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梅:……啧,还挺了解她。
【他并不想有事瞒着青梅,但是,太多的事情他自己也不清楚。那与生俱来的禁制,奇怪的力量,暴增的修为,还有说不清的、梦境中的场景……他害怕说出这些怪事后,女孩子会疏远他、害怕他,和“那些人”一样将他当成怪胎。】
【想到这里,青年本就敏感的内心紧紧地一揪,升起无限愁绪。】
阮青梅:“……”
这让她还怎么开口?!
令荀为难地道:“青梅,其实我也不……”
“算啦!”
阮青梅突然干咳一声,对着令荀身后的虚空眯起眼睛,“释然”地道:“二狗哥哥,如果你没想好怎么说,我就不问,青梅相信你!等你想说了,自然会告诉我,或者,等你把没有头绪的事搞——”
“搞……搞……”阮青梅眼睛瞪得大大的。
啧!什么啊,乌漆墨黑的,大晚上还用黑色字体,这怎么看得清?
阮青梅挪了挪位置,换个了角度,继续道:“搞清楚,就会把一……”
“切都告……”
令荀见阮青梅走来走去,嘴里说着奇怪的断句和重音,像是什么东西被挡住了视线,他向后看去,并没有别人。
“青梅?”
“都告诉我!”阮青梅突然落下重音。
令荀吓了一跳:“告诉你什么?”
“我会等待那一天的。少女走到他面前,拉着青年的手,踮起脚尖,一……咦?”阮青梅一怔,看着那巨长无比的选项的最后一段。
……一什么呀?月亮突然躲进云层,本就昏暗的小道越发看不见人,就更别说字了。就没个“夜间模式”吗?
系统痛苦地捂脸:“亲呐你倒是想清楚再读啊!”
旁白都念出来了,尴不尴尬呢!
这次的题目之后紧跟着就是【选项】,【选项】还很长,而文字路过令荀的时候,会很“智能”地被男主角挡住,她必须左右移动调整视角,才能看清楚完整选项。
“一什么啊?”趁着漆黑一片,她赶紧问系统,“快帮我看看。”
“这还用看吗?Kiss哇!肯定是Kiss哇!”系统简直比她还激动。
一“吻”吗?
阮青梅一怔:“……太突然了吧?”上文是这个氛围吗?
系统鼓舞道:“亲呐,乙女游戏的【初吻剧情】有多重要不用我告诉你吧?关键节点,你可别怂啊。”
阮青梅猛然醒悟。
没错,这是任务,有什么害羞的,为了通关,为了活着……阮青梅心一横。
拼了!
“青梅?怎么突然不说话?”
黑暗中,感觉到少女摸上他的手臂,令荀以为她是害怕,等到少女娇软的身躯完全贴过来,以不同于往日的氛围,双手环住他的腰线,令荀身体顿时僵住。
“青、青梅?”
“二狗哥哥,好黑啊,青梅害怕。”少女软糯的声音传来。
黑暗让少女声音较平日的清亮间又多了几分柔媚,软玉一般的身体贴得越来越紧,下巴上的呼吸也越来越近。
就像木偶被提紧了弦,令荀此刻僵硬得不知所措。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小青梅不再是邻家的小妹妹,她是一个成熟的女人,是一个他放在心上的女子。
他对她,不是哥哥妹妹,不是青梅竹马,是男人女人,她对他有诱惑。
青年的额头沁出汗水,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掩饰无措,展示虚伪的沉稳:“青梅,别这样闹,你到底怎么了……”
别这样,他会误会,他会困惑。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哪怕黑暗中,令荀也知道,甜美的诱惑就在眼前,低下头就能摘取。
“是啊,我怎么了,”阮青梅抽出一根手指,点在那人唇上,檀口微张,贝齿轻起,只有一指之隔:“我自然是……”
叮。
好感度+1
阮青梅一怔。
这么快?她都还没亲上。
一阵清风过,乌云散,月华如水散落,被遮住的【选项】终于露出全貌。
【壹】继续追问。
【贰】……(长长的内容以及)并踮起脚尖,一笑。
阮青梅:……
系统:……
没事吧?没事吧?你没事吧这文案!
笑就笑啊踮什么脚啊?有病吧!
一钩冷月照在两人身上,上挑的弯月好似哂笑的嘴角。阮青梅此刻半挂在令荀身上,鼻尖相抵,四目相对,四片唇之间只隔着一根葱指。
——都这样了,你告诉我只要笑一下就行了?
对不起,她笑不出来。
“青梅,你……你……”令荀的声音蕴含些平时没有的沙哑。
他一说话,阮青梅只觉得手指被灼伤一般。
她猛然跳了下来,无比郑重地说道:“二狗哥哥,我觉得终身大事,不可儿戏,咱们还是先回去禀报长辈为好。我是个保守的女孩子,我们成亲前还是保持距离吧!”
——好感度已经拿到了,现在再进一步的话,她怕错过重要CG或者选项,所以,到此为止。
面对小丫头逃命似的背影,令荀一直等到阮青梅彻底跑远,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就要被阮大哥打断腿!
咦?等等,什么意思?所以,不保守的是他吗?
翌日清早,孙曜长老命人将她二人请到了正在重建的宗辉殿附近,取出一封书信来。
原来是那日祈云琉答应了亲自带着书信去禳星台赔罪,但他被钟秀峰事务缠身,分身乏术,最后到底还是命丁元去走了一遭,并带回了一封老宗师的书信。信中,老宗师对毓秀峰的近况很是担忧,表示不日启程归来。
信中,老宗师只字未提百里石之事。
孙曜的意思是,请老宗师先别急着回来。如今百炼宗百废待兴,连个像样的居所都没有,更别说茶室棋室,他怕让师父老人家受委屈……不如先就在禳星台安居,待他们把残局收拾的差不多了,再请老宗师回来主持大局。
心底里,他不愿让恩施看到破败的毓秀峰,怕他老人家触景伤情。
这封信本应孙曜亲自送去,但是现在毓秀峰离不开人,而且毕竟是家事,也不好再麻烦钟秀峰的人跑一趟。
阮青梅得知这件事后,就将事情揽了下来:“孙曜师父,我正好有事要求见老宗师,只是一时没工夫,耽误了。不如我们跑一趟。我也很久没看见樊节师兄了。”
“令荀哥哥你说是不是?”阮青梅回头,一脸讨好。
令荀从昨晚就有些低气压,这会儿被点,到底不忍心一直对阮青梅冷脸。青年在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拱手道:“孙长老放心,令荀必不辱使命。”
孙曜自然看出这两人之间的别扭。倒是难得见阮青梅哄人,只不过,如令荀那样好脾气的性子,万事都由着她,也不知道怎地能让她气到不说话。
有他们两个去送信,他自然是一万个放心的,于是将书信交付。
阮青梅拉着令荀上路,刚出了山门,令荀却破天荒地收回手掌,拉开一步距离。
就见令荀一脸正气,仿佛天上高不可攀的冷月仙子:“保守的青梅妹妹不可以和我这样的男子牵手,不像话。”
哎呀?
阮青梅怔忪了一会儿,气笑了。
看见没?二狗子有小脾气了,还记仇呢。
别说,二狗子向来端端正正,沉沉稳稳的,突然别扭起来,她反而觉得有几分可爱。其实她昨晚回去,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只不过当时她太尴尬了,所以就逃了。
都怪系统,胡乱起哄!
系统:嘤。
系统:别骂了别骂了,骂了一晚上了,先哄二狗子吧。
她干咳了一声,又把手爪子伸了过去:“二狗哥哥不是别的男子,二狗哥哥就是二狗哥哥。”
令荀听罢,并没有像以往轻易被哄,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没心没肺的小姑娘,突然想敲开她的小脑瓜看看,她到底都在想什么。她到底……是怎么想他的,她那些玩笑一样的撩拨,是“认真”的吗?
他不想再猜了。
“青梅。”
“哎!”阮青梅明亮地应声,一双眼睛朝气盈盈地看过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等回到村子,我去你家……提亲。”
阮青梅猛然抬头,对上令荀忐忑的、不安的,又坚定的,隐隐跳动着火焰的眸子。
“……可以吗?”
他终于说出口。
从离开村子到现在,青梅那么勇敢,面对他一次次的拒绝和逃避,坚持不懈地向他走近,如今他有能力有信心保护她了……他不想再让阮青梅盯着别的男人,也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别的男人多么优秀,他想她的眼里,从今以后,只有他一个人。
现在开始,可以由他走向她了吗?
令荀的眼中似乎有什么化开,就好像——冰雪初融,万物初暖的春天终将过去,流火的盛夏即将来临。
……
依旧是差不多的时间,九重天,离寰宫。
蓝璞道君已经快三个月没回自己的洞府了,渟渊重伤难治,紫箬元君统帅众仙,他则负责坐镇中军,毫无疑问,渟渊的洞府离寰宫就是这座“中军帐”。
紫箬元君正在内室,对渟渊仙尊进行十天一次的“诊治”。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是仙官归来。
“小仙见过道君。”
蓝璞道君挥手,示意不要这些虚礼:“可查清是怎么回事?”
这些日子,因为渟渊仙尊重伤不醒,九重天众人行事异常低调紧张,生怕魔族趁着这个机会攻打离寰宫。然而出乎预料的,魔宫大军居然退了,魔尊西无咎也不见人影。
蓝璞才想,西无咎大概也受伤不轻,正在什么地方静养。
然而不等他松口气,下界来报,魔宫大长老托罗率众攻打人间界九大宗的毓秀峰,差点灭了百炼宗满门。
九重天自然不会坐看魔界侵略人间而不理,只是彼时蓝璞收到战报要去救人,又怕是魔宫声东击西之计,毕竟一个托罗,还用不着上仙亲自下界。他和紫箬元君商量了半晌,定下了两全之策。没想到他们还没出发,九重天突然降下天雷——七十二道天雷,“近距离”欣赏,震得他现在耳朵还嗡嗡作响。
九重天众仙都大惊失色,自发地集合在了迎仙台,想要看看是哪个人物飞升,要这么大的架势。
当年开神州、九重天二界的元祖神君钧天帝自人间渡劫归来,也只有九十九道天雷;而作为钧天帝转世的渟渊仙尊千年前渡劫的时候,足有二十七道天雷。
至于七十二道天雷,闻所未闻,若不是这位仙友有天开辟地之根骨,那就是触怒了天道,天道存心劈死他,不想让他上来。
没有别的解释了。
等来等去,迎仙台上不见人,天钟安静如鸡。
竟是……无人飞升么?
很快,又有仙官来报,说那渡劫之人堪堪才到了分神修为,又逆天退回了出窍期,距离大乘飞升还早着。
众人沉默了。
闹出这么大阵势,居然只是普通渡劫?
蓝璞觉得这件事很奇怪,所以又命人特意去人间走了一遭。
那仙官回来后,所说的和那日探到的差不多,并没有什么疏漏。
“还真是人间修士渡劫?”
这就奇怪了,普通修士渡劫,何以天道降此雷霆大怒?
“若说奇怪,倒也不是没有。”那仙官回复道,“小仙特意去毓秀峰看了一眼,那渡劫的修士远观起来,气质倒与渟渊仙尊有几分相似……”
话音未落,一袭紫裙常服、难得没有身披战甲的紫箬元君自内室款款步出。
蓝璞顿时顾不得别的,急匆匆迎了上去,追问道:“紫箬,渟渊如何了?这都多久了,不是说渟渊已经没事了吗?怎么还不醒来呢?”
紫箬挑眉:“很久吗?”
“怎么不久,都半年了。”蓝璞叹道。
“那是人间半年,九重天不过两个多月而已,”紫箬元君不以为然,“人间还有句话,伤筋动骨一百天,没听过吗?”
何况他这可不是普通的‘伤筋动骨’,是被人炖/腌/煎炒烹炸/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