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情——泪眼孤魂

“二少爷，算了吧，人家不过是喜欢你，二少爷若是无心也不用如此对待人家呀……”

“就是，就是，二少爷，算了吧，要是被庄主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劝解的声音很多，但带着讥讽意味的声音也不少。而这，也让我立刻怒火中烧起来，只说了一声卑鄙便不管不顾的将他推向了一边的青石地板……

“嗯……”伴着一声闷哼，我冷冷的看着此刻正跌坐在地上的他。不过，就在我以为仅此而已的时候，他却出人意料的吐出了一口黑血……

第十章：兄弟

“吐血？”这画面倒是有些模糊，所以就在珏秦说出这样一个画面的时候，沈欢立刻提高了音调，第一时间表现出了自己的不解……

“是的，吐了一地的黑血……”平静但却隐隐透着一丝心疼，珏秦的语气中若是有心当是听得出来的，不过可惜呀，这有心人始终不曾记得……

“黑血？可他怎么会中毒呢？我记得你说过他是用毒的高手吧，他怎么不为自己解毒呢？”

急急的问出自己的疑问，沈欢不禁一愣，而那珏秦却是毫不在意的对他苦涩一笑道：“是呀，他为什么呢？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就在他有些浑浑噩噩之时，我便毫不客气的一把将他拉起带到自己的面前，没有一点同情……”

“中毒了？你师傅给你下毒了？啊哈哈哈……”我的笑很是张狂，可围观的众人在听到他被自己的师傅下毒之时，却都是一脸的同情。只是这众人中得把谦然除去，当然也除了我……

谦然的表情出奇的冷静，这让我不禁制住了笑意，也让周围的众人愣在了原地。还有就是在我将千玄拉到自己面前之时，他却面无表情的将千玄拉到自己面前，以极快的速度将右手按在了他的脉搏上，片刻之后才冷冷的说道：“你中的毒是那人的痴情花和绝情草吧，师兄……”

一句师兄让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可此刻的谦然却是全然不曾在意一般，冷冷一笑道：“没想到呀，他如此宠爱于你，竟舍得对你下这样的重手……”

谦然鄙夷的语气并未让千玄感到不悦，反倒是那一刻，就在谦然说出那花草的名称时，千玄的表情倒是颇为诧异的。那诧异似乎在告诉众人，他羽千玄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中的是谦然所说的毒素。千玄的惊愕并未让谦然感到可怜，而是感到可笑，或者说还有一丝可悲……

“哈哈哈……余牧修竟然给你下这样的毒，痴情花和绝情草撞在一起，你就算解了毒也会变成怪物，师兄，这就是你敬重的师傅，就是你不舍得离开的师傅吗？”

他不舍得离开的人却是一个对自己下狠手的恶魔，这对千玄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而也是谦然这句话，让我不由得开始后悔起自己的行为，让他愣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我不信……你撒谎……”

“撒谎，我为什么要撒谎，告诉你，这里的众人，这巫情山庄的众人都知道，我当年之所以离家出走除了因为他偏心于你，还因为他的无情和狠辣……”

“那人的无情和狠辣？你不是说他离家出走是因为羽千玄吗？为什么还会有……”心中大惑，沈欢的声音也有些大了起来。而珏秦在看到他的表现之后，心中却是懊恼，懊恼于自己失言说起了羽千玄的痛苦……

“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很小的原因，所以我才没有说，我……”深怕勾起沈欢痛苦的回忆，珏秦的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不过，沈欢显然并未过多的纠结在这个问题之上，而是在看到珏秦的为难后，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句：“原来如此……”

沈欢的放弃让珏秦心中说不出是喜还是悲，不过就在他想要伸手安慰他的时候，沈欢还是揉了揉鼻子，微微一笑道：“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微微一愣，珏秦还是继续说道：“后来他便被谦然带进了自己的药庐，而我在见他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三天，我完全不清楚他经历了什么，就算知道一些，也是从守卫药庐的弟子口中得知的。那些说每晚他都会因为痛苦而大声的喊叫，因为那些解毒的草药而呕吐不止……

呕吐吗？这一幕沈欢记得，那该是一个月前的梦境了，但那梦境中的疼痛却分外的真切，让沈欢有那么一瞬以为那不是梦……

“呕……”口中吐出的其实只有黑色的淤血和夹杂在淤血之中的血红，而梦里那人苍白的脸色，沈欢却看不清楚只能凭直觉这么认为着……

“师兄，你看，你连这毒都不知道，你还认为他对你好，还要为他来带我回去，还要为他诬陷巫情山庄吗？”

面前少年的话说的云淡风轻，但却让人很不舒服。可便是如此，沈欢也只能徒劳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就仿若在看一场他最爱的昆剧一般……

“诬陷？巫情山庄，他，他们将你收藏，插手，我，我痴情谷教内之事，怎能算是诬陷？再说，小师弟的死，他们明明知情却……”

那人的声音有些虚弱但却透着隐隐的倔强，让那沈欢面前的少年不由得轻轻蹙起眉头，沉默片刻才轻轻摆弄起一侧的香炉，似笑非笑的回道：“师傅说他们知道？呵呵，也是，他们知道的。可是师兄，这你不能怪我吧，当年小师弟阻止我离开痴情谷，甚至对我下毒，我若不将他放倒，待你和余牧修回来，我岂不是永远无法离开，我可不想再留在那个冰冷的山谷，这，你不是很清楚吗？”

“那你，你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小师弟，小师弟他死了，你，你知道吗？”急促的呼吸伴着那人努力的喊叫，却让一侧那有些惊愕的少年瞬间怒从中来，一把扼住那人的咽喉，沉声喝道：“若不是他偏心于你，若不是他将隐幻传授于你，企图将我当作他的试药人，我会迫切的想要离开？告诉你，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是你不该占了他的宠爱，是你不该对我虚以委蛇……”

第十一章：谦然

“不过，师兄，就算你对我虚以委蛇，我也不会为难你的，毕竟你……算了，如今毒素已除去，你可以走了……”

顿了一顿，但却一脸无所谓的转过身去，那少年的表情让沈欢心中没由来的一怒，这就是那人曾经真心相对的师弟吗？那谷中的老者就是那人真心相对的师傅吗？为什么，这一刻沈欢觉得那人很是可怜，可怜到让他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跟我回去，谦然，不管师傅是否有错，可小师弟不过是奉命而为，我希望你能去向他认个错，他……”

“他？若我说他不是我杀的，你信吗？”一脸无奈的看着那人，眼前的少年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屑，可那人呢？却似从未看见一般，努力直起身子对他言道：“不信，所以……”

“所以，我便不由分说的护在谦然的面前，对他恶言相向……”珏秦满是苦涩的言语将沈欢的思绪从那梦境中拉出，让他轻轻蹙起眉来……

只是此刻，沈欢的蹙眉珏秦却并未看见，因为此刻的他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心痛不已，却无法抽离……

“羽千玄，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否则，休怪我翻脸……”翻脸，是呀，那时候的我为了谦然真的可以做任何事，即便是不顾江湖道义也可以。

可他呢，却并未责骂我不顾江湖道义是卑鄙之举，只是在我说出那话之时，眼眸中露出了我看到了却读不懂的情绪……

“是羡慕吧……”若有所思的，但却无心的一句话，让沈欢自己和珏秦皆是一愣，不过就在珏秦想要试探一番之时，那沈欢却微微一笑，似是故意绕过那话题一般，故意淡淡的说道：“若是我还真是羡慕那人呢……”

“羡慕？”心中无奈，珏秦偃下旗来继续说道：“是呀，该是羡慕的，若不是，那之后的日子他也不会做出那些事吧……”

“那些事？”心中好奇，沈欢那好看的眉毛也跟着上扬起来，让珏秦忍不住想要去触碰，却只能紧握拳头，一脸无奈的看着他好奇的表情，微微笑道：“嗯……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那大概是谦然第一次被我保护，第一次像小鸟一般躲在我身后吧。那怯生生的样子，那求饶一般的眼神，我连看都不曾看清，心就开始倾向了他……

“你信他，我明白，可这是我谷中之事，与你无干，你让开，否则我……”

“否则如何？你该知道，这巫情山庄是我的地方，便是我大哥如今闭关修炼又如何，单是我和这山庄弟子也可以将你挫骨扬灰！”

“挫骨扬灰？哈哈哈，原来你就是这么对你的恩人的吗？珏秦，我当真是白救你了呢，你可……可真让我心……失望……”

那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他想说的是心痛，所以就在他反唇相讥之时，我便一把将谦然推到一侧，以最快的速度拔出了佩剑对准了根本无力反抗的他……

“失望，那又如何，只要是敢伤害谦然的，便是我哥，也不可以，听懂了吗？”我的剑就抵在他的颈部，可就是这样，他反而微微一笑，一脸慵懒的看着我道：“还真是深情呢，可怎么办呢？我那师弟好像不喜欢你哟，喏……”

朱唇轻轻的嘟了一下，我便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指示，看向了一侧的谦然，看着他一脸无辜但却带着无奈的表情……

谦然的无奈确实让我受挫，可便是如此，我还是无法去责怪谦然什么，可火气总是要发的，所以我便将火气发在了他的身上……

“你想挑拨什么？”那时候，我简直都快要气炸了，所以看着他的眼神也渐渐有了杀意。而他在看到我的眼神之后，却是一愣，随即竟不顾自己的伤势一手扶着一侧的床沿，一手捂着胸口努力的站起身来……

“师兄，你……”谦然的惊愕和我的是一样的，可看着他那倔强的表情，我的心却多了一份没由来的烦躁……

他想走，我没有拦着，可就在他快要走到门边之时，谦然却拉住了他，任凭他跌在自己的怀中，让我以为谦然对他是兄弟情深，让我很快的将那烦躁抛诸脑后……

是那一幕，对了，和那一幕真像。那一幕，那个少年拉住那人，在他耳畔说了那句让沈欢都忍不住愤怒的话语，可他身后的那个模糊的人影却不为所动，难道那人便是珏秦？那么那人呢，他又是谁？

“师兄，你还是走吧，毕竟这里是人的地方，你这种怪物就该回到怪物身边，明白吗？”

怪物，老实说，那时候的沈欢是真的愤怒了。可梦就是梦，不论沈欢多努力的想要去打那人，他都只能徒劳的穿过那人的身体，丝毫无法影响梦里的两个人……

第十二章：独处

“余谦然！”千玄的声音很大，所以，立刻引来了门外守卫的注意。而我，在听到千玄的声音之后却是一惊，心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生怕他会对谦然下手。

所以，那时候，我连想都不曾想过，便立刻上前将谦然拉到身后，伸手给了他重重的一掌……

那一掌我打的很重，重到足以将他震出石屋。可奇怪的是，我却并未感到什么不适，反倒是他因为我的掌力飞向了半空，直到他身后的一个身影快速的接住了他，他才在那人的怀中晕了过去……

“他没有下毒的意思，那么那人是谁？”马车在沈欢好奇的声音中颠簸了一下，但却并未影响到这二人，倒是那车外的车夫，却是一副听戏的模样……

“是我大哥珏傲，是他接住了千玄……”心中歉疚，珏秦的声音也跟着低了下去，不过就在沈欢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时候，珏秦却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大哥的出手对我而言倒是没什么，可对谦然，那却是足以引发他醋意的举动……”

“他想对我下毒，珏傲哥哥，你能让他离开山庄吗？”谦然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轻柔，让人如沐春风。可就是这样的人，不知为何，哥哥却总是刻意和他保持距离，让我在明知他喜欢的是我大哥，这样的情况下还是无法对他死心……

“放心吧，谦然，他不会将你带离山庄的，我也不会允许。珏秦这几日你就守在谦然身边，你们几个也守护好这药庐，听明白了吗？”

大哥的声音低沉而磁性，让人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可我却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我哥哥他是将自己当作了父亲，将我当作了儿子那般对待……

守卫一下子多了许多，而我也得到了和谦然相处的机会。所以，那之后的几日我并未去管千玄的去留，倒是谦然不出我意料的在意着羽千玄的情况，时不时的让小乐给他带消息……

“安大哥说庄主请了柳神医为羽千玄疗伤，可那羽千玄的伤却总不见好，该是因为之前中毒的缘故，哦，还有，柳神医身边的马鸣说，那羽千玄的身体出现了变化，说不定会变成一个怪物，啧啧……”

小乐的声音中满是无所谓，只见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拿起一侧的水壶，直到谦然轻轻蹙起眉来表示不悦，这才放下水壶，一脸讳莫如深的说道：“安大哥还说，那羽千玄此番前来的目的虽然单纯，可那余牧修的目的却并不单纯……”

“余牧修的目的？”忍不住插上一句，我一把将水壶拉到了一边，直直的瞪着小乐，直到他颇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继续说道：“安大哥说那羽千玄只是一个棋子，是余牧修探咱们山庄虚实的棋子，若是庄主放他回去了，那余牧修就一定会有动作，若是没有，那余牧修也一定会以寻回弟子为名，联合其他门派对付咱们，您也知道他和山庄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只是碍于庄主武林盟主的身份而已……”

顿了一顿，小乐颇不好意思的将水壶拉了过来，为自己倒上了一杯一饮而尽之后，才又继续说道：“所以，安大哥说，为了不让武林同道误解，为了山庄，当然了，也为不滥杀无辜，庄主可能会秘密将羽千玄带离山庄，至于这谁带嘛，当然是二少爷你咯……”

“我，为什么是我？！”那时候我简直都快喊出来了，可谦然呢，倒是一脸镇定的微微笑道：“那是因为，他与你有恩，而你将秘密他送走，一来单凭痴情谷的人力和消息渠道是不会知道的，二来也可以显示你的知恩图报，免得武林人士他日知晓后会诟病于你，还可以控制住他不让他回到余牧修那里，待何时的时机再将他带回来晓之以情，这样就可以将余牧修一军了……”

谦然的话说的很对，也让我豁然开朗，可不知怎的，那时候我就是不喜欢和他单独相处，就是看到他，便会莫名的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