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愣住,半响说不出话了。
敌人太过变态,娇生惯养的他有点应付不来。
见他不吱声了,江别余也不说话,就继续自己的动作。
小少爷刚开始还一脸不服输的忍耐着,忍着忍着,实在是忍无可忍,猛地撇过了脸
“江别余,你别以为我真的舍不得你死,你不过就是我的一个奴仆罢了,像你这样的,要多少有多少,你再得寸进尺,我立刻喊人了!”
江别余不说话。
他遵循着自己的人设,沉默的变态中。
帷幔里,便只剩下时清那软软糯糯又带着怒意的声音了。
“你敢!!”
“给我放开!!”
“滚开,滚开啊!”
“江别余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没一会儿,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便转化为了虚弱的喘声。
一边喘,还一边不放弃的念
“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你这个……唔!!江别余!!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江别……唔!”
只是无论他喊得再怎么凶残,却也没提高声音大喊一句,好引来外面的人进来真的杀了这个胆敢以下犯上的仆从。
之后,小少爷那软糯凶狠的奶猫狂怒便只剩下了支离破碎,调不成调,句不成句了。
外间,女娘们都坐在廊下烤火,一边烤火,一边借着暖做着针线。
有女娘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郁闷的托住下巴,抱怨道“真不知道清哥儿为什么这么喜欢江别余那个大个子,凶死了,我连看他一眼都觉得腿软,清哥儿却这么喜欢,连喝酒都要和他一起喝。”
她旁边坐着的女娘性子稳重温婉,正穿针引线,听到她说这话,笑了一声
“你刚来不久,不知道也正常,江别余虽长得凶,却忠心的很,这两年清哥儿不知道受了多少次刺杀,都是江别余替他挡的,他人虽凶,平日里却沉默寡言不多言语的,只有在清哥儿遇到危险了,才会出手。”
“也怨不得清哥儿喜欢他,这样的忠仆,哪个主子不爱的。”
女娘们都附和了几句,又凑在一起顺着这个话题开始说江别余这个忠仆对外有多么凶残,对着她们清哥儿却忠顺的比猫儿还乖。
雪又下了起来,一些雪花顺着风飘到了廊下,却始终没能进到门里窗户里。
一个女娘不放心的起身,看了看时清屋子的门和窗户,见关的严严实实,不会让寒风吹进去吹到他们的小少爷才放下了心。
刚准备离开,却仿佛听到了一声脆弱带着哭腔的哽咽。
“嗯?”
她疑惑的站住脚,奇怪的左右看看。
“瑶儿,你做什么呢?可别吵到清哥儿了,他喝酒最不爱听人吵闹的。”
廊下有女娘站起来远远的提醒她。
女娘应了一声,提着裙摆走了过来“诶,来了。”
她们一起在廊下做针线,倒是不觉得冷,反而大家凑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很放松。
只是让女娘们觉得疑惑的是,今日清哥儿喝酒的时长也太久了吧。
但时清的脾气性格满府人都知晓,他说不让打扰,她们也不敢去询问。
再加上屋内还有个江别余在。
虽说大家都知晓江别余对清哥儿忠心耿耿,可这人实在是吓人,女娘们个个面上不显露,其实心底都怕他的紧。
平日里远远看见了都是小心避开着走的,现在他也在屋子里,她们自然不敢进去询问。
于是,等到大雪停下的时候,也没人敢进屋去看看里面情景。
直到听到里面的重重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清脆的很,像是花瓶倒了。
——砰!
这声音太过响亮,女娘们不放心,派了一个人到了门口,软声问着“清哥儿?出什么事了吗?”
里面静了静,才传来小少爷带有怒意的声音“无事,我教训人罢了,我不传,你们谁也别进来。”
“是。”
女娘隔着门福了福身子,转身回到了廊下。
“清哥儿仿佛在教训江别余呢。”
“啊?真的?清哥儿一向最喜欢他,怎么会教训他?”
这女娘摇摇头“我也不知晓,只听出清哥儿很生气,气的嗓子都好像哑了。”
女娘们听了,都软软的讨论起来
“那恐怕是真的很气了,那声响又是怎么回事?是江别余被踹到了吗?”
“可是打他了?清哥儿还从未在府中亲手打过人,不会真的打江别余了吧?”
“也不知他是犯了什么过错,清哥儿那样宽容的人,竟也会教训人。”
“我倒是觉得清哥儿许是只吓唬吓唬他,清哥儿平日里懒得很,吃个橘子都要人递到嘴边的,怎么会亲手打人。”
这句话女娘们都觉得有理,纷纷笑了起来。
——啪!
屋内,江别余站在一地的花瓶碎片中,丝毫不反抗的任由小少爷一鞭子挥向他。
只是也不知道是时清体力不支,还是别的,那鞭子没落在他身上,倒是只落在了地上。
他已经摘了蒙眼的帷幔,一双漂亮眸子里还隐约闪着泪光,眼尾也发红着,声音都因为之前的哭喊沙哑不已
“江别余,除了起初的一百鞭,我时清哪里对不住你,你要这样折辱我!”
男人沉默不言,喉结上下滚动,缓缓动了动身子,膝盖落地,跪在了一地碎片中。
花瓶碎片就在那,他这么一跪下去,腿上立刻有地方沁出鲜红出来。
显然是被碎片割伤了。
——啪!
小少爷又是一鞭子过去。
只是依旧没打在他身上。
时清哑着声音,还带着一些鼻音“你给我说话!”
“不是折辱。”
江别余抬眼,毫不闪避的与时清四目相对,磁性声音沉着
“我倾慕你。”
小少爷顿时瞪圆了眼。
他太过震惊了,刚才还能勉强撑住的气势立刻散了个干净,结结巴巴的重复了一遍“你、你倾慕我?”
随即他又很快反应过来“呸!你个低贱仆从,居然还敢倾慕我!!本少爷看你是不要命了!”
显然,他是忘了,一开始是他先要人当自己的娈宠。
又是他完全不避讳的亲了人的脸颊。
最后,还是他,每日拉着江别余朝夕相对,各种撩拨,该做的不该做的,除了最后一步,都纵容着对方做了个干净。
男人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
他早就看出来了,时清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喜新厌旧,占有欲强,偏又理直气壮的很,做了一切,还觉得自己什么没做。
他没有指责时清,只微微暗着眼,望着面前胡乱套上衣衫,却因为不熟练而露出肩上红印的小少爷。
“我知晓,我配不上。”
他这副知错的态度让时清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甩了甩手上的鞭子,冷哼一声
“知道错了就好,你说说,我要怎么罚你。”
他故意露出嫌弃的神情,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个下人,也敢说倾慕我,还敢对我做出此等……嘶!”
小少爷动了动身子,碰到了痛处,顿时脸色又青青白白下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见江别余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顿时怒意上头,指着他骂
“你还敢看!还不是你!!给我自己滚去领板子!”
江别余顺从的站起身。
一步一步走到了时清面前。
伴随着小少爷渐渐露出怯意的神色,他张张嘴,微微握拳
“别忘了我。”
他做出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时清忘了他。
如今他以下犯上,恐怕就算是他真的战死沙场。
这辈子,他的清哥儿恐怕也忘不掉他了吧。
说完这句话,男人便立刻转身出去,大步的好似落荒而逃,一下也不敢回头。
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叮!江别余排斥度6100
时清等着他走了,叫了女娘来,没去解释为什么她们出去了一趟屋里就乱成了一团,连帷幔都被弄成了这样,只自己沐浴更衣。
等到晚间,小少爷又一脸生气的叫江别余上前伺候时,才有下人小心翼翼的上前禀报。
江别余自己领了五十板子后,就出府了。
至今未归。
小少爷气的又把刚刚复原的屋子砸了个透彻。
浑然不知,在他砸屋子时,那离开的男人正在竹林里,悄悄地看着他。
确定他无事后,江别余这才转身离开。
手中,还紧紧握着那个绣了猫儿的帕子。
他微微垂眼,抿了抿唇。
时清虽将他当做宠物,却不可否认对他一直很好。
他……的确是个人渣。
但,他绝不后悔。
而他也浑然不知,自己刚刚转身,时清便在因为他发作而吓得跪了一地的女娘小厮中转过头,望向了那个背影。
啧,看他那失落的小样子,诶,统统,我可真是个人渣。
嘻嘻嘻嘻但是我不后悔。
做人渣,多爽啊!
第136章 富贵窝里的小少爷(19)
又是一年秋季,一大早的,鹤城守门的兵就将城门大开,早早就守在外面的小贩们立刻迎了上去,交了进城钱之后,都赶忙大步走进去,好像慢一步要掉钱一样。
这些守城的兵也都见怪不怪,看着那些小贩一个个跑的比飞的还快。
鹤城这几年名气可不小,谁不知晓在这里落户的江南时家出了许多新鲜玩意,引来了不少商人来进货,再卖到全国各地去。
因此这几年里,鹤城来往的商人是最多的。
有的商人早来过许多次,对这些小商贩这催命一样的跑法也不奇怪,交了钱就悠哉悠哉的进了城。
那些第一次来鹤城的商人就不一样了,一个个眼神奇怪的望着那些小商贩的背影,不知道他们好端端的跑个什么劲。
一个年轻商人交了钱,又多掏出了一两银子递给守城兵“这位大哥,最近风大,这钱您拿去买酒喝啊。”
守城兵接了钱,原本公事公办的态度立刻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热情了起来,将银子收进怀中,感激笑道“多谢多谢。”
见他收了钱,这商人才问道“敢问大哥,为何这些人跑的这样快?是有什么因由吗?”
他掏钱问问题自然不单纯是因为好奇,还是初来一个地界,现在天下大乱,各处都是乱糟糟的,光是朝廷都几乎是几个城拜一个朝廷,山匪到处都是,做生意的时候,要是碰见个山寨朝廷,那几乎保不住命。
现在刚到鹤城,虽然听别人说鹤城安全的很,但为了小命,自然还是要问清楚了。
那守城兵也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问了,因为这个商人给了钱的关系,他态度很和善的解释着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时家在城内开了一家叫做超大市场的东西,占地极大,这些卖菜的,卖糖葫芦的,还有卖木头的,反正只要是卖东西,交了钱都能得一个摊位。”
“因为只要一文钱便能得一个摊位,就可得到庇护,再加上鹤城百姓都知道这超大市场里卖什么的都有,价格又便宜,来的人多,基本在这里摆摊一天都能卖出去不少货物,因为不少商贩都想着买摊位,他们跑得这么快,也只是怕去的晚了抢不到位置罢了。”
年轻商人恍然大悟“竟是如此。”
他想了想,忍不住面露疑惑“一文钱不值当什么钱,哪怕是几百人,一天也只有几百文罢了,对时家来说不算什么,为何时家会这样做?”
“这您可就不清楚了吧。”
守城兵顿时满脸的骄傲“时家现在可是由时清少爷掌管着,时少爷此人啊,那可是个大大的好人,向来都是为百姓考虑的,他建立的这个超大市场,夏能挡日头,冬能当大雪,以往那些小商贩们在外卖东西,夏天哪个不是晒得脸黑红,冬天一个个手指都有冻疮,再看看现在,只要交一文钱,便可受人保护,又不必遭受大雨寒风,而且城内居民买东西也比往日越发方便。”
他夸了长长的一段话,那脸上的骄傲都要溢出来了,腰杆更是挺得板直
“此等善举,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年轻商人听的点头。
的确,一天几百文而已,还不值当时家耗费心神。
但要是为了百姓,那就说得通了。
他顿时对这位关照百姓的时家少爷产生了向往,忍不住赞叹道“以往我在江城时便听闻了不少时少爷的传闻,他带人制出的美人瓷和千岁酒我也都有幸买下过,确实非凡品。”
、
守城兵又得意了几分“自然,时家出的东西,件件都是精品!”
年轻商人又说
“听闻他还请来名师大儒,在鹤城建立了学堂,只要通过考试的学子,不收费用便可入学不说,时家还会免费发放食物衣物。”
这件事一传出去,几乎是各个城池里家境贫寒但一心向学的学子们都纷纷赶到了鹤城。
也还好,时家有钱,建立的学堂也大,盛的下许多人。
这才没造成人来了住不下的惨状。
但这么多的人,只要考进来了,衣食住行,那可都是时家花钱。
而且他们还不是只养这么一批,他们还每年招生。
听闻学堂里还有一座图书馆,也是时家四处收集了放进去的。
里面放了何止万本书,只要是学堂学子,俱都可以拿着自己的腰牌,一文钱不花的免费借了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