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她已经是许映白的伴侣了。
男生清秀的脸红红白白,心情极为复杂。
下课铃响起后,言月背着书包,朝着寝室方向走去,越繁骑车路过,在她身边停下了,问道,“你回宿舍?”
“嗯。”言月说。
“你男朋友,没有一起来吗?”越繁犹豫着问了这个问题。
“我最近住宿舍。”言月回避了一下这个问题。
上次同学会,越繁帮她说话后,俩人关系就比之前好了不少。言月返校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在各种各样的地方见到越繁,最开始,言月没有多想,只是,随着巧合越来越多,她也开始觉得有些不对了。
他没再骑车,下了车,推着车走在言月身侧,犹豫再三,男生清秀白皙的脸微微涨红,“我……可能不太好,没有他好。”
“但是,我等了你很久,以后,如果你愿意回头,我也还会一直在那里。”
见到言月波澜的目光,他心尖跳了一下,侧开了视线,声音有些发涩,“没关系,我不会打扰你的,只是……我想,再不说,以后可能一辈子也没机会了。”
面对许映白,他没有任何胜算。
在她面前,越繁一直以来其实都是有些自卑的,他把自己心意遮掩得很好。
她如今也不算一张白纸了,见到男孩子涨红的耳尖,她什么都明白了。
早年,她的感情生活很简单,只是围着秦闻渡一个人转,也没想过别人,越繁和她坐了两年同桌,什么都没说过,许映白以前也不曾对她表露过什么,言月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也不太受欢迎,却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桃花忽然都一个个冒了出来。
她轻轻说,“越繁,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吧。”
他是个很好的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越繁紧紧抿唇,朝她笑了笑,他伸手,捻她她肩上落到的一片桃花,“谢谢。”
和越繁分开后,言月回了宿舍,却意外接到一个电话。
居然是戚唤宇打来的电话,之前在许家见面后,言月存了他的联系方式。
电话那边男人声音很是清朗,“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啊。”
“许少求婚还顺利吧?”他笑嘻嘻的,声音很轻快,“不知道我有幸当第一个见证人么?宝石你还喜欢么。我这边到了新的粉钻,提前来问问你,喜欢的话先给你留着。”
许映白很少和人交流自己的私生活,但是他对这场求婚很重视,戚唤宇家里是做宝石生意的,所以,为了求婚戒指的事情,许映白提前找过他。
言月抿着唇,“你说什么?”
戚唤宇也意识到了不对,“啊?不是今天求婚?”
许映白是个很少打乱自己计划的人,他的生活,几乎都是严格按照规划进行的。
言月重复了一遍,“求婚?”
戚唤宇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意外,有点呆,他怕坏了许映白事情,含糊了一句,便挂了。
挂了电话,言月缓缓想起,他们结婚之初,许映白就说过。求婚、婚礼、蜜月,这些,都会一桩桩补给她。
其实,从小到大,许映白答应过她的事情,每一桩都办到了。
只是,她自己从他身边离开了。
舍友都去上课了,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空空荡荡的,只看到窗帘在风中翻卷。
言月抿着唇,看向窗外。
那天之后,言月没有再和许映白发消息。
她拨了个电话过去,许映白接了电话。
很久都没人说话,只听到双方的呼吸声。
言月轻轻问,“明天有空见一面吗?
……
第二天,司机送言月去了许映白公司。
坐电梯到了二十楼,再上去,去顶层是专线电梯,她上不去。
言月等了一会儿,她背着一个包,包里放着多年前那只绣着他名字的手工小兔。
温睿从楼上下来,见到她,对她客气一笑。
“许总在开会。”温睿说,“您在这里等一等。”
言月很少来许映白的公司,温睿带她去了一间圆形会客厅,这是来找许映白的客户的专属会客厅。
言月面嫩,长得漂亮,一身学生气,坐在门口很是显眼。
不少员工看到了她,回了办公室,都纷纷偷偷八卦,“这美女哪来的?来找许总的?那可能没什么希望了。”许映白寡情出了名。
“不是说许少已经结婚了吗?听说他自己上次饭局公开承认了。”
“结了也可能已经离了吧。这些人结婚离婚不都好玩一样。”
言月听到了走廊飘来的隐约的议论,垂着睫,一言未发。
视线落在言月脸上。
“都别八卦了。”温睿推开办公室门,对众人说,“回去上班。”
温睿身份和地位大家都知道,众人于是都纷纷不说话了,看那位美女的眼光也有了些变化。
言月塞着耳机,在听自己昨天录制的歌。
她最近在练习声乐,很多年没专门训练过了,这几天直播,她发现自己弹奏功力可以,但是作为歌手,水平还有很多缺憾。
她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也没注意周边环境。
直到影子落下,她摘了耳机,仰脸安静看着他。
许映白瘦了一些,清瘦的下颌比之前更加分明,男人依旧是高高瘦瘦的模样,一身黑,衬衫领口扣到最上,神情显得极为冷淡。
言月仰脸看着他。
最后,是他面无表情拉她起来,去了他的办公室。
他手指冰凉,手上疤痕半点没有消褪。
言月是第一次来许映白的办公室。
他的独立办公室位于这幢大厦顶层,落地窗对面是一张宽大的办公桌,资料、书本和文件都待在该在的地方,室内只有一把椅子,一张沙发。清清冷冷、整洁有序。
他反手锁了门,厚重的窗帘笼着光。
室内只剩下他们两人。
男人玉白的皮肤没有半分血色,垂目看着她,“是来找我离婚的?”
细密的睫毛覆盖下来,他声线很淡,清清冷冷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你想去的话,现在就可以去。”
言月安安静静,顿了一会儿,说,“好。”
他垂落在身侧,纤长的手指骨结因为用力有些发白,却一步未动,冷嘲道,“是不是很高兴、轻松了?”
言月安静地注视着他,“那不离。”
他漆黑的眼看着她,“又想骗我?”
言月,“……”
言月意识到,自己在他心里,恐怕也已经没有多少诚信度了。
她把话题拉开,“我见过了你妈妈。”
“她说,回国想见你一面。”
他了然,声音恢复了冷调,“你找我是因为这件事情?”
许映白笑了笑,“你知道为什么后来齐帆和许明川没联系了吗。”
“因为我把他们的通讯记录打包发给了齐帆的现任老公,每一次我都有备份。”
“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他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和齐帆的联系,也是我主动断掉的。”他说,“许明川一直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就不愿意见他了。
他不是她以为的那个光风霁月的许映白。类似的事情,他还做过很多。
甚至于,言月和他的这场婚姻,不过也是算计而来的产物。
他眼底没有任何笑意,看起来冰冷又凉薄。
言月一直没说话。
她久久看着他,“你不愿意的话,那就不见。”
这句话显然出乎他的意料。男人狭长的黑眸一直看着她,读不出任何情绪。
他没走,不让人进来,也不让她出去。
却也不碰她,两人维持着一定距离。
良久,言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个劣质的手工兔子,一眼看上去,就像是小孩子拙劣的手工制品,明显有些年代了。
她把这只兔子递给他。
许映白没接,在言月抽回手的前一刻,他拿过了那只兔子。
兔子很小,落在男人纤长的大手中,更小了。
“你以前做的?”他嗓音更淡了。
兔子背后有一个标签,直到他视线顿住,看到上面写着的名字——许映白。
言月看着他,唇抿得发白,“以前,我误会了一件事情。”
或许,他们之中的一个稍微果断主动一些,便也不至于这样蹉跎。
“当年,我把这个兔子寄给你,但是,被我爸爸拦截了。”她尽量把声音放得平稳。
“我以为是你嫌弃我了,一直很难过。”她嗓音很轻很软,“现在,我知道了,你没有。”
许映白从头到尾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他手指收紧,缓缓说,“我从没收到过。”
两人之间,再度恢复了沉默,谁都没有说话。
女孩坐在沙发上,扬起脸看着他,“许映白,回家好吗?”
许映白亲自开车,和她一起回家。
这段时间后,两人似乎很久没有过这样共处一室的经验了。
出乎言月意料的是,家里极为冷清寥落,竟然不像是住了人的模样。
一切依旧都封存着,保存在她离开的那一天。茶几、餐桌、书柜,甚至每一个小摆设,位置都分毫不差。
像是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那一天,是她第一次对他主动,随后,她便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于是,他把这一切,都停留在了那一天。
许映白以为,她再也不会回这里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没有解释,为什么自己也再也没回过这里。
“叫阿姨过来打扫吧。”言月说,又去打开了客厅窗户。
许映白没说话,打电话给了保洁,很快,保洁公司来了员工,将屋子整理干净。
厨师来做了晚饭,两人吃饭都很安静。
像是没有之前那段波澜一样,吹晚饭,洗澡,各自做自己的工作。
可是,这一晚,许映白没碰她,一下都没碰到。原本,他们独处时,他很爱亲她。
言月从琴房出来,见到他。
男人站在月光下,修长挺拔,黑发上散发着淡淡的檀木香,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了。
“言月,你怪我吗?”他垂眼看着她,“当年没在你身边?”
兔子的事情他完全不知情。以往,他一直自责的是,当年他不在她身边。
因此,之后,他再也不愿离开她太久了。
他对她有过分的掌控欲和保护欲,旁人甚至可能会觉得窒息而变.态。
许映白从小不懂爱,如今,也不知道爱一个人的方法。
言月摇头。除去他自己之外,显然,没有任何人会觉得,他当年有做错什么。
许映白没说话,却显然不信。
他心重,性情偏执执拗,她骗他这几回,言月也不指望,只是嘴上说说,许映白便能信她的话。
他太聪明灵透,性情又太偏执多疑,不愿相信感情,只相信事实。
言月甚至觉得,连她记起来了他们过去的这件事情,许映白甚至都不一定相信。
言月穿着一条吊带睡裙,发丝落在平直细瘦的肩上,眼下温度一天比一天升了起来,她身上似乎都散发着馥郁的香味。
许映白一直在看着她,视线没挪开过。
离开他后,言月过得很好,很充实,身边不缺朋友,也不缺男人。
越繁、林其诺,她的爱好似乎一如既往的没有改变,都是这种模样。她见异思迁、喜新厌旧,对他也不过是,喜欢他的皮囊,走得才会那么干脆。
他说,“最近你过得很充实。”
言月每次离开他,都毫不留情,用各种办法想要离开。
和以前一样。从高中开始,她身边,就经常围绕一堆,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
这段时间也是如此,那个男生以前似乎也是栎城一中的。不过,那时,他眼高于顶,极为傲慢,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眼里也会注意到这样的人。只是因为,那个人一直在言月身边,言月甚至在对他笑。
“言月,你和我的这场婚姻,也是我算计来的。”
“不过你自己不知道而已。”
“只是你的反应是真实的,言月,你不爱我。”她的浓情蜜意都是装的,只是为了两度从他身边逃走。
他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多少情绪,“这段时间,恢复了自由,和你的小男朋友一起上大学,一起上课约会。感觉如何?”
他大学过得乏味而疲惫,以前许映白从不在意,只是,看到了这样的场景后,就会忍不住嫉妒,为什么不可以是他?
“你来找过我?”言月见他月光下紧绷的清瘦下颌线条,注意到了他话里的重点,“许映白,你在吃醋吗?”