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个小队有?二十?多号人呢,方?才?你们将我?们抓进来的时候,我?们的暗哨应该就在外头看着呢。”那人道。
秋丰闻言出门一看,果然看到巷口的树上蹲着两?人,其中一人还朝他?招了招手。
至于别的他?看不到的角落,估计也有?人藏着。
“你的同伴都不来救你们?”阮包子惊讶道。
“池大夫又不是?穷凶极恶之辈,大伙儿不至于担心你害了咱们性命。”那人笑?道。
池敬遥闻言不由有?些?尴尬,如今他?既确认了两?人确实是?祁州营的人,这才?和阮包子一起帮两?人松了绑。
“池大夫,你方?才?用的药不错,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给咱们一些??”那人问道:“虽然陈国刺客未必真的会来,但万一交上手,在村子里多有?不便。”
池敬遥想了想道:“行,我?给你们一些?药。秋叔是?我?们这里的老猎户了,你们若是?要在此防卫,可?以和他?交流一下,说不定会有?收获。”两?人闻言忙应了。
当日,池敬遥回去后便将此事与裴原说了。
他?记得,原书中便有?许多关于刺客和细作的设定,这个陈国也不知道是?有?什么爱好,很?喜欢搞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连原主?在书里都是?细作的身份。
估计不论是?军中还是?大渝境内,都少不了陈国安插的人。如今战事吃紧,两?国正?打得不可?开交,陈国定然会在背后搞点小动作。
再加上了有?了前车之鉴,池敬遥是?丝毫不敢马虎。若真是?出了事情,那可?是?全村老小的性命……
裴原倒也冷静,闻言便去找了一趟村长。
不过他?并没有?提到刺客屠村一事,免得众人惶恐,而是?说附近有?流寇活动,让全村老小都提高提防,免得流寇来偷抢劫掠。
“放心吧,村长说了,让村里家家户户都提高警惕,届时若有?异样,便敲锣示警。”裴原朝池敬遥道:“去年隔壁村就闹过贼,一连偷了好几户人家,当时村长为了防贼让人弄了好几面锣,村子里只要有?一面锣响,其他?家里有?锣的也会跟着敲,不出片刻整个村子都能被吵醒。”
池敬遥闻言这才?放心了些?。
不仅如此,秋丰还联合村里其他?猎户,也组织了一小队人巡防。
池敬遥这几日弄了不少迷药,给他?们都分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我?算是?知道裴将军为什么能用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为杨将军最器重的副将了。”先前那士兵感慨道:“好苗出在好地里啊!就你们村子里这些?人的觉悟,哪怕没有?咱们来防着,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池敬遥叹了口气道:“世道乱,没办法。”
“再忍个几年吧,陈国早晚得败。”那人道。
“仗还要打很?久吗?”池敬遥问道。
“估计还得有?个一两?年吧。”那人道。
池敬遥虽然早有?预料,但想到未来的一两?年里,众人都要如此小心度日,而边城的裴野想必只会更难受。
“我?二哥在边城没受什么伤吧?”池敬遥问道。
“中秋前那一仗,因为刘将军的事情……他?手臂被人砍伤了,好在有?章大夫,手臂倒是?保住了,如今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那人道。
池敬遥闻言拧了拧眉,道:“他?后头还得上战场吗?”
“这就得看陈国的动作了。”那人道:“我?们如今不在边城,也没法知道那边的近况。”
大概是?白日里得知了裴野受伤的事情,当晚池敬遥便做了噩梦。
他?梦到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裴野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手里拎着沾血的长矛。
突然,一声?马嘶,裴野胯下的马被人斩断了马蹄。马上之人猝不及防坠落在地,随后被人一刀刺入了心口。
“二哥!”池敬遥失声?大叫着,从梦中惊醒。
他?坐在榻上,耳朵里不断传来嗡鸣声?,半晌都未从方?才?的梦境中缓过神来。
池敬遥脑海中不断浮现梦中裴野那张溅满了血的脸,对方?英俊的五官已经被血染成了红色。也不知是?因为太久没见,还是?因为染了血的缘故,裴野那张脸竟让池敬遥觉得有?些?陌生。
这让少年心里有?些?难受。
既为了这个噩梦难受,也为了裴野在他?梦中的变化?而难受。
因为他?知道,裴野如今的变化?只会比他?想象中更大。
从那日以后,池敬遥几乎每夜都会做噩梦,梦到裴野与人厮杀,受伤,倒下……对方?那双漆黑凌厉的眸子,无数次在池敬遥的噩梦中渐渐失去光彩。
池敬遥被噩梦折磨得疲惫不堪。
于是?某天早晨,他?在饭桌上朝众人说了自己要去边城一事。
众人一阵沉默,大概是?早料到了会有?这一日。
“如今天都冷了,不能等过完了年再去吗?”容娘问道。
“娘亲,我?若是?现在动身,说不定还能来得及陪二哥过年呢。”池敬遥道:“既然早晚都要去,倒不如早些?动身。”
容娘闻言鼻子一酸,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裴父道:“且不说边城如何,就是?去边城这一路上只怕都不太平,你也没个照应的人,若是?遇到流寇山匪之类的,可?如何是?好?”
“爹,我?问过杨将军派来的人,他?们说我?可?以跟着来往边城传信的人一起走。”池敬遥道:“他?们一般都有?两?三个人同行,跟他?们一起走,也算有?个照应,到了那边还好安置。”
话已至此,众人便知池敬遥早已做了决定。
容娘虽然不舍,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免得惹池敬遥烦恼。
这几日她忙活了好一通,帮池敬遥提前做了两?身冬衣。
池敬遥趁着这个当口,又去了一趟庄子,悄悄弄了好些?药丸和药材放到了储物空间里。
令他?意外的是?,阮包子终于说服了秋丰,打算跟着他?一起去边城。
秋丰原本是?不愿意让他?去的,但念及他?是?跟着池敬遥,这才?勉强松了口。
因为秋丰知道,池敬遥做事向来稳妥,而且谨慎有?加,不会让自己轻易涉险。
所以阮包子若真心心念念想去边城,跟着池敬遥反倒是?最安全的。
临行这一日,裴原和此前那士兵一起,将池敬遥和阮包子送到了驿站。
驿站的人早就从旁人口中听说了池敬遥将杨城派来的人都毒倒了的事情。
几人原以为他?应该是?个凌厉英武的少年,没想到见了面才?发?觉他?竟生得如此漂亮温和,丝毫看不出是?个会用毒之人。而且他?随身还带着一只猴子,看着实在奇怪。若非他?长得不像,众人都要忍不住怀疑他?是?跑江湖卖艺的。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先前那士兵隐瞒了他?和裴野的关系,只说他?和阮包子是?大夫。
“小兄弟,边城可?不是?好去的地方?,你确定真要跟着咱们走这一遭?”一个黑脸青年朝池敬遥问道:“你有?什么要紧的事,不能等着过了年再去办?”
池敬遥挑了挑眉,冲那黑脸青年一笑?,道:“不能等,因为赶着去找人要压岁钱。”
众人:……
作者有话要说:
裴野:早知道走之前多给你二两银子!
第63章
池敬遥和阮包子?, 当日便跟着驿站的两个人一起出发了。
同行的两人中,那个黑脸青年名叫鲁明,性子?较为活泛,一路上一直逗弄池敬遥和阮包子?, 若非被猴子?大佬伸爪子?挠了几下, 估计连大佬也不会放过。
另一个较为白净的青年,名叫董长安, 他的话相?对较少?一些, 倒是颇为沉稳。
“今日我们可以带着你们骑一程, 明日可就?得自?己骑马了!”鲁明朝阮包子?和池敬遥道。
池敬遥在南境的时候倒是学过骑马, 但阮包子?却是平生第?一次。
“我以为会坐马车。”阮包子?小声道。
“你知道咱们离边城多远吗?”鲁明道:“若是坐着马车, 慢慢悠悠得走到什么时候?”
祁州距离边城说近不近, 说远倒也不算太远,若是快马几日便能赶到, 可换了马车, 那速度可就?截然不同了。鲁明和董长安是去边城来往送信的, 自?然不可能用马车。
“董大哥, 往边城来回的军报也是你们送吗?”池敬遥朝董长安问道。
“军报都是由专人骑快马护送, 我和鲁明来往传递的只有家书。”董长安道:“边城如今不止有祁州营, 还有中都和西洲两营的人,所以营中将?士来自?天南海北,传到咱们这里的家书自?南境到祁州都有。”
别处的家书会经过驿站一站一站传到这里,最后由鲁明和董长安他们一并送往边城。
随后, 他们会将?边城的家书再带回祁州驿站,用来时的路径一一再送出去。
“为什么是由你们送到边城, 而不是由后头驿站的人去送?”池敬遥不解道。
“这规矩是杨城将?军定的。”董长安道:“因为两年前?是祁州营先去的边城,所以祁州来往的家书最多, 他不放心中间来回倒腾,便特?意安排了我们几个,专门来往传递家书。”
后来战事?虽然扩大了,但这规矩却保留了下来。
所以鲁明和董长安这一路北上,还会顺便收集别的驿站里寄往边城的家书。
池敬遥当即想起来,他此前?在南境时与裴野传递的家书,应该也是由董长安他们传递的。这么一想,他便不由对董长安和鲁明生出了几分亲切。
他们赶了近一日的路,天黑时才到了投宿的驿站。
依着鲁明那意思?,因为他们四个人骑了两匹马,所以马的速度太慢了。
“明日可不能这么走了。”鲁明道:“我今晚朝驿站里打个招呼,帮你们再弄两匹马,明日你们就?各自?骑马上路。”
阮包子?闻言顿时有些发愁,朝池敬遥道:“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你真?想回去?”池敬遥问道。
他摇了摇头道:“我叔好不容易答应了让我跟着你,我若是回去了,往后估计也别想再来边城了。”
“秋叔为什么会答应让你出来?”池敬遥不解道:“我原以为他不会同意。”
“我叔知道我家里的人都是被流寇杀的,他说男子?汉大丈夫,背着过去就?没法朝前?看。”阮包子?道:“而且男儿郎身强体壮,自?该为家国做点什么。”
鲁明听到这话,笑道:“你想报效家国,得从军啊,跟着咱们去边城可没法上阵杀敌。”
“你不知道,我们阿遥是大夫,我是他的药童。”阮包子?道:“我们去边城,能救很多人,那也是报效家国。”
“啧!”鲁明挑眉道:“那这位小药童,明儿你能自?己骑马吗?”
阮包子?被他一句话噎得沉默了半晌,而后求助地看向了池敬遥。
“我当初在南境学骑马的时候,我师兄只说让我抓紧缰绳,然后一拍马屁股,我就?跟着马跑了。”池敬遥道:“现在想想挺危险的,但是跑了那么一趟,也就?莫名其妙学会了。”
当然,快马加鞭或者难走的路他是不行,但寻常骑马赶路还是可以凑活的。
池敬遥觉得,骑马这事?儿和游泳有点类似,有的人你将?他扔到水里,他自?己扑腾两下就?会了。但是有的人学起来就?很费劲,折腾十天半个月进了池子?都还会沉底儿。
“要不这样吧,明日你与我共乘一骑,先适应一下,等过个几日你慢慢习惯了,再自?己骑。”池敬遥说罢看向鲁明,笑道:“鲁大哥,你觉得这样可好?”
鲁明本?也无意为难他们,再加上他们送信并不差这多一日少?一日,便应下了。
后头的几日,池敬遥便和阮包子?共乘,让他坐在前?头控马。
阮包子?学得倒也快,短短几日工夫,便骑得有模有样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连续骑马走这么远的路,没过几日,腿上便被磨出了伤口。
每日到了驿站之后,池敬遥第?一件事?便是找出药膏,和阮包子?互相?给?对方?腿上抹药。
“哎呀!”鲁明推门一进去,看到这一幕顿时忍俊不禁,忙道:“忘了敲门。”
池敬遥忙穿好裤子?,便闻鲁明又道:“你俩这腿都磨伤了,要不咱们明天歇一天再赶路?”
“无妨。”池敬遥哪里好意思?耽误他们,忙道:“我这伤药很厉害,每天晚上睡前?抹一次,早晨起来再抹一次,倒是不怎么疼。”
“刚开始骑马都这样的,习惯了就?好了。”鲁明道。
“鲁大哥过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情吗?”池敬遥问道。
鲁明忙道:“这一路上咱们每天都是歇在驿站里的,不过明天这段路比较特?殊,因为距离下一个驿站比较远,所以我们每次走到这里,都得在外头露宿一宿。”
“这么冷的天,露宿会不会冻死?”阮包子?小声问道。
“放心,不会让你真?的睡在外头,附近多的是破庙。”鲁明道:“就?是提前?跟你说一声,今晚好好睡一觉,明日走的时候,都带上一床被子?。等我们回来的时候,顺道会再还给?他们驿站。”
鲁明说罢便走了。
池敬遥去关好门回来,正打算继续给?阮包子?上药,却闻蹲在窗边的大佬“吱吱”叫了两声。
“怎么了?”池敬遥打开窗户朝外看了一眼,外头夜色正浓,没什么特?别的动?静。他将?窗户关上,抱着大佬安抚了片刻,大佬一直不大安稳,看起来有些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