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岩颇为无语,摆摆手说:“不介意,这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你们先去等着吧,已经好了,开锅!”
开锅的那一瞬,周围人齐齐围过来,那白雾缭缭绕绕飘到半空中,有人贪婪地吸了一口,肺腑之中都盈满了玉米的甜香,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碗拿过去。
“快快快!给我盛一碗!”
“师弟!师弟帮我盛一碗!”
“别挤啊师兄!粥要挤没了粥要挤没了!”
“!!!”
盛亦岩远远离开那块乱糟糟的地方,看见满地狼藉,有气无力的吐了口气。道士们清心寡欲是真,一旦有了欲望起来那也是足够可怕啊……
盛亦岩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
“离火道长为什么不去?”
身后非常近的地方忽然冒出来一道男声,盛亦岩吓了一吓,噌的站起来朝后看过去。声音的主人靠在柱子上,漆红的柱子、青色道袍,映寸这人面庞如玉,眉目清晰像是一笔一划描绘而成。
盛亦岩张了张嘴:“啊!我等会儿再做一点,霍道长吃过了吗?若是没有,到时候我给道长送过去一份?”
霍风眼皮微掀,一瞬间将这人表情样貌收入眼底,心里微微泛起一点涟漪,朱唇轻启:“不用了,我辟谷多年,多谢好意。”
倚着柱子的声音悠闲,盛亦岩不明白他是在跟自己客气还是什么,不过人家不要那就算了,反正他也不是很想给他送,点点头声音平静:“那就不给道长送了,道长再见。”
盛亦岩说完离开,霍风默然不语,目光却一直紧盯着他的背影。
像是看中了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吃了他,
——
给莫渊准备的还是他喜欢的山药粥,盛亦岩送一碗到莫渊房里,莫渊似乎格外惊讶,看了他好几眼,盛亦岩笑着说:“师傅,知道你爱吃这个,我特意给您做的。”
莫渊放下书卷,接过还冒着热气的碗,唇边泛上抹温暖的笑:“难为你还记得。”山药软绵的香气勾起了他的食欲,莫渊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是饿了。
不一会儿碗就见了底,盛亦岩见他十分配合地喝完,心里也很高兴,笑眯眯说:“师傅如果喜欢,以后我每天都为师傅做。”
本来想要拒绝的莫渊,话都到了唇边,他却忽然改变心意脱口而出:“好,那就辛苦你了。”
盛亦岩:“……不辛苦,为师傅做这些我很高兴。”
莫渊点点头叫他出去,又拿起书卷看起来,盛亦岩看他握着书好久了还没放下,大概是真的喜欢这一卷书吧,在莫渊看不见的地方轻轻翻了个白眼,退出去了。
其实他哪里知道,每当莫渊拿起书卷,脑海里就会浮现一个人的音容面貌,所以这一卷书才会看了这么久还没看完。
莫渊轻咳一声,努力将思绪拉回来,可惜不过一会儿,这位鼎鼎有名的莫渊道长便又两眼发懵,神游太虚去了。
躲在厨房里,盛亦岩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在其中一项上面打了个勾。
“搞定!”盛亦岩笑容灿烂。
纸张上面赫然清楚列着几条计划。
第一条:男人的房间通常来说都是私密的地方,他们会把自己很多东西放在房间里,如果你能够进入男人的房间,那就代表着这个男人愿意接受你了。
第二条: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第三条:……
没错,这就是他制作的针对莫渊攻略计划,一共有二十条计划,盛亦岩打算将这上面每一条计划都实行一遍,就不信还不行。
盛亦岩满脸笑容看着上面已经画了两个勾,目光移到第三条上,暗搓搓准备接下来的行动。
慈航真人圣诞日很快到来,昶云观也渐渐忙碌起来。这几天来的人比平常时候多了几倍,还好有肖临水他们帮忙,要是盛亦岩一个人的话肯定忙不过来。
肖临水不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事了,他在出云观能力也很出众,不过出云观优秀的弟子很多,他即使再优秀在里面也会不大起眼。
肖临水喝下一口热茶,歇了一会儿,目光不经意扫到门外路过的弟子时,出声叫住他。
“你,过来。”
那小道士茫然地看向他,又四顾看了看,最后瞪大眼睛指向自己:“师、师兄在叫我?”
肖临水点头,小道士便带着几分忐忑走过来,恭敬站在他身前低着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在等着受罚。
肖临水揉了揉疲惫的眉心,低声道:“你是哪个堂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弟子低头说:“我是静安堂的。”
肖临水皱眉看他,这张脸……
“你不是出云观的弟子,你是谁?”他忽然出声,那小道士惊讶又惶恐地抬头,“师兄、师兄你再说什么啊?我、我就是出云观的啊!”
“出云观没有静安堂,你到底是谁?!”
肖临水喝出声,默默握紧捏紧椅背,身体绷紧已然蓄满了力。
小道士原来还低着头,然而在肖临水说出这句话后,忽然抬起脸邪狞地笑起来:“哈哈哈!不愧是出云观弟子啊!竟然发现我了!”
肖临水:“并不,出云观其实是有静安堂的,我只是诈你一下,没想到你自己招了。说吧,你是什么人。”
伪装成道士的不明生物:“……”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莫渊:你说你只给我一个人做的。
盛亦岩:我什么时候说过只给你做饭了?
莫渊:我说的是做。你还给别人做过?
盛亦岩:……不,并没有。
莫渊:过来,我检查一下
(嘿嘿此处河蟹)第一百五十一章 师傅有鬼啊!
“你骗我!”对方颇为生气,脸都猛地鼓起,露出皮下经脉纠结的肉,肖临水默默点头,“不和你啰嗦,我现在很忙,你快点招了我也快点休息,打个商量?”
对方沉默,心里默默想着这是那严谨的出云观出来的弟子吗?怎么会这样不按理出牌?
然而肖临水却真不和他啰嗦了,拿出短剑就是往他身上一刺,那人措不及防被他刺中,嗷呜惨叫一声到退出去,胸口伤口血流不止。
肖临水一抹剑上鲜红的血,嫌弃地皱起眉,“脏了。”
剑上蕴含着道法,刺伤的胸口处像火烧一样疼痛,那人勉强睁眼,仇恨地盯着他:“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来报仇的。”他说着竟然就要走了,一点儿都没有和肖临水打的念头,然而他的身子才刚刚蹦起来就被一颗石子打下去,重重跌落在地。
肖临水手中短剑已经幻化成一把长剑,锋利的剑端架在他的脖子上,那人感受到了一阵寒意,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生怕肖临水手一抖就把他的脑袋割下。
肖临水声音有些不耐,剑尖挑衅般拍了拍地上人的脸:“我都说过了,我现在很忙,你早点儿投降不就完了吗?还要我师侄出马。”
用石子打中他的人正是碰巧走过来的方回深,方回深拍拍手掌叫好道:“师叔好棒!师叔威武!师叔天下第一!”
屈辱的俘虏:“……”这两个啥玩意儿?真是出云观的弟子吗?
其实他不知道,出云观在外面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大观,作风十分严谨,但少年人哪里可能真一成不变的严肃,这时候正好出来了,出云观弟子便一起放飞自我,解放了自己的天性,这才是他们本来的样子。
肖临水对方回深说:“把他交给莫渊道长审判吧,我去前院看看。”
方回深笑嘻嘻应了一声,拎着那人走远了,肖临水看着他粗暴的手法,无奈摇头。
这些弟子啊,都是生性跳脱的人,道心不稳,不过这样也不是什么大事,等到经历的事情多了,那道心便就稳了。
肖临水又喝了口茶,咂咂嘴朝前院走去。
方回深押着那人去找莫渊,却在后门看见盛亦岩,这人正撅臀扒着门鬼鬼祟祟不知道在干啥,方回深扬声叫他:“离火道长,你在干嘛呢?”
盛亦岩扒着门的手肘一抖,啪叽摔倒了。
“谁?!”
方回深瞅了眼他,“你在那看什么呢?”
盛亦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没啥,你一来就什么都没了。”
方回深:“……对了,我师叔抓到了一个可疑人物,叫我送给莫渊道长处置,你知道道长在哪儿吗?”
盛亦岩听闻肖临水在昶云观逮到可疑人物,那惊讶程度不亚于自己当初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昶云观是什么地方?道观啊!全道教里估计就昶云观最穷了。
莫渊以前给人捉鬼从来不收钱,他性格正直良善,当然不会开口说施主你给我多少钱我替你抓鬼,后来认了盛亦岩为徒,这家伙不好好学道术,整日偷鸡摸狗,道观那不多的钱也给他败光了。
所以昶云观真是一贫如洗。
盛亦岩低头满眼新奇地看了看被提着的人,怜悯地拍了拍他的头。
“唉!可怜的娃,咱们道观真是穷得不能吃饭了,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偏要到咱们道观来呢?”
两眼发昏的男人无力的动了动嘴唇,看那唇形,好像是在说“草泥马”。
盛亦岩一锤头把他锤晕过去,笑眯眯看向方回深:“把他给我吧,我去交给师傅。”
方回深看了看他,从善如流道:“行啊,那就多谢了。”
“客气啥,哈哈哈哈!”
方回深同情地看了眼被盛亦岩接走的人,摇了摇头欢快地走了。
唉呀,离火道长捉弄起人来真是可怕呢,还是赶紧走吧!
盛亦岩轻巧地将他提到师傅常打坐的地方,十分随便的往地上一丢拍了拍手:“师傅!咱们道观进贼啦!”
正在闭目修炼的莫渊:“……”
“咳咳!你刚刚说什么?”莫渊从屋里走出来,轻轻扫过台阶下随意站着的人,眉眼似乎有些无奈,盛亦岩说:“肖临水在咱们道观抓到了一个小偷,师傅你看看这怎么处理?”
地上放着一个可疑的物体,莫渊顿了一下才走去将他翻过来,等看清他鼻青脸肿的样貌后,久久沉默了。
盛亦岩站在一边也扫到那人可怜兮兮的样子,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不小心手滑,磕着了。”
莫渊点了点他额头,力道不重,又带着点警告气息。
“这人先放在我这,等道场过去后再行处置。”莫渊思考了一会儿说,盛亦岩点头表示赞同他的想法,抬眼询问地看他:“那师傅,我就先去忙了,您需要什么就跟我说,我就在前院。”
莫渊轻轻点头。
盛亦岩回到前院,正好看见肖临水,几步走过去拦住他说:“肖道长,听说您在咱们抓到了贼?”
肖临水一个眼神都懒得看他,径自往前走,盛亦岩心里不爽,撇撇嘴拉住他:“干嘛呀,道长为什么不搭理我?”
肖临水皱眉看了眼他搭在他胳膊上那只手,低喝:“放开!”
“……”喔,好凶。
盛亦岩笑了笑,松开:“呵呵,道长别生气,我松开我松开。”
肖临水刚刚在前院被一个小姑娘调戏了,他长得好看,性格又比较冷,那女生就一直不停调戏他,说要他做她男朋友,还说不达成目的就不罢休。
肖临水冷冷看了眼那嘴里嗡嗡嗡地女生,叫自己师弟来拦住她,冷漠地走掉了。这时候又看见盛亦岩,肌肤双贴的触感给肖临水一种不好的感觉,遂他格外生气。
不过现在看着盛亦岩眼神慢慢冷下来,肖临水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犹豫地开口:“离火,我……”
“好了好了,道长不要说,我要去忙活了。”
盛亦岩虚假地笑笑,摆摆手离开。
肖临水:“……”
算了,之后再道歉吧。
二人心情各异地离开,盛亦岩脸上笑嘻嘻,其实心里很不高兴。那冰块脸一直不给他好脸色,脸可真大。
拐角处又遇到一个熟悉的人,盛亦岩不妨被他伸出来的腿绊倒,站起来气呼呼道:“你干什么?没看见有人来了?!”
霍风头微抬瞥了眼他,又继续低下头沉思。
盛亦岩:“……智障!”
今天咋回事,怎么一个个的脾气都这么不好啊?!
盛亦岩悲愤地离开,寻找信众的关爱去了。
身后霍风闭上眼睛,缩在背后的手轻轻捏紧,一个圆圆的东西咯在手心微微地疼。
上面画着一只欲飞的白虎,栩栩如生。
道场需要莫渊出来主持,早间他就已经穿上特意制作的礼服,是一件上绣祥云和蟠桃的红色礼袍,这是专为道场准备的礼服,非常华丽,不过这鲜红的颜色穿在莫渊身上却没有多么违和,反而映地莫渊年轻了很多,冷峻的气势又为他添上了几分庄严,台下一群群小姑娘都被他英俊的相貌迷惑,发出小小的骚动。
盛亦岩抬头看着莫渊在台上举起三炷香,恭敬朝天一拜,清冽的声音响起在这一片。
“道由心学,心假香传。香燕玉炉,心存帝前。真灵下盼,仙旆临轩。令臣关告,迳达三天。”
香烟缭缭直往上而去,众人看着那烟形成一道直柱,仿佛真的在朝天上神仙传达着民间的信息,眼里都露出深深的惊讶。
还有人是刚刚来到这里,看见这样的景象,台上一个穿着红色长袍的男人,清丽的面容在白烟下若隐若现,更加显得他有仙人之姿,有人轻声问道:“那台子上的人是谁啊?看起来颇有仙风道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