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开心。
阮北:“……爸!”
这醋也吃?难不成是被困困传染了?
阮爸爸呵呵笑道:“我知道,知道,你是怕我们难过。”
阮北好气又好笑,不过看他爸还有闲心吃干醋,想来心情还行。
父子俩又闲聊了几句,就准备躺下休息了,毕竟现在是真的太晚了。
单人病房虽然贵,但条件真的好多了,空间大,病床大,连陪护的床都大一些,阮北和秦固挤一挤能睡。
他们都已经洗漱过了,不过阮北和秦固,一个打了一架一个跑了长路,都出了汗。
这个病房连着的卫生间里还有淋雨,他们两个打算冲一下再睡。
阮北先进去,伸手脱衣服的时候就觉得有些抬不了胳膊,背上扯着很疼。
他脱完上衣对着镜子照了一下,顿时吓了一跳。
他知道自己当时那下可能撞得不清,但是没想到伤痕这么明显,横竖好几条红梗微微肿起,撞到的地方颜色已经红紫发黑,显然里面有瘀血。
他伸手抹了一下,指间摸到地方有点儿烫,疼肯定是疼的,动一下都疼。
伤到背上,他连自己偷偷上药都不行。
阮北犹豫片刻,探头轻声喊秦固名字。
秦固走过来:“怎么了?”
阮北想让他帮忙看看,不光是背上的伤,还有他筋脉也疼,但是不敢留爸爸一个人在那儿。
他想了想,反正卫生间的门不对着病床,他爸好像睡着了看不见。
于是他把卫生间门拉开一点儿,背过身给秦固看,低喃的声音像撒娇:“困困我疼,你去帮我拿点儿药好不好?”
秦固的脸色一瞬间黑了下去。
他伸手,却没敢碰他,手指微微发颤,最后拿过阮北手上的毯子,小心把他包住:“别着凉了,我们去找医生看看。”
阮北哪敢把他爸一个人留着,当即拒绝道:“不用,我就是撞了一下,擦点儿药油就好了。”
秦固脸色难看:“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喊医生过来。”
阮北刚想拒绝,就听见他爸说:“去吧,困困你去喊医生给他看看。”
“爸,你没睡着?”阮北惊讶道。
阮爸爸冷哼一声:“你当你爸爸老眼昏花了,连你受了伤都看不出来?”
阮北:“……”
两票对一票,反驳无效,秦固去叫了值班医生过来,正好他爸待的是骨科,医生顺带着能看跌打损伤。
看过伤之后,医生说他这看着严重,没伤到骨头,给他拿了一瓶药油,让好好擦擦。
送走医生,秦固主动请缨要给他擦药油,阮北捂着小毯子说:“我还没洗澡。”
秦固放下药油,一脸不放心:“你一个人可以吗?要不我帮你洗。”
阮北无语:“我伤的是背,不是手。”
“怎么说话呢,困困是好心。”阮爸爸训他,心里还气着他受伤也不说,瞒着。
阮北催他:“我知道我知道,爸你赶紧睡吧,你睡着了我就安心了。”
阮爸爸哼哼两声,到底没再反驳,闭上眼睛道:“困困你帮我盯着点儿,这孩子大了,不听话了。”
秦固笑道:“好。”
说完手指蹭了蹭阮北脸颊:“听见没,爸爸让我管着你。”
阮北冲他皱了皱鼻子,裹着小毯子跑去冲了个澡,然后回来趴在床上,让秦固给他上药。
这种药油不是涂上去就行了,得揉进去,本来就是受伤的地方,还得用力揉,那多疼。
阮北也疼,他还不敢叫,怕吵着他爸了,抱着枕头疼得眼泪汪汪,背上皮肉都崩紧了。
秦固给他上药,看他疼自己手都哆嗦,还得狠着心倒了满手的药油去揉他伤处,没一会儿就紧张得憋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上完,两人都有些受不住。
阮北是背疼,秦固是心疼。
他把药油收好,去洗了个手。
虽然病房里有空调,但到底是冬天,不敢让阮北冻着,找了件宽松柔软的衣服让他先穿着。
全程就没再让他动过手,连抬胳膊都是秦固扶着他手腕,活像照顾幼儿园还不会穿衣服的小宝宝。
阮北哭笑不得,但看着困困一脸紧张的模样,他就什么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秦固去冲完澡出来,已经深夜了,阮爸爸也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他轻手轻脚爬上床,阮北睡里面,给他让出一半床位。
看他侧着身子睡在床边,生怕他不小心就掉下去了,小声道:“你靠过来点儿,这里还有位置。”
要是平时,秦固巴不得两人贴近点儿,可现在他怕挤到小北背上的伤。
阮北见他不动,伸手拉他:“你帮我看看,我经脉疼。”
秦固一听,也顾不得其他了,赶紧往里蹭了蹭,紧张道:“怎么回事?”
阮北很小声的把跟恶鬼打架的经过讲了一下,包括当时他听见的那声脆响。
秦固眉头蹙起,伸手到他小腹探丹田。
阮北被他摸得有点儿痒,躲了一下,秦固摁住他,嗓音低沉:“别动。”
阮北感觉到小腹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顺着困困的手到了他身体里,在他丹田晃了一圈,然后又游走到他隐隐刺痛的经脉。
熟悉的感觉让阮北渐渐明白,那是困困的灵气。
真厉害,放到别人身体里竟然还能操纵。
那股灵气温温热热,从他受伤的经脉穿过时,连刺痛感都不太明显了。
但也就那一会儿,过后还是会疼。
秦固抽出手:“强行突破留下的后遗症,经脉受伤了,得好好养着。”
听他这么说,阮北就放心了,咕哝道:“那要养多久啊。”
秦固没好气地捏他脸:“强行突破的十个有八个都不会成功,而且还很可能影响根基,以后再难有进展,你已经很好运了,看样子离突破不远,就这点儿后遗症,已经算最好的情况了。”
第85章
秦固脸色冷下来,阮北便乖觉地冲他笑:“当时情况很危急嘛。”
他不突破,那恶鬼就要掐死他爸爸了。
秦固眼眸暗了暗,还是怪他,当时要是他在,小北怎么会伤成这样。
他前世没护住他,没想到这一世也是一样。
正想着,眼前突然一黑,温热的手掌盖住他眼睛,耳边是小北近乎耳语的声音:“不许自责,困困已经很好很好了。
是你跟我说的,不能因为别人对我们做了坏事,就先怪自己。”
被手掌盖住的眼眸里渐渐染上笑意,他眨了眨眼,睫毛扫得阮北掌心发痒。
他将手拿下来,偷偷用指腹蹭了蹭。
秦固摸了摸他脸颊,语调似乎很严厉,眼里却藏着笑:“快睡,熬夜小心长不高。”
阮北拉过他的手抱在怀里,软着嗓子撒娇:“我疼,你刚才给我检查的时候不那么疼了,再摸摸。”
秦固表情微妙地呛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放到他小腹上,小心控制灵气在阮北受伤的经脉中游走,滋润抚慰他疼痛的身体。
虽然背上还是疼,但好歹内伤不那么疼了。
再有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他也确实累了,趴在秦固怀里,没一会儿呼吸便均匀起来。
秦固微微低头,知道阮北是睡着了。
看着在自己怀里安然入睡的少年,他嘴角不由翘起,下巴轻轻蹭了蹭他发顶,连手中操纵灵气的动作都轻缓了一些。
就这么保持着这个动作,一直到早上五六点钟,外面走廊已经有走动声,秦固才抽回手,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
阮北倒是睡了个好觉,背上的伤是淤伤,不碰不扯,疼痛感其实没那么强烈,就是闷疼。
他睡着了,趴在秦固怀里不动,压不到伤处,感知也没那么敏锐,自然就睡得香了。
阮爸爸习惯了早起,醒了见两个孩子还在睡,他就躺着没动,也没叫他们,自个儿拿手机瞅瞅。
以往他可是最不爱看手机的,他就闲不住,有那个坐那玩手机的时间,还不如去琢磨两个菜谱。
后来阮北和阮西给他下了一些美食app,让他看看别的地儿有什么特色美食怎么做菜,他觉着有意思,时不时会看看。
刚看了没一会儿,秦固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他迷迷糊糊抬头,下意识先捂住了阮北耳朵。
阮爸爸瞥了一眼,是他闺女打来的。
秦固接起电话,阮西在里头问:“困困你出去晨练了吗?我买了早餐,在锅里热着,你回来了记得吃。”
估摸着是早上敲他门没敲开。
“不用了姐,我到爸这来了。”秦固坐起来接电话,余光瞥见阮北正准备翻身往下躺,忙勾着肩膀把他压回来。
“怎么这么早就去了。”阮西嘀咕了一句,问:“你吃早饭了吗?”
“没。”说到吃饭,确实饿了。
“那行,你等会儿,我们马上就过来了。”
阮北也起了,秦固又给他上了回药,阮北闻着自己身上的药油味儿直皱眉。
二十分钟后,阮妈妈和阮西一起过来了,同行的还有殷卓,他给女朋友和未来岳母当司机当的很殷勤。
阮北现在对殷卓的印象很好,见面客客气气喊卓哥。
殷卓笑着把手上拎的保温桶放下来,医生已经查过房了,阮爸爸也能正常吃东西。
早餐是粥和小笼包子,爷仨胃口都好,饿了一夜正受不住,饭来了就一起吃上了。
阮西进来就闻着药油味儿了,忍不住担心道:“爸你擦药油了?之前怎么没开这药?”
殷卓在这,有些话不太好说,虽然他知道小北能见鬼,有点儿神异手段,可重生这种事他觉得还是瞒着比较好。
于是阮爸爸随后含糊道:“不是我,等会儿再说。”
殷卓看了眼拿筷子动作有点儿别扭的阮北,笑了笑没说话。
阮妈妈跟在后面,也满腹疑惑:“怎么突然换了病房,大晚上的。”
她进来看了看,又点头道:“确实比昨天那个好。”
阮爸爸笑眯眯道:“可不是。”
这是他儿子孝敬他的,自个儿挣的钱。
阮家虽然不是多富裕,但也不穷,阮妈妈乐意丈夫养病住好点儿,便不再多说什么。
等他们吃完了,阮爸爸支使阮北,让他把保温桶拿去洗洗。
阮妈妈不满道:“这儿怎么好洗干净,那水池子也没热水,别冻着小北,我一会儿拿回家洗。”
“没事,我先拿去冲冲。”阮北知道爸爸是想跟妈妈还有姐姐说那些事,主动拿了饭盒站起来。
秦固跟他一起,殷卓四下一看,问:“开水瓶呢?正好我去打瓶热水回来。”
阮妈妈也帮着找了一圈:“是啊,开水瓶呢?”
阮北:“……”
完蛋,他昨晚把开水瓶扔了,后来完全忘记了。
阮爸爸也想起来了,轻咳一声替阮北描补:“我不小心绊倒了,摔了,就扔了。”
阮妈妈吓了一跳:“没烫着吧?”
“没,里头没水了。”阮爸爸忽悠了过去。
殷卓还是很机变的,当即道:“没开水瓶不方便,我下去买个新的。”
“那麻烦你了,小卓。”阮爸爸很满意准女婿的上道,殷卓高高兴兴下楼去了。
阮西等男朋友走了,才开口道:“爸,你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说话含含糊糊的,还故意把她男朋友支走了。
“爸,你说吧,我和困困出去聊聊。”阮北道。
该说的他都跟他爸说了,给妈妈姐姐怎么说,他爸有谱,毕竟还有他爸换孩子那事。
说实话虽然当时他这个举动,对于阮妈妈和阮北来说,都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但他毕竟隐瞒了她拼命生下来的孩子已经早夭的事,这个真相对阮妈妈来说,或许没那么好接受。
阮爸爸不想阮北在里面,也是想着万一阮妈妈情绪太过激动,有什么过激反应会让阮北伤心。
阮北领会爸爸的好意,就顺着他的意思和秦固一起先出去了。
两人也没走远,就在病房外不远处守着。
阮北垂着头,有些忐忑不安,哪怕他对妈妈和姐姐很有信心,觉得她们不会不要他,但到底还是会担心。
秦固歪头看他一眼,不想让他胡思乱想,便找了个话题:“昨晚那事得尽快处理了。”
阮北一怔,想起他说的是那只恶鬼,立刻赞同道:“你说的是,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守着爸爸,再来一回,我真怕出什么事。”
“不过这个,要怎么处理?”阮北问。
他是真的没经验,如果是直接找了人来害他爸,他还能报警,可幕后黑手弄的是只鬼,他去报警,可能会被警察叔叔先抓起来。
“报警。”秦固说。
阮北:“?”
“你开玩笑的吗?”
“不是。”
秦固轻笑一声,解释道:“其实咱们可以直接回去告状,毕竟是有靠山的人嘛,不过这样一来,就只能让师傅看看咱们师门里谁能来帮忙了。”
他摸着下巴,边思索边说:“这件事我觉得很奇怪,你刚入门可能不清楚,早些年因为某些事,玄门遭到很大打击,差点儿一蹶不振,约莫二十来年前,玄学界刚刚复兴,正是最混乱的时候,鬼蜮魍魉横行,还有几个大鬼王作乱。”
“国家有心整顿,特事局成立后,出了几次大任务,杀灭了不少恶鬼厉鬼,但鬼王不是那么好杀的,尤其是它们手底下都统领着万千鬼魂,如果豁出去了,那就是两败俱伤,玄门这边也经受不起那个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