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知道贺行章不是那种人,但是贺行章肯定会不开心吧?那……那也不行。
“师兄……是我先喜欢的人,你怎么能说是下蛊,难不成是我给他下了蛊吗?况且哪有什么哪里好,我觉得可以就可以了。”
听我的就是了嘛真是的。
宋唐云长叹一口气,松开贺行章,把人往江宴这边推了一把,这便是意味着勉强接受了,贺行章有点手足无措,还是江宴迎过来,抬手摸了摸他脑袋权当安慰。
话说这孩子长得……有点快啊,都快到他眼睛底下了。
“你刚问的听谁说的,那得问问这个家伙了。”
啥意思?江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把你和你徒弟的事儿写成了话本放到集市上卖了,哦,还画了些画本。”宋唐云磨磨牙,“现在你和你徒弟在修界也是蛮出名了。”
哦,被写成同人了,还是有R18的那种。
呃……其实他倒是对这个没啥看法,毕竟自己之前也算是个业余同人写手,但是……好歹等贺行章十八岁了再写再画R18剧情啊!不然搞得他像是个炼铜术士啊可恶他还是要点脸的混蛋!
贺行章和沈怜时都紧张地看着江宴不停变换的脸色,心里那块石头吊得越来越高,然后被江宴一刀子割断——“算了。”
我滴妈,亲亲清运长老洒脱得很呐,林浣溪给江宴的人设本儿里又添了几笔。
“都这样了,就挑宗门大会承认了呗,不然还能怎么样嘛,”江宴分外放得下,但看见沈怜时松了口气的样子就有点不爽,“但是你以后不管写什么话本还是画本都要先让我看看!”
Ohhhhh竟然还要亲自矫正师尊写的内容吗我的蛾子真的敢爱敢恨,娘亲爱了,林浣溪不动声色地捂住了胸口。
唉往好处想至少自己以后不愁没有小说看了对吧,江宴思路清奇,而且他说不定还能吃点瓜什么的,就沈怜时这个德性他就不信这人只写过自己和贺行章的文,保不齐还是个太太也说不定。
既然江宴都表示不要紧了,宋唐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悻悻地松开沈怜时的衣领子把人用力推了推,凑到江宴面前,一张俊脸写满了老父亲的悲伤。
“唉,我就出去了这么几天,怎么就……”
语气里不无悲痛悔恨,宋唐云在江宴小时候还是和他颇为亲近的,即便清运长老留下来的关于早些年的记忆已经模糊不少,但江宴还是能感觉到对于宋唐云他是发自内心的依赖和尊重,见他这样难过就软下声音:
“师兄,这件事不管你在不在都会发生的,再说行章是个好孩子不是吗?你要实在不放心那尽管可以自己看他待我如何,我自己觉得是很好了。”
这话搅得站在一边的贺行章满心甜如蜜饯,这般维护信任,不论是谁听了都会觉得高兴,就连宋唐云丢过来的充满警告的视线都有勇气直面了。
看他不揪出这个小兔崽子的辫子!宋唐云暗自咬牙切齿。
这他妈剧本痕迹好重,江宴瞥一眼满脸悲愤的宋唐云,又瞅一眼蜜汁自信满满的贺行章,忍不住想扶额叹气。
“咱们今天就在清碧他们这里吃晚饭吧,他这里的莲子羹很好吃的。”思及外边夕阳都已经落下,宋唐云问江宴,一旁的沈怜时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嗯?可以吗?”这个莲子羹,他甜吗?
好不容易自己运起灵气把脸给消肿得差不多的莫知凡飘来一句“当然可以”,缩回手的宋唐云满脸期待地看着江宴。
那可太好了在这种院子里吃晚饭肯定特别舒服!江宴一双眼亮晶晶地点头,宋唐云松口气,朝一直候在一边的林浣溪递了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地退下去了。
“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甜的,虽然后来有些变化,但现在看来你还是那样。”宋唐云揉揉江宴脑袋,语气里带着点心疼。
那抹心疼自然被在场的所有人都捕捉到了,不过同样的心疼落到不同人的耳朵里引发的猜想也完全不同。江宴面带微笑,心里却沉重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tedeng~
第14章 上船
听这疼惜的味道,清运长老好像是经历过什么大事导致性情变化,看来很有可能就是那件大事导致了自己这个身体还神魂受损了,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无意中压制了其余二魂七魄,他得到的记忆关于前几百年的内容都是一片空白,然后就是模模糊糊的童年回忆。
他看文这么多年,这种套路当然眼熟得很,也正是因为眼熟他才觉得格外不安,那些无法被读取的记忆可能会在某个时间点被触发,可那个触发的点、那些记忆里涉及的人物、回想起记忆后会有什么蝴蝶效应……这些种种都可能对现如今还算安稳的生活打破,或者可能直接导致回清阁出事也说不定。
毕竟他穿过来的时候,这本书才刚刚写到矛盾冲突的前期阶段。
他并没有开启上帝视觉,主角的结局他都不清楚,更何况是这么一个工具人门派。
唉,他只是一条咸鱼啊,就算自己是失落的那一魂,那干嘛不让他把文追完,至少看到回清阁结局再回来嘛,现在可该咋办哦……
虽说这顿在白石院后花园的晚餐江宴吃得很开心,但贺行章还是看到他偶尔拧眉思索,憋了一路,终于在拜别清丹长老踏进蜗居时直接开口问出来。
“师尊是在苦恼什么事情吗?能不能告诉弟子,说不定弟子可以帮上点什么忙?”
走在他身边的江宴闻言一愣,随即笑了笑,这个小孩又不是男主,干什么这么敏锐,不过他也想找个人诉点苦,他斟酌几下,挑了点能说的说了:
“我只是突然想到,万一日后修界大乱,比如鬼界终于忍不住要一举进攻,若是回清阁因着这些事有什么……”
“那我该怎么办,我……唉我突然这样胡思乱想实在是有点奇怪。”说到一半,江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眼下开心的日子不知道享受,偏要把未来可能的愁苦硬生生扯到现在来。
他转过身,本来想着靠靠贺行章求点安慰,但那样的话他就得特地弯下腰,费劲巴拉又尴尴尬尬,干脆垂眼打趣了句:“要是你快点长高就好了。”
原本还在皱着眉抬眼听他说话的贺行章顿时有些不高兴,“怎么?师尊忍不住要和我结为道侣入我怀中了?”
本想着羞师尊一把,没想到江宴听到他这么说,眼神黯淡了一下,然后说出句让他惊讶的大胆的话来。
“是啊,我等不及了。”
两年,这个两年几乎是拉着大旗子冲他大喊:“这两年肯定要出大事!百分百命中的flag!”
他又怕痛又怕死,万一这两年里哪个时候突然要他受折磨,他恐怕扛不住,他只是想安安静静地混吃等死,如果能有个愿意让他整天咸鱼划水的对象就更好了。
就像是负面情绪突然爆发,他觉得难过又惶恐,自己这个保不齐只是一魂的人鸠占鹊巢,享了几天师兄徒弟疼爱的福,却还想着无限延长这样的日子,太过过分。
察觉到江宴的情绪有些不对劲,贺行章忙抓住他的手。
“师尊,师尊,你听我说,我虽然不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但如果只是你说出来的那种事,我会竭力避免这样的情况出现,尽管我现在还很弱,但是我可以给你保证,我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用我的神魂做担保。”
还在伤春悲秋的江宴如遭雷击——不要立这种flag啊我的傻徒弟!
他不清楚这个世界有没有说修士发誓是绝对灵验的设定,反应过来时贺行章都已经说完了,气得捶了下贺行章的脑袋:“不要发这种誓!”
贺行章心里又软又疼,“师尊你再等等我,等我足够强大了,可以保护你们了,就不用担心会发生那种事情了。”
说得轻巧,剧情到了谁能拦得住……江宴揉揉脑袋,嗯了一声:“好吧,你先回屋歇息,明日就该启程去宗门大会,好好睡觉。”
他现在烦得要命,决定先暂时冷静冷静,因此注意到贺行章有点古怪的神色也分不出精力,反正明天有时间,到那时候再和这孩子好好谈谈心。
苦恼未来走向苦恼了一晚上的江宴顶着黑眼圈打开房门时,贺行章那屋的屋门还紧闭着,往日他起床时贺行章早就在门前等着了。
卧槽不是吧我就稍微拖延了一个晚上不会就出事了吧??
江宴猛地冲进贺行章的房门,目光急切地扫过房内——然后看到刚刚套上外袍的贺行章。
他一脸茫然地看着还维持着冲进来的姿势的师尊,系衣带的手僵在原地不知道该继续还是先请安。
“你动作快些,阁主他们已经在大门等着了。”
丢了老脸的江宴尴尬万分地扶着额头退出来,靠着拼命给自己扇风缓解脸热,勉强在贺行章再次开门时保持一个淡定的状态。贺行章嘴里咬着发带,梳着头发看了眼散着一头乱发的江宴,无奈地发出一个破碎的叹息。
“师尊,你怎么还学不会束发?”
这个东西看着容易做起来很难啊,江宴扯扯自己垂到腰际的头发,贺行章也不是没有手把手教过他怎么束发,他自己也把能回想起来的关于束发的记忆来回翻看了好多遍,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头发竟然这么多!而且他还手笨。
除非让他扎低马尾,不然他是不会折腾了,说句难听的……他那低马尾也扎得一言难尽,这里没有橡皮圈,一条软塌塌的发带他得把自己都扎得心烦气躁才堪堪打出一个松不拉几的结。
就这还想让他自己束发,没一气之下剪成寸头就不错了……
不过贺行章说完也没拖沓,三下五除二扎好了自己的那份就按着江宴坐到屋里开始给负责另外一份。
其实给江宴这样发质极好配合度又很高的人扎头发也算得上是种享受,贺行章手指抚过柔顺的发丝,虽然不是头几次这样做,但他还是忍不住赞叹这绝妙的手感,见江宴乖乖一动不动的后脑勺,他心血来潮给对方梳了个与平日高马尾很是不同的发髻。
这次梳头发耗费的时间似乎格外长,江宴支棱着脑袋等得脖子发酸才等到贺行章弄好,他站起身转头要说点什么时后知后觉感到脑袋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伸手去摸时才发现贺行章今天只是稍微挽了一部分头发在脑后束成一个小辫子。
“花样还挺多。”他睨了眼笑嘻嘻的贺行章,只当是托尼创作灵感爆发。
蹲在回清阁山门外树根边上的沈怜时缩缩身子想离宋唐云远一点,心里吐槽那对师徒昨晚是真就情到浓时不可自拔了吗?不然怎么还没到,要是说只有江宴一个人迟到那也没事,可行章如果不是学坏那就是真的和他师尊同流合污了。
总之不管怎样都是懒骨头清运长老的错。
就在他准备回头偷摸摸写几本以清运长老为主角的强制爱话本时那两终于晃出大门,沈怜时站起身跺跺麻了的脚,抬头就要迎上去好好打个招呼。
“清运长老今天看起来……”
然后他那句“面色不错”卡在喉咙里,眼神在掠过江宴绑在脑后的小辫子时瞬间变得了然而诡异,朝着走在江宴身后的贺行章递去一个赞许的目光。
“我今天看起来怎么了?”江宴回头拧眉看了眼贺行章,得到一个无辜的眼神后重新转回来问大手子王白石。
他就说这小兔崽子今天怎么给梳了个新发型,敢情是和沈怜时学的,保不齐还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同人剧情相关。
啧,昨晚忘了警告贺行章了。
“看起来很精神。”沈怜时赶在宋唐云凑过来这边时补全下半句话。江宴也没再纠结这件事,一个发型而已屁大点事,对着已经走向这边过来的宋唐云道了句“师兄”。
看来宋唐云昨晚有和阁主老哥聊过,眼下对江宴突然变换的称呼不再不适应,但还是能从对方柔和几许的周身气场看得出对这个称呼的受用。
“嗯,上船吧,这次去邬山城大概得花上三四天行程。”
这么远的?江宴踩着木梯上船,难怪这次是艇看起来很牢靠的大木船,按照书里的描写,小门派去宗门大会一般也只是派上十来个徒弟加上掌门或者三两个长老。
既然自己和清碧、清丹都来了,那江巍应该还躺在藤院里头睡觉。
上了船之后江宴就站在甲板上等着贺行章上来,视线扫了扫这次跟过来的弟子,倒也不多,除开昨天见到的林浣溪小姑娘和跟在宋唐云身边的一个男弟子,拢一拢也就十个弟子,都是穿着深绿色衣服,贺行章夹在弟子中间上了船,靠过来在宽大袖子下牵住他的手:“师尊?”
“嗯?”
“我记得这路上会经过彩灯镇,到时候我带你去逛逛好吗?”贺行章压低了声音凑在他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挠得他缩了缩脖子。
“彩灯镇?有什么好玩的吗?船在那里会停吗?”
由于回清阁在小说已有剧情里过于酱油,他都不知道在这条路上有什么,但看贺行章的表情应该就是个很普通的小镇子,可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
这个徒弟兼未来道侣倒是真的很疼他,这一点和他之前预测的一样。
贺行章眉眼弯弯,“当然,那里有很多吃的玩的。彩灯镇在路程中点的位置,船在行驶到那里时会停下来放我们下去逛逛,跟出来的弟子都被师兄师姐们嘱咐帮着在彩灯镇那里买些零碎的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