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落入我怀中——雾下菘

作者:雾下菘  录入:05-25

  他捏住她的手,淡淡道,“因为许明川工作调动。”
  对于他的亲人,在私人场合,他都习惯于直呼其名,甚至对她也是。
  言月睫毛颤了颤,“所以,后来回来也是因为叔叔工作?”
  许映白没否认。
  “以前,我去过很多地方。”不止在京州和栎城,他还在海城、凉城……许多许多地方住过,随着许明川工作安排调动。
  许周和和许明川意见相悖,原本,许周和是来许氏在栎城分部发展,来的头几年,事业发展不顺,许周和叫他回京州总部去,让许映白也随许明川一起回京州。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是很淡薄的。
  许映白从小也是个凉薄的人。

  回京州之前,言月趴在她家花园栏杆,恐惧地望着他,说,“哥哥,我听说,你们要搬家,回京州去,以后你就在那边上学了。”
  “是真的吗?”她小声说。
  他到嘴边的是又咽了回去,对着她已经湿漉漉的眼。
  不过是一次搬家,他原本也是骤然出现在言月生活里的,这个世界,没谁少了谁就活不了。
  等他走了,过几个月,言月可能也不记得他名字了吧。
  见小少年一直沉默着,言月半晌没说话,眼泪已经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了。
  于是,又变成了许映白给她擦干眼泪。
  “我会给你寄信寄礼物。”良久,他说。
  言月没有手机。
  “我不要礼物。”她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又问,“哥哥,你还会回来吗?”
  许映白沉默了。他从不说做不到的承诺,因为他无法确定,自己有没有办法再回来,也无法确定,回来的话是什么时候。
  他回了京州上学,过着规律的日子,完成家里严苛的要求,也记得按时给言月写信寄礼物回去。言月从来没有回信过,但是,他不是很在意,依旧按时寄包裹给她。
  许映白不觉得自己对言月会有有多重要。
  言月性格活泼外向,他性子寡淡沉闷,并不是个好的玩伴,过几个月,她有了新的新鲜朋友,就会忘了他。
  一切似乎和之前似乎没什么区别。
  只是,闲暇的时候,他经常不自觉想起她。不知道他走后,还有没有人给她梳弄坏了的辫子,有没有人给她念那些无聊的故事。
  再后来,某一天,他从别人嘴里听到谈珊琳自杀的消息。
  许映白连夜回了栎城,只见到了言高咏。
  他这辈子第一次公然违拗家里,从学校翘课离开,坐飞机连夜回了栎城。
  向来冷淡体面、金尊玉贵的的小少爷,黑发上都是雨水,唇色发白。
  他只见到了言高咏。
  言高咏客客气气对他说,“月月失忆,其实不全是因为她妈妈,也是因为你。”
  “小少爷,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对她很重要。”
  “你刚走那会儿,言月每天晚上都会哭,经常在花园里看着你家窗户,一看就看一整天。”
  “这当然不怪你。”他说,“是言月不懂事。”
  后来,很多很多年,他从男孩,到少年,再到男人,许映白经常在回想起这一幕。
  他不是个会轻易原谅自己的人,只会反复咀嚼痛苦,让自己记忆更深。
  时过境迁。
  而现在,言月睡在他怀里,她浑身似乎都是软的,柔软的发丝间,露出一点点雪腻的脖颈。
  他把她往自己怀里拥了拥,低着眼,去吻她的后颈。
  “哥哥,这里会怀上你的宝宝吗?”她小手抚摸着自己的腹部,再一次问。
  他亲了一下她的耳朵,“不会。”
  “我们商量过不要孩子。”他垂眸看着她。
  言月想起来了,那是他们之前领证不久后,许映白说的,问她不要孩子可不可以。她那会儿压根不觉得自己会和他发生什么,因此一口答应。
  她透亮的眸子看着他,“以后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许映白没说话。
  一直以来,对于言月的要求,他从没拒绝过。
  言月小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真的不想要孩子么?为什么?”
  他感知和给予爱的能力似乎都很薄弱,很多时候。言月可以清晰地感觉到。
  他说,“我不希望我的血脉在这个世界上延续下去。”不希望有人横插在他和言月之间,也不希望她怀孕受苦。
  言月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世俗意义上的许映白,是极为优秀完美的,无论是长相还是能力。
  “我很厌恶他们。”他淡淡说,“许明川和齐帆。”
  厌恶到受不了,想起觉得恶心的地步。
  多好笑,他自己的血和骨都来自那两人。
  其实原本,他是一辈子都不打算碰言月的,他本就寡欲。怕弄脏了他的月亮。
  言月是第一次听到,许映白使用厌恶这个词。
  她极为意外,没想到过,许映白的原生家庭,竟然也如此不美满。
  他很少对她提起他自己的事情。
  “我想有个可爱的孩子,我们一起对你好。”言月透亮的大眼睛看着他。
  “你对你自己好就够了。”许映白似乎笑了一下。
  他笑起来很漂亮,像是消融的雪,只是一夕之间,转瞬即逝。
  她快乐就好。
  “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有补偿的原因吗?”她忽然说。
  许映白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人唇又碰到了一起,她紧紧搂住他细窄的腰,低声叫着他的名字,是他的名字,不是任何其他称谓。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言月对他全身心的渴求。
  言月出了不少汗,他有洁癖,但是一点也不嫌弃,拥住她,他很喜欢闻她的头发,轻轻嗅过,“很香。”
  许映白很少对她说情话。
  言月指尖还在微微发麻,她耳根微红着,他又去亲她耳朵,冷质的嗓音微带微微的哑,“这里很容易变红。”
  “敏.感点?”他薄薄的唇含着她的耳尖。
  她睫毛轻轻颤着,整个人都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原本就余韵未消。干脆把脸埋在他怀里,什么都不说了。
  约莫五点的时候。
  她起身,许映白感觉到了,他睡眠很轻,言月小声说,她嗓音软软的,有点哑,“想喝水。”
  许映白捉住她的手,没让她走,抱紧塞回了自己怀里。
  男人还阖着那双乌黑狭长的眼,细密的睫毛覆盖下来,眼下泪痣隐隐绰绰,他的睡颜看起来比平时少了几分冷淡,很很像个简单的清纯男大学生。
  “多久回来?”他嗓子带一点浅淡的沙,没睁开眼。
  和以前的许映白不太一样。这段时间,他身上多了不少人气,不再像以前那么冷淡不食人间烟火。因为了解了欲望,并且食髓知味。
  言月没办法,在他耳边求,被迫说了不少羞耻的好听话。许映白嘴上不说,但是他很喜欢听这些。
  言月脚步很轻,目标很明确。
  屋子门都是反锁的。言月背上自己的小包,准备去二楼。二楼小卧室,有一页没锁的窗户,跳下去可以直接落到花园草地上。
  那她找了很久,确定的出去的唯一希望。只可惜跳下去,轻则脚踝扭伤,重则当场骨折动弹不得。
  这也是言月一直犹豫的原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格外焦虑,她不报什么希望,试着开了一下大门。
  随着轻轻一声,门锁居然开了。
  言月惊呆了。
  老天似乎都在帮她,许映白竟然忘记了锁门。
  或许是因为最近放松恬淡的生活,再紧绷的人,也会有放松下去的时候。
  她不知道许映白什么时候会醒,顾不上多想,悄悄打开门,便径直离开了。
  天光逐渐亮了起来,一辆桑塔纳停在不远处,见到她苍白的模样,女孩什么都没说,叫言月上车。
  言月下楼后。
  男人细密的睫毛轻轻一颤,随即,睁开了那双淡漠漂亮的眼。眸底昨晚的欲念已经无影无踪。
  他什么也没做,坐起身,穿好衣服,随即,安静地看向窗外。
  晨光微露,可以听到隐约的鸟鸣,花香从窗外飘入。
  他五感都很好,感官甚至是极为敏感的,明明有一颗迟钝冷漠的心。
  可以清晰地听到,她是怎么努力地逃离他。
  言月想离开他。
  他不愿见她去跳窗,摔伤腿。于是,给她打开了大门。
  他用用了很多办法爱她,却依旧不能留下她的心。
  每一次,她依旧都选了同一条路。
  ……
  言月坐在副驾,女孩一直没说话,她是唐姜在海城的朋友。
  “对不起,麻烦你了。”言月疲惫地说。
  “不麻烦,顺路,姜姜拜托我的嘛。”女孩说。唐姜还告诉她,遇到了什么都别问。
  这种时候,她无比庆幸,她还有唐姜这样的朋友,这种时候,可以什么都不问,包容她的任性。
  言月给许映白编辑了一条短信。
  “我想起来了以前的事情,脑子有点乱。”
  “想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我们暂时分开吧。”
  言月回到了栎城,踏足了这片暌违已久的土地。她早早和言高咏打了电话,说要和他见面。
  回了栎城之后,言月回了自己位于拂月街的小别墅,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去找言高咏。
  言高咏比之前富态了一些,看起来颇为志得意满。
  见到她的时候,他短促地笑了一下,“许映白呢?怎么没和你一起?不会吵架闹翻了吧?”
  言月咬着下唇,“没吵架。”
  言高咏最近没得到什么相关消息,不过是为了刺言月随口一说。
  许映白处理事情极为周全,甚至于他本人离开栎城这么久,也没误事,大家都只以为业务要往海城搬迁了。
  言月脸色苍白,她在言高咏对面落座,“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什么都想起来了,这是我的事,和他没关。”
  言高咏略微有些惊讶,但是只是很轻微的惊讶,没多少意外。
  他点了根烟,忽然说,“你和你妈妈很像。”
  “性格极端自我、本质心硬而且自私。”言高咏说,“别人对你再好,你的心都像是石头做的,根本捂不热。”
  “你是因为想起来了,所以对许映白不满?”他说,“接下来想做什么,分手?离婚?”
  言月凝着他的脸,轻轻说,“我没有对他不满。”
  “我不信。”她说,“当年,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事情。”
  当年她太小,性子简单单纯,一切都是言高咏在管着。
  言高咏这次倒是有些意外的模样,正眼打量着她。
  “当年,他确实是搬家回去了,你可以自己去查,学籍都转走了,你给他寄的那些破玩意他也确实全都不要,给你原路退回来了,我撒谎做什么,你可以自己去查记录。”言高咏笑了笑,“怎么,要过来问我,你是不敢自己去问许映白吗?”
  言高咏淡淡道,“言月,这么久了,一点点小事,我劝你别矫情了。”
  “人长大了都会变,他现在喜欢你不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他在桌角磕了磕烟灰,“说实话,你能嫁给他,也算是高攀。”
  言月脸色煞白,没说话。
  言高咏打量着她,抽了一口烟,“不过,结婚这么久了,也没怀孕。”
  “看来,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也还不一定。”他说,“嘴巴上说的都是虚的,他愿意让你怀他孩子,给他们许家生出来后代,才是真的认可你。”
  “不过,我一直不懂,你们女人对情啊爱啊看那么重有什么意义。”言高咏说,“许映白长得好,有钱有地位,你现在和他结婚了,应该知足。”
  “早点怀个孩子,办了婚礼,进门安安心心当许太太,后半辈子也就不愁了。”言高咏说,“现在离婚,什么都捞不着。”
  他边说,看到言月煞白的脸,想到谈珊琳,心里弥漫起浓郁恨意,越说越痛快。
  言月却没像他想象的那么失态。
  她看着他,淡淡说,“我会自己去问他。”
  “他什么时候都不会扔我的礼物的。”她似乎笑了下,“许映白不是这样的人。”
  “他是不是给我寄过信?”言月问,“被你卡住了?”
  言高咏一愣,表情不自觉波动,意识到对面女孩平静透亮的眸子正盯着他的表情时,言高咏方才发觉到自己着了计,随即便是恼羞成怒。
  言月以前是个稚嫩、毫无心机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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