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顾唯昭主动揽下这个任务,他自然乐得同意,当个甩手掌柜。
因此他不做多想,只仰头对着顾唯昭充满感激地弯起眼眸:“那可太好了。”
他尾音上扬,带着真切的喜悦,让顾唯昭难以自抑地将高高挑起的眉峰降下,柔和了弧度,整张脸忽然化开若有若无的坚冰,叫人看一眼便舍不得移开视线。
四周骤然炸开的电子音乐将这暧昧的视线纠缠扯断。傅泽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因为顾唯昭的神颜而犯傻,又故技重施,将半张苹果似的脸藏在衣领里,低着头在心中唾弃自己颜狗的坏毛病,没能看见酒吧门口,有一个手持酒杯的陌生男子站在原地,满是嫉恨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又若有若无地用勾人的视线扫一眼顾唯昭。
顾唯昭看见了,微微蹙眉,却忽然回忆起之前抱住傅泽时,在少年身上嗅到的酒气,便打消了带着傅泽绕路的念头,只微笑着抿唇,不动声色,只在走到陌生男子面前时,悄然往后一步。
于是低头走路的傅泽在顾唯昭的注视之下,被故意撞上来的陌生男子将酒尽数泼在了白色的羽绒服上。酒气眨眼间便与周遭空气融为一体,气味浓郁得令傅泽小脸皱成一团,慌忙抬手捂住口鼻。
陌生男子恶狠狠地瞪着傅泽,正想出口责骂他坏了自己的好事,不料一道刀子般锐利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骇得他哆嗦着回望,发现顾唯昭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哪儿还敢恶人先告状,惶恐着道完歉,便头也不回地跑回群魔乱舞的酒吧内,消失无踪。
傅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一头雾水地望着对方逃命般的背影,有些委屈:“虽然这件衣服好像是很贵,但……我,我也没说让他赔钱啊。”
顾唯昭被逗笑了,“好心”提醒:“先把羽绒服脱了吧,不然一会儿里面的毛衣也沾上味道了。”
对酒气深恶痛绝的傅泽顿时顾不上其他,慌忙脱下羽绒服。只穿着毛衣的他,站在冷空气中打了个寒颤,搓了搓手,正要催着顾唯昭上车时,身上忽然被一片带着冷香与温暖的重量覆盖。
他惊讶抬头,圆润的眸子里映着酒吧门口闪烁的灯光,像是沾了一片星光,看向只穿着靛青色针织衫,低头整理着披在自己身上风衣的顾唯昭,失去言语。
对方眼眸似水,笑容缱绻仿佛天边皎月,俯下身来,指节勾了勾傅泽冻得通红的鼻尖,与他近距离对视:“回家吗?”
傅泽不由得抓紧风衣的纽扣,忘记了呼吸,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像是在顾唯昭的温柔当中拼命挣扎着,却又带着一丝让他暂时无法理解的视死如归。
作者有话要说: 来跟我一起说:谢谢顾狗为我解腻。
“海鲜没有爱情”成功取悦了顾狗,让他灵感迸发,连夜将火葬场观影会改成海鲜自助。
感谢在2021-12-12 18:50:44~2021-12-13 19:58: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落ψ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狂热粉丝
车灯将黑暗驱逐,傅泽站在车边,竭力让自己脱下风衣的动作显得不那么急切而颤抖。
天知道这一路上,他在脑海里把这几天学到的知识背了不知道多少遍,才避免自己做出悄悄闻衣服上顾唯昭气息的丢人举动。
好在回来时,顾唯昭说找到了一条近路,这才使得他的煎熬时长得以缩短。
当傅泽手指搭在最后一粒扣子上,正要解开时,顾唯昭终于停止欣赏对方不知想到什么而又泛红的脸颊,状似随意地问:“这个别墅区好像没什么人住?”
“啊?”傅泽被问得一愣,不由自主停下手中动作,有些尴尬地解释,“我听我哥说,其他人嫌这儿离市区有点近,没有格调,所以不太爱来这儿买。偶尔买了的,也只是当做投资。”
“他们不知道傅家掌权人住这儿?”顾唯昭一边反问,一边趁着傅泽怔愣之际,为他重新系上大衣的扣子。
这个问题过于尖锐,傅泽一时语塞,心中却是对答案心知肚明。
原身这个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连续多年与谢景天作对,惹得外界只将谢景天当作原身成年后便会被赶出去的存在。以往可能还会在面子上应酬一番,现如今自己成了年,可以正式接管公司,其他人自然不会再把谢景天放在眼里。
思及此,傅泽气哼哼地小声回答:“是他们有眼无珠。我要是有钱,就把这儿都买了,谁都不许来住。”
“唔,有志气。”顾唯昭煞有其事地夸奖一句,将风衣的衣领压平,“那我先回去了,衣服……我明天再过来拿。”
衣服?什么衣服?傅泽顺着对方的视线,垂眸看向身上每一粒扣子都被系好的风衣,脸上缓缓地浮现出一个问号。
我不是刚把扣子解开吗?什么时候又……
一只手在头顶拍了拍,傅泽茫然地看向顾唯昭的笑颜,懵懵懂懂地和对方道了别,目送车辆远去后,才终于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当即又在门口当了好半天的木桩,直至手机铃声于寂静的空气中响起,令他驱动僵硬的四肢,掏出了手机。
咦,又是陌生号码?
这么晚了,还有谁会打过来?傅泽满心疑惑地想着,还是按下了接听。
“我还以为你不会接我电话了。”
对方声音如山泉般清冷澄澈,要是放在平时,大概傅泽会被迷惑一会儿,但在冷风里傻站了半天的他,现在只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同时有种熟悉的不祥预感。
上一次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的……是戏凌云还是岳千星来着?还是二者都有。
这人不会又是原身留下的什么风流债吧?
他打起十二分警惕,只冷冷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端似乎有些失落,音量略有下降:“我,我新学会了沏茶,你要是明天有空,可以来饮竹轩吗?我在画室外的办公室等你……想当面谢谢拍卖会上,你的捧场。”
说完,对方便急匆匆地挂了电话。
没来得及拒绝的傅泽,盯着这串号码看了半晌,心中疑云四起。一阵寒风卷来,他打了个喷嚏,看一眼头顶的明月,意识到时间不早了,连忙起身回屋,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看着这串号码,分析这通电话里透露出的信息。
画室,拍卖会,捧场……
他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啪的一声按下床头灯,看向墙上挂着的山水画。
对方是这幅画的作者,念恩?
他瞬间觉得自己很难再用欣赏的目光看待这幅画了。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傅泽不愿再看,关掉台灯倒回床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若有若无的冷香萦绕在四周,傅泽下意识地看向床头挂衣架的方向,深深地吸了口气。待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之后,立刻面红耳赤地往后边挪了挪,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脑袋,闭上眼睛,口中自欺欺人般喃喃自语。
“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刚才那种狂热粉丝拿到偶像物品时才有的失去理智的行为,他绝对没有做!
第二天,傅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望着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自己怀中的风衣,沉默片刻,猛地掀开被子,慌里慌张地换好衣服,一路被火烧似的抱着衣服跑出去,将被压出褶皱的衣服拿给佣人看:“今,今天早上还能把它恢复原样吗?!”
佣人看了一眼,面露难色:“今天早上,熨斗刚好坏了……新的得下午才送到家里。”
傅泽抱着风衣回到卧室,紧张到咬手指,给顾唯昭发消息:“你今天什么时候来拿衣服啊?”
对面很快回答。
【顾唯昭:说不好。白天可能有点忙,大概是晚上吧。怎么了?】
看见“晚上”二字,傅泽捂着胸口,如蒙大赦,敲字:【没什么没什么,只是确认一下!】
【顾唯昭:这样。不过你今天起这么早,是要出门吗?】
傅泽咬手指的动作停下,想起昨晚念恩打来的电话,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向顾唯昭求助。
反正戏凌云和岳千星的事儿,顾唯昭都知道了。
那……再,再多一个,想必对方也不会意外。
将昨晚的那串电话号码发过去后,等了好几分钟,顾唯昭给他打来视频通话。
傅泽没多想,按下了接听,谁知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是两块饱满的胸肌,以及线条深邃的锁骨。
傅泽:!!!
他手忙脚乱地将视频挂断,只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冒着热气,脑子也跟着被烧坏了,把刚才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循环播放,如同冬日供暖管道里的热水,循环不断。
顾唯昭刚刚那是……没穿衣服吗?
手机震动一下,他呆呆地低头。
【顾唯昭:?】
看着对方发来的问号,傅泽打字时手抖得像是罹患重病,好半天才把正确的话发过去。
【傅泽:不着急,等你先穿好衣服。】
望着这行字,顾唯昭轻笑一声,一手系衬衣纽扣,一手点开“小蔷薇”的文件夹,将刚才收到的号码搜索一番,看见结果为“时见钦”的文档时,面上带了些许困惑。
这是谁?
十分钟后,正忙着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清醒的傅泽,收到了新消息。
【顾唯昭:[时见钦].doc】
【顾唯昭:你这是今天要去见偶像?】
【顾唯昭:我听过一些追星族狂热的行为新闻。有句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
【顾唯昭:可千万不要像个狂热粉丝一样,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哗啦啦的流水声中,傅泽看见“狂热粉丝”四个字,有关风衣的新鲜记忆再度浮现,羞耻心当即卷土重来。
他红着脸打字,矢口否认:【我不是,我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傅崽抱头蹲角落:我不是,我没有,呜呜……
顾狗得意洋洋地摇尾巴
感谢在2021-12-13 19:58:51~2021-12-14 21:14: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桉朗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茶香四溢
大约是傅泽反应过于激烈,顾唯昭诚心诚意地道了歉,并主动提供了身手不凡的司机和保镖,接送傅泽去饮竹轩赴约。
在顾唯昭的贴心准备下,傅泽省去了不少后顾之忧,顿时安心不少,又因为风衣的事情而心虚,轻而易举就被哄好,还破天荒地和顾唯昭拍照分享了自己的早餐,直到顾唯昭抵达公司,开始上班后,才停止聊天。
傅泽意犹未尽地收起手机,和罗助理报备说自己出门逛一圈,中午就回来后,便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踏上了前往饮竹轩的路。
他将顾唯昭发给自己的文档看了好几遍,确信里面只有一句“时见钦经不知名人士资助,得以拜入名师门下”,可能与自己有关后,心情沉重地关掉文档。
连顾唯昭都查不到原身和时见钦的关系,傅泽心里更慌了。
如果是正常的资助,为什么要捂得这么严实,这只会给人一种隐藏了什么不得了东西的感觉。
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傅泽默默祈祷:希望只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见面。
怀揣这般希冀和担忧,抵达挂着“饮竹轩”招牌的四合院时,傅泽无心欣赏其匠心独运的设计与布置,在早有准备的佣人指引下,身后跟着顾唯昭给的保镖,来到一处琴声悠扬的院落。
“时公子在里面等您。”
引路人说完便知趣地离开,只留傅泽与保镖站在原地。
傅泽盯着并不高的木头门槛,不是很想进去,但在琴声停下后,院内传来昨晚电话里听到的清澈少年音:“是傅先生吗?”
怎么发现我来了的?傅泽心里一激灵,也不好再傻站着,硬着头皮跨过门槛,看见一个身穿蓝白渐变,绣有祥云瑞兽汉服的少年,长发随意束起,正坐在树下的一方摆放古琴的石桌前,对着自己流露出欣喜的腼腆笑容。
傅泽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暂且不论别的,虽然提前看过照片,但看到真人后,他还是感觉对方是真的好看。
当然,比起顾唯昭来说,还是有不少差距的。
……等等,为什么要和顾唯昭比?
傅泽被自己这忽然冒出来的念头所震惊,一时有些走神,被时见钦看在眼里,笑容微不可查地凝固片刻。
只是他脸上浮现愧色,将这一丝异样遮掩过去,起身朝傅泽快步走来:“冷不冷?早知道今天这么冷,就跟你重新约时间了。”
傅泽被美人近距离地嘘寒问暖,却并不觉得感动,反而警觉地后退一步:“不冷,我穿得厚。”
他故意看一眼顾唯昭特意送给自己的,可以检测周围有无录音录像设备的腕表,微微抿唇,想起来之前顾唯昭教自己的,主动开口,引导话题:“先坐下再说吧。”
看着话里话外都表露出“赶时间”的时见钦,眸光一闪,温柔地说“好”,带着两人进了屋。
屋内开了暖气,傅泽捧着对方沏的茶,不到一分钟就默默地脱了外套,只留一件白色高领毛衣,衬得他面色红润。
透过袅袅茶香,他迎上对方澄澈的目光,笑容中带着鼓励:“新画不错,但买下画的不是我,你有好好谢谢顾唯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