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利的指甲抠在慕景昭的手腕上,呼地拉开一只手,二话不说便是一个耳光抽过去。
慕景昭被打得踉跄几步,不敢忤逆,只能跪在地上,声音中带着不服气的哭腔:“为什么要打我!”
“为什么?”皇后被他天真的问话气到哽咽:“你最近干了什么好事,你自己不知道?御史台弹劾你的折子叠了七八本,你还当太平无事呢?”
“我……”慕景昭的声音在母后的怒火下低弱下来,却硬着头皮为自己辩解。
“我又没做错,那茶铺以次充好,我就喝了一次,拉得几天起不来床,砸了他的摊子都是便宜他,如果告他个毒害嫡皇子,他几个脑袋都不够掉。”
“还嫡皇子,”皇后用力点他的额头:“你再这么混闹下去,什么名头都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那铺子是哪家开的,慕景德新纳了小妾,那铺子就是慕景德给那女人娘家开的!要不然你以为御史台怎么会揪着这个不放!”
慕景昭被刺激到,呼地站起身:“我还当是什么阿猫阿狗,慕景德算是个什么东西!为个贱人找我的晦气!”
皇后心头一酸,一只手已举了起来。
慕景昭眼看着又要挨耳光,忙扑通跪下,眼眶也红了:“父皇既然看我这么不顺眼,不如早早把我赶远点算了,何必平白地遭人折辱。”
皇后的手轻轻放下,把他揽在怀里,也忍不住流下泪。
慕景昭更是哭个没完。
“我这个嫡皇子做起来有什么意思,父皇也不想想自己,当年他如果不是被养在太后名下,哪有机会……”
“闭嘴!”皇后的伤感消散殆尽,忍无可忍地呵斥一声,打断他的话。
贴身的宫人早早地退远,打下外面的帘子。
皇后将窗户推开一道缝,看外面一眼,在拂面而来的凉意中逐渐冷静下来。
“你最近勤快着点,多做点事讨皇上欢喜。眼下各处正忙着布置春日宴,你失了之前的差事,一会儿去主动求个监督,到时候春日宴办得漂亮了,皇上自然把这份功劳算在你头上。”
慕景昭满心不乐意,但在威压下,还是委屈地应声:“是。”
“茶铺那边,你让人去反告他一个谋害你在先,区区几份折子,只要你这边在皇上面前委屈乖巧些,你舅舅压得下来。”
“慕景德这次是诚心跟你作对,还把怀王和御史台也拖下水。不过怀王那个怕事的懦弱性格,风头一偏,他就自然打退堂鼓了。”
“慕景德最近新收的那个任瑞,据说是个疯子,万一用不好,就是个尸骨无存。正好齐王如今没了江行之,你找个聪明……”
皇后说到一半又住口,仍不放心:“这事你就别管了,专心办好你的差事。”
慕景昭不敢插嘴,只能唯唯诺诺点头,又被教训叮嘱了半晌,才低着头退出去,讨差事去了。
皇后口中干涩,端起茶杯来,又从窗户处见到儿子的低头碎步,压了半晌的火气终于冲上来,啪地一声摔了手中茶碗。
随身宫女闵月忙掀帘进来,令人将地下收拾干净,才上前来为她重斟一杯茶。
皇后将一腔酸涩隐在眼后,待一杯茶喝净,才问道:“闵月,景昭是不是来想我讨债的,枉费我……”
闵月跟她数年,明白她的苦楚,轻声安慰道:“娘娘别太焦心,王爷只是还年轻,以后就知道娘娘的苦心了。”
这话说了许多年,皇后也知道只能充做安慰而已,停了许久又问:“喜玉的病好了没有?”
喜玉便是柳夫人的闺名。
闵月忙回答:“去问过了,说起初只是风寒,之后渐渐还重了些,看这样子,怕是连春日宴也赶不上。”
诸多不顺,皇后只能啐了一声废物。
闵月凝神屏气半晌,见皇后神色渐缓,才轻声问:“娘娘,今天还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吗?”
“请安,”皇后微微眯着眼睛:“自然要请。”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点来!【歇斯底里】锁了的话一时半会怕改不出来!!
第115章 惩罚
皇后进入慈宁宫时,娴妃刚从里面退出来。
这样的事已是司空见惯——娴妃身体弱,皇上就算是念在旧日的情分过去看看,也不会留宿宫中。
娴妃空闲日子最多,便常年陪在太后身边,这样一来,与皇上见面的机会反倒多了起来。
起初还令人警觉,可十多年过去,娴妃从都是不多言一句,一点水花也没泛起来,甚至没能为儿子讨个封号,便没人再肯多瞧她一眼了。
皇后受她一礼,正要上台阶,又转身打量一边。
娴妃也不再离开,低头站在一旁,片刻后听人问道:“本宫记得,这里以前种了两棵垂丝海棠,怎么不见了?”
如今正该是满树生满花骨朵的季节,再过些时候就该开花了。
“回娘娘,”娴妃轻声答道:“太后娘娘说看厌了,还是喜欢榆叶梅,喜公公便教人挖了海棠,正打算种上些梅树,再牵些紫藤。”
皇后眉眼笑弯。
“母后那哪是看得厌,是皇上喜欢小桃红才是。”
娴妃也跟着抿嘴轻笑:“是。”
“母后近日身体可好些?吃了什么?睡得好么?”
“开春暖和后,便好了许多,有时也会去花园里走动,”娴妃抬目看着皇后身边闵月提着的食盒,一一回答:“今日只吃了半碗百合粳米粥,刚刚还说憋闷,想找人说话解解乏。”
皇后微笑点头,满意离去。
从宫门出来后,踏上步行道,娴妃才听到身边宫女不忿地发出一声鼻音,又在她一瞥之下,将满腹不满咽回去。
她自然明白这丫头在气什么。
这些琐碎杂事,明明只问太后身边的宫人便能知道,皇后偏要她如实回禀。
可这些事对于她来说,要紧吗?
她驻足回首,微微一笑。
也不知道皇后今日送进去的羹汤里,又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太后会让喜公公倒去哪里。
那两棵垂丝海棠,到底还是没能经得住几年的灌溉。
这望不见自由的宫墙里,人人都是聪明人,人人也都是傻子。
被一路倒着扛回来的时候,曲沉舟就知道今天好不了了。
本以为甩脱了影卫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柳重明太了解他,亲自把他堵在了死胡同里。
“世子……”他讪笑着叫。
没人理他。
他挂在后背上,捏着柳重明的腰:“重明,我给你唱曲儿好不好……”
柳重明终于嗯了一声,踹开房门,将他扔在里间的床上,轻车熟路地扯了腰间的汗巾,将他的双手捆在床头。
他知道人在气头上,连挣扎也没敢,努力地辩解:“上次宁王打岔,我没见到廖广明,今天该是能碰上,他再怎么也不会要我的命,顶多……”
柳重明已经去了外间,围屏外传来水声。
曲沉舟听得头皮发麻,他记得刚来别院的时候是怎么被拷问的。
可柳重明进来时,只是甩了甩手,看来只是在外面洗了个手。
“顶多怎么样?”他和蔼地问:“腿脚挺快啊,我差点就追不上了。我上次的警告,看来你也没往心里去,还得本世子亲自给你长点教训。”
曲沉舟勉强笑:“世子……难不成想断了我的腿吗?”
“哪舍得,冷不冷?”
他被这冷不丁的问题问得摸不到头脑,刚想回答不冷,裤脚便被拽住,没了汗巾束缚,裤子本就松松的。
只一转眼间,腿上的皮肤便触碰到空气,起了一片战栗。
不知是冷,还是被惊吓的。
他的眼角陡然泛起嫣红,想并起膝盖,被一个拳头隔在中间。
一只手绕到后背,垫在后腰和被褥之间,轻轻摩挲着那块胎记。
“世子……别……”他太清楚自己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连声音都抖起来。
“冷了吧,一会儿就热了。”
锦被扯过来盖住他,夹在膝盖间的手向前搔了搔,起初只是试探,一手从膝盖弯处打着圈地触碰,一手勾画着胎记的形状。
这让人吊着一颗心的撩拨像是微小的火苗,摇晃舔动,又像是落在沙漠里的一滴水,还来不及品尝到解渴的滋味,便消散无影。
他轻哼一声,细细打起颤,若不是手被捆着,怕是早就迎了上去。
柳重明心跳也是一声响过一声,可小狐狸在手中吐着气的娇弱模样,比他的夜夜梦里还教人挪不开眼睛。
刚洗过的手还凉着,水却已经干了,与皮肤的相触,有种与往不同的温柔。
他起初三分作弄的心,变成了十分怜爱。
曲沉舟的琉璃眼中有泪珠在打转,不自知地推他的手。
不知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他觉得那迷离中看的是他,又不像是他。
柳重明试了两次,起身去柜子里翻出脂膏盒,化了一些在掌心中。只离开这么一会儿的工夫,便有细细低弱的带着哭腔,一迭声地叫他。
“重明……重明……”
“就这么馋?”他俯身下去,这一次,再没有遇到一点阻碍:“跑得挺快,看来是力气没地方使,给你泻点劲儿。”
曲沉舟蓦地弓起身,像是喘不过气似的,颤颤地求饶:“重明……我下次不跑……”
“还想着下次?”
柳重明的脸也微微泛着红,差点被小狐狸的可怜打动,可想想这人□□的可恶模样,不打算轻易将人放过。
第一次这么做,他还有些生疏,换了个坐姿,向后退了退,却感觉有人陡然挣扎起来,像是不舍得让他走。
“嗯?”他隔着被子按到小腹上,带笑地问:“沉舟,这是什么呢?”
被子下的人怕得厉害,闭着眼,却身不由己地微微发抖。
“不……”曲沉舟气声低弱:“不要……看我……”
他话音未落,蓦地仰颈,却发不出声音。
“是么?”柳重明的拇指给他擦着眼角的泪,拂过唇边,细细看他的神情,问道:“这里么?”
曲沉舟腾地挣扎一下,咬着唇不肯开口,可没等倔强多久,转眼屈服下来,眼泪滚落到鬓发里。
柳重明见他拼命点头,摸摸他的头发:“乖。”
曲沉舟终于缓过一口气,却没想到床沿吱嘎响了一声,柳重明就这么离开,不由自主地出声挽留:“重明……”
身边的被褥在翻动,不知是什么声响,只知道片刻后,被子卷了一半起来。
他泪眼婆娑地睁眼,看到柳重明手里提着一支毛笔,笔头在什么里滚动了几下,消失在视线里。
不待来得及求饶,便感觉到松软的毛笔上沾染的清凉液体。
他呢喃一声,眼泪又一串儿地往下滚:“重……明……”
那毛笔里的东西像是拧了汗巾里的水似的,倒着尽数涌出来。
起初还有凉意,只片刻后,便像是烈火一样,被风势一吹,将干枯的野草烧得旺盛。
他仿佛被捣碎了全身所有的骨头,又有人将五脏六腑刨挖掏空,少了什么。
“重明……”他喉中哽咽着,竟像是忘了双手被捆着,拼命地想抬身,渴望一点安抚。
那毛笔被捻了几圈,重新看见,那还带着鲜红色的笔尖落下。
曲沉舟闭着眼,只知道又在身上打了两个转。
“重明……”他又叫。
柳重明为他拂开额前被汗沾湿的碎发:“什么?”
他仰颈去舔那手腕,眼中都是渴求:“给我……给我……”
“乖乖的,我答应过你,到了新婚洞房的时候,再给你。”
柳重明像是在身边的盒子里翻动着,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看,只觉片刻后有什么东西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微微颤动着。
“这是什么?”柳重明在他眼前转着那圆球:“说对了,我就给你。”
曲沉舟被熬得筋松骨软,喉中哽了一下,艰难回答:“勉……勉子铃。”
“挺懂的,想要吗?”
曲沉舟也顾不上许多,咬着唇点头:“要……”
柳重明的手探在齿关上,两指撑开:“含着。”
勉子铃被塞在曲沉舟的口中,沾了湿热后,里面仿佛困囿着一只飞鸟,东碰西撞,在口中越发动得厉害,软舌都被颤得发麻。
“做得很好。”
柳重明夸他一句,像是没见到他扭动的身体,将那球从口中取出来,又放了一颗。
待第三颗被取出时,他的舌根软麻,本已经连话也说不出来,却在被子一开一阖后,突然哑声长叫,泪如泉涌。
“重……重明……”
柳重明见他一脸泪痕,弯腰抱着他,一手压在小腹上,轻声答:“沉舟,是我。”
曲沉舟急促地应他,蜷缩着吐气,却只能发出嘶声长吟,一遍遍叫着:“重明……重明……”
柳重明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无助的模样,也从没见过他这般放下戒备的可怜姿态,正犹豫着要不要取出来,却见曲沉舟将腿搭在在他的手臂上。
无助的小狐狸向他微微张开口,粉色的舌尖焦躁地舔着唇边,慌乱地找他。
他粲然一笑,放下心来,俯身吻住吐着热气的唇。
臂弯里打着哆嗦的身体被他的吻抚慰,似是渐渐适应了鼓噪的动静,促声呜咽着,在他怀中。
那回应比往日更是热烈缠绵,晶亮的水痕纠缠在两人之间,彼此都是舔不够的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