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又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你们人类的感情真复杂。”
“人类不就是这么复杂的一种生物么?”温斐笑着说。
毛球追问道:“那谢谦吟呢,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温斐想了想,道:“他么,比尹重行好一点。尹重行是利欲熏心,谢谦吟则比较顺从自己的感情行事。他喜欢尹重行的时候,就愿意为他做出各种事情,包括坑我啊什么的。可他同时又比较有良心,觉得不能让我就这么可怜地死了,所以跑到山下去救我。结果还不是我表现好让他爱上我了咯,他喜欢我之后,就事事为我考虑了。”
“厉害厉害,宿主大人你看得好透彻啊。”毛球开始夸他,“不过尹重行不是喜欢谢谦吟么,为什么又爱上你了?”
“我有说他不喜欢么?他是两个都想要。只是现在偏向于处理比较棘手的我而已。”
毛球表示自己三观都被震碎了。
温斐笑了笑,继续埋头玩游戏去了。
毛球切换了一下视角,看了看谢谦吟那边的情况,对温斐说道:“宿主大人,攻略目标发现你不见,找都找疯了。”
“让他找吧,不会疯了的,放心。”温斐道。
“宿主你为什么故意让系统把药材耽误在路上啊,你就是猜到谢宫主会离开,所以想给尹重行抓到你的机会么?”
“是啊。”温斐手指如飞,在显示屏上敲击,“谢谦吟快把数据给我刷满了,尹重行这边还有一大截,我趁机过来刷刷呗。看能不能完成双杀。”
他说完之后,就又投入了游戏中。
毛球看他没功夫再理自己,也打开了一个显示屏开始看电影。
尹重行后来给纪晚竹熬了一回药,直接爬上马车来,给纪晚竹灌了下去。
纪晚竹被他粗鲁的东西弄得呛着了,一个劲地咳。
“等去了长安,我请御医给你看看。”尹重行道。
纪晚竹倒不知道他这么厉害,还能请的动御医。不过想想尹重行现在的身份地位,也没觉得太讶异。但他还是冷笑道:“连神医木逢春都束手无策,你觉得宫里的御医能治得好么?”
听他说完,尹重行也皱起眉头来,显然也有些忧虑。
纪晚竹笑道:“你这么费心救我做什么,我死了你不更好么?谢谦吟可就是你一个人的了。”
尹重行道:“你怕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现在谦吟都被你迷了心智,如果你真的死了,他怕是从此以后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一个,再也不可能爱上我。你活着才好,你在哪里,谦吟就会到哪里。”
“那你是想把我们两个都留下咯?”纪晚竹眼里暗潮涌动。
尹重行道:“主要是留住谦吟,你嘛,就顺带着留住吧。不管是捆着还是绑着,只要谦吟愿意跟我和好如初就好了。”
“做你的鬼梦去吧。”纪晚竹端起旁边的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尹重行猝不及防被他泼了一脸水,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他拂袖抹去脸上的水迹,抓着纪晚竹的衣襟将他提起,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纪晚竹挑衅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
尹重行道:“杀你,你以为我会这么便宜你么?”他说着便将他扔在榻上,扯掉他的衣服。
“你就用这身体迷惑谦吟的吧,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好的。”他用腰带将纪晚竹的双手捆住,接着去撕扯他的裤子。
纪晚竹心里既惊又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反倒笑了起来:“好啊,那我也试试看,看你比不比曹随昀厉害,看你们谁长谁短,谁操得我更舒服。”
听他拿自己跟曹随昀那种人作比,尹重行恶心得直接一巴掌呼了过去:“下贱。”
纪晚竹的连被打得偏过去,左耳里像是有一万只蜜蜂在那里鸣叫,弄得他半边脑袋都疼了起来。他伸出舌头舔舔被打裂的嘴角流出的鲜血,扭过头来看着尹重行,道:“是么?是谁让我这么下贱的,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振聋发聩。
尹重行瞳孔一缩,惶惶然退了两步,接着仓皇扔下他,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去。
纪晚竹躺在车厢里,看着马车的顶棚,眼里一片空茫。
尹重行坐在驾车的位子上,想起纪晚竹刚刚说的话,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紧了一样,难受得很。
【系统提示:支线人物尹重行喜爱值+5,后悔度+10,当前喜爱值90,后悔度80。】
温斐让系统给他屏蔽一下痛觉,然后在系统里吩咐毛球道:“给谢谦吟一点机会让他找着我,一直这么跟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得找到什么时候。”
“好的宿主大人。”毛球手脚利落,很快就给他办好了。
温斐看到谢谦吟行进的路线发生了改变,满意地回到了身体里。
第99章 怎知红丝错千重(二十三)
接下来几天两人便开始冷战,不管纪晚竹愿意或者不愿意,尹重行都是熬了药就给他灌下去,拿了吃的就给他强喂下去。
纪晚竹体力比不得他,武力也比不过,一路上倒也勉强吃了点东西。
与此同时,谢谦吟也在朝这边赶过来。
谢谦吟带着药回来发现找不见纪晚竹时,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走了。他火急火燎地找了王三来问,又沿街问了一圈,最后都没得到消息。
结果有卖马车的人来告诉他,说最近有个带剑的青年买了个马车,后来往北边去了。
谢谦吟问了那人的身形样貌,便断定是那人是尹重行无疑。
那纪晚竹落在他手里,岂不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谢谦吟便坐立难安,迅速买了马一路追了过去。
到了这时他已不再考虑尹重行是不是他的兄弟,他只期盼着那个人没事,那人已因他的缘故受尽折磨,他又怎么舍得置他于那般危险的境地。
日子渐渐过去,尹重行也总算知道纪晚竹的情况有多不容乐观。
早些年受的那些伤痛一刻不停地折磨着他,让他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越发雪上加霜。
有时候尹重行看着他灰白惨败的脸,生怕下一刻他就会这样终止呼吸。
又是一日,晨起之时,尹重行走进马车厢里,看见纪晚竹躺在那里,呼吸轻浅,绻成一团。
他最近越发嗜睡了,每天有大把的时间会花在睡觉上。他睡得很不安稳,时不时会皱眉,或者梦呓。
尹重行在他旁边矮下身子,看着他的脸。
他其实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救他,要看着他去死,又不舍得。
或许尹重行是不爱他的,可他突然想起来,或许他不该用自己的思考方式。
他应该用高远的。
高远是个敦厚老实的人,对于他来说,纪晚竹是他的救命恩人。
尹重行的目光变得悠远,他想起来了纪晚竹跟他相处的很多事情。拿了剑给他的纪晚竹,在客栈房间里轻抚他喉结的纪晚竹,还有,说要跟他一起离开的纪晚竹。
他想得越多,越发觉得情难自抑,那些被他下意识忽略的情感,纷至沓来。
等纪晚竹睡醒时,发现尹重行用一种他觉得很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在这段时间里,尹重行却已经想明白了,他发现自己也是喜欢纪晚竹的,虽然这种喜欢还没有到那种为他付出一切的地步,但尹重行一向是遵从自己本心的人,他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
纪晚竹很疑惑地看着他。
“纪晚竹,跟我在一起吧。”他突然来了这样一句。
纪晚竹嘴角抽搐了下,不知道他在发什么疯。
尹重行自以为很有道理地说道:“你不是喜欢谦吟吗,挺好,谦吟喜欢你,我也不舍得你走。你们两个我都不想放开,你走了谦吟也得走,不如我们三个就这么过下去好了。我会找大夫给你治好病,到时候你想住天水宫就住天水宫,想住正道盟就住正道盟……。”
他的宏图还没展完,就被纪晚竹给打断了。
纪晚竹张嘴,道:“尹重行,你要点脸成么?”
尹重行心里满溢的爱意被他这一句话给毁了个干净,他住了嘴,看着纪晚竹,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
“你要跟谢谦吟怎么着都行,别捎上我。”纪晚竹张嘴便来了这样一句。
尹重行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他伸出手掐住纪晚竹的脖子,感觉到那脖颈处血管的跳动,感觉自己一用力就能捏断他的脖子。
“纪晚竹,你别给我得寸进尺。”尹重行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能杀了你。”
纪晚竹根本不怕他,他嗤笑一声,说:“尹重行,你不是已经杀过我一次了么,你觉得我还会怕第二次?呵。”
尹重行听他说起山崖那一次斗争,脸色缓和了一点,道:“是啊,那时候你不就想跟我一起走么,现在我给你机会,你怎么还不乐意了。”
纪晚竹眼里露出嘲讽的神色,像在看傻子一样,道:“因为爱你的纪晚竹已经死了,被你亲手杀的。”
“那你就让他重新活过来,你能爱上我一次,就爱上我第二次。”尹重行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好似这是多么简单的事情一样。
纪晚竹伸手去掰他的手指,想让他把手从自己脖子上拿开。
尹重行像只捉着老鼠玩弄的猫一样,故意掐着不松手。
他正准备出言讥讽纪晚竹几句,却觉得身后一股大力袭来,接着他便被人拖开了。
谢谦吟问了那马车的样子,一路追过来,调动了不知道多少人力,总算在这日赶上了他们。
亏得是尹重行把马车停在了野外,在一片平原之中尤为显眼,结果谢谦吟一来,就看到尹重行掐着纪晚竹脖子的这一幕。
谢谦吟迅速抱起纪晚竹,拉着他飞退出马车,落到地上。
纪晚竹本就病弱,没有力气反抗。他看了看谢谦吟,有点讶异他的出现。他对于两人的身体接触有些不自在,但看了看也跟着飞出来的尹重行,觉得还是待在谢谦吟身边要好一点。
尹重行看到谢谦吟,也没表露出太多诧异。
谢谦吟抱好纪晚竹,妖罗扇一展,八柄寒光凛凛的刀片亮了出来,直指尹重行。
“谦吟,你这是干什么,你要对我动手么?”尹重行似笑非笑地说。
谢谦吟手腕一动,妖罗扇疾飞过去,直袭尹重行面门。
尹重行变了脸色,拔剑格挡他的扇子。
若不是要照顾着纪晚竹,谢谦吟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谢谦吟拿住飞回的扇子,问纪晚竹:“难受么,要不要我背你?”
纪晚竹正准备回答,尹重行就打断了他们。
“谢谦吟,你想跟他一起离开我么?”尹重行道。
谢谦吟冷冷地看着他,道:“我早该杀了你,如果你不是我哥哥,我一定要杀了你。”
“呵,你还记得我是你哥哥。那你现在又在干什么事,帮着一个外人来针对我?”
谢谦吟把纪晚竹抱得更紧了一些,道:“晚竹不是外人,他是我的爱人。”
尹重行看着他们两个抱在一起,心里的嫉恨像藤蔓一样蔓延,他说:“你也是我的爱人啊,你忘了吗?你在我床上跟我抵死缠绵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呢。”
谢谦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低下头看纪晚竹,而纪晚竹则直接扭开了头。
尹重行看到他们的反应,笑得更加肆意了。
他说得更加起劲:“你这习惯了被我玩弄的身体,还能操别人么?嗯?”
谢谦吟道:“尹重行,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尊重别人一点。不管是晚竹还是我,你从来都只当我们是你的垫脚石。你说爱我,不,你只爱你自己。”
说完他就把纪晚竹抱起来,准备走。
“站住。”尹重行喝住他,“跟我回去。你要是喜欢他,我们把他留下就是。你也乖乖地跟我回去。”
谢谦吟像是看笑话一样看着他,说:“你想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是,不是挺好么。”尹重行笑着道。
谢谦吟冷冷地说了一个字:“滚。”
“那你们谁也别想走。”尹重行持剑朝他击了过来,迫使谢谦吟不得不把纪晚竹放下,与他战斗起来。
纪晚竹坐在地上,看着他们两个打。
他没什么力气,但他手里拿到了一样足够自保的东西。
一柄回旋刃。
他以为这东西已经被他丢了,丢在了雪地里。可他没想到谢谦吟又把它找了回来,放在了身上。
谢谦吟在盛怒之下,每一招都带上了杀机。
他是真的想杀了尹重行,他恨他的无情无义,恨他扯自己下水,恨他害纪晚竹至此,恨他将纪晚竹带走,恨他伤害自己的爱人。
尹重行本来没准备来真的,可当谢谦吟越逼越紧的时候,他也渐渐起了杀心。
他的武功本就比谢谦吟高,谢谦吟凭借轻功也许还能跟他打成平手,可现在他这样,根本不可能有心情闪避。
尹重行看了纪晚竹一眼,心里愠怒非常。
他甚至有点嫉妒起谢谦吟来,本来那个人该是他的,本来谢谦吟也应该是他一个人的,凭什么现在他们要把自己排除在外。
尹重行的剑越来越快,在谢谦吟身上留下不少的伤口。
当他一剑刺向谢谦吟时,纪晚竹突然出手,用回旋刃割伤他的手腕,痛得他一缩。
而谢谦吟趁势退开来,拿妖罗扇割伤了他的腿。
尹重行捂住自己腿上的伤口,难以置信地看着谢谦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