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苏反手握住他的手,认真道:“我赌不起。”
“我知道赌不起,命只有一条,可是我又未尝敢用你去赌?”莫誉毅抓紧她的手,“没了你,我活
着还有什么意义?”
秦苏垂眸,“没了你,我会怕!”
莫誉毅靠在她身上,指尖轻抚过她的肩膀,“傻丫头,你是认定了我会输吗?”
“听实话吗?”秦苏问道。
莫誉毅笑道:“算了,你还是别说实话了。”
“你若生,我便着红衣,三千青丝待君绾;你若死,我便着白衣,青灯古佛了此生。”
莫誉毅捧住她的小脸,温柔的吻上她的唇,“好好的睡一觉,明天醒来,我们一如从前。”
秦苏困了,枕上枕头的那一刻,双眼便不受控制的阖上,呼吸浅浅的落在枕头上,娴静安然。
莫家书房,莫夫人放下温水后便合上那扇门,夜深宁静之时,莫家却依旧灯火通明。
莫誉泽点燃一根烟,轻叹道:“收尾工序估计要等到明天天亮后才能清理干净了。”
“死了多少人左右?”莫老问道。
莫誉泽摇头,“现场情况太惨烈,几乎没有一具全尸。”
两人一同将目光落在当事人身上,而当事人却是心情甚好的赏着刚刚盛开的那株百合。
“这事不能曝光出去,其一毕竟是亡命之徒难免引起恐慌,其二那些人死无全尸的消息一旦曝光免
不了会引起那群人的再一次疯狂进攻。”莫誉泽谨慎道。
“你说的没错,不过这种情况,女皇办公室会看着自己处理,该封锁的消息会即刻压制下,记者那
边也不会有人报道,你们把尸体处理干净,特别是施虞那混小子的。”莫老道。
“施家也来了消息,让我们不用顾忌他们,这种人已经被踢出了家族。”莫誉泽轻轻的拍了拍莫誉
毅的肩膀,勾唇一笑,“莫二少就没有话跟我们说一说?”
莫誉毅靠在椅背上,翘着一腿,笑道:“大哥想让我说什么,你和父亲说的这么好,我就不用插嘴
了。”
“你就不需要跟我们说说关于弟妹为什么会被绑架的原因吗?”莫誉泽靠在他的耳边,说的甚是从
容淡定。
莫誉毅斜睨一眼对方,扬了扬嘴角,解释道:“大哥既然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还需要我多说什么
?”
“为什么好端端会被绑架呢?我记得医院里外我都派人监控起来,怎么还会被人突破防卫这么轻而
易举就带走了弟妹呢?”
“大哥究竟想说什么?”莫誉毅站起身,试图掩饰过去,“这事都已经过去了,咱们就不需要再多
说了。”
“如果不是誉泽分析了一下,我竟然不知道你丧心病狂到用自己的妻儿做诱饵去引诱对方!”莫老
一棍子敲在莫誉毅的脑袋上,怒叱一声,“你还真是翅膀硬了,这种法子都能想出来。”
“我仔细调查了监控,还真是天衣无缝的一个计划,弟妹如此配合施虞离开医院,连半分挣扎都没
有,你与叶非璃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对方,二弟,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胆量,竟然不怕施虞直接杀了你
的妻儿。”
“……”莫誉毅竟被弄的无言以对。
从整件事的布局到发展看来,都像是他们设定好的一个局,由秦苏作为诱饵去引诱施虞上钩,然后
他们再一举围攻。
只是如果没有秦苏的那条短信通知呢?如果他家苏苏没有发现那是一个火葬场呢?
只怕他已经在施虞的进攻下,变成了一具尸体,或者她在施虞的折磨下,早已是一尸两命。
所以说他们能如此侥幸的变成主导者,全是因为那条突然弹出屏幕的陌生号码发来的短消息。
接到短信后,他有些迟疑了,第一是担心施虞会把大部分的人留在秦苏身边,毕竟这颗筹码看好了
,他们一次失败还有机会第二次进攻,第二则是施虞带着所有人跑来公墓埋伏他,只要秦苏在手中,他
们肯定莫誉毅会乖乖听话,毕竟他的手机被定位着,只要他不听话不按照路线,他们有的是办法逼得他
进入圈套。
这种情况下,他只有兵行险招和叶非璃兵分两路,他只希望施虞把所有人都带去围攻他这条大鱼。
只是这个办法如今看来真是漏洞百出,让人惊出一身冷汗。
施虞的残暴他是有目共睹,如果他要报复莫誉毅,肯定会想办法折磨秦苏,或者直接杀了她。
莫老怒不可遏般将手杖砸在莫誉毅脑门正中。
突然的一击,让莫誉毅吃痛的回过神,他捂住头,哭笑不得道:“你们当真认为我就是那种糊涂人
?”
“我看你倒是有了几分贪生怕死的嫌疑。”莫老冷冷哼道。
莫誉毅揉了揉额头,“这事说来话长,我也没有料到会发展到扯上苏苏。”
“那你就给我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你究竟弄了些什么。”莫老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重叠着放在
手杖上。
莫誉毅轻咳一声,“您先确定您不会再无声无息的给我一棍子。”
莫老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说!”
“苏苏自己跟着走的。”莫誉毅道。
“你还说这不是你串谋好的。”莫老加重语气。
“父亲,如果是我主谋的,我会舍得用苏苏去当鱼饵吗?我像是那种没有担当的男人?”莫誉毅喝
了一口温水,继续道:“苏苏主动跟着施虞那王八蛋走的。”
“她又不是傻子,只要她当时反抗一二,施虞会那么容易的带着她离开?”莫老道。
“所以我就说了这事是苏苏主动跟着施虞走,她的用意您还没想明白吗?”莫誉毅反问。
莫誉泽恍然大悟,“我清楚了,一个两个都冲动行事。”
“发生这种事你们就应该立刻通知家里,而不是偷偷摸摸的自己行动。”莫老目光阴沉的从两个儿
子身上一览而过,“这次是你命大,别带着侥幸去跟那群人斗,他们都是一群不要命的玩意儿。”
莫誉毅无可奈何的耸耸肩,轻叹道:“我知道分寸,不早了,您老也早点休息。”
莫老沉默着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单手扶额,“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您早点休息。”莫誉泽准备离开。
莫老再道:“订婚的事,你可是真的想好了?”
莫誉泽脚下一滞,郑重的点头,“君子言而有信,我不会用这种事来开玩笑。”
“池小姐是个好女孩儿,你别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负了人家,最好你给我再好好的想想,真的到了那
一天,如果以后你想反悔,可没那么容易了。”
“父亲,我知道您的意思,沈夕冉的死就是一个意外,我没有记挂在心上,更没有因为她的死而迁
怒与您和母亲,我今年三十四了,也是时候成家立业。”莫誉泽打开门,昂首阔步而出。
一缕曙光穿透云层,洒落在静谧的阳台上。
床上熟睡的人翻了翻身,淡淡的呼吸落在她的脸上,秦苏安静的睁开双眼。
男人的脸隔得很近,几乎只要自己一低头就会碰上他的额头。
秦苏抬起手轻轻的抚摸过他的眉眼,从眉梢处一路往下,拂过他俊逸的面部轮廓,最后合上他的大
掌。
他虎口处的茧子很厚,摩挲在指腹下时略微的有些起起伏伏的弧度。
“什么时候醒了?”莫誉毅动了动手臂,将她揽入自己怀中。
秦苏莞尔,“刚刚醒来。”
“饿了没有?”莫誉毅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上,嘴角轻扬,“我去给你弄点早点,你再睡会儿。”
秦苏抱住他的腰,摇了摇头,“再躺一会儿。”
莫誉毅捋了捋她散落的碎发,笑而不语的握紧她的手,十指交缠。
“咚咚咚。”房门外,一串脚步声杂乱的响起。
莫誉毅探了探头,脚步声又戛然而止。
秦苏注意到他的动作,不明道:“怎么了?”
莫誉毅不以为意笑了笑,“没什么,可能是大哥有事路过这里吧。”
莫誉泽不是有事路过,而是慌乱的跑过。
大厅里,一人看见了三楼位置匆匆而过的身影,没有理会跟在身后的管家,拔腿就跟着跑上楼梯。
莫誉泽关上房门,闭了闭眼,喘上两口气,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刚刚那个一副见了鬼一样忐忑的
模样的男人是不是他自己。
“咚咚咚。”敲门声在他身后响起。
莫誉泽自嘲般苦笑一声,她为什么一大早不在家里睡觉跑来这里做什么?
“大少,我刚刚看到你了。”池宛试探性的拧了拧门锁,却是被人反锁上了。
莫誉泽清了清嗓子道:“池小姐这么早有事吗?”
池宛道:“你先开门,我有正事找你。”
莫誉泽迟疑和将房门敞开些许,开门见山道:“池小姐请说。”
池宛挤过那扇门,自顾自的溜进去,环顾一圈屋子里一丝不苟的摆设,点头道:“莫大少的房间还
真如你这个人一样,一板一眼,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我竟然看不见一点摆设品!”
“池小姐你究竟想说什么?”莫誉泽再问。
池宛将窗帘掀开,从三楼的位置俯瞰下去,喜极,“这里视野还不错,是不是以后我从院子里进来
你一打开窗子就可看见我了?”
“池小姐,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池宛回过头,指了指屋子,道:“我来参观你的屋子啊,只是太单调了,以后咱们的婚纱照就贴放
在这面墙上,你看怎么样?”
“……”
“不行,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池宛蹙眉,“还是就贴在这里,不用太大,就二十几寸就够了。
”
“池小姐,我还有公务在身,如果你没事,我先走了。”莫誉泽径自推门而出。
池宛见他离开的背影,跟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大哥让我不能太多的打扰你,所以我特意去问了
你的执行长,他们说你今天没有公务我才过来的。”
莫誉泽止步,斜睨一眼似乎早有准备的女人,冷冷道:“军队里很多事是不会通知第三人知道。”
“我明白,这些都是机密。”池宛郑重道。
“池小姐——”
“叫我小宛。”
“池小姐,请你尊重我的工作。”
池宛松开他的手,嘟了嘟嘴,“那好吧,我今天不打扰你了。”
“不只有今天,我希望我们的下一次见面,是由我提出。”莫誉泽严肃道。
池宛瞠目,按照莫誉泽的意思,他提出见面才可以见面,那岂不是要等到订婚当日!
莫誉泽瞧出她的迟疑,道:“池小姐觉得为难?”
池宛忙不迭的摇头,“没有,我没有意见。”
“如此便希望池小姐能够配合我。”莫誉泽大步走下楼道,直接朝着大厅的方向踱步而去。
池宛下意识的想跟着跑上去,却又不得不乖乖的停下双脚。
“咳咳。”莫誉毅靠在门上咳了咳。
池宛听见声音,尴尬的扭过头,“好巧啊莫二少。”
莫誉毅哼着曲走上前,耸了耸肩,“有些时候我大哥比较害羞,所以池小姐得主动一点。”
池宛不明,问道:“我主动?我难道还不够主动?”
莫誉毅对着她勾了勾手指,将口袋里的药塞到她的手里,“七八点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一两颗
金戈药,三四点夜难眠。”
池宛捂住自己险些脱口而出的慌张,苦笑道:“莫二少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懂男人,这是通病。”莫誉毅慎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池小姐,这个时候你就得放下自己
的矜持,主动一点,热情一点,奔放一点。”
“……”池宛紧了紧手里的瓶子,咽了一口唾沫,“你确定这东西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