为诧异,未料到会听见这段史事,沉默半晌,不屑地轻声回了一句。

“原来是这个事,当真无趣。”

那日夜里,和尚着按平日在梵刹的作息,亥时歇下,未有出门。

伏?躺在床榻上辗转反侧,却有些失眠。他望向窗外月夜,出神许久,从衣袍中摸出一块剔透的璞玉,对向溶溶月光反复地翻看。那璞玉被做成了一块腰佩,满是磨痕,想来已极为陈旧,在月光下逐字清晰地透出三个篆体:烈成池。

而那玉佩的背面,则是一条气势磅礴的雕龙,两目圆瞪,显有赫斯之威。

……

等到第二天伏?醒来时,和尚刚从门外归来。

伏?看他风尘仆仆,忍不住心下腹诽,这秃驴起得真是比鸡还早。

耳听着门外有些喧嚷,不知是惹了什么麻烦,他草草地披上身鸩色外袍,踩着双鞋向外看去。

原来是昨夜又死人了,昨夜死得可多,整整十三口人。照样宅门从内侧紧闭,全家老少都断气得悄无声息。心脏没了,舌头也被割了,淌得满地的血,室中烧有佛香。

邻里街坊草木皆兵,居然猜忌到和尚的头上来。

他们声称是半个月前厉鬼就走了,而自打和尚来这城,行径惹怒了厉鬼,使其折回来蓄意报复,狂上加狂地折磨百姓,以佛香明示其挑衅之意。

人们还说这和尚根本就收拾不了厉鬼,才这么久都纵容他无法无天。

伏?不由挑眉,心下感叹,这民间百姓的遐想果真是够离谱,不过也算遂了他的意。

至于那和尚,始终不喜不怒,也没给出多余的解释,好似外界的声音皆不入他耳中。



7 7.阴雨淫淫鬼昼行
伏?仅听了一耳朵就回到室内,将他的松垮外袍系好,把胸膛捂严实,把踩扁的靴子给支起来,正经地穿进去。

门外喧嚷声渐弱,似是被下人给驱散了。伏?穿戴整齐地向宅外走时,和尚刚好回来,二人正面相撞,平淡对视一眼,便擦肩而过。

离开住处后,伏?独自地行在金幼城主街上。他喜欢在这儿闲逛,买点人间的小玩意儿啥的。正当他留意一柄做工精细的紫竹洞箫时,身旁来了位服饰华贵的矮胖富贾,与店家老板谈起生意来了。

伏?手中转着那把相中的紫竹洞箫,见二位老板忙于攀谈,也未多打扰,只留下一枚碎银。

一个时辰后,本当晴空万里的天儿遽然翻涌起黑云,于瞬息间生万变,浓云疾行,一举掩去头上白日,天地为之昏沉,狂风卷起细碎的沙,突而怒声咆哮。

惊雷倏地震烁八方,杵在庭院中的伏?不由一抖,指尖也跟着颤。

瓢泼大雨浇头而下,三两秒就淋湿了他的衣衫。他两眼眸光幽邃,瞳仁殷红,指尖的血尚在淌落,被袭来的雨水迅速冲淡。又是一声怒雷打来,他像是才反应过来,身体却早已失控得剧烈哆嗦,对雷霆的惧意深入骨髓。

就在此时,头顶的雨突然被遮去了。

他猛地回头看,发现和尚不知何时站在他了身后,超逸的月色僧袍被水打湿,手中举着把油纸伞,神色寡淡地撑在他面前。

伏?眼底的惊骇久久不去,一时忘了说话。而他的身后,正是富贾的全家老少,皆是陷入昏迷,无法吐出半声。至于那富贾,已被掏空了胸腔内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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