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后,言月瓷白的脸蛋已经变得通红,他声线依旧很清越平稳,“去城南办点事,路过家里。”
许家司机和车还都在外头候着。
想起她在家,所以想回来看一眼。
许映白离开后,言月脸烧还红烧红的。
这还是许映白么?
听起来也太荒唐,上班上到一半回家来看她?
言月回到小阳台时,看到郑雯雯站在门边,神情奇怪,似乎在发愣,似乎又有点阴沉。
“他今天很忙。”言月解释道,她不想让别人难堪,“办事临时回来的,所以没空在家多待。”
许映白脾气就这样,绝大部分人压根入不了他的眼,和以前十几岁时也一模一样。
这是在和她炫耀是吗?炫耀许映白爱她?还是在讥笑嘲讽她?
祝青雯气得浑身发颤,面上勉强维持住笑,“我今天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
“再见。”言月和她挥手道别,笑眯眯的。
她穿着米白色的干净长裙,亭亭玉立在秋风里,润白的面颊微微泛着粉。
便连每一根手指,都是白皙细嫩的,从没做过任何粗活。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被保护得很好的天真与纯洁。
凭什么?
郑雯雯气得心肝脾肺都是疼的,脸上却还不得不挂出礼貌的笑。
送走郑雯雯后,言月准备去琴房练琴,这是她每天雷打不动的日课。
言月是礼大交响乐团的成员之一,因为上一任学姐毕业了,目前,她成为了乐团里的大提琴首席。礼大的交响乐团在栎城名气不小,以前在大学生艺术节上取得过不少成绩。
十二月份,他们有一场在栎城剧院举办的音乐会。言月以前虽然也有过表演经验,但是毕竟是第一次担任首席,她有些紧张,最近也刻意加大了练习量。
沉浸进某一件事情时,时间似乎就会过得格外之快。
差不多练习了三个小时,她松开琴弦,活动了一下身体,去跑了个澡。
凑巧唐姜打电话过来。
两人每晚几乎都会煲电话粥,说起自己境况,言月便顺嘴提起了今天郑雯雯的事情。
听完后,唐姜说,“你好牛啊。”
“你对可真放心你男人。”
言月,“……”
家里还有不少帮佣在,她倒是不担心安全问题。不过唐姜这么一说,想起郑雯雯对许映白的态度,倒是让她确实觉得有点奇怪。
“不是我瞎猜,我平时也不支持这种瞎猜。但这个人从头到尾表现得很奇怪啊,先说自己是你老公同学,问他记得不记得自己,都问了好几次了。而且哪里有到陌生人家进来问你就老公在哪,还打听你们感情经历的。”
言月说,“……可能他们就是以前认识的老同学?”
“你这个呆头鹅。”唐姜说,“算了,就当你说得对吧,是我想多了。”
“你说她叫郑雯雯?也是栎城一中毕业的,多少级的?我怎么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没印象,其实也正常的吧,毕竟栎城一中那么多学生。唐姜怎么可能都会记得。
眼见言月怀疑她的交际能力,唐姜还真不服气了。
“你等着。”她说,“我还非得给你找出来不可。”
唐姜是出了名的交际小能手,以前流传在栎城一中的一句格言是,在栎城一中丢砖头,砸到六个人,里面五个是唐姜认识的,还有一个是明天即将认识的。
当然,这些人里面要除去许映白。
所以怪不得……言月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又想起上次唐姜的送锦旗发言。
她闷闷地想,假设唐姜知道她的结婚对象是许映白,会是什么反应?
一想到许映白,她又想起昨晚。
言月把自己脑袋沉到水面下,水面咕嘟咕嘟冒了几个泡泡,方才感觉脸上不那么热了。
今天她似乎要格外困一点,可能因为练琴时间太长。
原本准备等到许映白回家时,和他见一面再睡,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又想着那个奇怪的梦,想要问一问许映白。不知不觉,在这些纷杂思绪里,她居然已经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晚间,他回来时,见她房间已经熄了灯,毫无声响。
他在门口静静站了会儿,没有推门进去。
许映白最近几天工作明显繁忙,似乎在忙一个很重要的业务项目。
他们度假的时间安排在一周后,言月有假。他预备把这段时间都空出来给她,要提前做完的工作自然不少,虽然他从没和她提起过。
言月想到这里,心里闷闷的,忽然又烦恼起了自己的幼稚。
倘若,她也是一个和他一样强大的、可以帮他分忧的人,该有多好。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赶上了和许映白一起吃早餐。
许映白话少,大部分时候,他们在一起,都是他听,她说的模式。
“我们学校交响乐团最近有一场表演。”言月说,“不过还不是正式演出,是在学校的彩排。”
她说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以许映白的地位和阅历,要看什么演出估计都看过了,他们这种级别的演出彩排,对他而言,可能就是个路边摊都算不上的小菜。
她当然没说要许映白去看。许映白当时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了她一会儿。
彩排前,她约着黄娆,一起去家附近做了个面部spa,店里的小姐姐直夸她皮肤好气色好,吹弹可破,像豆腐一样。
原本也是在美丽的双十年华。
黄娆也说,“月月,你这段时间越来越漂亮了。”
言月摸了摸自己的脸。自己照了照镜子,发现好像确实。镜子里的少女神采奕奕,皮肤雪白,面颊饱满,和几个月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看起来就像是浓浓的幸福滋润过。
彩排上妆后,大家都纷纷感慨。
虽说作为乐手,长相并不是最重要的。可是,她穿着灰黑渐变纱裙,高跟鞋,隐约露出一双修长纤细的腿,平日的天真稚气都褪去了几分,显得优雅又高贵,宛如一只真的天鹅。
彩排非常顺利。
言月沉浸在演出中,她结束表演下台时,猝不及防撞上一双漆黑的眼。
“你什么时候来的呀?”她眸子发亮,显然很是意外,却掩盖不住欢喜。
他说,“开始的时候。”
从最开始,看着她上台,看着她演奏,看着她谢幕。
许映白穿着挺括的黑色大衣,干净的黑发白肤。只是静静站在那里,便已经足够惹眼,他垂目看她,浓长的睫毛也随着垂下,看起来却毫不女气,只有种纤秀洁净的英俊感。
言月忽然心跳加速,她垂下眼,不敢看他,觉得有些赧然。
见面的时间不多,许映白是抽空过来的。
他说,“晚上八点。”
是他回家的时间。
言月听着,心跳忍不住加速。
明明他们是正儿八经的夫妻,可是,这样约时间,好像是在偷什么……一样。
“月月。”贺丹雪下台后来找言月,远远见她和一个高挑的英俊男人在说话。
她跑得还有点气喘吁吁,“刚才那帅哥是?”
言月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男朋友。”
“是真帅啊,怪不得娆娆都这么觉得。”贺丹雪一锤手。
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做什么的。贺丹雪都有点好奇了,言月一直没有公开,可是,刚才远远看起来,两人感情似乎很好的样子,比那渣男看起来好多了。
表演完后,她们宿舍聚餐,打算去学校附近一个比较出名的牛排店吃。
这家店人气旺,原本需要预约,原本黄娆不抱什么希望,不料那边却是店长接的电话,语气很客气,说还有位置,欢迎光临。
吃完后,贺丹雪刚点完餐,预备结账,不料店长笑道,“各位可以随便用餐,今晚费用都已经结清了。”
坐在牛排店里,贺丹雪几人都觉得今晚经历很神奇。
黄娆说,“月月,你男朋友到底是做什么的,也太全能了。”
米琪说,“是真高富帅啊。”
言月有些不好意思,现在,她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在大家面前提起许映白。
“对了,你们那啥了吗?”米琪喝了点酒,见言月端着杯子,小口抿着红酒,像个在学习的小妹妹,就忍不住想欺负她。
言月手里杯子差点掉了。
贺丹雪哈哈大笑,“月月不是一直是保守派吗,婚后再行为的。”
“不过这种级别的大帅哥,你居然能忍住不下手?”贺丹雪说,“月月,你真是忍者神龟!”
“帅哥也很能忍啊。月月多漂亮,看她今天穿着裙子在那里拉琴的样子。”米琪在她嫩嫩的面颊上掐了掐,笑道,“这么一张嫩脸蛋,身材又这么好,谁忍得住?”
何况还是个这么好捏的性子,
看着就让人想保护,又想欺负。
其实……已经结婚了。可能是因为喝了酒,她脑子都晕飘飘的。可是,只是让她想象和他继续下一步……都足以让她脸面红耳赤。
许家司机接她回家。
天气最近凉了起来,言月披薄薄的斗篷,端正地坐在后座。
她迷迷糊糊想……好像,即使许映白不在,她的事情,每一桩,事无巨细,他都是安排得极好的。
那……是不是可以说明,他心里是有她的。
“他工作一直这么忙吗?”言月忽然说话。
“先生工作一直很忙。”开车的古有材说,“好几年了。”
年纪轻轻,要做出这样的成就,自然也不可能多轻松。
许映白是个对自己要求很严格的人,他是极端的完美主义者,从不允许自己犯错,对自己甚至比对别人更加严苛。
许先生的工作地点不在这附近,每天需要至少早起一个小时。住在这幢房子里,其实是为了就言小姐上学的方便,选了离礼大最近的地方。古有材心知肚明,却也不敢说什么。
不过,这些事情,许映白永远不会提起。他是个行动远大于言语的男人。
言月也不会知道。
她回来的有些晚了,比八点略晚了一点。言月晕着看了看手表。
车在门口无声停下。
明明还没到车库。
言月有些迷糊,正准备问古有材,后座车门忽然打开了。
她看到一个高挑的影子,随即,被径直抱下了车。
言月低低惊呼一声。
他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拾阶而上,朝家的方向走去。
“回来迟了。”他静静地说。
言月脸红红的,她想起那个残缺的梦,再看到如今男人隐没在黑暗里的英俊侧脸。
许映白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因为他对她从不迟到。
许映白却没有松开她。即使他们已经有了那样的亲密接触,她被许映白这么抱起时,依旧觉得很害羞,她索性把脸蛋埋在他怀里,深深嗅着他衬衫上的气息,是独属于许映白的味道。
“没有迟很多。”她借着酒意壮胆,反驳,眼睛乌亮亮的,像倒映着满天星斗,“就一点点。”
男人那双漂亮的黑眸淡淡看过来。
只被他那么看一眼,言月殪崋不得不屈服。
“下次不会了再迟了。”她说,“会早点回来陪你。”
他显然对这个称谓不满意,那天晚上,许映白用行动告诉了她,他喜欢听她怎么叫他。
许映白反应很明显,对她这么叫他。
言月缩在沙发末端,泪汪汪的,被欺负得满脸红晕。听到他在耳边低沉地说,“以后,不准这样叫别人。”
话音依旧是冷调的,那双黑眸却不平静,翻卷着汹涌的波澜。
她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作者有话说:
嗯,要见老婆,迟一点点都不行……这个男人,控制欲和占有欲都贼强,还能憋又能装……月月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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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穿的哥哥衣服◎
言月确实一直只这么叫过许映白。
她是独生女, 是谈家唯一的后代。而言家亲戚里同辈男孩很少,言月只有一个不常见面的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