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陷下去了!”不带点丁的嫉妒之意,欢喜只是平静的陈述着不争的事实。
“小欢欢,可别说我没警告你,”好不容易止住嗑的白展机正色得拉住正要追上去的欢喜:“千万别去试探自己在主子心中的地位,更不要以为他舍不得杀你。”
“白痴,你以为我是你吗?”用力甩开白展机的手,欢喜冷哼一声便尾随着那抹华丽的紫色而去:即使知道他的眼中没有自己,也决不后悔。这是他的骄傲,玄宫猎杀者首领的骄傲。
活了二十年,见惯了人性丑恶的随君如果说还有什么事能吓到他的话,大概就像现在这样了吧。而紧随而至的三人也同样呆愣得站在听雨轩的廻廊上,看着被鲜雪染红的湖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几十具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的尸体叫他们不寒而傈。
武男啊武男,你到底是善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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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魔------”失去双脚和一只手臂的李竞飞拖着血流不止的残躯艰难的挣扎着爬到黑耀庭的脚边像揪住救命草一样紧紧抓住,三十来岁的脸上带着扭曲的恐怖哀求道:“救我,救救我------”
净杀盟是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杀手组织,其手段毒辣,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行事作风叫许多黑白两道的人士不安的同时却也叫他们放心。净杀盟和玄宫原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相安无事。直到半年前净杀盟突然接下刺杀玄皇的生意,这才打破了二者间多年来的平静,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玄皇身边就会隔三差五的冒出杀手来,只是所有的杀手还没能接触到玄皇本人便被他众多的下属解决了。而暗杀的屡屡失败叫净杀盟颜面尽失,盟主震怒之下派出盟中高手三十三名偷袭玄宫。
而净杀盟主要是知道他精挑细选出来的三十三名顶尖高手此刻除了首领李竞飞尚存一口残气外其余全部阵亡想必会气到跳脚吧。
“滚开!”黑耀庭踢开脚下求饶的男人,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的厌恶:对于前来刺杀主子的杀手,身为玄宫护法的他虽然痛恨却也都还抱有一丝尊敬,佩服他们的勇气所以特下令属下要为其留下全尸。可这个贪生怕死的男人,耀庭根本不认为他有活着的意义。
被无情得踢开的李竞飞顺势滚落到展机身边,将白大总管那身眩目的白衫沾染了斑斑血迹。
“竟敢弄脏本总管的衣裳,这可是锦绣楼的手工耶,找死!”白展机睁圆一双狐狸眼,抬腿就往李竞飞的心脏踩去。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后再也发不出声音的男人胸前凹陷,白总管雪白的鞋子被渡了层刺眼的红。
笔直得站在正对面的武男清晰得看着这场残忍的斩杀却不发一语,冲着凝视自己的随君敞开怀抱,毫不在意得笑着。
“主子,小心!”眼见着随君不设任何防备得向那男人飞去,欢喜惊慌得想要拦下却只抓到了衣角。
随君一个闪身,人已翩然落在武男旁边。一把圈住武男的腰用力楼紧,求证似得问着:“是你吗?”
“不是。”温柔得吻着小金主的发顶,武男轻声否认那些人是他所杀。
“哦。”随君不甚在意得应声。其实那些人是不是武男杀的,对随君而言一点都不重要。他所在乎的只是关于这男人的一切自己都要知道,至于他是杀人还是放火都随他喜欢。
“既然不是武爷所为,那这些人是------”虽然武男身上确实没有打斗过的迹象和半点血痕可白展机就是觉得这男人有着说不出的诡异,尤其是那双偶尔会闪过金光的黑眸,总叫人忍不住心寒。
“原来江湖上让人望而却步的玄宫也只有这种程度而已。”半扇遮颊,菊竟不知是何时从听雨轩内迈出,站在武男的令一侧讥讽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情敌见面分外眼红,玄皇杏眼圆睁咬牙切齿得瞪着那半张绝世的容颜:“擅闯玄宫,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
“哼哼,我想来就来了,谁拦得住吗?”菊眨着美目往武男身边又靠近了些,将如若无骨得半身依在他身上,斜眼瞟了瞟武男怀中的随君,不耻得娇语:“靠你们,我家老板早就见阎王去了。”
“竟敢口出狂言,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本就对武男没什么好感的欢喜,此时一见这遮遮掩掩得家伙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得羞辱玄宫更是气愤交加,二话不说便出手攻了过去,一心只想发泄心中的郁闷:主子嚣张也就算了,竟连个任人玩弄的小官也敢这么狂妄。
“老板,您等会儿,等解决完这小鬼菊就给您烧饭去。”菊一边单手应战一边还不忘挑衅得讽刺着欢喜的童颜。
“鬼鬼祟祟的家伙,”和随君同样痛恨别人提起外貌的欢喜极其不悦得,更猛烈的攻击,左手轻巧的一反逼得菊不得不以双手防卫:用一只手接招,看不起他吗?!
菊那张人间少有的脸蛋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眼前,除去看早已习惯的武男和存有敌意的随君,黑白二人均倒抽口冷气。无法否认,就是容貌而言,这家伙的脸怕是就算主子所有男宠加起来也没一个比得上的吧。
“是你,竟然是你!”有别于黑白二人得惊艳,欢喜的反映还不如说用惊吓形容来得更为准确。只见欢喜脸色煞白,双拳握紧,眼中崩裂得分不清是仇是恨还是羞。
“诶,我们见过吗?”第一次见到他脸的人总是免不了惊艳迷惑之情,菊早就厌烦了才已扇遮去麻烦。可被他的容貌吓成这样的倒是生平头一次,菊立刻玩味十足的欺近欢喜:“你认识我吗,喂,喂,你别跑啊?”
“你别过来!”菊稍一接近,欢喜就后退一些,再近再退。二人就那样在天上互相追逐起来。
“他们这是在干嘛?”白展机趴在同伴肩上看着飞来飘去的两人无聊得打着哈欠:自从这位武爷来了,玄宫就没一天清静过。每个人都变得好奇怪,现在就连一向冷漠得小欢欢也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乱窜。
“喂,你怎么晕了,喂------”菊慌忙搂住正在下落得欢喜,牢牢得将人抱了个满怀,嘴里还不断抱怨着:“怎么这么不禁吓,说晕就晕了?”
“走吧,他们玩够了。”武男边拉起随君的手带着他往屋内走去边交代着黑白二人:“把这里清理干净。”
“老板,等等菊啊。”看似柔弱的菊毫不费力得横抱起欢喜也赶忙追了进去。
一时间,只剩下黑耀庭白展机面对着满地的死尸,欲哭无泪。
第21章
甩开武男的手,随君一屁股坐在楠木凳上目露凶光的怒视着他,又不屑一顾的扫了眼抱着欢喜的菊,心中的火气更加旺盛:可恶,这个什么烂菊花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像只苍蝇一样怎么也挥不去,总是黏着武男。他难道不知道那男人被自己包了,额头上刻着他玄皇随君的名字吗?!
轻巧的将仍昏迷的欢喜放在就近的椅子上,菊莲花移步的挨近武男,不知从哪里摸出个华丽的食盒,双手捧出里面的红枣糕献宝般得送到武男面前,笑得是天地失色:“老板,菊按您的吩咐做的红枣糕,正热着呢,您快尝尝吧!”
话音刚落,随君这边便一掌劈散了八仙桌,又圆又大的眼睛透过挡在中间的菊一眨不眨得瞪着那面向自己的高大男人,大有他敢接就砍了他手的意思:红枣糕,红枣糕,都是这玩意叫他堂堂玄皇屈居下风,这臭菊花竟还敢端出来刺激他。要不是看在他是武男的人的份上,他早就------
被小金主带刺的目光扎得全身不对劲的武男叹口气却还是接过了菊手中的小碟。瞟见真的坐不住眼看就要冲过来的随君,武男无可奈何,只好先他一步也坐在对面的石凳上,将盛着红枣糕的盘子举在他面前,掰回随君还是不死心的与菊互瞪的脸蛋,语调低沉得使人发酥:“吃吧,这回全是你的,不会有人来抢了,气该消了吧?!”
“老板!”一听这话,菊气得垛脚大声抗议:怎么也想不到老板特地叫他来竟是为了替这神气巴拉得小鬼带点心。他就纳闷老板什么时候喜欢吃枣糕了。真是气死他了,早知道就该往里多撒些盐巴,咸死他。
“啊?!给我的?”随君傻傻得看着那盘红得晶莹的小点心又瞧瞧那刚毅的脸孔,只觉得心花朵朵开,唯独蔫了小菊花。
“你不是喜欢吗?”随君那傻里傻气的模样逗乐了武男,随手拿起一小块糕点喂到小金主嘴边:“吃吧,冷了就不好了!”
乖乖得一口咬掉半块红枣糕,随君眨巴眨巴一双猫眼,嘴角不受控制的裂开:呜,甜得腻人啊------
随君倒是甜得发腻,那边的菊却酸得冒水。顾盼生辉得美眸恨不得能将他烧出两个洞来,长长的指甲深深的扎进掌心:玄皇随君,好你个玄皇随君!
“主子,”一声极清淡却带着丝不易察觉得惊慌的声音在菊背后响起,原来是不知是被吓晕还是气晕的欢喜大人醒了过来,张口就要找叫他生生念着的人:“主子------”
“呵呵,你活过来了啊?”本就对随君充满怨念的菊一见这和情敌颇为相似的小鬼才转醒就喊着他主子,郁闷到吐血:孩子似的外貌哪比得上自己这么撩人:“你主子正忙着,没空搭理你!”
“你------你怎么还在?”被菊瞬间放大的妖艳的脸吓得吞吞口水,位居玄宫一人之下,统领猎杀者上百名杀手的欢喜此时只是个受惊的孩子寻找着足以保护自己的屏障:“主子,欢喜-------”
“有意思,你那么怕我吗?”菊挑起弧度完美的眉咬着手指邪笑着,欺身压在欢喜身上狠狠得啃着他的耳垂:“看来我们真的见过嘍?”
“滚开!”欢喜使出所有的力气想推开粘在身上的那朵表面光内在毒的菊花却发现自己僵硬得动弹不得,只能提高声调得说着没什么效果的威胁:“你再敢碰我,我就杀了你。”
“呵呵,你确定你能杀得了我?”菊玩味得在欢喜身上东摸摸西蹭蹭,更是故意得伸出一只细长的手指沿着欢喜粉白的脸慢慢得滑到唇边,在那小小的樱唇上来回打转:“你在发抖耶,名震江湖的猎杀者魔头竟然在发抖耶!”
“我恨你,恨你!”瞧见随君的目光因菊的叫嚣而转移自己身上,羞愧得欢喜狠狠的咬住嘴边的指头,毫不留情,像是要将它咬断一般。
血顺着欢喜的唇落在菊的身上,也流进了欢喜自己的身体里。
不得已,菊惟有点了欢喜的穴道,看了看自己手指上明显的齿印,又仔细注视了欢喜好一会儿,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他,叫他这般得痛恨自己。
“老板,借客房用用啊!”外表优越的菊虽然沦落风尘却也一直是被众人捧在手心里宠着的,见到他的人哪个不是百般讨好只为博他一笑的,以至于他任性骄纵得不输给玄皇。不喜欢有人这样莫名其妙的仇视自己,菊扛起欢喜打算找个清静的地方审他个底掉。
“别太过火了!”深知菊只要被激起好奇心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个性,武男也只有随他去了。不过被菊扛走的那孩子,叫欢喜是吧,好象是小金主的情人之一呢,希望菊别把人家拆了吞下去,那叫他怎么和小金主交代啊。
“你不阻止吗?”发现一向不容自己的所有物被侵占的随君此时竟无动于衷的端坐在原位,一心一意得等着自己喂点心,武男忍不住得询问:“不要紧吗?”
“杀手被抓到只有任人玩弄的份。”又吃掉半块红枣糕,随君不在意的舔舔嘴角:“我身边不留无用之人。”
“杀手?”那个看起来还不满十八岁的少年是杀手吗,欢喜也好,小金主也好,这些古代人在搞什么啊?
“别管他了,”玄皇随君起身拉了武男在一张足已容纳下两人的长塌上躺下,将头枕在武男强健的大腿上:“那些人真的是菊杀的吗?”
“你认为不是吗?”摸着随君饱满的额,武男低首玩弄着纠缠着自己手的随君的发丝。
“菊的武功虽然不错,却也没高到能一下子杀掉净杀盟那么多人。”被抚摸得十分舒畅的随君享受得呻吟出声:即使只是和欢喜行云流水的过了两三招,随君也能看出杀净杀盟的并非是菊,而是另有其人。
“很重要吗?”一早就知道是骗不过武功深不可测的随君的,武男微笑的看着他。
“我不喜欢你有事瞒我?”爬起身坐直身体正视着武男,随君表情是前所未有得凝重:“是谁?”
“是------”f
“主子,展机有事禀报。”完成了收尸工任务的黑白二人组的出现阻断了武男的剖白,一身是血的白展机和黑耀庭站在门外哀怨得静候随君的首肯:要知道这听雨轩可不是他想进就能进得去的地方。那美艳得不可方物的男人非他玄宫之人自然可以无视玄宫的禁令,可不代表自己也有那个胆量。
“这只只会坏事的笨狐狸!”对于自己屡次被属下打扰,随君只恨他玄宫是越来越松懈了,是个人都敢挑战他,看来有必要重振他玄皇的威信了。
“叫他们进来吧,想必是有要事。”武男帮随君拢齐零乱的青丝,安抚得抚摸他的脊背应下话:“晚些时候我再告诉你。”
得到了他的应承,随君也就不再赘言,掌风将厚重的大门震开,没好气的命令满身狼狈得下属:“有话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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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随君那铁青的俏脸就知道准是自己来得又不是时候。白展机除了感叹今年犯太岁外也只能反反白眼了:属下难为啊!下辈子吧,下辈子他一定要捞个主子当当。
“来发呆的吗?”久等不见回音的随君不悦的瞅着不知道又神游到何方的白展机,再次佩服自己的修养是越来越好了,换了从前他早就拆了这小子一身的骨头。
眼见着主子的脸色更加难看,黑耀庭冷汗直流的推了把身侧还在出神的白狐狸:拜托,想死也别带上我啊?!
“啊?哦,主子,我们从李竞飞身上找到了这个。”如梦初醒般,展机忙将手里一张纯黑上面烫有金字的贴子递向随君:“黑炎烫金,看样子净杀盟主是真的想要和我们拼到底了呢。”
“切,他要是不怕本宫端了他的老巢就尽管来吧!”随君轻快的跃下软榻,信手捏起一枝雏菊嗅了嗅嫌恶的丢开,下了道叫人摸不着头脑的命令:“叫人把宫里全部的菊花都给本宫拔了!”
凭着他天下第一才子的智慧,展机仍是想不通那些娇人的菊花又哪里得罪了他们那不可侵犯的玄皇,却也不敢冒然询问,只得与同僚交换个无奈得眼神:小黑啊小黑,看来你我收完尸后又要当除草工了!
“主子,请准许耀庭多派些人手在您身边,您的安危容不得闪失。”向来寡言的黑耀庭该说得话还是要说的,保护随君不受到任何伤害是他玄宫护法的职责所在。
“凭他们那点本事还近不了本宫的身。”厌烦得打断黑耀庭的近言,随君很讨厌有人暗中保护,好象被人监视一样:“你无需担心。”
“可主子,掠空主子和赭赫公子都尚未离宫,”深知随君喜恶的黑耀庭怎会轻易放弃,再次提醒他现在玄宫里还住了个不仅麻烦还金贵得要命的贵人在,又瞟了眼斜依在榻上的男人:“更何况------还有武爷在!”
听了黑耀庭一席话,随君回头瞧了瞧武男,暗自寻思着:掠空虽是败家子可毕竟不是吃素的;至于赭赫那家伙,他倒很想知道这世上有谁能伤得了他。那么问题就只有------哎,想着想着千百不愿随君也都忍了下来,抿着嘴应着:“随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