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一点也不普通啊?
她只想找个顺眼的路人苟一个简单的恋爱结局而已,怎么会这么麻烦呢?
想到二狗子可能有背景,阮青梅心里又担忧起来:“男人有权有钱就变坏,万一二狗子是什么不得了的身份……他不会负我吧?”
系统:“亲呐你想多啦,按现在的好感度,这不叫‘负心’。”
“那叫什么?”
“嗯,最多叫‘绝交’。”
一个“割袍断义”就够用了,“负心”什么的谴责太过了,就纯纯的好朋友嘛。
阮青梅:!
系统:“要不然,还有一个办法。你现在回心转意,把荷包要回来,去找祈云琉拜师,大概率还能重启【师尊】路线。”
“……深更半夜,别说鬼话。”
阮青梅抽了口冷气,一转身把令荀的手握得死紧,一扫之前的挑剔嘴脸,深情款款许下山盟海誓——
“二狗哥哥,你放心,无论发生什么事,青梅都不会离开你哒。”
——只要你不变狗,咱就一条路(线)走到黑了。
床上的青年眉心若有似无地动了动,很快又陷入沉沉的睡眠。
翌日,阮青梅醒来,惊觉自己居然和衣躺在了床上。她不是在照顾二狗子吗,怎么自己躺下睡着了……二狗子!
阮青梅想起昨夜之事,顿时睡意全无,一跃而起。忽地,房门由外推开,本该躺着休息的二狗子端着一碗热汤面进屋,见她醒了,并不意外。
“外面这么吵,我猜你也该醒了。”他说。
令荀将碗放下,推开窗子,闹市喧嚣入耳。
“你怎么起来啦?”阮青梅挽着令荀胳膊,强迫他坐下,“你伤还没好,怎么乱走?”
令荀失笑:“我好了。”
“不可能。”阮青梅没那么容易骗,百炼门的伤药也没有这么神。
令荀欲言又止,半晌,他正色道:“青梅,我这不是伤。”
是禁制,是天道对他不喜的证明。
“别瞎想,你这就是伤。”青梅说。
令荀摇摇头,表情落寞:“青梅,我……可能以后都无法和你一起修炼了。”
“怎么会呢?”阮青梅耐心十足地道,“你先把伤养好,至于修炼的事,不能操之过急,再说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修炼还是你修炼都是一样的,重要的是,令荀哥哥和青梅在一起。”
令荀看向阮青梅,眼中有一丝痛苦挣扎:“我会拖累你。”
他终于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他知道自己的情况。
昨日走火入魔,他好不容易修炼出的功体和气海都受到重创,正如那百炼门弟子所言,这样的重伤,少说要休养十几年,十几年后,他修为早已荒废,除非剩下的两重禁止突然解开,否则他的修仙之路,是走到头了。
阮青梅优秀,聪颖,有天赋,她应该拜入名师门下,接受最好的教导,吸收最好的资源,和昨日那些骄傲的仙门弟子一起,她应该站在他们之中,而不是自己这样没有前途、只有短短几十年寿命的凡人身边。
昨天之前,他尚能自欺欺人,尚能仗着一些小聪明,用自己唬人的修为自我安慰,如今他走火入魔,自食恶果,再也没法陪她走这条路……连短短的一程也走不了了。
令荀苦涩地笑了笑:“青梅得一个人修炼了,二狗哥哥陪不了你了。”
“胡说,我不。”阮青梅利落地拒绝。
“青梅,别任性……”
阮青梅目光坚韧,毫不退让:“不过是一点修为,有什么了不起,二狗哥哥以前不修行,也能和青梅在一起,以后也是一样的,没什么大不了。”
——她要攻略的二狗子本来就是个村民,什么修为不重要。
她又道:“二狗哥哥要做凡人,青梅就陪你做凡人。我们一起回杏花村,种地又不需要仙术。”古往今来,劳动人民可不兴魔法种田那套,粮食都是脚踏实地劳作出来的。
——她修仙本来就是为了报仇和打架,又不是为了飞升。九重天她早就去过了,也就那样。
阮青梅目光如炬:“反正,二狗哥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决赛圈,当然跟着前任王者走啊!自己乱跑,不怕被爆头吗?
“二狗哥哥,你放宽心,好好养伤,别的都不重要,只有你是最重要的。”
——这是乙女游戏,恋爱线BE了,直接GG,所以忍你也得给我忍下来二狗子听到没有!
休想逃!
……
中午时分,阮青梅和被说服的令荀来到了云里馆之外。
令荀犹处在阮青梅那热烈的情绪之中,只盲目地由阮青梅拉着走,等到了云里馆门外,才惊觉他们已然成了许多修士的焦点。
青冥一直藏身于他识海之中,此刻也劝说道:“主上,患难见真情,阮姑娘对主上一片痴心,主上更不可自暴自弃。便是为了青梅姑娘,也该去找那百里宗师试一试。”
青冥从前还觉得阮青梅没有定性,如今亲眼见她对主上炽热的情感,才知道自己错了。
啊,多么至情至性的女子!
令荀心中也是复杂,阮青梅刚才给她的震撼太过强烈,让他被那场大火所带来的波动都不知不觉淡去许多。
他一直以为阮青梅是没长大的孩子,对他也只是妹妹对兄长的依赖之情,可她为了他居然甘愿放弃仙途,做个凡人。
少女的爱意如烈火一般,几乎将心捧给他看,他无法再忽视这份感情。她注视他的眼神,像是哪怕他身后是悬崖,她也要与他一通粉身碎骨一般。
那样的决绝,让他数度破败的心房似乎又重拾跃动的活力,同时也深受震撼。
她何时对他有了这样的感情?
从未有人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从未有人这样坚定地选择他;
他生来便连至亲都弃如敝履,视做污点,甚至要治他于死地……这样的他,何德何能,可以拥有这样的感情?
令荀好不容易才从那份悸动中稳下心神,手掌数度握紧,松开,又握紧。
“你说得对,”令荀道,“青梅有这样的决心,我若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是懦夫。”
那就配不上、也对不起她的这份坚持。
青冥见令荀振作起来,大喜过望:“主上能振作起来再好不过,莫要担心,如今最难的只有那两重禁制,不,是一重,只要再解开一重,便能为主上的灵根打开更大的生长空间。届时无须外力相助,功体便可自愈,气海自然恢复。”
“主上的其他两重禁止,也是在阴差阳错之下解开,可见主上恢复全部功体乃是天命所在,想来,前方自有机缘,主上万不可灰心丧气,错失良机!”
阮青梅站在云里馆前,心中复杂并不必令荀少。
在【龙傲天】路线,她便是在进入这所会馆的第二日,亲眼目睹了库房失火,解药被烧,她则死在这个离解药最近的地方。
不过那是第二次来鸾都的时候,比这晚上好几年,想来那味救她命的药材大概还未入库吧。
今日有宗师讲学,云里馆门口十分热闹,若不是鸾都王室有令,非特殊情况市区不得御剑惊吓百姓,这会儿天上也一样热闹。
阮青梅来到门口,向接应的弟子打听:“这位师兄,请问百炼门的百里宗师是在此内义诊吗?”
那弟子打量了他二人一番,问道:“二位是哪一宗的弟子,可有请柬?”
咦?还要请柬吗?
昨日那位樊姓弟子并未说过。
阮青梅道:“这位师兄,我们不是来听讲学,我们是慕名来求诊的,请问在哪里排队?”
义诊要什么请帖?在阮青梅以为的“义诊”,就是大夫免费来坐堂,宗师义诊,那大概就相当于医院的专家号,应该有很多人来排队才是,怎么没看见队伍呢。
那弟子却皱眉道:“百里宗师是当世唯一的金丹境大宗师,义诊这种事当然是百炼宗的弟子服其劳,你们要是没有请帖就让一让,后面还有人等着呢。”
阮青梅皱眉:“可是我朋友伤得很重,只有百里宗师才医得了。”
阮青梅补充道:“是百炼门的一位樊师兄介绍我们来的,还请通融一下吧。”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接引弟子脸色顿时黑成锅底。
“樊节?又是他!”
“我知道了,你们是散修吧?”那弟子没好气地道,“你们这些散修我见多了,不知道哪里得了些邪术就敢乱修一气,伤了根基才知道厉害。既然没那等天赋,就该知足认命,老老实实做个凡人,还敢来劳烦我百里师叔救治,真是穷折腾。”
“生死有命,别人不欠你们,快走快走,没请帖不许进!”
“这个樊节,入了百炼宗,还改不了那江湖郎中的臭毛病,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回捡,这会儿都第五个了……”
樊节?
阮青梅本欲发火,脑内却被这个名字勾起一些过往。
她那次在云里馆濒死,痛苦不已,连龙轻野都放弃了,只有一位樊丹师坚持为她施针救治,缓解了她的痛苦,让她最后得以恢复了些力气,虽然最终没能回天,但是她记得,那位樊丹师医术非常高明,且地位尊崇,云里馆有一半的丹修是他的门生。
阮青梅努力回忆那位丹师的模样,只记得是一头白发,应该是一位老者,样貌着实记不清了。
这位古道热肠的百炼门弟子也姓樊,应该是巧合吧。
说话间,从馆所内部出来一人,见到阮青梅二人,眼睛一亮,边挥手边跑过来,道:“是你们,你们真的来啦!”
阮青梅望去,见正是昨夜里给他们疗伤药的百炼门弟子,只不过他的模样和昨日有些“不同”。
“你是……樊师兄?”阮青梅诧异,“你这头发怎么一夜之间,就这样了?”
眼前的百炼门弟子依旧青春俊朗,只是却顶着一头如雪白发,叫阮青梅不敢认人。
作者有话说:
樊大夫:漂染,漂亮吧。
没写完,今天上午搬家,占了点时间,先发上半章。明天多更点。
感谢 14421565 小天使的深水。
第39章 你说救不了
“樊……师兄,你这头发……”
“噢这个,一点小意外。”樊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壳,“不要紧的,染回来就好了。”
染?所以都只能靠“外力”了吗?
那接引弟子嗤笑道:“他与同修打赌,说石乌草能解银川花毒,自己试毒,命都差点丢了,只是白了头发,已是万幸。”
言下之意,你们是嫌命太长了,敢找这样的人看病。
“钱师兄此言差矣,”樊节认真地道,“石乌草的确能解银川花毒,只是我的石乌草不够,若是再给我三株,我定能……”
“石乌草极难采掘,丹房总共就十株,给你一株已是师父破例,你竟还不知足?樊节,你少说也入门五载,怎么还是改不了铃医的那些臭毛病,百炼宗的丹方世代传承,岂容你随意更改。”
“可是疾病当前,难保各种药材齐备,解法不见得只有其一,亦有其二……”
“荒谬!咱们是修士,炼丹乃是修行,又不是凡人大夫收钱看病。师父教我们太上忘情,教我们大道无为,你竟一点也没听进去,心中杂念如此之多,还谈什么修行!”
阮青梅想要说话,却被令荀以眼神制止。
——大宗规矩森严,长幼有别,樊节再怎么说日后还要在百炼宗修行,此刻他们插手,未必是在帮他。
果然,樊节似已对这样的训斥习以为常,只恭敬地道:“师兄教训的是,樊节受教了。”
他回身对阮青梅二人抱歉一笑:“义诊的确是由我们这些弟子来做的,不在这里,在另一边,随我来。”
樊节在前引路,阮青梅忍不住问:“樊师兄,他们一直待你如此吗?”
阮青梅盯着他身后那一头银丝,努力回忆记忆中那位丹修,可惜她那时病得实在严重,清醒的时刻都没多少,真的记不得。
樊节笑笑:“是我打赌输了,被奚落两句,不算什么大事。”
见他好像真的不放在心上,阮青梅心中有些钦佩……这人心真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